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懷孕? 給您編個號
第8章 懷孕? 給您編個號
“我失憶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但這個,我能感覺出來。”巫螢晚指了指腺體,算作解釋。
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被A标記過的O,自然而然會對标記者,産生一種特別的基因記憶。
藺寒時自然也懂這個道理。
聯系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他一時間竟找不出她的破綻。
然而一想到自己夜夜夢回的人,卻早将自己忘了t個幹淨,藺寒時胸腔中頓時便溢出一股既酸澀、又不甘的感覺來。
他索性就那樣陰沉沉地,用視線攫住巫螢晚的臉,不發一言,等着她先出招。
房間裏,瞬時被一股低氣壓籠罩住。
巫螢晚卻好似根本感覺不到,藺寒時眼神裏飕飕的冷氣。
大概是因為他被兜頭澆了盆冷水,那股信息素味道開始急劇減退。
這倒方便了巫螢晚從發情反應中恢複過來。
身體裏那種濕淋淋、像泡了水的棉絮般的感覺,徹底消失了。
她渾身輕松。
巫螢晚當着藺寒時的面,拭去眼角的淚花,又将衣服整理好,還自顧自去倒了杯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
等放下水杯,她好像終于感覺到了背後的眼刀子,這才慢騰騰轉過身來,一眼就對上了藺寒時黑黢黢的瞳眸。
那種深沉的眼神,很容易營造出這個人滿腹心思的既視感。
“對不起……”巫螢晚抿抿嘴,視線也垂下去,坦誠地道歉。
藺寒時以為她這是心虛了的表現。
“也許我們曾經有過共同回憶,我忘掉了那些記憶,的确是我的不對。還請您別介意。”
她一口一個“您”,一副教養十足的模樣。
然後又擡起眼來,用極其歉意的眼神望着他,讓人不忍心指責。
她得體又坦誠,讓藺寒時的眼神逐漸黯淡下去。
也将他對重逢的歡喜,擊成四分五裂。
“先生?先生?”見他出神,巫螢晚用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藺寒時側過視線,抿唇不語,看不出他信了幾分。
心裏酸酸澀澀,他有種說不出口的委屈感。
巫螢晚用力挽起一個微笑,聲音聽起來卻比他還委屈:“我非常理解您此刻的心情。其實當我感覺到,這具身體是被我标記過的時候,我也跟您一樣,不敢置信……”
聽到這裏,藺寒時眼睫微微一顫。
又把視線移到巫螢晚臉上,眼底掠過一絲期待的神色。
巫螢晚:“沒想到我居然淪落到,會去标記一個奴隸O……”
藺寒時腦袋一懵,不悅皺起眉:“?”
這是……看不起他是奴隸的意思?
“你剛才……可不像。”藺寒時陰陽怪氣,想拿她發情時的反應扳回一局。
巫螢晚理直氣壯:“所以我拒絕了您的标記呀。”
“……”藺寒時好像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寄身在巫螢晚的身體中,比對方矮了大半頭。尤其現在他坐在床沿邊上,而她則用男性的身軀站在自己面前,仿佛銅牆鐵壁。
藺寒時不得不費勁地擡起頭,瞪大眼睛,憤憤然看她。
因為被氣到、自己又嘴笨,他的眼角也紅紅的,整個人看起來又嬌又兇。
簡直像只炸毛的小動物。
巫螢晚從俯視的視角看下去,竟然不覺得他的表情和自己的臉違和。
我果然不管怎樣,都很美麗呢。
“我的臉從來不會有這樣的表情。”她滿眼笑意地盯着他,“先生,您這樣子,一定是非常高興。”
“……我、沒、有。”藺寒時終于忍無可忍。
可下一秒,他便見到巫螢晚眼裏的笑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掉了。
她的嗓音壓得低低的:“被我标記,難道是一件令您蒙羞的事嗎?”
這樣跳脫的話,藺寒時完全招架不來。
他從來都是不善言辭,最後只能擠出一句蒼白的“不是。”
“那您高興嗎?”
“……高、高興。”
巫螢晚得到滿意的答案,又是笑容燦爛。
藺寒時見她笑,心底柔軟,壞心情真的會被治愈。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好像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悅。
能再重逢,便已值得歡喜。
巫螢晚很懂順毛的套路,氣氛緩和後,又帶着一絲試探意味,伸手揉揉他的頭發。
這個代表親近的動作,讓藺寒時的心情指數直線回溫。
她真實的體溫和笑容,無一不是在告訴他:她真的回來了。
巫螢晚笑盈盈,像撿到流浪的小奶狗後,打算帶回家養大一樣興奮。
她激動地說:“既然如此,那我給您編個號吧。”
藺寒時一愣:“什麽編號?”
“标記順序。”
在帝國,一個A可以标記多個O,而O終生只能被标記一次。
言下之意,他不是唯一一個O。
藺寒時眼裏藏着的笑意,頓時碎成齑粉。
大概是看他臉色不好看,巫螢晚乖乖巧巧補充道:“您放心,您應該……暫時算是順位第一。”
藺寒時渾身僵硬。
真的被這句話傷到了心。
編號。
在帝國,只有最下等的無名奴隸,才用編號。
“咚咚咚——”突然有人在敲門。
“有人嗎?怎麽把門給反鎖了?”病房外有人在嘀咕。
聽聲音,應該是傑克醫生。
孤A寡O反鎖房門、共處一室……實在容易惹人誤會。
然而還不等藺寒時考慮好,是否要躲起來避嫌,巫螢晚已經大喇喇打開了房門。
金發碧眼的傑克醫生站在門口。
他手裏拿着幾份報告,正低頭浏覽,眉宇間有一絲絲凝重。
“你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巫螢晚主動打招呼。
傑克醫生早前就見過藺寒時這個人。
就是他将機械人和老頭的屍體,護送來醫院的。
說起來,傑克醫生和老頭還是至交好友。所以他也很感激藺寒時,讓老友完成了他的遺願。
“手術結束了,很成功。它現在,是個漂亮的小女孩。”傑克醫生拍拍頂着藺寒時身體的巫螢晚的肩膀。
巫螢晚沒聽明白。
倒是一身護士打扮的藺寒時,走過來,沖着傑克醫生鞠了鞠身,如釋重負般道:“辛苦您了。”
這一下,巫螢晚和傑克醫生同時看向他,表情不解。
藺寒時後知後覺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巫螢晚”,不免也有些尴尬,便轉移話題道:“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傑克醫生:“當然。不過她現在還沒蘇醒,你可以稍後再去。”
他其實有點莫名其妙。
這個小護士,為什麽這麽關心小女孩?
藺寒時還想說什麽,巫螢晚實在忍不住插嘴一句:“她……到底是誰啊?”
“不是你送她過來的嗎?”傑克醫生爽朗一笑,“那個機械人,和機械纖維。”
巫螢晚怔住,瞳孔因震驚而微縮,眼神裏迸出一絲不敢置信。
藺寒時盯着她的側臉,觀察着她的神情變化。
他知道這個消息讓傑克醫生說出來,比自己來辯解,效果更強一百倍。
傑克醫生的聲音還回蕩在病房內。
“我剛剛替她做完手術,植入了我的老朋友的心髒。而機械纖維可以讓她的人造軀體永不腐壞,體質更強。所以她現在,已經算是真正的智能人了。”
巫螢晚每個字都聽懂了,組合起來,卻又似乎無法完全理解話裏的意思。
她清楚記得,在現實世界中,自己為救奴隸哥哥而精神力失控,直接将機械人震碎成一堆廢鐵。
而老頭死前給機械人下達的最後一條指令,就是——讓它務必帶着自己的屍體,去到智能人醫院,找到傑克醫生。
她的失控殺.戮,讓機械人再也沒有機會完成,主人的最後一條指令。
直到藺寒時冒充将軍的兒子,跻身帝國名流後,太多的變故讓小孤女心灰意冷。
她終于去拜訪了傑克醫生。
這才知道,瘋老頭原來是自殺而亡的。
老頭原先是一位,被智能人領袖流放的政治家。
老頭的家鄉并不歡迎他。
他孤獨得太久了。所以才會在決定自殺前,闖進了帝國,和貴族跳舞、和奴隸唱歌,享受最後一次盛大的自由。
臨死前,老頭早已委托傑克醫生,将機械纖維和那顆能夠産生情感的人類心髒,贈予陪伴自己半生的機械人。
他想讓機械人成為智能人類,擁有一個不再只有冷冰冰的指令,的全新人生。
所以說——
藺寒時護送機械人來到醫院,竟然是為了完成老頭的遺願,幫助它成為真正的智能人?
這個結論,巫螢晚不知道是該說震驚多,還是荒唐多。
“另外,還有一件事……”傑克醫生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說話間,他又拿出報告,低頭翻閱幾下,神情頗有些嚴肅。
這個問題,簡直難以啓齒。
這個男人,好像……懷孕了?!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智能人都不敢這樣創造新人類。
他更願意相信是檢查結果出錯。
巫螢晚也感覺到了蹊跷,“我的身體,是有什麽問題嗎?”
傑克醫生将視線從檢查報告上,移到了她的腹部,眼神微妙。
當然,也就是藺寒時這個身體的腹部。
一旁的藺寒時,立馬猜到了他要說什麽。
他跨出一步擋在巫螢晚身前,對傑克醫生語速飛快地建議:
“傑克醫生,不如我再帶病人去做一次詳細的身體檢查。具體情況,我們到時候再看,如何?”
傑克醫生皺着眉,思索半秒,“可以。”
說不定真的是檢查結果出錯了。
藺寒時好似暗暗松了口氣,“那我陪病人先去檢查,您自便。t”
“嗯,去吧。”
藺寒時牽起巫螢晚的手,趕緊要帶她走。
巫螢晚被他拉着往外帶,跌跌撞撞走到門口時,突然雙腿定住。
她轉身走回來,盯着傑克醫生手中的筆,眼神誠懇又禮貌,“醫生,可以将這支筆,送給我嗎?”
一支筆而已。
“當然可以。”傑克醫生直接遞給她。
“謝謝您。”她寶貝地将筆收好,一副心滿意足的小表情。
藺寒時不解地斂着眉。
他順着逆光的方向,望向巫螢晚。
卻只能看到她的半張側臉,在并不明朗的光線下,淺淺勾了勾一邊的唇角。
沒想到巫螢晚又問:“對了,那個小女孩在哪個病房?我一會兒可以去看望她嗎?”
傑克醫生:“監護病房,七樓712。”
傑克醫生剛結束機械人的手術,還沒收到病毒感染者也被收治在監護病房的消息。
“好的,非常感謝。”
對于她這個請求,藺寒時隐約有些奇怪。
但結合小孤女溫柔善良的性格,他一時也沒覺察出什麽破綻。
“我們走吧。”巫螢晚這才完全朝向他,轉眼又是滿臉純然的笑意。
等他倆離開好一會兒,傑克醫生才遲鈍地撓了下頭。
那個小護士,是哪個科室的?
怎麽這麽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