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捕快們手裏的火把将周圍照亮，水珠順着信紙一滴滴的滴向地面。
透過躍動的火光，信紙空白的地方逐漸顯現出字跡直至清晰可見。
“好神奇？”吳雄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情形，不由得對慕沐有了些許改觀，雖然一直不清楚她到底在做什麽，但就結果來說，貌似有點效果，“沒想到你真的有兩把刷子。”
“不是兩把，是很多把。”順着自誇的慕沐看着眼露兇狠的許世卓，晃了晃濕着的信紙，“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沈好回複了什麽？”
聽到此話的許世卓忽然冷靜了下來，眉眼間帶着輕蔑，“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看上面的內容。”
慕沐并沒有什麽反應倒是壓着許世卓的鐘胤眼神閃了閃。
“就說老子不是兇手，趕緊把老子放了！”依舊被壓着的董林在一旁突然吼道：“老子可是良民。”
“良民個屁，老實點，是不是覺得的我的刀不夠快？”吳雄把刀拉出一半威脅道。
還想罵人的董林被刀光閃了一下眼睛後，悻悻的閉上了嘴。
“讓這蠢貨當兇手不好？”許世卓嗤笑了一聲，“況且，就憑紙上的內容，你就可以斷定我是兇手？我為何不能說是沈好故意冤枉我？”
“不要着急。”慕沐站了起來，“這張紙只是把嫌疑人鎖定到你身上，只不過你太自大了，或者這就是作為殺手想要用另一種方式殺人的弊端吧。”
“什麽？殺手？”吳雄感覺他的腦袋似乎不夠用了，一個農夫怎麽會和殺手扯上關系？
慕沐瞥了一眼仍縮着肩膀的李翠，“是啊，一個種田的老實人怎麽會跟殺手扯上關系，就連他的枕邊人都不知道。”
李翠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顯然慕沐說的并沒有錯。
慕沐：“沈好的回複并沒有說你是兇手，而是說誰都逃不掉，我只是開始，下一個死的一定是你，或許他認為你會看到他沒有按照以往習慣損毀的信紙，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你只是殺完人後沒來得及查看而已。”
吳雄：“沒來得及？”
慕沐：“嗯，因為自稱良民的董林來了。”
“老子就是良民！”董林不服氣的呸了一聲。
“良民啊……”慕沐故意拉長了尾音，“就如同我剛才說的那樣，這兩人只是沒有成功實施殺人計劃而已，當董林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時候，發現沈好已經死了，他誤以為是李翠殺的，所以立刻去找捕快想嫁禍于我。”
說道這，吳雄突然靈光一閃，接話道：“董林來找我的時候剛好酉時一刻，但經仵作再次屍檢後确定沈好死亡的具體時間就是酉時，雖然從破廟到衙門需要一刻鐘，但假設董林殺了人後立刻從破廟跑向衙門，肯定也不止一刻鐘。”
“沒錯，這也就是許世卓忽略的其中一點。”慕沐肯定了吳雄的推測，“沈好是按照許世卓寫的時辰去的破廟，這一點在信紙上隐藏的文字有體現。兩人應該說了些什麽，等快到了董林約定好的時辰後，許世卓才殺了沈好，但沒想到董林提前到了，許世卓因為要嫁禍給他，于是躲了起來，在董林離開後才離開。”
“這不依舊只是你的推測？”許世卓擡眼冷笑，“證據呢？”
“都說了不要急。”慕沐打了個哈欠，“我其實也很困的好不。”
許世卓：“呵。”
慕沐眨去眼角的淚珠，“吳大人，記得我讓你做的一件事，你其實很莫名其妙吧。”
吳雄：“嗯，讓我拿着兇器展示，說兇器上有兇手的什麽指紋，為了找到兇手收集成年百姓的指紋進行比對。”
慕沐：“其中有三個人并沒有收集到對吧。”
吳雄：“對，就是他們三個。”
“如果說董林和李翠因為心虛沒有去印指紋，那你呢？是因為什麽？”慕沐看向許世卓，“或許我可以給你找個理由，因為你不是這裏的人，所以沒有殺沈好的理由。”
許世卓一時哽住了，因為他的确沒有想到更好的理由，這種查案方式他也是頭一次見到，為了謹慎，他直接躲了起來。
“但這并不足以證明你是兇手，對吧。”慕沐繼續說道：“其實，你要的證據，一直都在你的身上。”
話音落下，在場的人都不自覺的把視線放到了許世卓身上，就連許世卓都低頭看了看自己。
“是不是摸不着頭腦？這就是我說的弊端。”慕沐半蹲了下來抓住許世卓左手手腕擡了起來，“你是左撇子吧。”
許世卓瞳孔一縮。
“看起來你已經知道你的破綻在哪裏了。”慕沐勾了嘴角松開了許世卓的手腕，站起身，“吳大人，仵作的再次屍檢是不是有說過根據死者腦袋上的致命傷，只有慣用左手的人才會出現。”
吳雄拍了下腦袋：“對啊，仵作說兇手是左撇子，就算斧子能認定是董林的，但董林是右撇子，用左手的話根本不能造成那樣的傷口，而剛才許世卓用劍用的就是左手。”
随着話音落下，許世卓的表情出現了裂痕，注意到這一點的慕沐乘勝追擊道：“假如你要是覺得這些證據還不夠的話，低頭看看自己的靴子，作為一個把破廟當成家的我來說，對破廟了如指掌，沈好死的位置如果想要出去，就必經過一塊土路，剛好因為漏雨再加上背陰，不僅容易留下腳印，而且還會沾在鞋上。”
聽到此話的吳雄立刻幾步就來到了許世卓的面前，蹲下就要脫他的鞋，只不過還沒等碰到，就被找準時機突然站起來的許世卓一腳踹開。
“就算是我殺的又如何？要不是為了主人，你們這些人早都成為我的劍下亡魂了。”許世卓邊說露出一抹瘋狂的笑，反手想要從鐘胤的手裏奪過劍。
然而鐘胤似乎早都料到了許世卓的舉動，側身輕松躲過了許世卓的攻擊後，抓住襲擊過來的手腕狠狠一捏，疼痛的瞬間讓許世卓跪在了地上，眼底湧上不可置信。
其實心裏很慌的慕沐看到鐘胤再次控制住了許世卓才松了口氣，接着露出一副淡然帶着些許自豪的模樣，“哎呀，忘記告訴你了，我夫君可是武林高手，想要逃跑會很難的，所以乖乖跟我們回衙門吧。”
“哈哈哈哈。”許世卓忽然仰天長笑，“既是如此，我甘願為主人奉獻出生命。”
覺察不對的慕沐連忙用左眼查看，只見圍繞在許世卓周圍的紅色霎那間被死氣的黑色所覆蓋，“鐘胤，快卸掉他的下巴！”
盡管鐘胤第一時間就行動了，但仍舊晚了一步，已經咬碎嘴裏藏着毒藥的許世卓嘴角流出了血跡。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你也逃不掉的。”
最後一個字落下，許世卓噴出的一口血，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不遠處的慕沐，失去了氣息。
鐘胤伸出手指在許世卓的鼻前探了探後，站起身搖了下頭。
被盯着十分不舒服的慕沐皺着眉，舉起快要幹了的信紙，上面的文字依舊清晰可見：
沈好，如果還想要你娘子，酉時城東破廟見，董林。
沈三，相信你也知我是為何而來，要不是當年主人心軟，或許我們根本不會再見面，申時三刻城東破廟，我知道你會來的。
既已找上了我，就說明獵殺行動已經開始，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念及舊情，奉勸你早日脫身吧。
信紙上的三段文字分別代表了三個人，董林、許世卓還有沈好。
忽略董林讓許世卓寫的話，從剩下兩個人的口吻還有許世卓這一系列的舉動來看，許世卓和沈好以前應該是同一個人的下屬，或者是暗衛，但因為某種原因，沈好脫離了組織，成為了普通百姓，然而又因為什麽事導致沈好必須死，所以許世卓才想了這種辦法殺掉沈好。
畢竟如果直接殺死沈好，就算李翠有情夫，為了擺脫罪責，她也會報官，可能會間接導致所謂的“大業”暴露，不如利用董林，殺死嫁禍後，就能完美脫身。
“在想什麽？”
頭頂上傳來的聲音讓慕沐回過神，擡頭就看到鐘胤正盯着她看。
“啊，沒什麽，許世卓呢？”慕沐問道。
沒有得到答案，鐘胤也沒有追問，“吳大人已經差人處理了。”
聞言慕沐環顧四周看了看，吳雄已經讓手下把許世卓的屍體擡了起來，董林和李翠也被其他捕快押着，應該是要一起帶回衙門。
“看起來跟劉知縣交差後，我們就要分道揚镳了。”慕沐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嗯，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鐘胤由衷的誇贊道：“很厲害。”
“嘿嘿。”慕沐揚起了得意的嘴角，“那是，我可沒有誇大的成分喲，不過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可能就讓許世卓跑了。”
就在兩人互相吹捧的時候，吳雄走了過來打斷了兩人，“做什麽呢？還不趕緊回縣衙？劉大人還等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慕沐挽住了身側人的胳膊，“夫君，我們走吧。”
已經有些習慣突然的親密接觸，鐘胤難得沒有耳紅，“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