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後一塊拼圖
最後一塊拼圖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被人從窗戶窺伺的經歷？在自身認為絕對安全的環境中，突然遭受到未知生物的窺伺觀察，會産生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悚感。
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斯樂和向浔兩人維持了禮貌的社交距離。向浔背對着窗戶，絕大部分注意力又在少年身上。
而斯樂則不同，他時刻保持警惕，還面對着窗戶。因而清晰地看見了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兩只凸出來的眼睛緊貼在玻璃上，似乎看到了什麽不滿意的場景，黑色的眼球融化成瀝青，生生融進了玻璃內部。
沒有準确數字，斯樂不能估算出黑影入屋的速度，也不能确定在他告訴向浔後，對方能及時做出反應。況且，他獨來獨往慣了，也不會将性命托付給“半生不熟”的臨時同伴，察覺異常的第一反應，就當機立斷采取了有效行動，事後才給同伴一個解釋。
只是，身下的同伴似乎出了一點小問題。
斯樂解釋完後，就幅度很小地擡起了頭。借着昏黃的燈光，他看清了向浔的神色。
相貌英俊，神采飛揚的少年此刻臉上通紅一片，連耳垂都紅了。他身體緊繃，如一張拉滿的弓，可急促帶喘的呼吸，卻稀釋了原本的攻擊性，氤氲出誘人的暧昧。
但某個不解風情的斯樂同學，壓根就沒有感覺。他伸出手，覆在身下人的額頭上，語氣帶了點關切，“發燒了？”
在一段感情中，最可怕的就是一人泥足深陷，另一人恍然不覺。向浔頭一次覺得，斯樂關心的話還能那麽氣人。他原本的隐忍克制被怒火沖開了一條裂縫，手下一用力，将壓在身上的某人往前拉了五六厘米。
斯樂頓時沒聲了。
他只是對某一方面漠不關心，再加上思考習慣性圍着學習打轉，才一時沒有想到，又不是真正的生活白癡。
身下的同伴那麽明顯的生理變化，很難讓人忽略。
沉默了一會兒，少年刻意壓低的清冷聲音鑽進了向浔的耳膜，攪得他大腦中最後幾分理智差點消失的一幹二淨。
“需要我幫你解決嗎？”
向浔攥緊拳頭，手背爆出青筋。他隐忍得聲音都有些啞了，“不用，你靠後坐好，然後別說話。我一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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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光瞥見少年點了點頭，向浔心想。這回某人總算是消停了。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是不能忍過去。
但向浔的心只放了一半，就發現斯樂在脫他的衣服。他伸手，虛握住少年作亂的手，感覺快被某人逼瘋了。
“又怎麽了？”
“黑影進來了。”
斯樂俯下身來，一只手伸進被子底下，順着寬大的校服往裏，不知碰到了什麽，反正向浔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他另一只手則熟練地解開對方的扣子，随後是自己的……
一床很大的被子，堪堪蓋在兩人身上。從外面只能看到落在一起的頭發，床頭地上的衣服，有一種無聲的暧昧。
昏黃的燈光打下來，在地板上映出一抹黑影。順着影子往上看，只見一個禿頭塌肩，瘦長軀幹，拿着手電筒的男子。他渾身黑漆漆的，只有一雙大的驚悚的眼睛，刨去黑眼珠外，還有點瘆人的眼白。
僅僅是脫了衣服，躺一張床，似乎并不能滿足校規的強制要求。
詭異男子朝着唯一有人的床走過去，皮鞋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原本正常的宿舍陡然變得陰森。他的黑眼珠死死盯着被子，像是要穿透布料薄薄的一層，看到裏面試圖違反校紀的學生們。
留宿別的學生，懲罰是什麽來？關禁閉一天，便宜他了！！
而私自闖進男生宿舍？嘻嘻，這個慘了，要被撕裂的！
就在他要掀開被子的前一分鐘，一道隐忍沙.啞的男聲傳來，呼吸很重，帶着熾熱的喘.息。
緊接着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剛開始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但後面就變了調，聲音很小，像是被什麽堵住了。
“斯！樂！你不會……就別亂……斯斯，輕……”
“別說話，影響我正常發揮。”另一道聲音自始至終都游刃有餘，就是莫名的欠揍。
“……”
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時，詭異男子定在了原地，右手還保持着掀被的動作。但沒過多久，他就融化成了一灘瀝青色的黑水，像蛇緊貼着地面爬行，然後迅速消失在了牆角處。
宿舍恢複正常的那一瞬間，斯樂一把掀了被子，從同伴身上起來，白皙的面龐上神色冷淡，與往常沒什麽兩樣。他坐在一旁，居高臨下地道，“真不用我幫忙？”
少年黑發淩亂，校服裏面的白襯衫皺的不成樣子。但是，顯而易見的是，床上的人比他更加狼狽萬分。
向浔倒是想硬氣一點，直接拒絕。奈何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嘴硬，“斯……斯，幫我！”
這次，斯樂得償所願，倒沒有再故意作弄人。他秉持着科研精神，堅持到了最後。
當然，剛一結束，有點小潔癖的某人便立即去衛生間洗了手，這也正常。就是向浔，最初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直接去洗了個澡。
等善後工作也做完，斯樂在床上選了塊幹淨的地方，随便整了整衣服就躺在上面不動了。
“喂，你睡我的床，我睡哪裏？”
斯樂絲毫不顧及剛剛被迫在一個被窩談論生命起源的情誼，他的一雙丹鳳眼都沒睜開，“地上，或是別的床，随你。”
向浔：“……”
他深吸一口氣，從沒想過自己竟能體驗一把被渣的感覺。
“不行！這是我的床，我睡是理所應當的！”他說完後，撿起地上的被子拍了拍，上了床不說，還在斯樂身側躺下了。
斯樂沒理會，默認了向浔睡他的旁邊。
向浔本以為自己剛經歷了那麽刺激的事情—期間少年沒輕沒重的手法和危險驚悚的皮鞋聲交織在一起，會睡不着。但實際上，他注視着少年雖稚氣未脫卻顯露出優美線條的側臉，沒一會便陷入了沉睡。
午夜零時整點，斯樂睜開丹鳳眼，神色一點都沒有初醒的迷蒙。他使了巧勁，扒下旁邊不知何時伸過來的手臂，然後花了沒幾分鐘的時間，就下床穿好了衣服。
“怎麽了？”被驚醒的向浔下意識問道。
“探索宿舍。”斯樂言簡意赅。
“我和你一起！”向浔邊穿衣服邊道。
聞言，少年只是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衆所周知，在學校怪談中，宿舍出事最多的，就是廁所。尤其是在某些特殊時間段，進入廁所甚至會觸發死亡條件。
而他們呢？一個早有準備，另一個不知無畏，就這麽并肩同行，進入了高危地域—廁所。
“小心！”向浔本能用胳膊擋了一下，右手的水果刀狠狠捅進突然冒出來的怪物腹部。
那怪物表面覆蓋着一層魚鱗狀的物質，冰冷黏稠。但卻呈現出猴子的形狀，沒有合上的灰白色眼珠，陰測測地盯着活人看。
奈何在場的兩人心理素質都很強，一點都不害怕。
“找線索。”斯樂沒有開口，而是打了個手勢，示意向浔。
向浔努力回憶了一下學生時期，只依稀記得貌似有一個關于魚的“腹中書”，但具體是初中，還是高中，就記不清了。他拿着刀切開怪物腹部，卻什麽也沒發現。
斯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要過水果刀，示意向浔将怪猴放低一點。然後，他一刀割了大動脈，深藍色的血液染紅了廁所的大門。
就在這時，門上一道道不規則的紋路顯露出來，看上去異常古怪。
但斯樂卻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麽。他從背包中拿出一本書，翻到一頁，裏面有五六張碎片，但右下角缺了一塊。他拿着筆，迅速細致地将門板上的紋路勾畫了上去。
最後一塊拼圖，終于補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