第25章 025 要促成這麽一樁婚事,豈不比喝……

第25章 025 要促成這麽一樁婚事,豈不比喝……

第25章

宋衿禾呼吸一窒, 一眼對上了盛從淵晦暗不明的眼眸。

兩人一時間都停住了動作,只剩流轉的眸光将對方的模樣清晰映入眸中。

宋衿禾僵着身子不敢亂動。

腰間的大掌存在感極強,隔着衣衫傳來他掌心熱燙的溫度。

不似以往接觸時總是被掐住的緊致感。

他僅是把手掌輕輕放在她的腰側,卻又不容忽視。

宋衿禾清晰感受到了自己掌心下傳來的心跳聲, 強健有力, 逐漸加速, 震得掌心都在發麻。

鼻尖嗅聞到他幹淨熟悉的氣息, 引得人忍不住想要更加貼近去尋找氣息散發的源頭。

宋寧又一次邁動的腳步聲喚回了宋衿禾的思緒。

腳步聲從屏風旁遠離,退回了前堂。

“怎沒人呢,不是說衿禾在帳子裏嗎?”

宋寧沒有發現角落躲藏的二人。

明秋也疑惑道:“方才小姐還和郡主一同在帳子裏吃兔頭的呀。”

正是因為岑曉的到來,宋衿禾才暫且揮退了明秋,便也給了盛從淵偷摸進帳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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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宋衿禾剛松下的半口氣又霎時提緊了起來。

她和盛從淵成功躲避過宋寧的視線,可無人瞧見她離開, 她卻憑空消失在帳篷裏, 這種離奇之事是怎也解釋不通的。

宋寧只要稍加思索, 便會猜到她并非不在帳篷中,而是躲在帳篷裏的某個角落, 從而再次走進屏風後來尋找。

宋衿禾想到這, 臉色微變,頓時更緊張了。

她手指無意識的收緊, 攥得盛從淵胸膛衣衫生出淩亂的褶皺。

宋衿禾腰間被掌控的力道忽的一松, 轉而被盛從淵一手扣住了雙手。

握緊成拳的手被他攥入掌心, 一擡頭, 就見他薄唇翕動,做出口型:“小禾,我的衣服。”

宋衿禾低頭便見盛從淵的外衣被她扯開大半, 連帶着裏面的白色交領衫也敞開些許。

盛從淵一副被她折騰得衣衫不整的樣子,看起來無辜又色氣。

但明明是他自己不打招呼就跑到她帳篷裏來的,反倒叫她成了胡來之人不成。

宋衿禾氣得鼓起腮幫子,咬了咬後槽牙,恨不得咬他一口。

但再看盛從淵那副毫無隐蔽的緊迫感,只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們相握的手看。

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浮現腦海。

宋衿禾頓時松了後槽牙,抿着唇把雙手從他掌心抽了回來。

咬他,豈不是便宜他了。

宋寧在帳中走動的腳步聲再次讓宋衿禾神經緊繃起來。

她顧不上和盛從淵置氣,腦海中開始飛速運。

若宋寧當真要進寝屋裏尋找她,只是在這個角落,定是沒法藏住的。

她的視線略過盛從淵的肩膀迅速在寝屋有限的空間裏尋找更多能夠藏身之地。

衣櫃裏,盛從淵太過高大,怕是塞不下。

簾子後,除非雙腳騰空,不然只能擋住上身,卻露了下身。

床底下……

那豈不是得疊在一起。

宋衿禾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臉頰逐漸蔓上紅熱,羞惱湧上,內心掙紮。

她心中天人交戰一番,剛說服自己眼睛一閉,忍忍就過了,大不了她背對着他疊上去。

屏風後,宋寧走動的腳步聲卻忽的一頓。

随後是拉開椅子坐下的聲音。

“或許衿禾又去了郡主的帳子裏,我在此等她回來吧。”

宋衿禾:“……”

明秋:“大少爺,奴婢去為您沏茶。”

“嗯,去吧。”

宋衿禾:“……”

盛從淵似乎完全不知她方才腦海中怎樣翻天覆地了一番,只靜靜地看着她,在她視線對來的一瞬,還眨了眨眼。

宋衿禾一愣,當即擡手,一把将他從身前推開。

盛從淵被推得踉跄着往後退了兩步。

屏風後的宋寧沒了動靜,帳篷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宋衿禾緊盯着盛從淵,唯恐他還有什麽別的舉動。

但經過一番折騰,盛從淵似乎也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辦錯了事,繃着唇角神色顯露幾分不知所措。

正這時。

明秋沏好茶端進了帳篷內,帳內傳來茶水咕嚕嚕的聲音。

宋寧問:“衿禾今日去采花了?這花兒還挺漂亮的。”

宋衿禾心頭又是一緊,當即想起方才被她放在桌上的栀子花束。

今日她哪有出去采花,那是盛從淵送給她的,可明秋壓根不知呀。

果不其然,明秋疑惑一瞬,如實回答:“沒有呀,小姐今日一整日都待在營地裏,沒有出去采花的,方才還沒有這花兒呢。”

宋衿禾頓時心跳加速,萬分緊張,臉上布滿了心虛之色。

宋寧一向思緒敏銳,一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好比宋骁當初在木坊做工一事被發現,便是因着宋寧在他屋子裏看見了他衣衫抖落的木屑。

那宋寧此時看見她屋中莫名其妙出現的花束,肯定會知曉……

“哦,郡主倒是有心了,姑娘家就是貼心,入林打獵還會帶回漂亮的小花兒作為禮物。”

宋衿禾:“……”

“明秋,你替衿禾把這束花插上吧,郡主的一番心意怎可随意亂放着。”

“是,大少爺。”

宋衿禾走神一瞬,剛收回思緒,一轉眼,便見盛從淵又邁步走回了她身邊。

她不解地看着他,以眼神警告他安分些。

盛從淵倒是沒有別的動作,只是繼續方才宋寧來此前,他翻找衣兜的動作。

很快,他從衣兜裏拿出一支手掌大小的羽毛。

昏暗的光線,僅能瞧見這支羽毛顏色深沉,但毛發柔順。

看不出具體的顏色,便也不知其特別之處。

而後,盛從淵将手中羽毛伸到屏風一側能夠接觸到前堂光線的地方。

宋衿禾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

那支羽毛整體色彩仍是深沉,但随着微微轉動的角度,竟在光亮照射下映照出五彩斑斓的顏色。

宋衿禾驚喜地微張雙唇,不自覺低低呢喃着:“好漂亮啊。”

盛從淵收回羽毛,将它遞給宋衿禾。

他們仍處在需要躲藏的隐蔽中,他便也微微低頭,壓低聲湊在她耳邊:“送給你的另一件禮物。”

宋衿禾耳根一熱,顧不上盛從淵略有親昵的姿态,連忙接過羽毛,學着他方才的樣子,也将手伸到光亮處轉動羽毛。

漂亮的小玩意總是能叫人歡喜。

宋衿禾沒由來的又想起了她幼時的那個玩伴。

他也總是送她這樣新奇有趣的禮物,叫她愛不釋手,又滿心好奇。

突然。

屏風後傳來宋寧起身的動靜。

盛從淵神色一凜,反應極快地一把抓住宋衿禾的手,将她帶回了暗色中。

宋衿禾身形不穩,後仰着跌進了盛從淵的懷裏,被他從身後一把抱住,手臂圈在她腰上,把人穩穩接住。

宋寧走動的聲音令宋衿禾不敢亂動,只得任由身後那片堅實熱燙的胸膛隔着衣衫向她傳來明顯的心跳聲。

宋寧:“罷了,我直接去郡主帳子裏找她吧。”

宋衿禾聞言不由皺了下眉。

若說方才宋寧出現在此,她大多以為他又像昨日一樣,閑着沒事來她這兒坐坐。

可這會,宋寧沒等到她,竟是還要一路找到岑曉那兒去,就像是有什麽要事,此時非說不可似的。

能有什麽事犯得着宋寧這個時辰了還堅持要見到她?

還重要到不叫明秋去尋她,反倒他親自前去。

宋衿禾沉入思索中,沒注意到屏風後的人說是要出去尋她,卻遲遲沒有傳出離開的腳步聲。

而她身後的盛從淵不知察覺了什麽,也逐漸挪動臂膀,遲疑猶豫地想要把手收回來。

正當盛從淵就要把手拿開之時。

宋衿禾靈光一閃,驀地伸手一把抓住盛從淵的大掌。

她想到了!

肯定是因為……

啪的一聲脆響——

茶杯碎裂,茶水濺出。

屏風前赫然出現的身影僵在原地,連帶着唇角原本勾起的寵溺笑容也變得扭曲。

宋衿禾愕然瞪大雙眼,抓着盛從淵的手不自覺收緊,像是要和他十指緊扣似的。

“你們在幹什麽!”宋寧一聲怒斥。

宋衿禾吓得當即撒了手,連忙要從盛從淵懷裏逃離。

腳下一個不留神,又絆到他的腳尖。

盛從淵落在近處的手臂下意識撈了她一把。

宋寧就這麽t眼睜睜看着兩人牽完手又摟了腰,眉心突突直跳。

“你……你們……衿禾……這、這是怎麽回事!”

沒有點燈的寝屋籠罩着一片詭異壓迫的氛圍。

宋衿禾所有動作停下,腦子也是一片空白。

宋寧控制不住驚愕又氣惱的呼吸,胸膛大幅度上下起伏着。

他本是猜到據明秋所言,宋衿禾前一刻還在帳子裏和岑曉一起,後一刻當然不可能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宋衿禾就算要去岑曉的帳子裏,怎也是會吩咐明秋一聲,亦或是讓明秋跟着。

所以,她指定是在帳子裏躲起來了。

這種游戲,宋骁和宋衿禾小時候常這樣玩。

每次兩個人躲起來,就想看他焦頭爛額四處尋找。

宋寧偶爾也會配合着弟弟妹妹,假裝真不知曉他們躲哪去了。

偶爾又會毫不留情直接将兩人從犄角旮旯逮出來。

方才,宋寧就起了點玩心,打算陪宋衿禾玩玩。

現在好了。

玩出事了。

帳篷裏的沉默震耳欲聾。

三個人臉色各異。

哦不,是兩個人。

只有宋衿禾和宋寧在面面相觑。

盛從淵則面無表情站在宋衿禾身後,好似被宋寧逮了個正着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宋寧微動的視線移向宋衿禾身後。

不看還好,一看他那副理所當然的神色,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宋寧咬牙切齒再度發問:“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宋衿禾有些崩潰。

關于宋寧的問題她一個也答不上來。

要說是怎麽回事,那就得牽扯到前幾日她醉酒後做出的錯事。

可要說那件錯事,還得追溯到她身上離奇的遭遇。

再說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若要說就是昨日,宋寧能當場氣得背過氣去。

但要說幾個月前,似乎也完全沒有好到哪去。

宋衿禾被盛從淵堵在角落逼迫她面對那件事時,她心頭還未有多少真實感。

但此時被宋寧意外撞見,令她猶豫彷徨的決定好似就真真切切擺到了眼前。

宋衿禾抿着唇不說話,腦海裏的思緒亂成一團。

而她身後的盛從淵,只是默默地看了宋衿禾一眼,見她不說話,他便也繃住了唇角,一言不發。

宋寧視線來回在兩人臉上掃過一周,簡直快被這兩個小年輕給氣笑了。

他很快又看到宋衿禾手上拿着的一支羽毛。

幾乎不用多問,他就已是能聯想到,剛才桌上那一束栀子花,連帶這根羽毛,都絕對不是郡主所贈。

無論如何,這事自不可能是盛從淵閑着沒事來友好串門。

但關鍵是,事情真正的來龍去脈卻沒人開口向他解釋。

宋寧氣得呼吸不勻,極力平穩心境,深吸一口氣後,又開口道:“一個個不說話是什麽意思?若是今日不叫我看見,你們還打算瞞多久?這事是方是圓,你們是什麽個情況,有什麽不能說的?非得偷偷摸摸,搞得見不得人似的,再被發現,把人氣個半死?!”

說到底,盛從淵并非拿不出手的黃毛小子。

相反,他實在太拿得出手了。

盛、宋兩家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這兩人又年紀相仿各自未有婚配。

如若兩人郎有情妾有意,要促成這麽一樁婚事,豈不比喝水還簡單。

可偏偏,是叫宋寧在這種情況下突然撞見此事。

他驚訝不小,接連發問又不得兩人半句回答。

宋寧這番話說完,還是沒人開口。

叫人實在想不出是什麽緣由,讓他們如此難以啓齒。

宋衿禾被宋寧直勾勾的目光盯得眉心突突直跳。

直到她實在是頂不住這般壓力了,才支支吾吾地開口:“就是……大哥看到的這樣啊。”

宋寧一愣,氣呼呼地追問半晌,終是得了個答案。

雖是模模糊糊的态度,但已是足夠令人腦補全過程。

宋寧都沒功夫多看盛從淵一眼,趕緊上前一步,放緩了些語氣,接着追問:“什麽我看到的這樣那樣,小妹,你和他,你、你們,何時好上的?”

宋寧竟是一開口,就問了和宋骁之前問的一樣的話。

雖說兩人性格迥異,但要不說是兩個親兄弟呢。

宋衿禾眼睫輕顫了一下,不自然地別過臉去,又不說話了。

這可把宋寧急得,視線一轉,終是看向盛從淵:“你說,你來說,你們這事怎麽回事?”

盛從淵轉頭,正好對上宋衿禾側頭看過來的視線。

他薄唇微動,暧昧不明地低低問了一句:“小禾,我現在能說嗎?”

宋衿禾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

他他他,他故意的吧!

難怪他剛才一直沉默,敢情擱着等着她呢!

宋衿禾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賭氣似的,但又絲毫沒有威懾人的氣勢。

看在盛從淵眼裏,就只是一副鼓着腮幫子瞪圓了眼睛的可愛模樣,還松口應允他:“随便你。”

盛從淵心尖一顫,目光不由在她臉上又多停留了一會,才收回視線看向宋寧。

再開口便是真誠又鄭重。

“我傾慕宋姑娘許久,在與她互通心意後,本是打算在秋狝結束後便正式登門拜訪,不料落得今日這般倉促的情形,但還請宋大人相信我,我自傾心于宋姑娘以來,心中便已是認定她是我今生唯一摯愛,絕無半分兒戲,若能求得她家人的成全,我定會禮數周全,請父母托媒上門提親,三書六禮迎娶宋姑娘過門。”

盛從淵這話說得鄭重其事,好似他心中當真是如此所想,絕無半句虛話。

但宋衿禾卻是聽得一愣,驚愕地轉頭看向他。

什麽傾慕許久,什麽唯一摯愛。

他平時遭她多看兩眼都會紅了耳根,這時候說這種話倒是一點不覺臉紅了。

還有什麽互通心意!

誰和他互通了,明明她說的是不喜歡他!

宋衿禾一邊聽着這番話,一邊在心頭憤然否認。

又氣惱眼下情形也只能任由盛從淵如此說了去,不然他們之間發生的那次意外就藏不住了。

宋寧一副将信将疑,謹慎萬分的樣子。

他看了看宋衿禾,又重新看回向盛從淵:“此話當真?”

盛從淵一臉正色,沉聲回答:“若是宋家願意接納這樁婚事,我願向皇上請求證婚,将我對宋姑娘的心意當着皇上的面鄭重起誓,如有違背,便是欺君之罪。”

宋寧心頭一驚,但又霎時斂了臉上怔色。

盛從淵竟連欺君之罪都搬出來了,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這事自是假不了的。

宋寧清了清嗓,轉而看向宋衿禾:“衿禾,你是怎麽想的?”

“我……”宋衿禾張了張嘴。

這一瞬,萦繞心頭好幾日的混亂逐漸清明起來,在腦海中呈現出清晰的事實。

她好像,真的要和盛從淵成婚了。

宋衿禾說不出自己此時心裏是怎樣的感覺。

有些奇妙,又有些酸脹。

自己此前胡亂猜想的時候,那可是滿心抗拒的。

但真當這事切切實實來到眼前,她竟又平和了下來。

宋衿禾緩緩斂下眉目,頓了一瞬,才含糊地低聲道:“就、就是他說的那樣啊……”

雞飛狗跳的一幕意外地以一種極為和諧的氛圍結束了。

但這份和諧之中,又帶着令人目瞪口呆的荒唐。

就在宋衿禾帳篷裏的圓桌前,就在他們将此事道明後的一炷香時間裏。

桌前兩個男人正在奮筆疾書。

宋寧每沾一下墨,便皺一下眉,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不知從何說起。

盛從淵則是寫幾句停一會,寫幾句又停一會,好似在嚴肅措辭,想要将這封書信寫得完美無缺。

宋衿禾便站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木着一張臉,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

帳內沉寂許久,僅有二人來回動筆的摩擦聲。

宋衿禾又站了一會,終是忍不住低低地開口:“真要,這麽着急嗎?”

宋寧啪的一聲放下筆,他面前已是滿滿當當寫了三大頁信紙,看上去像是已經寫完了。

他回頭道:“當然,此事自不能由我一人做主,但更不能拖着不管,如此大事,怎也要兩家共同商讨,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盛從淵也随後停筆,他倒是沒寫太多頁,但明顯在停筆之時微微松了口氣。

他也擡眸道:“嗯,宋大人言之有理,此事自應經過長輩的認可,也正巧趕在皇上面前,衆臣面前t,讓宋大人和宋老爺、宋夫人,還有你,都見證我的真心。”

宋衿禾聽着這話不禁抽了抽嘴角。

她突然有些後悔了,自己是不是太過欠考慮,太過胡來了。

但這兩人似乎心意已決,将信紙裝進信封後,便起身喚人。

盛從淵攬下這件要事:“宋大人,由我的親信快馬加鞭回京傳遞兩封書信可好,應是能在明日一早就送到兩家手中。”

宋寧微微颔首,語氣正經嚴肅:“好,那就有勞盛大人了。”

宋衿禾:“……”

她是腦子一快,就莫名接受了不得不和盛從淵成婚的事實。

可這兩人,正色中帶着幾分詭異的客套也實在太奇怪了吧。

好像只有她,在不經仔細思考的情況下胡亂認同了這樁婚事。

但他們十分鄭重的樣子,讓她又不由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如此淺思,應該再好好想想的。

如果要她再認真想想的話,這樁婚事就……

宋寧發話:“天色不早了,那就先各自回去休息吧。”

盛從淵下意識地看了宋衿禾一眼,眸底情緒有些明顯的不舍,但他又很快移開視線,點頭應聲:“好,宋大人好生歇息,我也先告辭了。”

“盛大人,請。”

“宋大人,請。”

“不是……你們……”宋衿禾在兩人邁步之時,終是忍不住開口。

兩人齊齊回頭看來。

宋衿禾尴尬地笑了笑,擡手指向盛從淵:“我有話想說,你留一下。”

宋寧臉色微變。

還沒來得及開口。

宋衿禾又道:“可以嗎,大哥?”

宋寧:“……可以,那我先走了。”

帳簾被撩開,宋寧離開的腳步倒是幹淨利落,就是走出去沒幾步,就霎時沒了腳步聲。

宋衿禾眉心一跳:“……”

再轉頭,便對上了盛從淵直勾勾看來的目光。

被打斷的思緒再次回到腦海中。

若是再讓她認真想想的話,這樁婚事是否就不該繼續了。

方才,被宋寧撞破此事時,宋衿禾腦子裏的第一反應便是。

完蛋了,夜間私會,舉止親密,她肯定得和盛從淵成婚了。

但回過神來想,宋寧一向都是向着她的。

即使她掐頭去尾地解釋此事,再一口否定和盛從淵的關系,便也不必如此倉促應下此事了。

原本,盛從淵也是答應她還可以再考慮幾日的。

四目相對,片刻沉默。

宋衿禾忽的一愣。

盛從淵方才還一本正經客套嚴肅的神色,這會在她看來的目光中,又莫名染紅了耳根。

他方才說那種話的時候不臉紅,現在紅着耳根給誰看啊!

宋衿禾:“你、你臉紅什麽……”

盛從淵也愣了一下,下意識擡手觸到耳尖,感受到一片熱意後,便放任它肆無忌憚地往臉頰蔓延,便當真紅了臉。

只是他視線不移,仍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聲音很輕:“就是覺得,像做夢一樣。”

宋衿禾張了張嘴,眼睜睜看着他臉上的緋色蔓延,将他方才在宋寧面前的那副沉穩嚴肅的模樣籠上一層只在她面前才有的青澀柔和。

盛從淵回過神來,問:“你要和我說什麽?”

宋衿禾心跳驀地漏跳了一拍。

她別過眼來,視線落到了桌邊被明秋用漂亮的花瓶裝起來的栀子花束。

她動了動唇,半晌後,出聲道:“我是想說……說,自己去把你財大氣粗的玉扳指撿回去吧,同樣的招數對我沒用了!”

盛從淵遲疑一瞬,不解道:“什麽玉扳指?”

“還裝!”宋衿禾不知是什麽緣由染紅了她的臉頰,總覺得兩人都臉蛋紅紅地待在一起氣氛就很是不對勁。

到嘴邊的話變成了別的莫名其妙的話,她有些惱羞成怒,當即轉了話鋒,擺了擺手就不客氣地趕人:“我說完了,你走吧。”

“可是,什麽玉……”

“我要歇息了,我累了!”

盛從淵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堅持,低低地“嗯”了一聲:“那你好生歇息。”

臨走前,他輕柔地補上一句:“記得上藥,明日見。”

盛從淵撩開帳簾,一擡眼,正對上幾步之外宋寧直直看來的目光。

但他倒是一臉坦然,還友好随和地點頭示意:“宋大人,好巧。”

“盛大人,回帳篷嗎?”

“嗯,宋大人也是?”

“嗯,盛大人,請。”

“宋大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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