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等老子和元始念完, 通天徹底焉了吧唧, 頭頂無形的毛耳朵垂下, 精神氣都沒了。玄都再次敲門，"師尊, 好了嗎？"

老子這才覺得不對, 玄都向來性子沉穩, 往不好裏說就是呆板, 交代下去的事一絲不茍認真做完, 叫他在丹爐邊上別走開, 玄都能幾百年不挪位置。

三番五次問自己好了沒有。老子想了想, 端起茶盞，"什麽事？"

玄都一板一眼道, "女娲娘娘來訪, 已經等了三個月了。"

三個月了，女娲都要冬眠了。

老子額頭青筋暴跳，沖門口的玄都吼，"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不早說。"

玄都一臉淡然，如老子那般清靜無為, "時光如白駒過隙, 世間萬物皆浮雲，等一炷香是等, 等三個月也是等, 何須做長短之分。"

老子：……

為了避免自己做出什麽驚世駭人之舉，他直接讓玄都滾蛋。拉着兩個弟弟親自去迎接女娲, 一見女娲便笑臉相迎，"讓師妹久等了。"

女娲早就等得不耐煩，要不是自己有事于求三清，她直接活吞了玄都這厮，尼瑪白生了這崽種。見老子一臉歉意，她也不客氣，直接開口，"我要一個人族聖人。"

讓女娲等三個月是他們三清不對，但是白送一個人族聖人名額就不行了。他們三兄弟都瓜分完了，你女娲湊什麽熱鬧。再來女娲怎麽知道的。

老子在心裏抱怨師尊就是偏心，什麽事都和女娲說，面上不說鴻鈞壞話，只和女娲扯皮，"非是我等不給，只是這聖人定死是人族，妖族想要插手……"

這事女娲早就想好了，她撫過鬓角碎發，笑容甜美，"師兄哪的話，我為人族之母，人族聖人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坐視不理。再來……"

女娲不爽瞥了元始一眼，暗道走親戚還穿的這麽騷包，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元始是C位出道。

"闡教讨伐巫族，我妖族出力，多少也要拿些好處。"

元始基本不拿正眼瞧女娲，什麽德行，都成聖了還不穿褲子，成天光着下半身晃來晃去，害不害臊。

Advertisement

"讨伐巫族順應天命，你妖族還想如何？"

從前妖族打巫族，那叫尋釁滋事，黑社會火拼，現在妖族打巫族是以人民的名義替天行道，你妖族還有什麽不滿的。

女娲冷哼一聲，"妖族入大荒多年，思念洪荒已久，不少妖族想要故地重游，我尋思着橫豎無事可做，不如帶妖族重回故居，安定下來。"

她女娲不是來求人的，是來談條件，給不給，不給她直接帶妖族游山玩水，闡教和巫族打架的時候妖族在邊上叫好。

元始恨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心裏大罵女娲趁火打劫，"給。"

女娲滿意笑了，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昔日妖皇于巫妖大戰中身亡，只剩殘魂一縷，欲投胎轉世成人族，重塑金身，再造修行之路，他貴為妖皇，得一人族聖人之位理所當然。師兄放心，我保證把帝俊洗的幹幹淨淨，從裏到外都是人族的味，不和半個妖沾邊。屆時還望三位師兄費心，好好教導妖皇陛下。"

三清目光就很複雜了，帝俊為妖族之皇，現在被女娲整成人族，還安上一個人族聖人的名頭，這是永生永世都做不了鳥啊。你女娲到底是為帝俊好，還是趁機報複帝俊，踩着帝俊的腦袋逼帝俊喊媽。

說到底三清只要人族聖人的氣運，這聖人到底是誰，三清不是很介意。

老子替兩個弟弟答應下來，"行，等帝俊轉世，送到截教就行。"

一方面，截教在蓬萊，和東海近，天後羲和就在東海，也算他們三清賣妖族一個面子。另一方面就是元始不喜歡妖族，就算是洗白白的帝俊也不行。

女娲眼波流轉，掩袖笑道，"通天師兄和妖皇同是紫霄宮聽客，拜通天師兄為師多尴尬，不如拜秦風，誰都知道妖皇陛下和截教首徒交好，做了截教首徒的弟子，妖皇陛下一定很高興。"

三清默了片刻，果然狠起來還是女人最狠。讓帝俊拜秦風為師，平白無故矮了一輩不說，等帝俊恢複記憶，怕不是要羞憤而死。

老子，"……好想法。"

愉快瓜分完人族聖人的名額，大夥各幹幹的，戰後勝利果實都談好了，再不打贏巫族就是笑話，元始馬不停蹄趕回玉虛宮，叫來太乙将規劃一一道來，"妖族已經同意聯手，有妖族大能轉世入人族，你等暫時按兵不動。先安排軒轅下山，集結人族……"

元始說到一半，想起老子的話，"神農氏是什麽情況？"

太乙一時半會答不上來，只能模棱兩可，"好像是人族的首領。"

元始沉吟片刻，軒轅在玉虛宮學道，在人族這邊基本沒聲望，他日集結人族怕是寸步難行，"既是人族首領，必有可取之處，讓軒轅跟着多學學。神農氏能受人族擁戴，想必資質悟性皆是一流，不妨與他多交流。"

元始壓根就沒見過神農，資質悟性全是屁話。太乙領了元始的話下去，琢磨起來，師尊要他多和神農交流，還誇神農好。八成是動了心思收神農，另外軒轅是廣成子師兄的弟子，不讓廣成子做讓他來處理，看來玉鼎一事師尊是真怒了。只要把師尊托付的事辦好，定能讓師尊刮目相看，闡教首徒向來能者居之，廣成子做不了，換他太乙做也無妨。

思及此處，太乙去找軒轅，轉來轉去尋到玉鼎這邊，遠遠瞧見玉鼎坐在廊下，身上披了件鬥篷，因是重傷初愈，一點唇色也無，鴉青色的頭發半束，形銷骨立，一只搭在劍柄上，莫名叫太乙心疼。

玉鼎正與南極仙翁說笑，邊上站着廣成子和軒轅，見太乙來尋，玉鼎放下三尺青鋒，"太乙師兄來了。"

太乙咽下他找軒轅的話，走過來收了斬仙劍，"傷沒好就亂動，也不怕師尊罵你。"

玉鼎好笑道，"我沒動，想着斬仙劍上纏什麽劍穗好看，南極師兄非要拿百鳥編劍穗，我正勸說南極師兄。"

玉鼎練就一身好劍術，斬仙劍在他手上大發光芒，教內少有弟子是玉鼎對手。如今玉鼎給斬仙劍系上劍穗，意味着斬仙劍被束之高閣，太乙按下心中酸楚，不屑道，"百鳥編成的劍穗中看不中用，師兄給你尋幾根龍筋來，做成劍疆好用百倍。"

他說着說不下去了，給廣成子遞了個眼神找借口出門去，沒過一會廣成子跟過來，低聲問，"什麽事？"

太乙收了多餘的悲傷，公事公辦，"師尊讓軒轅下山去，組織人馬。其餘諸事暫時不動，等妖族信號。"

讨伐巫族不和他說，反倒讓太乙來通知自己，廣成子正想張口，太乙掃過眼來，"你想逞威風可以，別妨礙我給玉鼎師弟報仇。"

廣成子又消沉下去，在原地站了會，躊躇道，"截教那邊……"

太乙和元始去過碧游宮，也見過秦風，在他看來，截教首徒多寶道人，除了看上去好說話，威嚴還比不上那個金靈。他完全想不懂廣成子成天惦記着秦風做什麽，一個截教首徒，一個闡教大師兄，過年也不送禮，至于嗎？

"沒說。"

過了幾日和軒轅下山，直奔姜水。自女娲造人以來，常有神靈顯跡，後三教創立，人族求仙問道者不知幾數，第一批人族身體強健，資質上佳，幸運如金靈有幸入截教，其餘不知去向，加之處于巫妖兩族中，人族自發團結求生，幾場大災難後，人族岌岌可危，剩下來的人族不比從前。一來二去，能拜入三教的人族只手可數。雖說如此，這年頭人族對太乙這類修行者還是很尊敬的，神農熱情接待了太乙和軒轅，以為這兩者是來人族做好事，混個幾百年功德就滾蛋的那種。

天道對人族格外厚待，無論是誰，只要對人族好，天道就發功德。有個女娲功德成聖的例子在先，大夥想着不賺白不賺的原則，來人族點石成金，撒豆成兵，裝個逼就有功德拿，何樂而不為呢。

太乙看不上神農，無奈這家夥被元始提名，只能按下鄙夷之色，以軒轅長輩的身份和神農結交，"我來是為不情之請，我師侄軒轅出世就入闡教門下，修煉千載，奈何原地踏步多年。天尊道軒轅做了修士，不能忘本，要人族來，往人族去。我聽聞閣下親自嘗百草為族民治病，其他人族聽聞深受感動，自發從四面八方而來，擁為炎帝。師侄亦是這個想法。"

神農是個三十多歲的糙漢子，膚色黝黑，過來的時候風塵仆仆，比起光鮮亮麗的太乙和軒轅，他身上帶着人族從古至今的美好傳統，窮。

老實人神農不知道這兩牛逼哄哄的神仙是來挖自己牆角的，被太乙一頓猛誇後，神農老臉一紅，道出事實，"不寺，寺餓女娃生病，被餓二舅花攪。"

太乙：……

說話間門邊扒了個十二三歲的女孩，紅撲撲的小臉蛋望着太乙和軒轅，的衣服上。

神農見了她直接啓動傻爸爸模式，"女娃，來。"

小姑娘被發現反倒不好意思，扭捏來到神農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太乙默了片刻，有種神話破滅之感，他對軒轅說，"你留下幫炎帝，有困難找我和你師尊。"

見慣了如花似玉的師祖，環肥燕瘦的師尊師叔，猛一看帶着鄉土氣息的人族，軒轅不太願意，礙于太乙只得答應下來。

軒轅：思念師祖，想看師尊，幫玉鼎師叔泡茶。

本來太乙還想向神農賣闡教安利，和神農聊了幾句，太乙敗退在神農的方言之下，他抹了把臉，把這個任務交給軒轅。密音入耳，"神農之女命中有死劫，可借此事讓神農入闡教。"

人族起死回生癡人說夢，于太乙來說非難事。救下神農的孩子，讓神農欠下闡教因果，到時候不得不也得入。回頭師尊還會誇自己做得好。

太乙志得意滿離去，只剩軒轅一人，神農放開自家女兒，不知道怎麽稱呼軒轅，"你多大？"

這話軒轅還是能聽懂的，"剛過三千歲。"

神農咋舌，"餓賊，都快趕上王八咧。喊你老爺子行不？"

軒轅摸不着頭腦，試探接了句，"那，孫子。"

作者有話要說：每日練習：公報私仇。

造句：女娲對帝俊公報私仇，讓帝俊喊自己媽。

神農的原話是：不是，是我女兒生病，被我二舅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