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接受不了

第40章 第 40 章 她接受不了

臨江大學歷史悠久, 紅牆綠樹,回廊曲徑,教學樓頗有老派建築的古典風格。

正午時間, 還是尚未開學的暑假, 走在校園內的人不多,趙星茴随機逮了一個,大概問清了校園方位。

被她喊住的也是女生,熱心指點方向的同時也敏銳地察覺這位漂亮女生——剪裁和質感極佳的白色裙裝微閃,相近色系的奢牌鞋子和包包畫龍點睛, 取下太陽鏡的手指戴着裝飾戒指閃着耀眼的光, 太陽下同樣熠熠生輝的還有她的頭發眼睛和皮膚, 身上飄着香噴噴又昂貴清甜的香水味。

看起來就是很貴很精致的大小姐模樣。

從教學樓前穿過, 估摸了下時間,趙星茴朝着學生食堂走去。

那條路很直,兩側濃蔭遮天, 微風涼爽,也是學校人氣最足的地方, 路邊停着不少自行車, 絡繹來往的學生很多, 路人聊天的同時注意力被吸引, 紛紛打量旁側腳步冷冷的女生。

趙星茴重新戴上墨鏡, 她對自己毫無察覺——沒釋放的溫柔氣息只是因為她剛從機場打車過來, 現在身上最能撐場面的武器是飛機頭等艙送的小瓶香水。

聞楝剛和同組同學吃完午飯,其他幾個同學回宿舍休息, 就剩他和一個學姐打算回實驗室。

學姐在路邊自動售賣機買瓶飲料,聞楝站在一旁等,兩人聊實驗室的事情和項目進度。

話說着說着, 不知道是潛意識的察覺還是莫名的引力,聞楝的目光不經意瞟開,嗓音突然拉長打散,而後驀然停頓,瞳仁放銳,緊接着蹙眉,而後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

他不詫異沒有打通她的電話,但詫異她氣勢洶洶地走在這條路上。

“聞楝?”

學姐已經買好飲料,看他僵站不動,“你看什麽呢?”

聞楝沒說話。

他目光漆黑深靜,夜晚狂風暴雨的深海一樣,一聲不吭地攫住前方的身影。

學姐順着他的視線往前望。

前方幾米開外,走來一個吸引路人注意力的女生——衣着裝扮精致昂貴,亞麻色長發,身材婀娜苗條,雪白面孔戴着副墨鏡,看不清神情,但她櫻唇豔麗,拗起了小巧下巴,耳環在頰邊晃動,臉頰到脖頸鎖骨的線條美而誘人。

學姐心裏閃過微微詫異——原來聞楝也會看美女?印象裏他對生活娛樂都沒興趣,不管是哪個女生都撩不起他來。

這個驕矜漂亮的女生視線掃過,最後帶着咄咄逼人的步伐氣勢,毫無避諱地走到了聞楝面前。

他沉默地盯着她。

她在他眼前收住了腳步。

像故意阻攔他的去路,也像專為他而來。

聒噪的蟬鳴也擋不住樹下僵冷的氣氛,只有視線和身姿對望,兩人都沒有開口。

趙星茴眸光在墨鏡下一掃。

清逸俊秀的年輕男生,旁邊短發可愛女生,兩人一起在學校散步吃午飯買飲料。

很符合想象。

她伸手捏住鏡架,姿勢潇灑地摘下墨鏡,明豔面容冷若冰霜,更加傲慢地拗起了下巴。

聞楝愈加沉默,薄唇緊抿,肩背挺直如竹,垂落身側的手指彎曲收攏。

有熱風拂過,卷起發絲撩在肩頭,她甩了下柔順如綢的長發,勾起的唇角笑容又冷又甜:“怎麽,看見我連句話都不說,不歡迎?”

聞楝看着她,啓齒就是心髒的跳動。

幾十個小時之前兩人還隔着太平洋在電話裏吵架,這一秒已經站在了咫尺的距離。

隔空的聲波只能感知嗓音的溫度和情緒。

但人站在面前,所有神情動作真實可見,體溫氣息綿綿可聞。

他不說話,站在旁側的學姐已經感覺到莫名的劍拔弩張氣息,張口:“呃……聞楝,這位……”

“不介紹一下?”趙星茴挑眉,笑得耀眼極了,抱着手的姿勢優雅又有氣勢,含笑目光轉向旁側女生,“他沒告訴你我跟他的關系?”

學姐呆愣了幾秒,而後茫然地看着聞楝。聞楝眉眼還是鎮定,身形一轉,把趙星茴擋在了身後,淡聲致歉:“學姐,麻煩你先回實驗室,我晚點再過去。”

這是不願意旁人參與的意思,這兩人的氣氛就是迫使人滿頭霧水地離開。

閑雜人等一走,趙星茴的視線就是冰冷傲慢的審視,唇角挂着刺目冷笑:“女朋友?不錯啊。”

聞楝蹙眉,嗓音是低沉的啞:“同系的學姐,你腦子裏在想什麽?”

她語氣嘲諷:“我想正常人想的東西,誰大白天地單獨跟學姐兩人吃飯散步。”

“我們一起在實驗室做暑期項目,大家去食堂吃飯,其他人都回了宿舍。”聞楝心平氣和解釋。

趙星茴顯然不信,聳了下纖細肩膀,輕蔑又冷漠地“嗤”了聲。

誰知道是什麽長頭發還是短頭發,學姐還是學妹。

他幽黑眸光掃過,不動聲色打量她的眉眼鼻唇,打量她的頭發衣飾,最後目光落在她勾着墨鏡的左手手指,淡粉色的食指指尖貼着塊不起眼的創可貼。

這深邃明銳的眸光讓趙星茴極度不悅,更煩他這種一慣沉默裝死的态度,揮動手包當武器摔向他,嗓音冷脆:“你看什麽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來。”

她揮包打人,聞楝抿着唇,用力拽緊了她的包帶。

趙星茴扯了兩下,紋絲不動,蹙眉瞪向他,雪亮眸光暗藏威脅,手裏還扯不動,看他臉色波瀾不起,直接伸手一推,把包甩給了他。

“我這個包十萬塊,你要是扯壞了,你就當牛做馬賠吧。”她咬牙。

“我賠不起。”他橫眉冷眼,“你先動的手。”

她不解氣,再恨恨地踢了他一腳,把手裏的墨鏡也砸進了他懷裏,冷冰冰地咬唇板臉。

聞楝知道——她是來發脾氣的。

他面色冷清,垂落眼睛,逆來順受地接過她的負重,把墨鏡收好放進包裏,一眼看見随意扔在包裏的機票,瞥了眼上面的時間。

“吃飯了嗎?”

“我餓了——”

兩人異口同聲。

不管是吵架還是要如何,總要讓人休息,吃完飯再說。

聞楝扭頭望了眼身後的學生食堂,趙星茴氣焰嚣張,昂頭冷聲:“我不吃食堂。”

聞楝帶她去了上次趙坤則和褚文蘭來臨江時吃飯的那家餐廳。

點了最貴的菜。

她累了也餓了,先把情緒撂下,一邊刷手機一邊動筷子,聞楝坐在對面位置,不說話,只看着她吃。

服務是必須的。

要剝蝦還是要倒飲料,要剔魚刺還是要紙巾,她斜斜淡淡乜來一個眼神,只等着他暴露不耐煩的表情或者動作,立馬就能揪着他針鋒相對,輸出一頓狂風暴雨。

聞楝只想她安安靜靜把飯吃完。

有人照顧,趙星茴只顧慢條斯理地吃,期間撈起手機回了數條消息和語音,自如切換各種語氣和态度。

還有一條是方歆的,趙星茴笑着沖着手機發語音:“那你好好休息哦,不要太累。”

再有一條發給公寓的法國鄰居,嗓音嬌柔地請他幫忙照顧下爆爆。

聞楝默默聽着,期間也接了幾個電話。

合作方問項目進度到哪裏,薛博問他下午去哪兒了,學姐問他下午還回實驗室嗎?

聞楝看看時間,這頓飯趙星茴已經吃了兩個小時。

“學姐,抱歉,下午我就不過去了,剩下的環節只能麻煩你。”

電話挂斷。

對面的人又嘲諷地發出嗤笑。

“說自己在學校過得多忙碌辛苦,我看你不也挺享受,學業有成還有風花雪月。”趙星茴輕描淡寫,吐出的字句尖銳,“怪不得沒時間。”

怪不得他沒時間也懶得應付她。

“我沒有風花雪月。風花雪月的人是你,不是戀愛約會就是派對娛樂。”聞楝語氣平直清淡。

趙星茴撩起眼皮,冷冷睨了他一眼,重重咬了口脆嫩的蔬菜。

她吃飽了。

聞楝買單,跟着她往外走。

兩人還是斷斷續續地吵架。

“我風花雪月又怎麽樣?我願意。”趙星茴抱着手穿行在街道,發梢裙擺帶起午後燥熱的風,“我談一百次戀愛都是我的自由,至少我不找借口,不跟你一樣遮遮掩掩假惺惺。”

“是。你想談戀愛就談戀愛,你想約會就約會,你想跟誰在一起就在一起,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有充分的自由。”

“我的自由妨礙你了?允許你在這陰陽怪氣?”她扭頭啐他。

聞楝在路邊拽住她的胳膊。

“幹嘛?”她不耐煩甩他開,“放手。”

出租車招手過來,聞楝攥着她的手腕上車:“回去休息,現在是你的睡覺時間,你要倒時差。”

趙星茴坐進車裏,板着俏臉:“我要住五星酒店,豪華套房。”

“我付不起錢,五星酒店離這太遠。”他坐她身邊,手臂撞到她的肩膀,“你可以自己付。”

“你做夢,我一分錢都不會花。”

她不耐煩地擰了擰肩膀,往裏挪一點,撇開臉。

隔了會,她又忍不住要說,嗓音冷忿又帶着報複快感:“吃了你一頓飯,心疼了吧?這頓飯錢不知道能請女生喝多少杯奶茶,起碼夠一年的奶茶。”

她應該吃掉他大學四年的奶茶錢。

“什麽奶茶?”聞楝蹙眉。

“裝什麽裝?長頭發大眼睛白裙子的女生,你請人喝奶茶喝得還少?平常見你連個影子都沒有,喝個奶茶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看見。”趙星茴譏諷,“怕是經常去吧,祝你遲早喝出糖尿病高血壓,每天被珍珠椰果嗆住你那言行不一的嘴。”

她牙尖嘴利,罵人也是生動無比。

前面還有司機,聞楝抿唇,無奈閉了閉眼,半晌之後突然想起點什麽:“那個女生叫姜小恬,我同學的女朋友,上次奶茶店搞集卡活動,我們路過,姜小恬請我們喝了一杯。”

趙星茴壓根不信。

“方歆說的?”聞楝開口,“你知道我不喜歡喝這種飲品。”

“人總是會變的,你在我這裏沒有信任值。”趙星茴聲線涼涼。

地方不遠,出租車很快到達目的地,聞楝下車,拉開了趙星茴那側的車門。

她不情不願地下車。

鬧中取靜的地段,梧桐樹蔭遮天蔽日的安靜街道,往來車輛行人少少,兩側樓房複古老舊,沾着綠意的生活氣息。

趙星茴知道這裏像什麽地方,也知道要去哪兒。

她的确累了,又不情不願地冷着臉跟着聞楝上樓。

推門進去,屋子裏有清爽幹淨的氣息撲來,聞楝走進卧室打開空調,給她換幹淨的床單薄被,趙星茴一眼都懶得多看,抱手倚門懶懶耷着眼皮。

至少房間是涼爽潔淨的,她喜歡那副窗簾的圖案。

趙星茴擰着脖子睇他,聞楝要出門,淡聲道:“你先睡一會,我去趟實驗室,待會再回來。”

他往外走,又突然頓住腳步,問她:“你晚上想吃什麽?”

“山珍海味,龍髓鳳肝。”她懶懶走進房間,把卧室門摔上。

聞楝回實驗室請假,把自己的電腦和背包帶走。

順路又去趟超市,買了新一份的日用和洗漱用品,這些做起來好像都有經驗,記得高二暑假他帶她回鄰市,她挑剔得要命,他冒着烈日去找她指定的各種物品。

那時候開心嗎?

未必見得有多開心。

現在開心嗎?

至少他随着年齡的增長多了幾分耐心,而又看見了她那張驕傲飛揚的臉。

路過內衣店時。

聞楝突然頓住腳步,目不斜視地買了條最貴的睡裙——白色的綢質長裙,有蕾絲花邊和蝴蝶結,很公主風。

那條裙子面料滑軟,幹淨溫柔,拎在手裏很輕盈。

至少這會心情是平和雀躍的。

趙星茴躺在床上小憩,在聽見門外的鑰匙聲和腳步聲時突然醒來。

人好像是回來了,只是他沒進卧室,在外面發出極輕聲響地整理家務,而她翻了個身,趴在枕上,面朝着窗戶發呆。

後來趙星茴玩夠了手機,起床走出卧室,客廳整齊幹淨,地板亮到發光,桌上有眼熟的包裝零食,冰箱裏放了她以前愛吃的甜品果汁,而廚房傳來的聲響,有人頂着馨黃燈光,背影清落地在竈前忙碌。

趙星茴突然覺得缺了點什麽,後來想起來——

缺了一只白色的獅子貓。

晚上吃的是很鮮的海鮮粥,趙星茴午飯吃得晚,并不餓,聞楝煮了容易消化開胃的粥點,配着清爽蔬菜和水果沙拉。

聞楝不怎麽說話,但至少沒妨礙趙星茴的眼,吃飯是跟以前一樣遞在她面前,物品的擺放都很順手,連家居拖鞋的顏色和款式都很合她的心意,眼皮子底下挑不出一點錯來,什麽都無可指摘。

趙星茴悶悶的——實在發不出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憋着需要發洩的怒氣。

等她去浴室洗澡,置物架上只有一塊香皂,旁邊擱着沒開封的洗浴用品和綿軟的浴巾。

還有條白色睡裙。

她皺起鼻子,嗤了聲——這麽周到,之前到底是服務過多少女生?

等趙星茴裹着濕漉漉的頭發出來,在浴室左翻右翻沒找到吹風機,趿着拖鞋出來問聞楝:“吹風機呢?”

聞楝坐在電腦面前,往後推椅子,抿唇:“忘記買了。”

“家裏沒有?”她盯着他。

“沒有。”

“舊的也沒有?”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裏盡是狐疑,“以前用過的。”

聞楝說沒有。

“我不信!”她拗起下巴。

哪個女生不需要吹風機。

聞楝莫名蹙眉:“沒有,我頭發短,不需要吹風機。”

好!!!

“你到底有沒有用心?”趙星茴手叉起腰,在腰間掐出輕薄睡裙下的曼妙曲線,神色很不高興,“上次去你家過暑假,你就忘記給我買吹風機了!這次你又忘記?!!”

“我去了趟藥店,沒來得及。”聞楝邁步走開,耐着性子把藥品袋拎過來,“你自己把手指上的傷口再處理一下,我去樓下買吹風機。”

趙星茴望着他手裏的藥,摸着手指上已經不防水的創可貼,抿了下唇,又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都是你害的,你替我弄。”她瞟了眼天花板,悻悻往椅子上一坐。

聞楝好脾氣,默不作聲地過來,屈膝蹲在了她身前,淡聲道:“把手伸出來。”

他牽過了她的柔軟手指,輕輕把她手指上的創可貼解開,湊近她指尖泛白的傷口,似乎輕輕吹了吹。

微涼微癢微疼的氣息,趙星茴好似被消毒棒刺激得瑟縮了一下,禁不住低下頭,只見他毛絨絨漆黑短發和飽滿額頭,垂起的眼睛有長長的睫毛落在臉頰,而高挺的鼻梁下是因認真而微抿的薄唇。

她霎時失聲。

再等聞楝把吹風機買回來,趙星茴頭發已經半幹不濕,草草吹幹,而後又回了房間。

趙星茴占了卧室,聞楝毫無理由地在沙發上過夜,隔着一道門的阻礙。

見面數個小時,兩人還沒吵起來。

說的話也很少,萦繞在彼此間的氣氛微冷,總有點情緒在壓抑,但肯定有什麽話語要蓬勃而出。

這天晚上,趙星茴倒時差睡得不好。

她總是迷迷糊糊地要醒,身下的床單也不夠軟滑,而那個枕頭即便換了新的枕套,也總是沾着清淡的男人氣息。

那種讓人煩躁又無法忽略,皮膚和香皂混合的氣味。

趙星茴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把枕頭扔到了床尾。

她趴在床上迷糊,睫毛眨動,一會是窗簾的綠影,一會是晃動的眉眼,一會是電話裏的争吵。

熬到早上四點,窗外曦光漸亮。

她神色微燥地想去洗手間洗把臉。

路過客廳,沙發上的人還沉沉睡着。

陽臺的清淺晨光悄悄照進室內,聞楝睡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趙星茴一望就是他的側臉,眉骨鼻唇的線條勾勒出跌宕起伏的輪廓。

趙星茴靜默地看着。

他半張臉龐陷在模糊陰影裏,眉眼輪廓甚至還殘留着少年的清秀柔和,可身形骨架已經趨近于成年人的開闊穩定,身上穿的是薄軟的舊T恤和灰色長褲,仰卧的睡姿稍稍松弛,呼吸很安靜。

她的目光從那清逸的眉眼鼻唇往下,越過他的肩膀和平坦的胸膛,也許心情還算平靜和某種隐秘的流連,只是某一瞬瞳仁突然放大,視線突然凝固。

如果有種說法——灰色長褲是男人的比基尼。

那麽趙星茴的确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明顯的、強烈的。

似乎要膨脹而出。

現在的趙星茴已經熟知男女間的一切,知曉青春期和二十歲的男人的生理沖動和荷爾蒙,當然也了解現在這種情況和它代表的意義。

有些事情不聯想就不會深入,可一旦看見就絕不能避開。

腦海裏冒出的聯想畫面很多,他這個樣子……誰知道在她不知道的這兩年裏,他腦子裏想過什麽和他做過什麽,誰知道他有沒有和其他女生有過這種親密,誰知道他怎麽對待沖動和幻想對象。

是不是跟其他男人一樣?跟她見過的那些酒吧和派對的男人一樣?

趙星茴呼吸微急,緊緊咬住了唇瓣,臉色也冷凝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生氣,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聯想……她無法接受自己腦海裏的假設和聞楝可能發生過的種種假設。

她接受不了。

她接受不了他和其他女生。

他說他想好好享受大學生活,他說他想陪誰就陪誰,他說他想當自己。

他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趙星茴的動作比腦子更快一步,把手邊的抽紙砸向了聞楝。

紙巾砸在聞楝的肩膀,他瞬間睜眼,迷朦了一瞬,而後撞進的是趙星茴憤怒又奇怪冰冷的神情。

還沒等聞楝明白過來。

趙星茴撈起沙發旁側的抱枕扔過去,面色發紅,嗓音比摔碎的瓷片還清脆尖銳:“你混蛋。”

抱枕砸在聞楝臉上,又彈落地上。

他撐着身體坐起,覺得自己腦子不清醒,又對她突然發起的脾氣感到莫名其妙,蹙起劍眉:“你怎麽回事?”

“你問我怎麽回事,你自己怎麽回事?”

她好像氣得要跺腳,又像是被人欺負,眼眶都在發紅,“聞楝,你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誰管你是學姐還是什麽大眼睛長頭發白裙子,你腦子裏想的就是這個?”

她撿起地上的抱枕砸他:“你龌龊,你下流,你這個混蛋。”

大小姐脾氣又發作,聞楝忍過她的無理取鬧,怎麽會沒有頭疼的時候,睡得好好地被抱枕砸上,聞楝也不耐煩,攥住她的手把抱枕扔開,音調冷起來:“趙星茴,你有話能不能好好說?你能不能不莫名其妙發脾氣?”

趙星茴又氣又難受,掄起另一只手拍他:“你別碰我。”

他溫和眉目轉而陰沉:“大半夜的你無緣無故,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你惡心死了。”她秀眉擰起,熠亮星眸冷冷盯着他,緊緊咬唇,“我問你,你有沒有跟別的女生睡過?”

聞楝怔住:“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最好是幹幹淨淨的,不然我……”

“不然怎麽樣?”

她星眸瞪圓,殺氣騰騰:“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聞楝黑眸銳利,盯着她:“趙星茴,你搞清楚,這是我的個人自由,跟你沒關系。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你這只臭蟲。”

她握手成拳,用力捶打他肩膀,“你惡心死了,放開我。”

她力道不輕,聞楝已經生氣,再攥住她揍人的手,抿住薄唇,嗓音也冷,“趙星茴,你能不能講點道理,你自己戀愛約會,誰又管過你怎麽樣?”

“那你管啊!”

她皺起發紅俏臉,擰起肩膀在他手裏掙紮,擡腿要踹他身體,聞楝伸手一擋,睡裙空蕩輕薄,那雙長腿微涼滑膩如綢,從未有過的觸感。

他猛然驚覺,縮手回去,卻被她身體用力一推,猝不及防往沙發後仰,轉眼就是她仗着身體姿勢壓制住了他的腿。

淩晨時分腦子已經混沌,趙星茴氣惱難受,他早說自己是這種人,她犯得着飛過來,聞楝被她清脆巴掌拍了一下又一下,那雙手又掐又揍又撓,再好的脾氣也有氣性上來,重新擰住她一雙手,冷聲道:“趙星茴,能不能改改你這大小姐的瘋脾氣。”

“改不了。”

她動不了手,張開嘴,尖尖貝齒朝着他的肩膀脖子咬下去。

“嘶——”

聞楝吃痛。

兩人幾乎要在沙發上打起來,聞楝被壓靠在沙發上,鎖住她的手鎖不住她的手肘嘴巴,尖銳痛感從身上肩膀脖頸傳來,還有什麽更灼痛緊繃,他又克制着不去想不去動,落在下風,任由她在身上肆虐,攥來攥去地困住她的雙手,躲開她的牙齒指甲。

最後趙星茴的兩條手臂和手掌都被固定動彈不得,她掙不開,也不管不顧,俯身下去,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巴。

聞楝手臂繞過,困住她的肩膀。

她有尖尖貝齒,逮什麽地方咬什麽地方,一下一下地咬,聞楝呼吸急痛,擡手扶了下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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