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撲通——撲通——撲通——”
背靠着房門的慕沐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越來越快的心跳。
“嗯,一定是跑的,我才沒有其他想法。”慕沐自我催眠了一番,“沒錯,睡覺睡覺,困死了。”
當然最後直到天快亮,慕沐才睡着,這也就導致她起來後看着飯桌上某個神清氣爽的人氣的牙直癢癢。
“慕沐…”韓绮雲注意到慕沐的表情又看了看她對面的鐘胤,“你是沒睡好嗎?”
“沒有。”慕沐惡狠狠的咬了一口肉餅後嘴角揚起一抹笑,“我睡的特別好。”
“真的?”韓绮雲十分懷疑。
“嗯。”慕沐咽下嘴裏的食物,平複了下心情。
畢竟是她自己的問題,肯定也不能怪罪到某人身上,就是今日洗碗的時候,把人趕了出去。
“呵,終于被嫌棄了,好兆頭。”丁濤海涼涼的嘲諷了一句,對于現在這種情況,他可是樂見其成的。
鐘胤其實也有些莫名,不懂為何一夜之後變成這樣。
他昨夜有說什麽不該說的?還是慕沐發現了什麽?
“你們在做什麽?”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門口的三人吓了一跳。
探出頭的慕沐環視了一下三人各異的表情,“為什麽堵在這裏?”
“天氣不錯。”韓绮雲轉身指着烏雲密布的天空幹笑了一聲後,“丁爺爺,我們帶着旺財出去遛彎吧。”
丁濤海拄了下拐杖,“不是你這女娃什麽眼神?都趕不上我這個老頭?哪裏天氣好了?”
“一會兒就好了,老人家要多運動嘛。”韓绮雲半扶半拖着把人帶走了。
獨留下的兩人面面相觑的僵持了了一會兒後,鐘胤主動開口問道:“是我惹你生氣了?”
“沒有,只是沒睡好,略微有些暴躁。”慕沐配合着打了個哈欠。
鐘胤這才注意到慕沐眼底的烏青,“不然再去睡會兒?”
“算了,睡也睡不着,先把委托完成吧。”慕沐用手指擦了下眼角的淚珠,“走吧。”
鐘胤:“嗯。”
沉甸甸的烏雲布滿天空,莫名有種窒息感壓在胸口上,讓原本就有些煩躁的慕沐皺緊了眉頭,特別是面對一個從各個方面都十分蠢的人,讓她的忍耐度直線降低,要不是昨日獵戶讓她來找這個人,她早都轉頭就走了。
“不是我吹,十裏八鄉的事兒沒有我不知道的,不過我也不能白告訴你們?”男子吊兒郎當的打量了這兩人的着裝,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至少兩銀铤,不然免談!”
“兩銀铤?”慕沐被氣笑了,“我覺得你去當劫匪比較有出路。”
“愛要不要,不要滾蛋。”男子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用鞋底碾了碾,“還給我機會,你以為你是誰啊?”
慕沐嫌棄的往後退了一步,勾起一抹威脅的笑,“既然你什麽都清楚,那一定知道前段時日替劉知縣探案的女子,和縣衙的人,特別是和方捕頭的關系,要是讓方捕頭知道你私自販賣他人隐私……”
“等等,那個女子是你?”男子面色一僵。
慕沐點了點頭,“不才,正是在下。”
聽到此話的男子下意識的掉頭就跑,只不過有鐘胤在,怎麽可能會讓人輕易逃走。
“好了,現在可以好好聊了吧。”慕沐抱着手臂笑眯眯道。
男子縮了縮脖子露出讨好的笑點了點頭。
慕沐:“金磊這個人,你知道嗎?”
“金磊?”男子轉着眼睛想了想,“啊,是不是前幾日死的那個?”
慕沐:“嗯。”
“啧啧。”男子撇了下嘴,“說起來要不是縣衙的人結案說是意外,我都懷疑是魏家兄妹殺的。”
“怎麽說?”慕沐挑眉。
“他不是人啊。”男子翻了白眼,“表面裝得人模狗樣的,其實爛的要死,仗着對魏家兄妹有恩簡直是肆無忌憚的禍害這對兄妹。”
慕沐想到昨日獵戶的話,再加上用左眼确認眼前的男子并沒有說謊,“有一件事,聽說只有你知道。”
終于承受不住的烏雲,大雨伴随着雷聲傾盆而下。
山腳樹林裏的一棟六角涼亭,依稀可見幾個人影圍在一起。
“你們一定很懵吧。”慕沐掃了幾人一眼,“我為什麽會把你們叫來這裏?”
“是……是查出來我爹是他殺的了嗎?”
“小城?”魏駿盯着指着他的手指。
金城狠狠的瞪着魏駿,“你不要叫我小城,我聽到了,你要殺了我爹。”
魏駿沉默了一瞬,轉眼看向慕沐,“看起來,你是知道了,我是兇手這件事,怪不得會問我那句話。”
“哥。”魏語蘭拉住自家哥哥的胳膊,語氣有些着急:“慕小姐……”
“我還什麽都沒說。”慕沐有些無辜,“魏小姐,你不用擔心,我并沒有叫縣衙的人來,只是接到了委托而已,至于最終是否要報官,決定權在他。”
魏家兄妹順着慕沐的視線看到了滿臉憤恨的金城。
“他殺了我爹爹,我要報官。”金城說着就要往外跑絲毫不管外面有沒有下雨。
及時抓住金城胳膊的慕沐把人拽了回來,“不要着急報官,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
“還有什麽事?他們殺了我爹,我要他們償命!”金城掙紮想要掙脫開慕沐的控制,然而并沒有用。
慕沐瞥了一眼表情淡然的魏駿,“至少要知道他殺你爹的原因吧。”
聽到此話,金城恢複了些許冷靜。
确實,自己的爹爹對他們那麽好,為什麽還要殺爹爹。
慕沐見金城不會再跑松開了手,“其實你們能完成這個僞裝成意外的殺人計劃,你們兄妹和獵戶,甚至是死者本人,都脫不了幹系。”
金城:“什麽意思,我爹?”
“因為那個陷阱,原本就是金磊讓魏駿幫做的。”
慕沐昨日去找了獵戶,從獵戶那裏得知,其實最開始有熊這件事是金磊發現的,為了能成功獵熊,就去找魏駿讓他做陷阱。
“所以他就利用陷阱殺了我爹?”金城控訴道。
慕沐嘆了口氣,“既然你如此着急,我倒是可以先說為什麽他們兄妹二人對你爹有如此大的敵…不對,是恨意。”
話音落下,魏駿的視線落了過來。
慕沐沒有看他,反而來到了魏語蘭的面前,“我接下來說的事情,有些可能會對你造成二次傷害,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會略過去。”
本就臉色蒼白的魏語蘭在聽到慕沐的話後,臉上的血色已經消失殆盡,緊咬着的下嘴唇似乎在忍耐着什麽。
“不,我來說好了。”魏語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對慕沐說了聲“謝謝”後,來到了金城面前,“小城,或許對于你來說,金磊是個好爹爹,但對于我們兄妹二人來說,卻是噩夢。”
當魏家兄妹很小、他們娘親還在世的時候,由于貧苦,經常有上頓沒下頓,正巧上山打獵的金磊發現了他們一家,于是經常來救濟他們。
也就是這樣的,魏家兄妹對金磊十分感激,還發誓長大後一定好好報答他。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金磊只是看魏家兄妹的娘親長得漂亮,想要占便宜罷了。
魏家兄妹的娘親也不傻,并沒有讓金磊得手,只是身體竟然一天天變得越來越糟,終于沒有挺過三年前的冬日。
也就是從那之後,金磊突然變了。
因為魏駿學了些手藝,能接些工匠的活,有了工錢,所以兄妹兩人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但是他們并沒有忘記感恩,經常給金磊的家裏送東西,如果有需要幫忙,絕對停下手裏的活先去金磊那邊。
然而金磊并不滿足于此,仗着對兄妹倆有恩,讓兄妹倆把所有工錢全部給他,經常帶着酒來到兄妹家,讓魏語蘭陪着他喝酒。
一旦兄妹倆有任何反抗或拒絕的意圖,就會擺出恩人的姿态對兩人說教。
本來兄妹二人以為這種事情不會持續很久,沒想到不僅沒停下,反而變本加厲,光陪酒還不夠,竟開始對魏語蘭動手動腳起來。
兄妹兩人不是沒想過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甚至是告訴金磊的原配。
然而金磊裝的太好了,好到只要兩人說出去這件事都不會信,接着還會被金磊反咬一口,扣上“忘恩負義”的帽子。
直到一次半夜,金磊喝多了之後,抓着路過的魏語蘭的胳膊就扯進了屋裏,作勢就要扒她的衣服。
魏語蘭邊喊邊拼命掙紮着,幸好魏駿就在外面連忙跑進屋裏,把金磊從自家妹妹身上拽了下來扔到地上,坐在他身上就開始揍他。
眼看着就要被打死了,魏語蘭抓着衣服攔住了魏駿。
似乎是魏駿當時想要殺人的心吓到了金磊,他消停了一段時日。
魏家兄妹以為終于可以擺脫金磊的時候,又是一個深夜,金磊笑意猖狂的敲開了大門。
“你猜你爹說了什麽?”魏語蘭盯着金城不敢置信的臉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他說,如果想要你們娘親的遺骨,最好以後乖乖聽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