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任務完成的獎勵是風扇,對怕熱的任願和夏潤簡直是救星,他們都已經熱了好幾天,早就受不了這天氣。

夏潤抱着小型風扇笑得合不攏嘴,陳開提着風扇和張瑞離開,任願也和蔣光昀擡着風扇回到小屋,

扇葉轉動,任願吹着呼呼的風,邊吹邊笑。

蔣光昀看着他,笑道:“這麽開心?笑成這樣。”

任願斂了笑容,在鏡頭前裝作不好意思地微笑,事實上他也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他哈哈笑了兩聲,說:“我真的挺開心的,我很怕熱。”

蔣光昀背對着鏡頭,眼神幽幽,說:“我知道你怕熱。”

任願沒有接話,他拍手岔過話:“對了,夏潤要我去看看他屋呢!我們都還沒去看別人屋什麽樣呢!”

他站起身,又覺得留蔣光昀一個人就太不地道了,別的人看了,還以為他們關系不好,雖然他們目前關系真的一般,但依照常理來講,他一個小演員,當然要跟這位當紅演員交好。

任願轉頭,“你去不去?”

蔣光昀愣愣搖頭,想了一會,又點頭,笑說:“要去,一起去看看吧。”

蔣光昀這一笑就晃了任願的眼,縱使他看了這麽多年,也還是被蔣光昀的容貌所驚豔。

這真是天生的演員臉,就該焊在大屏幕上……

任願常常看到劇組裏的群演對着蔣光昀犯癡,說熒幕上的蔣光昀多帥多帥。

可任願始終覺得比不上真人的一半。

不然那一個瞥眼,也不會讓任願記了這麽久。

任願看呆一瞬,又立馬移開目光,說:“我帶了些茶葉,熱天正好給他們喝着降火,趁着天還沒黑透,現在就去。”

路上跟拍攝像随在他們後面,不遠不近,蔣光昀離他幾寸距離,一會碰到,一會蹭到,讓任願覺得那一側肌膚如同火燒。

等到了張瑞陳開的房間,任願規規矩矩地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張瑞很開心,誇贊了任願,後悔自己什麽都沒帶。

任願帶的綠茶,他出發得急,就随便買的一個知名品牌,也是今天第一次喝,味道竟然很不錯。

任願和蔣光昀坐了一會就要走去夏潤那,陳開一聽,就笑着說:“我們就不去了,房間小得坐都坐不下。”

“您去過了?”

“上次路過,房間真的太小了!”陳開說着忽然從床底摸出一個黑色的垃圾袋,遞給任願,說:“這是給夏潤和你們的東西,你們幫着帶過去。”

任願剛想要打開看看是什麽。

“啊啊哎,”張瑞擡手攔住任願,“沒什麽東西,就是今天摘的果子,忘了分。”

任願剛剛打開就知道了是什麽,幾包零食,都是小魚幹薯片辣條之類的東西。

他們錄綜藝的規定之一就是不準帶零食。

任願拉緊袋子,“謝了瑞哥,這爬樹的絕活下次教我啊!”

張瑞摸了摸任願的手臂和大腿,打趣說:“你這怕是爬不上啊……喲!挺結實啊!看起來瘦着呢!本來想收蔣光昀這個弟子的,沒想到你也有這天賦,一起做個師兄弟吧你們!”

蔣光昀見縫插針,對任願叫道:“師弟。”

任願頭皮一緊,還是笑着應道:“師兄。”

“貪便宜啊蔣光昀!任願比你大吧!自己當哥哥啊!”

蔣光昀攬過任願肩膀,“他顯小,我才像年齡大的呢。”

陳開忽然說:“哎呀哎呀,我呢我呢,拜我為師可以學捕魚,學不會也收學費。”

張瑞就是喜歡陳開的冷幽默,每次都被陳開逗得大笑。

任願笑着說:“捕魚太高難度了,陳哥你一身腱子肉才駕馭得了,我小身板受不住。”

“技多不壓身啊夥計。”

衆人笑了起來,直到話題扯遠,時間不早,任願和蔣光昀才又一次道別,去了夏潤那。

夏潤的房間真的是坐都沒地方坐,三個大男人挨這麽近都有點不适,任願總覺得在蔣光昀眼皮子底下跟人聊天挺奇怪的。

于是他們說了會話,然後背着鏡頭悄悄分完小零食就離開了。

天黑得快,任願打着手電筒,白光陰森森的,後面的攝像也覺得害怕,路上經過工作人員住的地方,順便就回去了,給任願他們留了個GoPro.

蔣光昀拿着GoPro照着地面,任願拿着手電筒照着路,他們一路上都沒話,直到任願踩到一個不小的坑,差點摔着,幸好蔣光昀猛地抓住了他,像是一直注意着他一樣。

蔣光昀問:“……沒事吧?”

任願一頭冷汗,說沒事,要撇開蔣光昀抓着他手臂的手,卻沒成功,蔣光昀死死抓着他手臂。

但任願也不好拉扯,他緊張找話:“還有多遠啊?”

蔣光昀慢慢松了手,在任願背上拍了一下,像是安撫,說:“前面拐頭就是。”

最後他們安然回到住宿,開燈,洗漱,最後坐在床上,蔣光昀忽然說:“這好像我們大學時候互相串寝一樣,去各個房間游一圈又回來。”

任願還真沒想到蔣光昀會在明面上跟他扯上關系,他還以為蔣光昀和他私下有往來無所謂,但是不能搬到鏡頭來,會顯得掉價。

這節目一播出,免不了有人将他和蔣光昀比,一個籍籍無名的配角龍套,一個正當紅的演員新星。

想想就煩。

不過任願是打定主意要退圈的,所以他只是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笑着說:“是啊,就像回到那時候一樣。”

這話有些任願都沒察覺出來的悵然。

從前是個好詞,舊事已過,只剩下斑駁回憶,供念舊的人反複咂摸着滋味,痛着上瘾。

蔣光昀笑着說:“你變了很多。”

任願說:“人都會變。”

蔣光昀沉默一會,說:“其實我也變了。”

“你變化最大,變得更帥了。”任願随意奉承,但也真心實意。

一個人紅了,知名度上升,所帶來的氣質和氣場的變化是非常明顯的。

尤其是蔣光昀這樣天生條件就好的人。

蔣光昀眼睛亮了一小會,可想起任願可能只是在鏡頭面前說場面話,便又很快熄滅下去。

“都是包裝的。”蔣光昀笑了笑。

“哪有,在以前學校的時候,就屬你,最引人矚目!要不是你低調,你早就應該在學校就火了。”任願繼續恭維。

蔣光昀看着他,眼裏的笑意徹底沒有了,“以前你不會說這些。”

他知道任願說真話是什麽樣子的,只會輕聲細語在他耳邊說情話,也不會這樣虛假地奉承他。

任願無所謂地說:“我以前跟你不熟嘛。”

蔣光昀似乎是聽見這話愣住了,想說什麽,但任願已經收拾完自己的短袖短褲,準備去沖澡,他從蔣光昀旁邊經過,裝作輕松地一擺手,實則根本不想和蔣光昀再客套來客套去。

“我先去沖一下啊,很快的。”

任願關上衛生間的門,蔣光昀不喜歡沒洗漱就坐在床上,于是一直沉默地站着,等人出來。

其實他說任願變了,只是指任願會說話了,這倒不是指人以前嘴毒,而是任願不太會打圓場,如果一個場子尴尬的話,那任願察覺到了氣氛,可能會比引起尴尬的人還尴尬。

而且任願的性格很容易共情,這也對他的職業生涯有一定的好處,他演戲能很快融入角色,方法和理論他是結合得最好的,老師不說是喜愛他,可欣賞他肯定是有的,加上任願總是一副笑臉,任誰都覺得他是個性子軟的好脾氣。

但出乎意料,任願面對一些事就又比較硬,是個犟脾氣,總要一個人扛事。

任願犟在心裏,蔣光昀犟在嘴上。

他們二十出頭年紀談的戀愛,又稚嫩,又橫沖直撞,不懂交流,在那段戀情裏,兩個人都受了傷,分手分得很難看。

蔣光昀站了一會兒,神色空蕩蕩的,而後仿佛下定了決心,擡手挨個挨個把攝像機都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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