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淡淡有些刺鼻的味道被風帶了出來。
站在外面的慕沐微微蹙了下眉。
估計是在人死後清理過房間吧。
“之前縣衙的人來過之後，老爺就吩咐人清理了。”王管家注意到慕沐的表情說道。
慕沐走了進去四處打量了一番，“縣衙的人怎麽說？他們也相信是鬼做的？”
王管家：“沒有，縣衙的人只是說會查，昨日還來過。”
“這樣啊。”慕沐點了點頭，“我們去大夫人的房間吧，順帶可以把那兩個被吓到的丫鬟也一起叫來嗎？”
“行。”王管家吩咐附近的小厮去把那兩個丫鬟找來。
踩着鵝卵石穿過兩側為竹林的小路，假山上的水瀑濺起的水滴形成了小小的彩虹。
“少爺，少爺，你們別打了。”
順着聲音，慕沐看到了假山後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男孩和想要拉開卻被順道拳打腳踢的幾個丫鬟。
“怎麽回事？”王管家連忙走了過去。
丫鬟像是見到救星一般抓住王管家的手，“王管家，奴婢也不知道，兩個少爺一見面就打起來了。”
慕沐閉上右眼看向正在打架的兩個男孩，身上都湧現着濃厚的紅色，顯然兩個人并不是無緣無故打起來的。
“那個，慕小姐。”王管家有些抱歉的笑了下，“讓你們看笑話了。”
“沒事，您找個人帶我們過去就行。”慕沐不在意道。
“正好，小翠，你帶慕小姐他們去大夫人的房間。”王管家吩咐道。
“大…大夫人的房間嗎？”小翠聲音有些顫抖。
王管家：“嗯，一切都聽慕小姐的。”
“是。”小翠小跑來到了慕沐幾人面前，“慕小姐，請随奴婢來。”
慕沐點了下頭跟着小翠繼續往前走。
比起三夫人，很明顯大夫人房間所處的院落要更大一些，房門前的院子裏種着大片的牡丹，就是有些花瓣看起來已經蔫了。
“自從大夫人出事之後，奴婢們都不太敢來這個院子，所以……”小翠注意到慕沐的視線開口道。
“來。”慕沐從懷裏拿出了幾張黃符遞給了小翠，“你可以給其他人分一分，貼在門上或者疊起來放在身上就行。”
小翠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識脫口而出道：“給…給我們的嗎？”
“嗯。”慕沐放到了小翠手裏。
“謝謝慕小姐。”小翠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快起來。”慕沐連忙彎腰把人扶了起來。
看着眼前這一幕，周璟初挑眉碰了下身側的人，“你娘子還挺會收買人心的。”
“嗯。”鐘胤嘴角彎了彎。
周璟初：“不是，我在誇你娘子，你笑什麽？”
“誇她不就是在誇我嗎？”鐘胤反問道。
有些無語的周璟初沒有說話，倒是後面的丁濤海嘲弄的哼了一聲。
大夫人是前日夜晚被殺。
和三夫人相比，大夫人的死法顯然更血腥一些，只不過桌子上滲進的血跡已經擦不掉了，但地面卻很幹淨。
“大夫人有鋪地毯的習慣，在大夫人遇害後，帶血的地毯被收起來了。”小翠很有眼力見的說道。
慕沐大概轉了一圈後從房間裏來到了院子，“幾位夫人之間的關系好嗎？”
小翠咬了咬下嘴唇。
“不用擔心。”慕沐看出小翠的顧慮，“我不會和其他人說。”
小翠左右看了看确認沒有其他人後才鼓起勇氣說道：“不好，十分不好。”
慕沐：“十分不好？”
在小翠的描述中，大夫人是一直沒有子嗣，二夫人有一兒一女，三夫人有一個兒子，五夫人有一兒一女，而四夫人和六夫人曾經是懷過孕的，但由于各種意外導致孩子掉了沒有生下來。
四夫人孩子沒了後認為是大夫人做的。
而六夫人孩子沒了後認為是二夫人做的。
至于為什麽這麽想其實很簡單。
四夫人并不受寵但卻懷孕了，而六夫人受寵，萬一是個兒子，很有可能會威脅二夫人的兒子。
“那三夫人和五夫人呢？”慕沐問道。
小翠：“這兩位夫人有些特殊，三夫人和大夫人是姑家姐妹，至于五夫人…她原本是青樓的頭牌，在其餘夫人看來，她沒有威脅。”
“唔，這樣啊。”慕沐忽然有些慶幸她穿越成了乞丐，不然萬一穿成這些夫人，她可能腦袋都大了，費勁腦細胞和這些夫人鬥智鬥勇，“那七夫人呢？”
聽到這個稱呼的小翠臉色一白，“慕小姐，這個真的不能說，要是被老爺知道，奴婢就死定了。”
“剛才那些呢？”慕沐挑眉。
“不一樣的。”小翠直接就跪了下去，“七夫人在府裏是禁忌，誰都不能提的。”
“你先起來，我不問就是了。”慕沐彎腰把人扶了起來，動不動就跪看着也挺吓人。
小翠感激道：“謝謝慕小姐。”
話音落下，之前讓王管家找的那兩個丫鬟也被人帶了過來。
慕沐閉上右眼掃了一下這兩個丫鬟後，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這兩個丫鬟身上的顏色竟然不一樣。
小厮：“慕小姐，人小的已經帶來了。”
“嗯，麻煩了。”慕沐睜開左眼後轉而對小翠說道：“按照之前的頻率來看，今晚這只鬼十有八九還會再來，所以小翠，可以麻煩你找人帶着他們三人去夫人、少爺和小姐的房間貼下符紙？”
“好…好的。”小翠擡眼看向慕沐身後的兩個貴氣逼人的男子，不小心對上視線的一剎那連忙低下頭，走到三人面前，“請…請随我來。”
來之前，慕沐就和鐘胤還有丁爺爺說了這件事，所以兩人對着慕沐點了下頭就和小翠離開了。
周璟初雖然不清楚到底要做什麽，但還是跟着去了，反正有鐘胤在。
院落裏只剩下了四個女子還有一只旺財。
“你們好，叫你們來其實有事情想要你們幫忙。”慕沐開口道。
“奴婢是小青，她是小珠，慕小姐您吩咐就好。”小青恭敬的說道。
“绮雲。”慕沐喚道。
韓绮雲走過來對小青開口道，“請跟我來。”
小青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麽，但還是跟着來到了院子一旁的石桌處。
韓绮雲先是讓小青幫忙抱着旺財，告訴她旺財很乖不會咬人，接着把背在身上的包裹摘了下來後，從裏面拿出了顏料和畫板，“坐呀，應該會很久的。”
“奴婢要做什麽？”小青抵不住韓绮雲的強烈要求，坐在了另一個石凳上。
“很簡單，就把你看到的鬼詳細描述一下就好。”韓绮雲說完後忽然想起了什麽，又拿出了一個黃符遞給小青，“不用擔心，這個可以保佑你不會再遇到鬼。”
“謝謝。”小青有些感激的單手接過黃符握在手裏，抱着的旺財還蹭了蹭她的胳膊，讓她有些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下來。
另一邊的慕沐注意到韓绮雲已經搞定了，也拿出了一個黃符遞給了面前像是吓傻了的小珠。
小珠轉動了下眼珠，“這…這是？”
“防身吧。”慕沐疊好放在了小珠的手裏。
“謝…謝謝。”小珠盯着手裏的黃符眼淚掉了下來，“要是…要是夫人也有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慕沐：“你服侍的是哪位夫人？”
“大夫人。”小珠擡手擦了擦眼淚，“奴婢是大夫人的丫鬟。”
“大夫人對你很好？”
“嗯，大夫人對每個人都很好，但可能是大夫人總喜歡板着臉，久而久之就會被其他人誤解。”
“這樣啊，那大夫人和三夫人的關系一定很好了？”
“當然了，三夫人能進府多虧了大夫人。”
“嗯？”
“本來老爺是不打算娶三夫人的，但在大夫人的安排下，老爺改變了主意。”
“還挺姐妹情深的。”
慕沐和小珠又随便的聊了聊，那邊韓绮雲已經畫完讓小青過來換人。
拍了拍小珠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後，慕沐才讓她過去。
比起小珠，小青雖然臉色也很蒼白，襯的眼底的烏青有些瘆人，但精神上明顯更好一些。
“你是三夫人的丫鬟？”慕沐問道。
小青：“嗯。”
慕沐：“剛才聽小珠說，三夫人和大夫人的關系很好？”
小青有很明顯的停頓，接着才開口道：“嗯，畢竟三夫人和大夫人是姐妹。”
“也是。”慕沐沒有拆穿，反而換了個話題，“你知道關于七夫人的事嗎？”
還沒等小青開口，慕沐連忙又補了一句，“不許跪！”
似乎是語氣和神态有些急切，小青莫名的松了口氣，“奴婢之前已經被告知要配合慕小姐，所以問奴婢的，奴婢都會回答。”
本不報希望的慕沐剛想應聲，突然覺得不對，“你可以說？”
“其實，也沒什麽禁忌的，關于七夫人的事，洛城的人都知曉的七七八八。”小青嘆了口氣，“更不用說，奴婢在服侍三夫人之前，一直是七夫人的丫鬟。”
風揚起了肩頭的碎發。
不知為何慕沐從小青的神色中感受到了化不開的哀傷，而這種情緒似乎也感染到了她，直到用過午飯，她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很棘手？”
亭子裏坐在慕沐對面的鐘胤開口問道。
慕沐搖了搖頭後，忽然坐直了身體看向鐘胤，“問你個問題。”
“嗯？”
“你會像錢老爺一樣，娶很多夫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