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慕沐愣了下神,接着才反應過來是鐘胤在問她。
“好奇?”慕沐晃了晃手裏的東西。
鐘胤點了下頭看向慕沐,“嗯,不能說?”
莫名的,慕沐竟覺得眼前的男子有些乖,想到之前還義正嚴辭拉着她要去道歉,難道是哪個世家的公子?算了,反正對她沒什麽威脅就好,至少現在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有,你馬上就知道了。”
慕沐來到了擺放兇器的桌子旁,鋒利的斧子上血跡已經幹涸,光滑的斧柄上也沾着些許血跡。
把裝有石墨粉的瓷瓶打開,慕沐撒在了小刷子上,接着彎腰輕輕的用沾有石墨粉的刷子避開血跡的位置在斧柄上擦拭着。
盡管看管證物的捕快不知道慕沐在做什麽,但畢竟已經交由她負責查案,吳雄都沒有阻止,也就沒有過問,只不過看着這小心翼翼的模樣,捕快都不自覺的憋住了氣,生怕一不小心就把石墨粉吹走了,完全忽略了其實離的很遠這件事。
一下、兩下、三下……
随着刷子落在斧柄上,一些石墨粉并沒有因為表面的光滑而掉落,反而粘在了上面形成了特殊的紋路。
眼看大功告成,慕沐終于松了口氣,怎麽說也好久不弄了,有些生疏,再加上古代并沒有專門的粉末,幸好結果還不錯。
一直在旁觀的鐘胤眼底閃過驚詫,他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手法,等慕沐停手後才開口問道:“這是指紋?”
慕沐擡眼看了過去,沒錯過鐘胤眼底的神色,“你看得出來?”
鐘胤伸出自己的手晃了一下,“感覺有些像,你要靠這個找兇手?”
“當然不是,我要用它來釣魚。”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天,慕沐也從吳雄那裏得知了死者的全部信息。
死者名叫汪好,一個農夫,家裏除了娘子李翠外并沒有其他人,至于仇家什麽的也和李翠說的那樣沒有。
慕沐又走訪了一下汪好的鄰居和朋友們。
一些人也曾在街上看到過慕沐的那個算命攤,對騙子這件事還是相信大過不相信的,都在想為什麽劉知縣會答應讓這個女子來找兇手。
不過想歸想,但回答上并沒有含糊,怎麽說還有個帶刀的吳雄跟在旁邊。
最後一個人問完話後,吳雄不禁在心底嘲笑了一番走在前面的慕沐,除了例行問話、勘測現場和方捕頭有重合的地方,其他的舉動完全看不出來有一點像是能破案的跡象,而且還讓他做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兒,現在就只剩一天了,連嫌疑人的影子都沒有,真不知道明天怎麽交差,啧,女子就是女子。
“對了,吳大人。”慕沐忽然停了下來,轉身對着神色有瞬間慌亂的吳雄開口道:“把死者的妻子放了吧。”
深夜萬籁俱寂,只有風刮過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
明亮的月光灑下,一高一矮兩個背着包袱的身影快速的走着,仿佛身後有什麽人在追他們一樣。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兩人終于停了下來,癱坐在樹幹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可以了吧,董林,都這麽遠了。”李翠把肩上的包袱扔在了地上,“我真跑不動了。”
“你他媽的是廢物嗎?給老子滾起來。”董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一陣寒意襲來,下意識的翻滾,剛好躲開了襲來的劍。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翠完全傻了動都動不了。
“躲得不錯,但下一次就不會這麽幸運了。”
聽到熟悉嗓音的董林從地上爬了起來,“許世卓?”
樹林深處走出來了一個手持劍的男子勾着嘴角,“怎麽?見到我很意外?”
“你要殺我?”董林突然靈光一閃,咬牙切齒道:“你不是我弟對吧!敢騙我你是趙嬸的廢物秀才兒子來我家,就是為了殺沈好嫁禍給老子對吧,老子對你不好嗎?供你吃供你喝?”
“好?”許世卓嗤笑一聲,“你所謂的好我可無福消受,要不是為了主人的大業,我會忍氣吞聲?別擔心,我一定會讓你死的很有價值的。”
“他媽的。”董林罵了一聲。
“救,救我!”終于緩過勁兒來的李翠邊哭邊對董林喊着。
“艹。”董林看都不看一眼李翠,掉頭就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許世卓瞥了一眼後對李翠嘲諷道:“這就是你看上的孬種,別擔心,我會讓他下去陪你的。”
眼看着劍就要落下,突然“咻——”的一聲,一塊石子打在了許世卓的手腕上,致使劍掉落在地上。
驚覺不對的許世卓迅速反應過來,轉身就要逃,只不過還沒等轉身,就被劍架住了脖子。
“別跑呀。”從對面樹後走出來的慕沐抱着手臂靠在樹幹上笑着開口道:“跑了不就更加坐實你是兇手了嘛。”
肩膀上劍的寒意讓許世卓動彈不得,只能換上一副無辜的表情,“兇手?兇手不是董林嗎?我發現他逃跑,想要幫你們把他抓回衙門罷了。”
“你他媽的血口噴人,老子才不是殺人兇手。”被吳雄抓回來的董林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畜生,敢陷害我,我……”
罵着罵着,脖子上的刀讓董林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只不過依舊惡狠狠的瞪着許世卓。
慕林感激的看了一眼吳雄,要讓董林這麽罵下去,估計一晚上都交代在這了。
“說我是兇手?你有證據嗎?”許世卓嗤笑一聲,“看我好欺負,所以打算讓我頂罪,說吧,董林給了你們多少好處?還是你被他睡了?”
“注意言辭。”鐘胤架在許世卓脖子上的劍往前移了移,剛好給脖子留下了一條血痕。
許世卓“嘶”了一聲,“怎麽?你也想睡她?”
“就這攻擊力?你和董林住了這麽久,怎麽一點東西都沒學到。”慕沐輕笑一聲走到了許世卓面前,“而且,他是我夫君哎,我們睡在一起不正常嗎?”
沒想到會被女人嘲諷的許世卓咬着後槽牙,倒是鐘胤因為慕沐的話不自覺的咳了一聲,藏在陰影處的耳朵微微的開始發燙。
許世卓:“所以證據呢?”
“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慕沐彎腰把一旁還坐在地上的李翠扶了起來,“說起來,這個關鍵證據,還要感謝你呢。”
李翠一臉懵懂,“我?”
慕沐點了下頭,從懷裏拿出了一張揉皺的信紙,“你三番五次想趴在死者的屍體上,是為了拿回這個吧。”
李翠擡頭看了一眼慕沐手裏的信紙後,立馬低下了頭否認道:“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要怕。”慕沐安撫的拍了下李翠的肩膀,“雖然你和你的偷情對象有意想殺死者,但最終殺人的并不是你們兩個,只不過你們兩個都誤以為是對方殺的人。”
“什麽意思?”吳雄腦袋一時間沒轉過彎兒,“什麽叫沒殺人但誤以為對方殺人了?”
慕沐:“記得死者鄰居說的話嗎?”
吳雄想了想:“說沈好是個懦夫,自己婆娘和別人偷情都能忍,沈好死那天出門的時候還碰到他了,一臉陰沉像是要殺人的模樣,還以為要去找董林算賬,誰知竟死了,而且那個大娘總是亂嚼舌根,根本不可信。”
“誰說不可信?”慕沐反駁道,她當時問話的時候可是用左眼确認過大娘身上沒有任何代表謊言的黃色,再加上在場“偷情主人公”兩人身上的粉色都交纏在一起了,更加證明了大娘的話語屬實,“董林,你是不是因為聽說沈好想要殺你,你才想殺他順便嫁禍給我的?”
被鉗制主的董林已經破罐子破摔的呸了一聲,“是,老子聽說那懦夫想殺我,真是笑話,連自己婆娘都管不住,還想殺我?”
慕沐:“所以,這封信是你讓住在你家的許世卓寫的吧。”
董林:“是老子讓這個畜生幫我寫的。”
“是我寫的又如何?”許世卓并沒有辯解,畢竟字跡只要比對一下就能确認。
“承認就好,接下來才是重點。”慕沐勾了勾嘴角,“吳大人剛才其實遺漏了一點,那就是大娘還透露了一個關鍵信息,是許世卓你曾經在肉攤被董林揍的時候,被沈好撞見,當時沈好也是一臉陰沉的模樣,大娘以為是對董林的仇恨,而在那之後,就出現了沈好要殺董林的傳言,而這個傳言,是你傳的吧。”
許世卓大笑了兩聲,“僅憑猜測就認定我是兇手?憑什麽說是我傳的?”
“很簡單,因為當時沈好仇視的人并不是董林,而是你,你是故意出現在沈好的面前,讓沈好看到你。”慕沐見許世卓還要反駁繼續開口道:“證據就在這張信紙上。”
許世卓眼神閃了下,沒有說話。
慕沐展開信紙,“小女不才,最近一直都在用信紙,為了挑一個便宜的,所以市面上的信紙我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你的這一種。”
“所有信紙?”許世卓冷笑一聲,“我這就是最普通的信紙而已。”
“的确,第一眼看上去是普通的,然而在信紙的右下角……”慕沐手指蹭了蹭信紙的右下角,“是一個黑色的十字符號,乍一看肯定以為是墨跡不小心甩上去,但仔細看的話,卻是和信紙是一體的。”
許世卓:“那又如何?不還是個普通的信紙?”
“吳大人。”慕沐朝吳雄伸出手。
會意的吳雄從腰間把慕沐讓準備的水壺遞了過去。
“知道嗎?我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所以求知欲很強。”慕沐邊說邊把水壺打開,接着将水淋在了信紙上。
此舉動,頓時讓許世卓不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縫,不顧脖子上的劍想要把信紙搶過來。
好在鐘胤一直注意着許世卓的舉動,在要行動的第一時間就踢了他的腿,按着他讓他跪在了地上。
閉上右眼的慕沐看着許世卓身上湧現出慌張才有的淡淡黃色和手上纏繞着的那一縷死氣的黑,勾了勾嘴角後睜眼半蹲了下去,拎着手裏濕淋淋的信紙,“看起來你很緊張這個信紙上的內容啊,但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吧。”
許世卓盯着慕沐。
“這上面不僅有你的字跡,還有死者的回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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