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是那種不舒服!……
第21章 第 21 章 不是那種不舒服!……
如果身邊有興趣相投的朋友, 打打鬧鬧的日子應該會快樂。
爆爆最近習慣了被人揉來揉去,以至于現在只要家裏人齊,它只管眯眼往沙發一躺, 很快就會有人蹭過來rua它的肚皮。
趙星茴和于奕揚、方歆和聞楝四個人組隊坐在客廳打游戲。
于奕揚頂着張懶散又意氣飛揚輕狂的帥臉, 平常看起來不太容易搭理人,但內裏跟趙星茴如出一轍,連窩在沙發裏的姿勢都一樣。
“笨蛋,方歆和聞楝都超上來了,你還在這兒磨蹭。”趙星茴怼他胳膊, “你跟緊我。”
“好意思說我笨, 還不是因為你剛才拖後腿。”于奕揚哼聲, “我盡給你收拾爛攤子。”
“誰讓你不聽我的指揮。”
“難道不是你聽我的?”
“我比你大, 當然是你聽我的。”
于奕揚懶聲:“誰大誰小還不一定呢。你是早産兒,剛出生住了一個月的保溫箱,就為了占我這麽點便宜, 故意提早出生。”
“你才早産兒呢。”趙星茴擡腳踹他,“尿褲子的家夥……”
“趙星茴。”
帥哥也有穿尿不濕側漏的時候, 于奕揚當機立斷, 把抱枕悶在趙星茴臉上。
“于奕揚, 你過分。”
兩人在沙發上互砸抱枕, 你來我往地鬧起來。
方歆和聞楝停住手柄, 在一旁扭頭看熱鬧。
“說了不許再提……”
“我也說了不許……”
“……”
他倆光顧着吵吵鬧鬧, 聞楝沒出聲,方歆忍不住晃手柄:“喂喂喂, 你倆不玩了是吧?”
沒人理她。
“算了。”方歆朝着聞楝無奈撒手,“他倆這一時半會停不下來,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吃點零食,等他倆結束了再玩。”
方歆去洗手間。
聞楝抱起一旁觀戰的爆爆,起身走開。
在家如此,在學校也毫不意外。
趙星茴和黎悅這個學期都選了羽毛球課,每周在體育館都有一次訓練,方歆參加學生會活動沒空,如果要玩混合雙打,多半要拽着于奕揚和聞楝上場。
理所當然是趙星茴和于奕揚一組,黎悅和聞楝一組。
就這樣趙星茴也能和于奕揚吵起來。
她說他這個球怎麽能這麽接,他反駁她怎麽跑的位,又說對方殺球技術不行,再說沒有守住前位。
他倆站在場地邊拌嘴,聞楝去買水,黎悅坐在觀衆席休息,看見聞楝回來,興致勃勃跟他道:“你看他們吵架,好像小孩子鬥嘴,星茴仰着腦袋,于奕揚彎腰遷就她的身高,好可愛。”
聞楝目光淡淡投過去,把水遞給黎悅:“喝水嗎?”
“謝謝。”
黎悅擰開瓶蓋,又頓住動作,“你看,他們又不吵了。于奕揚把紙巾蓋在星茴腦袋,給她擦汗,我看星茴沒忍住,揚起唇角笑了。”
兩人都笑了,于奕揚順手揉了把趙星茴的腦袋,下一秒和好如初,朝着看臺座位走去。
聞楝把水遞過去。
趙星茴接過水,也沒坐在位子上,和于奕揚一道倚着欄杆休息,把水遞給他:“喏。”
那意思是讓他擰瓶蓋。
于奕揚順手接過,手指用力——也壓根不用用力,水已經被人擰開了。
本來也沒多想,于奕揚把水遞給趙星茴,随意一瞥,正瞥見聞楝坐在旁側,眸光似乎有如潭水般的沉靜。
他再去擰自己手中的水——這瓶水的瓶蓋依舊完好。
趙星茴在他身側舒展四肢,言笑晏晏地和黎悅說話,于奕揚仰頭喝水,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她倆,目光又帶過聞楝。
聞楝察覺,擡頭。
兩個男生的目光乍然接觸,彼此表情都有些不設防的不自然。
于奕揚朝聞楝揚揚眉,當做招呼。
聞楝點點頭,以示回應。
兩人雖然有些接觸,但彼此交流不多。
于家私下聊過趙家的事情。
當年搬離洛江市時,那時候趙太太還是淩微,淩微雖然寵溺女兒,但對于奕揚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誰知這次回來,淩微已經不在國內,趙坤則娶了自己的秘書。
雖然成年人看淡婚變,但于奕揚和趙星茴同心,只認可淩微,他對聞楝的第一印象只覺得這人好相處,性格溫和安靜,再知道他因為褚文蘭的原因寄住在趙星茴家,也缺乏與他繼續交流的興致。
趙星茴能跟聞楝交朋友……那肯定是聞楝的原因。
于奕揚長腿一邁,坐在了聞楝身邊:“你在星茴家住了多久了?”
“兩年零三個月。”聞楝答。
“你脾氣還挺好。”于奕揚喝了一口水。
有的時候,脾氣好并不是個好詞,在張牙舞爪的同齡人面前,代表着沒有底氣的隐忍和無人庇護的早熟。
聞楝心思敏感,卻有直視自己的膽量,淡聲道:“謝謝誇獎。”
兩人坐着,再沒開口說話。
“星茴,回去了。”于奕揚一手拎起羽毛球拍,一手懶洋洋架在趙星茴肩膀,要拐她去排練室,“說好了我陪你打羽毛球,你陪我排練,說話算數啊。”
“你的胳膊……沉死了。”趙星茴扭了扭,“你現在怎麽這麽重,把我肩膀都壓塌了。”
她被于奕揚挾着往外走,艱難回頭:“黎悅,聞楝,拜拜,我們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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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期的運動會突然提前到了十月末。
據說是因為後面天氣不佳,有寒潮來襲,趁着最後一波陽光燦爛的好天氣,學校各部門商量着趁機把秋季運動會的氣氛烘炒到頂。
班上同學多多少少都報了幾項運動項目,唯有趙星茴巋然不動,連舉牌入場都推掉了,今年換成了于奕揚舉牌。
運動會那幾天是趙星茴的生理期,一到那幾天她就只想趴在教室桌子上發呆睡覺。
天氣格外炎熱,正午氣溫直逼盛夏,操場熱火朝天彩旗飄飄,校廣播的音樂激奮人心,到處是運動健兒的風采。
運動場遮陰少,學生們都脫了外套,只穿着短褲短袖還是被曬得滿頭大汗,班主任怕學生中暑,讓班長買了冰水和雪糕,用保溫箱裝着送到了操場。
趙星茴連喝兩杯冰橙汁,又咬着同學遞過來的一根雪糕。
黎悅湊在她身邊,悄聲問:“你不是生理期嗎?能吃冰嗎?”
趙星茴額頭冒汗,嘴唇濕潤紅豔:“沒事。”
“我先去準備比賽了。”黎悅拍拍她的肩膀,“你沒事的話跟班長說一聲,早點回教室休息吧。”
“好。”
趙星茴沒走——今天于奕揚有三千米的長跑,聞楝是跳高,方歆更忙,不僅有短跑接力賽還是運動會的籌備組,她雖然不參與比賽,起碼也答應了于奕揚和方歆,要在他們比賽的時候親眼目睹他們的運動風采。
半個小時之後,趙星茴摁着小腹,已經隐隐覺得不對勁。
她把外套放在了教室,這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在衆目睽睽的操場路過,只能等方歆和黎悅,或者其他同學回來。
聞楝的跳高比賽最早結束,去體育辦公室找了個籃球,打算跟班上其他同學去籃球場打會球。
起初也沒什麽。
只是和同學路過操場,聞楝腳步稍有停頓——趙星茴倚坐在樹蔭下的椅子,兩條手臂枕着曲起的膝蓋,把腦袋埋進了臂間。
他敏銳地覺得有點不對勁。
“你們先去球場。”他把籃球交給身邊同學。
走近樹蔭下,聞楝喊了聲趙星茴的名字。
她聽見有人喊自己,懵懵地擡起頭來,秀眉緊蹙,額頭黏着細汗,唇色蒼白無血色,兩頰卻染着紅暈,目光忍耐地望着他。
“你還好嗎?”
“聞楝。”
剛才坐在這兒還安安靜靜的,看見熟人,她反倒委屈起來,語氣略沖:“你跑哪裏去了?我根本就找不到你們,你們都只顧自己,把我扔這兒了是吧。”
“你怎麽了?”聞楝在她身前蹲下,仔細打量她的臉色。
疼痛來襲,趙星茴“嘶”着倒抽了口氣,眉皺得愈發難受,又把臉埋在自己手臂,冷汗沾在肌膚:“我肚子疼。”
“肚子疼?”聞楝眼瞳浮起疑惑,“是吃壞東西了嗎?還是腸胃不舒服?”
“不是那種不舒服!!!”趙星茴語氣悶悶的不耐煩。
聞楝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半響沒反應,趙星茴擡起蒼白又嫣紅的臉,看他那雙眼睛就知道他蠢透了,忿忿無力地擡手,打他:“我每個月都疼,你不知道我每個月都有幾天脾氣很差嗎?”
每個月只有幾天脾氣很差嗎?
聞楝愣了愣,而後靈光一閃,迅速回神:“抱歉……”
“我把衣服弄髒了,不能站起來。”趙星茴皺眉,“你能不能去教室把我的校服外套拿過來。”
“我有。”
聞楝去自己班的留守地拎來了自己的運動服外套。
趙星茴抓過他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問:“衣服幹淨嗎?”
“昨天剛穿,不是很髒。”
“我又沒有嫌你髒。”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睇他,噘着嘴,臉頰沾着紅,“我是說……我可能會把你的衣服弄髒的。”
“……”聞楝不自然地抿唇,似乎也被頭頂的烈日曬得發熱,半晌才道,“沒關系。”
她下巴蹭蹭衣領,低頭去抓衣角的拉鏈,一直拉到領口,扯扯衣擺,有氣無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說來也奇怪,聞楝看起來那麽瘦,他的外套穿在趙星茴身上卻過分空蕩,襯得她如同花苞芯蕊一樣婀娜纖美,亭亭玉立。
長而寬松的藍白外套裹住了少女纖細柔軟的身體,衣上沾着少年的潔淨清爽的氣息和洗衣液的淡淡清香,伴随着午後烈日烘烤的松軟陽光的氣味。
聞楝陪着趙星茴回教室。
“要不要去醫院?”他于尴尬的沉默中冒出這麽一句。
“不用,我書包裏應該有止痛藥。”
她肚子絞痛,渾身上下都透着股不舒服,過分頹懶的沒有精神,走路也慢吞吞的,過長的袖子完全裹住手指,離袖口還有空蕩的一點距離。
趙星茴每走一段路停下來休息,在教學樓前終于彎腰,隔着袖子揪住了聞楝的胳膊。
“聞楝,我走不動了。”聲音弱弱軟軟,不知道是抱怨還是撒嬌。
她額頭虛虛抵着他的肩膀,臉頰的冷汗沾在他手臂皮膚,又冷又熱又黏的觸感沁入肌底,像抹不開的胭脂,讓人忍不住想用手指觸碰。
“……很痛嗎?”
“廢話。”趙星茴深深蹙眉,不耐煩跟他說廢話。
“抱歉。”
他對女生的事情并不了解。
“我今天就不應該吃那麽多冰。”趙星茴皺眉嘀咕。
他想了想,欲言又止:“我背你回教室?”
趙星茴說不要,她今天沒有興致玩這種幼稚游戲,自己一步步扶着樓梯爬上樓上教室。
教室空無一人,趙星茴慢吞吞進了洗手間,指使聞楝去接杯水,趴在走廊欄杆,就着溫水吞了一粒止痛藥。
“我給司機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你回家好嗎?”
“你陪我一起回去嗎?”趙星茴閉着眼,“我不想拎書包。”
“可以。”
這天趙星茴和聞楝雙雙早退。
車子在門口的商業區停了一下,聞楝捏着趙星茴給的購物清單去超市買她要吃的甜品零食和生活用品,稍後回到了家。
燕姐說趙星茴上了二樓,今天晚上也不想吃晚飯,看樣子好像哪點不舒服,要不要給褚文蘭打個電話。
聞楝說不用。
即便是他們回來,也只是派司機送去醫院,或者趙坤則問問女兒情況,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聞楝把購物袋拎上二樓,敲敲房門,趙星茴睡意朦胧地開口讓他進去。
聞楝推開了少女房間的門。
她的房間,陸顯舟進去過,于奕揚也來過,這還是聞楝第一次走進,精致繁麗的卧室套房,浮動着少女淡雅的香氣。
止痛藥的藥效已經發作,趙星茴剛蜷在床上打算睡一覺,聽見聞楝進來的動靜,閉着眼睛,開口說話,說把東西放在外面的零食架上,等她醒了自己會整理。
聞楝站在卧室門口,能看見床上一半的空間堆堆擠擠擺滿了玩偶,趙星茴面朝裏側,裹在蓬松被子裏,一把黑鴉鴉的頭發拖在枕畔。
粉白色調的公主床很大,她蜷在其中,睡姿恬靜,被很多很多的可愛玩偶包圍着,看起來很熱鬧又很孤單。
聞楝輕輕阖上了門。
第二天早上,趙星茴又沒事人一樣,懶洋洋下樓,坐在餐廳吃早餐。
她記得把聞楝的校服外套拎給燕姐,讓燕姐好好洗一下,又給淩微留言,用剛起床的可愛晨音撒嬌喊媽咪,說昨天運動會玩得太累,很早就睡了。
最後又打電話給于奕揚,嗓音清脆地問他幹嘛給她打那麽多個電話,她不過是睡着了而已,又問他昨天三千米成績怎麽樣,有沒有進決賽。
最後才轉向聞楝:“我早上明明要喝橙汁,為什麽今天換成了熱牛奶?”
聞楝沒說話。
“你知道我不愛喝熱牛奶的。”
“因為橙汁是涼的。”聞楝低着頭喝粥,眉眼端正,“喝熱牛奶比較好。”
趙星茴抿抿唇,而後在餐桌下輕輕踹了他一腳,眼波流轉:“我才不要你管。”
話是這麽說。
她咕咕嚕嚕喝了一大口熱氣騰騰的牛奶。
聞楝手中的粥勺因她的動作抖了抖,仍是穩穩地送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