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次扇巴掌 “我會好好考慮複婚的事

第3章 三次扇巴掌 “我會好好考慮複婚的事。……

3.三次扇巴掌

萬齊枝自恃身份,自然不會替別人教育兒子。給周軒一巴掌是發洩,再多她也不會讓自己跌份。

出來時她給田媽一個眼神,總跟在萬齊枝前後伺候的她沒跟過來,周軒便已猜到,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應該是人本就在來的路上,結果又聽了這麽一個消息。

他看着身前傷心大哭,因着嘶啞吼聲眉間褶皺變得愈發深的女人,倒是有些啞口,身後跟着的男人也過來了,慌忙從工地趕過來的,身上的工裝都沒來得及換,斑斑點點的水泥印子在這層vip包間專屬的醫院走廊顯得格格不入。

聽說有孫女的他在路上還沒想到說什麽慶賀的話,便電話接到了那樣一個消息。

周柱雙眼眼含着讓人不忍撕碎的期盼:“周軒,你跟爸說,你真跟你媳婦離婚了?”

周軒沉默地看着父親,對傷心失望的母親無言,同樣對身上穿着薄薄單衣,穿過冷雨秋風趕來的他無話。

張小燕又驚又怒,把周軒本就褶皺的襯衫拽得愈發的亂。

在自家這個半天憋不出一個字的兒子嘴裏撬不出東西,她只得無奈地看向萬齊枝,語氣柔了幾分,帶着不自覺的謹慎讨好:“親家母,你,你說這倆孩子,真離了?這、這太胡鬧了,肯定不能這樣。”

這個關口,怎麽能離婚!

萬齊枝此時已是氣定神閑,跟悲痛萬分的張小燕比,她理了理鬓邊本就不亂的卷發,笑不露齒道:“現在的孩子,主意一個比一個大,我們是管不了,但是我向來覺得你家周軒是個聽話懂分寸的孩子,再怎麽樣也不會由着我們家楊滄胡來,今天這一出,在這種時候離婚,看來周軒也是覺得過不下去了。”

她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我們做父母的還是看開些的好,兒孫自有兒孫福。”

“親家母,你怎麽能這麽說。”張小燕一聽,又急又慌,這不是把離婚的鍋全甩到了周軒的身上,而且孩子剛出生,怎麽能任由這倆人真離了婚。這以後傳出去,他家周軒可不就是個抛妻棄子的。

張小燕在一家小旅館當保潔,平日裏就不怎麽愛說話,更不擅長跟人打交道,萬齊枝這麽一說,她心裏害怕難受,嘴上又不知道怎麽說,只能重重拽着周軒衣角,襯衣衣擺早被她從褲子裏扯出來了,有的還壓在牛仔褲裏,更弄得周軒衣冠不整。

“阿軒,你,你快跟她解釋一下,你絕不是和滄滄過不下去了,年輕小夫妻,拌嘴的事常有,這麽大個人了,怎麽能說離就離,再說你們都要三十了,孩子也有了……”

張小燕絮絮着,周軒垂眸看她。

張小燕年輕的時候沒少幹農活,那時候周柱在外打工,她領着孩子還種着十來畝的莊稼地,夏天收玉米,穿進又熱又悶的玉米地裏扛化肥袋子,那袋子裏裝的全是玉米棒,來來回回幹幾天,腰累的直到秋天都快過完了還直不起來。

以至于她比萬齊枝還小幾歲,那背卻有點駝,皮膚因為常年的日曬雨淋而黝黑黯淡,眼角下垂,慌不擇路看他時眼角的皺紋擠出數條,刻滿了斑駁歲月對她的蹂|躏。

遑論對比萬齊枝的貴氣,小學沒上完就因為家裏窮開始下地幹活的她就連體面的站在這裏都不知是什麽,她小心向萬齊枝道歉說他絕對做不出這麽沒良心的事,婚肯定是不能就這麽離的。

萬齊枝只笑笑,連搭腔的意思都沒有。

張小燕喪氣,急得又開始哭,實在沒辦法推開門就闖到了病床前。

“滄滄,你要和阿軒離婚嗎?”

楊滄看向她這位并不常見的前婆婆,“伯母,我們已經離婚了。”

“滄滄!你們怎麽能這麽沖動!”張小燕急得不行,婚怎麽能說離就離,這要是傳到了村裏,他們一家人都擡不起頭了。尤其是媳婦還剛把孩子生下來,這個時候離婚,這怎麽能行!

張小燕按着楊滄的床開始哭,不停給她道歉。

“是我家周軒,我家周軒做錯事了對不對,是他對不起你,我讓他向你道歉。”她一把拽過周軒,矮小孱弱的身體裏爆發了巨大的能量,狠狠拍周軒胳膊:“快給你媳婦道歉,媽一向對你放心,你怎麽能幹出這麽糊塗的事,這時候鬧離婚,這要是影響了媳婦月子沒做好,可是一輩子的事……”

她不停說着,空曠安靜的房子被她一人瑣碎的話幾乎要填滿到讓人無法喘氣。

楊滄看着在她床邊又哭又急,慌得又是打周軒,又是拍自己,忽然無措。

她和張小燕交流并不多,多數情況下,這個保守滄桑的女人總是弓着腰,帶着客氣和不自覺讨好的語氣同她說話。楊滄習慣了周圍人這樣對她,所以并不覺得有什麽奇怪。只是當她痛苦着急地向她道歉,喋喋不休說着自己沒教育好孩子時,她才恍惚回過味來,面前的女人算她半個媽。

她看着女人痛苦的面容,床邊的手無意識地攥了攥,對上了身邊周軒的黑眸。

男人幽深的視線還是那樣靜靜地望着她,冷漠,刻薄,如一抹高懸的涼月,寒意入身,帶着一絲嘲諷。

楊滄,你但凡真心把她當過婆婆,就不會任由事情發展成這樣。

楊滄的喉嚨發澀,她剛想說些什麽,張小燕忽然按着周軒的肩膀,“滄滄,媽在這絕對不偏袒他,你說,他,他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不然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楊滄為什麽要這種時候和周軒離婚。

“周軒。”張小燕沉下臉,那張溝壑深深的臉上滿是嚴峻,“你跪下。”

周軒肩膀微僵:“媽?”

楊滄也愣了愣,心一跳,“伯母……”

她話還沒說完,一道灰色身影突然從門邊沖了過來,狠狠給了周軒一巴掌,那張本就紅腫的不能看的臉,直接多了幾道鮮紅的血印。

“混賬!還不跪下向你媳婦道歉!”

周柱臉暴青筋,瞪着周軒的眼睛裏冒出的熊熊火焰幾乎要燃燒掉周圍所有悶澀的空氣,緊緊攥着拳頭,指甲縫裏的黑泥裏抹着幾滴血印,常年日曬雨淋在工地裏幹活的他哪有時間剪指甲,一巴掌将周軒的臉都打爛了。

“我和你媽拿命供你上學,教你好好做人,就是讓你在媳婦生孩子的時候沾花惹草,鬧離婚的嗎?!”

“你還想不想讓我和你媽活,臉都被你丢光了!今天這婚,說什麽都不能離!明天就去把結婚證給我領了!”

周柱突然沖過來的重重一巴掌把楊滄也吓了一跳,本就沒哄踏實的嬰兒在此刻發出尖銳的哭聲,整個房間變得愈發混亂和焦灼。

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從昨天到現在,那三次巴掌都打在了周軒的右臉,舊傷加新傷,那張臉已經青腫的不能看了,只有他,還依舊那樣沉默的站在哄亂的人群裏,站在風暴的正中心,好像臉上流着血,右眼瘀腫變形的人不是他。

張小燕還在拽着他的衣擺,扯着他讓他跪下道歉。

這一切都荒唐到了極點,而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目光尖銳的像一把狠厲的刀,再次穿透她的身體,在淤血殘留的□□裏旋轉攪弄。

看,這就是我和你的婚姻,你怎麽還會肖想我愛上你。

楊滄的胸口被重重砸了一下,就連醫生騎在她腰上往刀口都沒長好的腹部按壓擠出一堆血時,都沒此刻讓她疼的無法呼吸。

砰!

張小燕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抓着她的床單,哭啼:“滄滄,是我家對不起你,是我們養出了一個負心漢,你,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不要離婚,好不好,算媽求你了?”

楊滄閉上眼,無盡的嘲弄像冰冷的海水往她身體裏倒灌,荒謬、可笑,而她是惹出今天一切鬧劇的罪魁禍首。

“好。”她低道。

醜陋、不堪、混亂的戲劇在她的投降中戛然而止。

楊滄:“複婚的事我會考慮,你們都出去。”

“這……”張小燕雖然不滿意,但兒媳婦總算松口,她也算抓到了個盼頭。

“楊滄!”萬齊枝皺眉,她戲看的開心,卻也沒想兩人真複合,剛想拒絕,楊滄淡淡掠了她一眼,她立即抿了唇。

自家女兒說一不二的性格她比誰都清楚,害怕起了反作用,閉上嘴也不敢說什麽了。

況且萬齊枝也看出來,這離婚少不得女兒一手推動。

楊滄是個心狠手狠的,事情進展到這個地步,怎麽可能複婚,只不過是哄弄那倆鄉下人的手段。

她遂安了心,再次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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