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沉默寡言真的是優秀品質！
沉默寡言真的是優秀品質！
青年白皙修長的手指搭在鼠标上，清隽安靜的面龐正對着電腦屏幕。他的目光虛虛地落在半空中，兀自沉浸在純粹由思維構成的世界。
陳朝沒有催促，而是垂着手，靜靜地站在一側。
搞研究的科研人員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請問，觀察輻射物質的地方在哪？”斯樂權衡一二後，決定先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陳朝盡心盡力地解釋道，“由于輻射物質體積極小，需要借助高精密的儀器才能觀察到。因此，盡管如今的空氣中遍布輻射物質，但只有在疫苗研發部，才能進行觀察研究。”
“那地方距離這裏有一點遠。斯先生，你現在要去嗎？”
斯樂“嗯”了一聲。
“那就這邊請。”陳朝迅速關了電腦，走到前面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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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趙，別在那礙手礙腳的！”
“別這麽說，小趙，器械室落了灰，要不你去打掃一下？”
第一道聲音暴躁直接，語氣中帶着濃濃嫌棄。第二道聲音還算溫和，但話語間還是有驅逐的意思。
一個穿着白大褂，長相普通，頭發還有點油的男子漲紅了臉，仿佛承受了某種巨大的屈辱。他一聲不吭，但離開時關門的手使勁一摔，發出哐的一聲。
兩個拿着筆觀察記錄的研究員同時一驚，其中一個稍年輕的男子直接開罵，“艹，什麽素質啊！這種人，當初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
小趙這家夥剛剛在的時候，不長眼色，把要觀察的小白鼠擋去了大半。他只不過是稍微說了幾句，小趙就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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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的那位安撫道，“算了算了，至少他提供了一種研究思路。憑着這點貢獻，只要不犯大的錯誤，研究中心就無法趕他走。”
年輕的研究員抓了把頭發，什麽都不說了。
摔門離開的趙明哲不用聽，就知道那些鼻孔朝天的同事怎麽在背後議論他。
趙明哲原本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上大一時，跟風看了一本網上很火的小說。結果看了沒一半，大反派還沒正式出場，他就因主角不夠強太憋屈棄書了。誰知第二天，他就穿書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可以憑借着先知混個末世霸主當當。結果，末世降臨後，水電沒有斷，秩序沒有亂，上超市買東西還是要花錢，除了物價飛漲，生活貌似變化不大。
唯一令趙明哲感到安慰的是，他雖然沒有覺醒異能，卻靠着知曉劇情早早在研究中心謀了份高薪工作。
但是，同事們個個都自高自大，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動辄對他呼來喝去，輕視嫌棄。
趙明哲心情郁郁，他拿着掃帚在器械室随意掃了兩下，就坐在凳子上玩手機。
沒過多久，門把轉動的聲音傳來，在空寂的房間裏十分清晰。緊接着是熟悉的說話聲。
“咦，怎麽鎖住了？裏面有人？”
趙明哲吃了一驚，趕忙關了手機，快步上前打開門。他一下子認出來了，是陳朝，他身後還站着一個年輕男子。
“陳主任，您怎麽來了？”趙明哲臉上立即挂上笑容，語氣恭敬得有些谄媚。
陳朝的反應卻是淡淡的，他扭頭對後面的男子介紹道，“這是器械室，放置了很多價格昂貴的儀器。能觀察到輻射物質的電子顯微鏡，就在櫃子的右下角處。”
斯樂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他看也沒看屋裏的人，徑直走到櫃子前，取出裏面放置的電子顯微鏡。
趙明哲心中飛快地劃過一絲淡淡的惱怒。
陳朝也就罷了，這個不知道打哪來的新人憑什麽瞧不起他？！
“好了，接下來再去樣品”陳朝話說到一半，被急匆匆來找他的研究員打斷。
“陳主任，怪物研究部出了點事，需要你走一趟。”
“嗯，我知道了。小趙，這位是斯先生，你帶他去一趟樣品室。”陳朝不得不放棄之前的計劃，跟着來找他的研究員離開。
“斯先生，這邊請！”趙明哲刻意的恭敬顯得虛僞極了。
青年并不在意，他動作小心地端着電子顯微鏡的底座，眼睫低垂默不作聲地跟在趙明哲後面。
等到了樣品室，斯樂的視線從裝了各種奇怪東西的玻璃箱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了一個半人高的長方體箱子上，裏面除了水什麽都沒有。
他走過去，看到了上面的标簽：輻射物質，取用前請做好防護，謹慎使用！
趙明哲眼睜睜地看着青年戴上白色手套，小心注意地取樣，然後放在電子顯微鏡下認真觀察，全程沒有向他的方向瞟一眼。
仿佛他完成了帶路的任務後，就淪落為沒有存在感的透明人了。
最高高在上的傲慢，是全然的漠視。
趙明哲頓時緊緊攥住拳頭，心裏的一絲惱怒迅速擴大，在連日郁悶的助燃下，如野火般煎熬着理智，一些不過腦子的話不知不覺地脫口而出。
“你傲氣什麽！不就是個靠關系走後門進來的東西嗎？看你長了一副小白臉的模樣，該不會是上了某個管理高層的床……”
青年絲毫不理會，他靜靜地注視着視野中的物質，神色專注認真，如同在時光中靜默的流水。
不知來源的輻射物質很小，體積大約在1～10納米，可以輕易地侵入到細胞核中，對裏面的DNA造成微小神奇的破壞。在這一過程中，有人的身體構造不會發生任何改變，有人則會覺醒特異而強大的能力，但大部分人，會變成不知疼痛疲倦，吞噬血肉的畸形怪物，也就是所謂的喪屍。
但能有幾個人知道，這帶來無數災難的物質竟會有如此精美的結構，像無數堆疊在一起的雪花，半透明的質地折射着光線，發出璀璨的光芒。
斯樂以一個絕對客觀的視角，靜靜地欣賞了很長時間。等他能分出一絲心神來，外界被屏蔽的信息在腦海裏迅速翻湧，漸漸彙聚成一句話—屋裏的另一個人在罵他！
趙明哲說得口幹舌燥，他剛停下來，就見原本罵不還口的青年突然轉過身來，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據說，村口的一只狗叫了，其他的狗也會跟着叫。而我是人，遇到沖我狺狺狂吠的狗，我只會将其剝皮抽筋，扔進油鍋，你要試試嗎？”
青年的語氣很平和，帶着一股商量的口吻。但他一雙丹鳳眼又黑又沉，裏面是冷冰冰的殺意，攜着粘稠濃郁的血腥味。定定注視着別人時，就像鋒利的解剖刀一樣。
趙明哲的血液仿佛都凝住了，喉嚨因恐懼而發不出一個音節。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喂，你明明不吃狗肉。”身着深黑色軍裝的男人出現在門口，高大挺拔的身軀給人強烈的安全感。他剛一開口，就将房間裏詭異恐怖的氣氛破壞得一幹二淨。
青年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給你吃，想來監管者是不會介意同類相食的。”
好家夥，一句話罵了兩個人！
年輕的異能強者頓時破防，他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好好教訓一下某個出言不遜的家夥，卻被身後的陳朝使勁拉住。
“少将，不行！真的不行啊！斯先生可是普通人，承受不了S級異能者蘊含怒氣的一拳！”
研究中心以後就要靠斯先生了，可不能讓人傷着了！
“你起開！一邊去，別妨礙我！”
“不行！那誰，小吳，小錢，快過來幫忙！”
向浔想要上前，陳朝拼命拉着他，兩個研究員無從下手，趙明哲驚吓過度愣在原地……場面一度很是混亂。
過了半個小時，場面才控制住。冷靜下來的向浔還不忘陰陽怪氣，“我頭一次覺得，沉默寡言真的是一種優秀品質！不然，你這麽毒舌犀利，早被人打死了。”
斯樂：“……”
他沒有說話，在心裏默默記上一筆，日後加倍奉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