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白天的洛城比起夜晚更加的熱鬧，甚至還有一些異域風情的小攤位摻雜其中。
路過的慕沐還特意伸耳朵，想要聽聽在說什麽。
結果嘛，只得到了一堆叽裏咕嚕完全不懂的聲音，最後得出結論，肯定不是英文。
四人一狗的配置本來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更不用說還有相貌極為突出的兩人，這也就導致了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
還有些比較閑的人悄悄的跟在他們身後，想要看看他們去哪。
只不過當看到幾人停下了錢府門口時，全都掉頭就走。
“白天還怕鬼嗎？”慕沐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
韓绮雲掃了一下錢府周圍，“應該和白天沒關系，任誰看到這幅場景，估計都會躲遠遠的吧。”
緊閉着的紅色大門前，雜草胡亂的飛着，斷裂的樹枝灑滿地面，挂在門上的燈籠不知何時出現個破洞，裏面的蠟燭半截挂在了外面，地面上還有已經幹了的點點蠟油，從遠處看還挺像血跡的。
“說的也是。”慕沐贊同的點了下頭，接着走上前剛要擡手敲門，門就自己開了。
突然出現的臉讓小厮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後就連滾帶爬的往後退，“鬼…鬼啊！”
有些無語的慕沐僵硬着嘴角，幾步來到了小厮面前，彎腰抓住他的衣領質問道，“我哪裏像鬼了？”
“就……就…啊啊啊啊———”小厮用力推開慕沐站起來就跑，“王管家，王管家，鬼啊——”
幸好鐘胤及時上前扶住了慕沐，才沒有讓她摔倒。
慕沐抓着鐘胤的胳膊指着自己的臉，“我像鬼嗎？”
“像，像餓死鬼。”丁濤海在一旁接話道。
“餓死鬼？什麽餓死鬼？有鬼嗎？”
幾人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慕沐想到昨夜和周璟初的約定，貌似忘記說什麽時辰了，竟然還能趕到一起。
“你通知他的嗎？”慕沐悄聲問身邊的人。
鐘胤微微低頭，“沒有。”
注意到門裏兩個人的舉動，周璟初調侃道：“你們兩個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悄悄話，是有什麽我們不能聽的嗎？”
“嗯。”慕沐挑眉反擊回去。
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的周璟初笑容僵在了嘴角，倒是鐘胤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濃。
“王管家，就是……就是他們。”
之前吓走的小厮又返了回來，帶着昨夜慕沐見過的那個老人家。
王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的确是昨晚來敲門的那個，随即回手打了一下身後的小厮，“什麽鬼鬼的，趕緊去通知老爺。”
“好，好的。”小厮連忙轉身朝裏面跑去。
王管家賠笑道：“不好意思，最近宅裏的人都有些戰戰兢兢的，見諒啊。”
“沒關系，我明白。”慕沐露出專業理解的微笑。
“請先随我來吧。”王管家做了個請的手勢。
慕沐：“好，麻煩了。”
王管家帶着幾人朝大堂走去。
周璟初來到鐘胤身邊，“你娘子變臉的速度一直這麽快嗎？”
“嗯。”鐘胤應聲了一下。
周璟初搖了搖手裏的折扇，自言自語道：“果然我沒有說錯，你們兩個真的是絕配。”
雖然不知道太子口中的絕配到底是什麽意思，但鐘胤聽着感覺還不錯。
沒用多久，幾人就來到了大堂。
王管家讓幾人先稍坐片刻，吩咐丫鬟上茶。
慕沐環視了一圈。
按照昨夜聽到的說法，錢家應該也是個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從屋內的裝潢來看，很是低調不說，桌椅板凳看起來也不是用昂貴的材料制成，和之前潞水縣的張家完全不同。
“老爺，您來了。”
聽到聲音慕沐和韓绮雲都站了起來，其他三個男子都因為各自的身份與性格沒有第一時間站起來。
不過錢老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徑直走到主位坐了下去。
“你就是老趙昨夜和我說的……”錢老爺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後，看向一旁坐着的幾人，眼底閃過一抹驚豔，“捉鬼師？”
慕沐：“是的，我們本來是去京城，路過此地，偶然聽到說貴府鬧鬼，本持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原則，所以才登門拜訪。”
錢老爺放下茶杯，“去京城捉鬼？”
“您應該已經看過我給王管家的信紙，捉鬼只是我們其中一項業務。”慕沐笑了下，“錢老爺該不會以為我們是來騙銀子多吧。”
錢老爺也沒有拐彎抹角，“我也請了好幾個捉鬼師了，全都是來騙吃騙喝的，我憑什麽會相信你們能捉鬼？更何況你們不像是來騙銀子的，倒像是公子小姐來我府尋樂的？”
公子小姐？
慕沐蹙了下眉，快速掃了眼他們四人的裝束。
她和绮雲還有丁爺爺的衣料都只能算是比普通的稍微好點，但是另兩位嘛，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錢老爺，您這是說笑了吧。”慕沐轉了轉眼睛迅速想好對策，“不瞞您說，我們是從雲中縣來的，因為去京城才各自置辦了些行頭，畢竟出門在外，面子還是很重要的，而且，我還沒有展示實力，您就先否定也不好吧。”
錢老爺盯着面前的女子，不僅沒有露怯反而一直直視着他的眼睛說話。
難道真有些本事？
“不然，我先給您算個命吧。”慕沐察覺到錢老爺表情有略微的松動。
錢老爺眼睛微睜，“算命？”
“嗯。”慕沐勾了勾嘴角開口道：“您正直花甲之年，有七位夫人，膝下有三兒兩女。”
錢老爺：“你說的這些，在洛城人盡皆知。”
“錢老爺莫急，接下來才是重點。”慕沐閉上右眼揚起一抹笑容，“近五日，您一直被噩夢困擾，并且噩夢的源頭和貴府鬧鬼也有淵源，在您的夢裏，是看到了那個鬼吧。”
正要喝茶的錢老爺不禁停了下來，轉而看向慕沐。
“并且那個鬼不是別人，是您的第七位夫人。”慕沐繼續開口道：“如若再放任下去，不僅您的兒女會遭遇不測，就連您的性命也不保，最多不出半個月，您的全家都會葬送在這個鬼之手。”
“老…老爺？”王管家注意到自家老爺打翻了茶杯連忙上前。
錢老爺慌亂站起身來到慕沐面前，“你…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夢的，我明明沒有和任何人提起。”
“這下錢老爺可以相信我了吧。”已經睜開左眼的慕沐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話音落下，除了鐘胤外，其他三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驚訝，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錢老爺：“自然自然。”
“現在我們談談關于捉鬼的事情吧。”
五天前的半夜，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三夫人的丫鬟被一股穿堂風凍醒，連忙從床榻上爬起來去關窗戶。
然而風太大了，導致窗戶一直關不上，丫鬟只能打開門出去，冒着雨打算把窗戶關上。
誰知這時候，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天空，一個身着白色長衫披頭散發渾身濕透的女子出現在不遠處。
丫鬟最開始還以為是她自己眼花了，誰知下一道閃電再次劈下，女子竟瞬移到了她的面前，貼身的墨色頭發襯的臉愈加慘白，通紅充滿血色的雙眼留下了兩行血淚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伸長的舌頭在發絲下若隐若現。
當場丫鬟就因為驚吓過度暈了過去，等到第二日清晨，從地上醒來的丫鬟僥幸以為是自己做了個噩夢，剛爬起來，就看到了房間裏睜着眼睛吊死的三夫人。
慕沐：“您的大夫人是前日死的對吧。”
坐回主位的錢老爺嘆了口氣，“對，也是丫鬟在房裏發現的。”
“您當時在哪裏？”
“書房，本來那晚是要去大夫人那邊的。”
“好的，我明白了，可以帶我們先去三夫人的房間嗎？”慕沐從椅子上起來。
“可以。”錢老爺說着就要起身，但是被王管家攔下了，“老爺，您還是休息吧，我帶他們去。”
錢老爺看着眼慕沐詢問道：“可以嗎？”
“都可以。”慕沐表示沒問題，反正只要有個人帶路不要随便攔他們就好。
“那就麻煩各位了。”錢老爺起身對幾人施了個禮。
慕沐上前扶起了錢老爺，“您客氣了，我會竭盡所能幫您解決鬼的問題，不會讓它再困擾貴府。”
兩人又客套了一番後，慕沐幾人便随着王管家離開了大堂。
抱着旺財的韓绮雲湊到了慕沐身邊悄聲問道：“你真的會算命嗎？”
慕沐瞥了眼離得有些距離的王管家悄聲回道：“不會啊。”
“那你怎麽？”韓绮雲驚訝的睜大眼睛。
“嘿嘿。”慕沐神秘一笑，“瞎扯呗。”
韓绮雲頓時露出了敬佩的眼光。
慕沐摸了下旺財。
其實也不全是瞎扯，利用左眼，她能清楚的看到錢老爺身上的顏色，再加上之前打聽和聽到關于錢家的一些事兒，對于她這種曾經打着算命幌子來給偵探社引流的人來說，簡直不要太好編。
只要猜對一個，就可以根據錢老爺身上的情緒顏色繼續往下說，本質上其實也算是口才與騙術的結合吧。
至于預言死亡這件事。
很明顯這個裝神弄鬼的人并不是只想殺一兩個人，而是對錢府有仇。
更不用說，她在錢老爺的身上發現了大片的代表死亡的黑色。
如若真的放任的話，很快黑色就會蔓延全身，錢老爺的命也就沒了。
“到了，這就是三夫人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