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伐巫一戰順利結束, 天道有感, 降下大功德, 半數歸了闡教十二金仙，另外三成歸人族三聖, 軒轅神農依次成聖, 輪到帝俊時, 天道可疑停頓了數十秒, 才發下功德。
天道：尼瑪這個劃水的！
最後二成功德被在場人族和燃燈道人平分, 燃燈道人得了功德很開心, 正想找秦風發表感想, 見在場聖人均盯着自己，尤其是西方二人, 标準的磨刀霍霍, 燃燈道人二話不說，直接溜了。
發完功德大家各回各家，準提道人和接引道人雖然眼紅闡教得了這麽大功德，無奈人家是出人又出力，轉而一想祖巫完蛋剩下的巫族都是自己的, 開開心心大包小包走人, 順帶拎走了準備和秦風告別的金蟬子。
女娲也很開心，人族是她的, 天道給人族好處就是對她好, 妖族……等等，妖族的功德呢！
伐巫一戰妖族沖在最前頭, 天道怎麽不給功德，她當即變臉，想問天道摳門，礙于外人在場，女娲只得按下心中疑問，柔聲笑道，"我還有事，就不聊了。"
說完也不管那邊的帝俊，提着裙子匆匆走人，至于是去紫霄宮找鴻鈞讨價還價，還是回娲皇宮和情哥哥哭訴就不得而知。
在場的人族和妖族失落不已，尤其是軒轅，想媽都快想瘋了，結果他媽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了。
他正猶豫要不要拉神農一起去娲皇宮看望他們的媽，一旁的帝俊渾身冒金光，身形不斷抽長，面孔也成熟起來，待原先清澈的瞳眸一下子深邃起來，就知帝俊已經恢複記憶。
九天玄女是熱淚盈眶，領着妖族下跪喊陛下。
帝俊臉色不佳，前世和今生記憶融合在一起，怎一個酸爽了得，尤其在碧游宮的日子，叫帝俊幾乎擡不起頭來，還沒等帝俊找秦風算賬，東邊突然出現一撥人，由遠至近，正是昔日出現在帝俊婚禮上的七位祭司。
破軍祭司走到帝俊面前，抽出一份協議來，一向不爽的臉上難得浮現幾絲笑容，"我王得知妖皇陛下重返洪荒，特命我來此，了結前塵往事。"
帝俊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接過協議，"什麽事？"
破軍祭司笑容擴大，"離婚的事，這可是妖皇陛下親口答應的。我王說了，離婚後孩子的贍養費半分不會要，大家好聚好散，回頭還能做炮友。"
帝俊如遭當頭棒喝，一句話在他腦海浮現。
離就離，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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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怕誰……
"羲和！"
帝俊當即撕毀協議，一路向東海飛去，秦風和其他人目送帝俊追老婆，一幹妖族跟在後面看熱鬧，笑得比當年帝俊結婚還高興。
熱鬧看完三清也打算走了，通天裝模作樣幹咳一聲，領着弟子回蓬萊，這廂元始轉過頭來，皮笑肉不笑，"你我兄弟分別多年，弟子都不認得，不如去我玉虛宮坐坐，認幾位師侄。"
通天慫的要命，巴巴湊到老子身邊，一邊偷偷拽老子袖子，一邊和元始周旋，"下回吧，二哥的弟子打了這麽多天仗，也要休息一段時間。再說長幼有序，二哥的弟子還沒見過大哥和玄都，我那好意思擾二哥清修，截教弟子又多，不懂禮數，等哪天我調教好了，再給二哥過目。"
通天一向性情高傲，脾氣死倔，和元始吵架是家常便飯，吵完也不低頭。老子以為自己早就摸清了通天的脾氣，誰知道幾千年不見，通天學會撒嬌了。
做大哥心裏有觸動，老子難得站到通天這邊，替通天擋下元始，"伐巫的事剛結束，人族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弟子也得調養幾千年。不如等他們忙完歇會一陣子，再回三清宮。"
老子都發言了，元始哪還敢說不是，完事見通天沒個正經樣，和秦風有說有笑的，半點教主樣子都沒有，心道你教個屁，全是秦風在教。再一瞥邊上整整齊齊的十二金仙，心裏稍微舒坦了點。
至少他的弟子能拿出手。
幾人就此散去，軒轅和神農留下打理人族，暫不回闡教，廣成子他們本來是要回去的，結果半道元始心血來潮，做起好師尊的姿态，噓寒問暖起來，說徒兒受苦了。太乙一個激動，開腔了。
一口地道方言，外加神農牌微笑。
元始差點沒把太乙抽下雲頭，等他罵完太乙，其他弟子跪下來求情時，元始整張臉都黑了。
堂堂闡教十二金仙，開口一股子臊子味，他元始不要面子嗎！
最後的最後還是廣成子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向元始打包票，表示他還能搶救一下。
元始望着自己這個得意門生，高貴冷豔丢下一句，"交由你辦，另外，此次做的不錯。"
好長一段時間廣成子沒說話，直到黃龍戳他背，廣成子才轉身，一口神農腔，"走咧。"
太乙一愣，"怎麽可能，明明……"
廣成子冷哼，"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還做什麽闡教首徒。"
什麽叫差距，這就叫差距，你師兄還是你師兄，想和他搶首徒之位，門都沒有！
廣成子帶着師弟師妹開起普通話普及班，碧游宮這邊秦風也發現了相同的問題。這批去姜水的弟子，好像口音都變了。
在姜水混了許久的金靈，"咋啦，有事？"
秦風沉默半響，試圖糾正金靈和一幹弟子口音，不想被金靈帶跑，某天開口也是餓來餓去後，徹底自閉了。
他把人丢給無當，自己躲到小島上，拿了本經書糾正發音問題。起先一兩天還好，通天不覺得哪裏不對勁，等上完課一大堆作業沒人改，金靈又各種借口想開溜時，通天生氣了，他氣呼呼發消息問人在何處？秦風幾乎是秒回。
忙，閉關。
通天尋思不對勁，碧游宮一大堆事，秦風要閉關也不會這個時候閉關，難不成在躲着自己，可轉而一想自己又沒和秦風吵架，秦風躲什麽躲。于是通天又問，要不要開小竈。
秦風忙回說不用，還說過段時間就出關，讓通天不要擔心自己。
越是這樣，通天就越好奇，他假意答應下來，安排金靈給弟子上課，轉頭去蹲秦風。
東海上諸多仙島，星羅棋布，以碧游宮為中心散開，遍布整個東海，大如三仙島，一眼望去看不到邊，小的就更多了，有靈氣的，沒靈氣，無名氏比比皆是。
最後通天在西邊的一個無名小島找到人，靈氣算不上有多濃郁，勝在四季如春，山景融于海色，千仞高山上飛瀑直流而下，譚邊桃花盛開，草木葳蕤，翠色一路延伸到盡頭，直至碧波大海，通天一路尋過去，于一株桃花樹上尋到了秦風，耳旁飛瀑作響，飛花濺珠，虹色斜倚飛花，有幾分缱绻的味道。
近了才聽見秦風在讀經，他念得很慢，像在咬文嚼字，被放慢的語調帶出一種奇特的韻味，如耳邊的喃語，極近，"恬淡閉視內自明，物物不幹泰而平，悫矣匪事老複丁，思詠玉書太上清。"
通天知道秦風在誦讀經書，可讀到上清二字時，他還是心頭泛甜，站在樹下沒出聲，認真聆聽。他聽秦風把《黃庭經》念了一遍，其中一共念了四次上清，一次比一次慢，好似在舌尖纏繞，依依不舍。
見秦風又要從頭開始念，通天縱身坐到秦風身邊，不等秦風反應抽走那本《黃庭經》，故意問，"不上課，躲在這偷懶，嗯？"
秦風失了經書，一下子不知道把手往放，被通天問起逃課原因，下意識閉緊嘴巴，慢慢咬着文字，"不是。"
他不習慣和通天坐的近，想抽身下去，無奈衣袍被通天壓着，只能保持這個姿勢挪開一些距離，微微垂下腦袋和通天解釋，"好了，就回去。"
因是休息，秦風未曾束發，青絲披在肩上，枝頭桃花被壓在衣袍下，于輕紗中朦朦胧胧，将醒未醒。從通天這個角度看去，細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
通天不做多想，抓過秦風手腕，又要去摸秦風肚子，"傷沒好？"
秦風忙道，"不是，是金靈。她從姜水回來，染上口音的毛病，我本來想糾正……"
結果也被傳染了。
通天忍了忍，對上秦風哀怨的眼神，不客氣笑出聲來。等他笑夠了，翻過《黃庭經》說，"自己練有什麽用，我教你，上清紫霞虛皇前。"
秦風不好拒絕，只好跟着念，"上清紫霞虛皇前。"
"上清其人當吾前。"
"上清其人當吾前。"
"思詠玉書太上清。"
連着三句跳讀，秦風蹙眉，還是跟着念了下去，"思詠玉書太上清。"
"名大上清死錄除。"
"名大……"秦風忽然頓住，後面上清兩字無論如何都吐不出來，偏生這個時候通天湊過來，不依不饒，"來，跟為師念，上清聖人，通天教主。"
秦風不自覺避開通天眼神，許久之後低聲道，"上清聖人，通……"
那個天字還沒出口，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男聲。
"羲和我愛你！"
"……"
作者有話要說：《廣成子日記》
其一：《斷章》
語言給了你傾訴的權力
你卻拿來學方言
其二：《無題》
曠野上的星子
海邊的遺珠
我将它們拾起
去敲響那扇門
那扇緊閉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