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種子

種子

哪怕父母想讓他像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上下學，體會普通人的生活。不讓他太早就接觸“財權”。

可這麽做終究會有安全隐患。開始之所以讓顧澈裕接送，一是因為米哈伊爾和布萊斯夜塔作為公衆人物。臉太過顯眼。二是顧知可她平常也十分繁忙。

所以家裏有武力值還閑着的，就只有在家自學課程的顧澈裕了。

一開始大家都很擔心安全隐患，但因為顧澈裕接送了一個多月也沒什麽事，于是就一直讓他接送了兩年。

這兩年來顧澈裕将費奧多爾保護的死死的。但就是因為什麽事也沒發生，所有人多少會缺少點警惕性。

這是哪裏？

他記得他放學同哥哥回家時，巷子裏突然傳來一陣求救的聲音。哥哥跑過去救人，然後……

他就暈過去了。

費奧多爾感到手上的束縛感，頓時猜到了他現在的情況。

被綁架了。

但其實費奧多爾在路上時就察覺到了不對。但是還沒來得及跟顧澈裕說，顧澈裕就被支到巷子裏去了。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他不會受太多傷害，畢竟像這種綁架的一般都是沖着錢去的。

“就是他了嗎？”

“就是他了先生。我們從兩年前就一直在觀察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不管是學習還是體能上的天賦都極佳。或許會有驚喜。”

“00267號那邊控制住了嗎？”

“雖然00367號的情況比較棘手，但我已經安排‘黑面人’去了。”

不對。

費奧多爾睜大雙眼。

他們不是沖着錢去的！

費奧多爾強行壓下震驚。哪怕再理智在聰明，他現在也只是個八歲多快九歲的小孩子而已。什麽也做不了。

此刻，燈被打開了。

這是一個類似實驗室的地方。他現在帶着電子手铐，穿着純白的實驗服，胸前還縫着一個大大的號碼“00379”。

*

這是他來到這裏的第一天。

那群人粗暴的将他拉起來，一把将他推到了實驗室。

他也不會任人宰割。剛被按到床上，趁束縛的鐐铐沒有帶上，就猛的掙開了幾個實驗人員的束縛，一把拿起桌邊的手術刀。挑斷了其中一人的手筋。

“啊！”

那人根本想不到這麽小一個孩子居然會這麽冷靜的去反抗。毫無防備下被廢了雙手。

費奧多爾趁着另一人反應之餘，将手術刀往窗邊一擲，打碎了玻璃。拿起桌子上另外幾把手術刀後直接跳出窗外，運起輕功出逃。

對他來說，躲避追擊就跟和顧澈裕玩捉迷藏一樣簡單。顧澈裕有極強的反偵查能力，費奧多爾就更不會差。

他在破壞了總電源之後，直接躲在實驗員前腳剛檢查完的地方。周而複始，直到摸清楚了整個實驗地區的構造。

實驗室整體開設在郊外。外部僅由鐵網隔絕。想要逃出去并不是什麽難事。

正當他破壞了鐵網，以為馬上就能見到哥哥時。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如果不是因為我這身異能力，還真是找不到你呢，聰明的孩子。不過，這也恰恰證明你是最完美的實驗體不是嗎？”

*

他已經數不清自己被注射多少藥劑，待了多少天。暈了又醒，醒了又暈。他麻木的看着另一道白色的身影。

00267。

“一切都會過去的。”00267道：“最讓人讨厭的，還在後面呢。”

費奧多爾聽到這裏，才像是有一點興趣的擡起了頭。

白發少年勉強撐起一個微笑但他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你不知道吧，等到他們他們将你的異能力資料編寫完整之後，就會開始測試階段。到時候會将至少十個實驗體放在一起，相互殘殺……最後，在殺夠……”

少年說到這裏，笑容再也撐不下去。害怕的捂住頭：“我再也不想殺人了，我就裝瘋，反抗。但什麽用都沒有……沒有人來救我……”

“你是活下來的那個。”費奧多爾肯定道。

哪怕與這位少年接觸不多，但定在身上絕望的悲鳴是永遠無法改變的。

“異能力……那些普通人，就像是流水線上，等着被殺的雛獸……”

他想起自己父親帶着看流水線上的工人。

（我們之所以能夠維持現在的衣食住行，都少不了這些平凡而又堅毅的身軀。）

米哈伊爾牽起費奧多爾的小手。

（他們跟大衆定義的‘普通人’一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但，我們何嘗不是另一種‘普通人’呢？世界上所有人，都是這樣平凡而偉大啊。）

現在，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要打破這種‘普通’，在原本的規則上，新譜寫了一頁‘特權’。

這個少年異能力下，已經沾了不知多少個性命。

當他奪取這些人生命時。他們臉上綻放開來的，又何嘗不是絕望？

“異能力啊……”

*

“費佳！”

終于來了……原來你還記得我啊，哥哥。

費奧多爾麻木的看着愧疚絕望的顧澈裕，他看着顧澈裕抱着自己渾身顫抖。看到身後實驗室裏的火光和顧知可戰鬥的身影。

直到雪重新冷卻了他的臉和手，他才明白他被救了出來。

“00267……”

顧澈裕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失控。

“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們已經把他救出來了。”

“顧澈裕……哥哥……”

“我在，我食言了，費佳。”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直到滾燙的淚水滴在他的肩膀上，體溫暖熱他的身體。費奧多爾才感覺到，原來他還活着。

原本黯淡的眸子，終于透過半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