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因女娃部落滅亡, 神農部落和蚩尤部落結了仇。談到蚩尤時, 軒轅表情不太好看, "他是有名的大巫。"

這些年軒轅收集了大量關于巫族的情報，軒轅自知自己不是祖巫對手, 很幹脆把鍋甩給廣成子, 老老實實研究起怎麽對付大巫。其中令軒轅在意的就是蚩尤和刑天。

刑天善戰, 在巫族赫赫有名, 此外就是蚩尤, 蚩尤也能打, 但他更擅長帶兵打仗, 這些年巫族地盤急速擴張，大半都是蚩尤功勞。在軒轅看來, 刑天勇猛不可怕, 打不過大不了叫他家師尊過來以大欺小。棘手的是蚩尤，蚩尤率兵征戰，其中不乏大巫，加之混血的巫族天生比人族強健，武力壓制根本沒法打, 再叫廣成子？幾個大巫車輪戰下來, 估計能把廣成子活活拖死。

軒轅聰明，蚩尤也不傻, 從女娃一戰就能看出, 蚩尤是真的會玩，要不是女娃死脾氣, 女娃部落很有可能被蚩尤吞并，成了給巫族種地的一員。

"餓問過族人，起因是蚩尤部落偷了過冬的糧食，女娃氣不過，這才打起來。"

談起蚩尤碗裏啄米的精衛又叫起來，在屋裏轉來轉去，想叼東西找蚩尤算賬。見愛女成了這副模樣，神農是老淚縱橫，想去摸精衛的腦袋，精衛又是叽叽喳喳，飛到神農頭上胡鬧。

頂着個鳥窩頭的神農和軒轅讨論，"這不行咧。"

神農能做到部落首領份上，很大原因就是他會種田，大夥都知道吃得飽才能活下去，巫族跑過來搶糧食，無疑是要了人族的命，如今的人族部落已經不是過去幾十個人成一族，光神農一個部落就有上萬人，沒了糧食他們吃什麽。

軒轅試探神農，"那打？"

神農拍桌，"打，必須得打。"

蚩尤連女娃的糧食都敢搶，他神農的糧食還有什麽不敢搶的。巫族不善耕種，一旦手頭糧食吃完了，下一個倒黴的就是神農。

軒轅很興奮，自他出生以來，廣成子就一直在軒轅耳邊念叨，你是天選之子，你的母親是女娲娘娘，你的師祖是玉清天尊，你出身高貴，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業。現在，你的機會來了，勇士，拿上這把全村最好的武器，去與惡龍一決生死。

軒轅先是派了一個人族去西邊部落，控訴蚩尤種種惡行，要求蚩尤歸還糧食，向神農道歉，并退兵三千裏，不然人族會拿起武器，給蚩尤血與淚的教訓。

這基本是找一個理由開打，不然回頭說起來他們神農部落沒事找事，無事生非，面子上不好聽。雖然從兩方實力來看，人族沒資本和巫族叫板。

蚩尤也是這樣認為，得知神農那邊人多，糧食多，他直接斬了來使，整夜狂歡，對手下說，神農那裏有很多吃的，咱們明個就去搶。

來使被斬，說明蚩尤根本不給人族回旋餘地。次日蚩尤就向神農部落發起進攻，人族氣憤不已，得知蚩尤要搶走他們辛辛苦苦囤了一年的糧食，無論男女老少都拿起了手中的武器，誓死保衛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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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妖族退入大荒後，人巫兩族摩擦不斷，後人族躲到北方生存，巫族占據大半個洪荒，你橫我茍，一時間過得倒也相安無事，偶爾人族反抗，大多直接被巫族鐵拳碾壓，忍氣吞聲并入巫族。巫妖大戰後，血統純正的巫族屈指可數，後發展起來的族人多是混血，雖然他們在過去不受待見，在巫族數量稀少的情況下，這類混血成了名義上的巫族。

他們比不上大巫祖巫一輩，但比人族更強健，因是混血，融合了兩族的優點，肉體強橫，元神比巫族強上許多，适應修煉。

戰争一開始，人族節節敗退，只得邊打邊退，就算有太乙援助，但杯水車薪，人族依舊輸多贏少，見此情景，軒轅急忙求助玉虛宮。

帝俊還沒換完牙人族和巫族就起了沖突，元始頭疼不已，他叫來弟子，頭一個發問廣成子，"人族和巫族交戰，你可有對策？"

這段時間廣成子安分不少，一直暗中觀察人族形勢，人族的大敗在廣成子意料之中，元始問起，廣成子朗聲道，"弟子願下山，助軒轅一臂之力。"

其餘弟子紛紛道，"願助軒轅一臂之力。"

就連還在養傷的玉鼎也說，"我也要去。"

戰事已起再退也沒用，元始告誡廣成子等人，"軒轅讨伐巫族為天命，你等助陣雖順應天命，但道行不到家，一切需小心。"

簡單來說元始很怕這群弟子大出風頭，然後被祖巫惦記上，回頭戰沒打贏人沒了。玉鼎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被帝江打了個半殘，差點人都救不回來。

這話在廣成子他們聽來就是，你們不行。黃龍不服氣，"縱然祖巫可怕，對付區區大巫我等不在話下。"

他們自認自個都是三教弟子中的佼佼者，結果元始還說他們不咋地，帝江厲害他們也認了，畢竟強如妖皇帝俊都被搞死了，漂亮話說的再好，他們也不敢說自個比帝俊厲害，祖巫打不過，欺負大巫總可以吧。

元始是恨鐵不成鋼，懂不懂什麽叫養精蓄銳，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懂不懂，人族這邊就你們幾個最厲害，祖巫不打你們打誰。

他忽然理解了老子的憂傷。養徒弟真的耗精力，難怪大哥頭發都白了，再想女娲管生不管養的态度，覺得女娲這厮實在奸詐。還是通天命好，收了個秦風什麽都不用管，難怪活的像傻白甜。

他也想要一個幫他什麽事都包了的徒弟，廣成子你能不能争點氣。

"玉鼎留下，其他人下山助人族。"

玉鼎被扣下在廣成子等人的意料之中，從元始跟前退下，幾人過來安慰玉鼎，讓他安心在玉虛宮養傷，等太乙帶龍筋回來給他纏着玩。

玉鼎嘴上不說，心中失望不已，回了住處望着牆上的斬仙劍，劍柄處已經系上劍穗，玉鼎将它取下，拔劍依舊劍光凜冽，劍氣寒如冷泉。

不知過了多久，元始身邊的童子過來尋玉鼎，要玉鼎走一趟碧游宮。

玉鼎回神問童子，"師尊有說什麽？"

童子回道，"老爺說師兄見了多寶道人就會知曉。"

去碧游宮總比待在玉虛宮好，玉鼎謝過童子，本欲空手而去，想了想又拿上斬仙劍，直奔蓬萊而去。

他自拜師以來極少下山，玉虛宮終年積雪，舉目只見天光茫茫，白雪皚皚，縱有一方春色，也掩藏在陣法之下。反觀蓬萊，海天一色，碧波蕩漾，日照當空海鷗翺翔，風中傳來水汽，臨近島嶼驚濤拍岸，偶見幾個截教弟子出沒巨浪之中，放聲縱笑。

玉鼎心情不由開闊，到了碧游宮上報名諱，接待的童子不怕生人，稚子天真無邪，"你們玉虛宮的人都這麽好看嗎？"

玉鼎眼前下意識浮現元始的容顏，再看童子無辜的表情，吶吶道，"修行之輩自當修心，容貌皮骨不過虛像。"

童子被玉鼎一本正經的回答鎮住，不敢再問，一路小跑進去禀報，過了會回來對玉鼎說，"教主就在殿內，還請師兄這邊走。"

快到大殿時，童子塞了個果子給玉鼎，這一場景被過來的秦風瞧了個正着，童子做了個鬼臉就跑了，玉鼎不認識秦風，怕秦風誤會，"非是我……"

秦風好笑道，"水火童子一向頑皮，師弟莫要介意。"

自打金靈拿出太子長琴玉照，這兩貨成天跟在金靈身後，念叨着師姐給我看看，師姐給我看看，千方百計要掏空金靈珍藏，現在來了個顏好的玉鼎，八成在偷拍玉鼎，好回頭和金靈做交易。知道這事不好，還拿果子賄賂玉鼎。

他請玉鼎進去，大殿內空無一人，上方擺着蒲團，不見通天蹤影，秦風自以為常，領着玉鼎往後殿去，玉鼎不解，"教主……"

秦風一臉淡定，"哦，教主閉關研究陣法，望師弟見諒。"

打游戲打到玉虛宮來人都不知道，秦風準備找女娲借山河社稷圖，喜歡打游戲是吧，打上一萬年，別給我停。

玉鼎本來就不是來找通天的，得知人家教主在做學術研究，玉鼎也不好意思打擾，老老實實道，"不瞞師兄，天尊派我來尋多寶道人。"

秦風笑道，"我便是。"

玉鼎微微睜大眼睛，記憶裏廣成子出類拔萃，身手修為皆在其他弟子之上，眉宇一派意氣風發之意，眼前人身着翠衣，烏發高束，氣質溫潤，望之心生好感，除去名字幾乎和首徒不沾邊。

秦風也不問玉鼎什麽想法，只請玉鼎坐下，"還請師弟稍等片刻。"

玉鼎心中有疑，可見秦風淡然的态度，只得把疑問按下，三盞茶過後，遠處多了兩人，少年不過十七八歲，臉上稚氣未脫，邊上的孩子比他還小，不過總角之年，一張臉肉嘟嘟的，眼下正揉着眼睛，沖少年喊困。

少年沒好氣道，"誰讓你通宵打游戲。"

孩童理直氣壯，"師祖讓我打的。"

靈珠子差點沒被氣死，他倒了八輩子的黴遇上這伏羲氏，沒斷奶的時候成天折騰他，換牙後不好好學習，成天窩在屋裏打游戲，說他還頂嘴。截教首徒多寶道人，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師尊，他不當一回事。

你伏羲氏怎麽不上天呢！

見靈珠子動了怒意，小帝俊跑到秦風懷裏，只當玉鼎又是哪個妖過來巴結自己，只當玉鼎不存在，轉頭摟着秦風脖子喊困，要睡覺。

秦風按住小帝俊的腦袋，對上玉鼎詫異的目光，神色平靜，"徒兒頑劣叫師弟見笑了。"

玉鼎自小跟着元始，他最皮的時候也沒膽要元始抱抱，猛一見沒臉沒皮的小帝俊，一時緩不過來，看秦風熟練哄孩子，玉鼎忍了又忍，終是發問，"師兄不覺得麻煩嗎？"

秦風笑容恬靜，他望着小帝俊的睡顏，眼裏頭泛着異樣的光，"徒弟是種很有意思的生物，看着他一點點長大，第一句是喊你師尊時，那種成就感無法用任何言語表述，我想，也許這就是三清收我們為徒的原因。"

玉鼎被秦風的話鎮住，覺得秦風的話好有道理，目光接觸到那柄斬仙劍時，玉鼎有了一個念頭。

四人在亭子裏待了片刻，九天玄女匆匆趕到，見了秦風道，"可以走了。"

秦風喚醒小帝俊，把人交給九天玄女，順道把河圖洛書塞給小帝俊，依舊不放心，求靈珠子幫忙，"玄女不善內務，伏羲氏恐怕還得小友照顧。"

靈珠子冷臉點頭，伏羲氏多牛逼啊，一個不樂意就喊女娲娘娘，他哪敢得罪伏羲氏。

靈珠子身手不凡，保護小帝俊不再話下。保镖有了，帶頭打仗的人也有了，秦風對玉鼎道，"師弟請吧。"

玉鼎一頭霧水，小帝俊摸着新得寶貝，一臉興奮，"打誰？一句話。"

秦風笑摸小帝俊腦袋，"打帝江啊。"

妖族平白無故援助人族，容易遭遇非議，有個伏羲氏牽頭，大家只會覺得伏羲氏牛逼，霸氣四溢，虎軀一震使妖族跪拜，九天玄女更是死心塌地，甘願無名無分追随伏羲氏左右。

就是，年紀小了點。

妖族走後，秦風找來金靈，"你讓師弟師妹準備一下，待我從天庭回來，我們就去姜水。"

姜水是神農的大本營，去姜水意味着要加入這場戰争。金靈不解，"妖族不是去幫忙了嗎？"

秦風笑容很溫柔，"還不夠。"

闡教和妖族不夠拉西方教下水，他要的所有人都參與進來，鬧得越大越好，越大，因果就越亂。

離了碧游宮，秦風晃進南天門，踏上淩霄殿時，都快笑出一朵花來，"陛下近來可好？"

昊天見了秦風是一肚子苦水，首當其沖就是陸壓問題，"我派人尋了這麽久，這陸壓也不知去了哪裏，翻遍整個洪荒都沒他的消息。"

你打着天庭的名義陸壓會見你才怪，秦風不慌不忙道，"應該是錯過了。"

昊天一臉憂傷，"但願如此，你說東皇為什麽不回來呢？"

三千年了，王八都要成精了。

秦風睜眼說瞎話，"陛下忘了嗎，人族正和巫族交戰，妖族援助人族，或許是這個原因，使妖族分身乏術，無力處理天庭一事。"

昊天恍然大悟，"處理完巫族妖族就會回來？"

秦風忽悠着，"或許吧。"

昊天頓時摩拳擦掌，"這簡單，妖族想打巫族，我也來幫忙。"

秦風準備的一肚子話盡消在昊天那雙單純的大眼睛裏，他都有點不忍心騙這位倒黴的天帝陛下，"陛下，巫族非善類。"

昊天拍桌而起，一本正經，"師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昔日東皇以一戰百，這說明什麽，說明巫族早晚要敗在妖族手下，妖族注定是贏家。"

說完昊天聯想翩翩，等巫族不在了，洪荒就是妖族的天下，東皇肯定會忍不住回來，到時候他就能功成身退，和瑤池洗盡鉛華，重返紫霄宮。

秦風目光憐愛，自己騙自己都這麽開心，他就不哄了。

作者有話要說：每日練習：自欺欺人。

造句：昊天自欺欺人，妄想東皇太一登基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