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第 34 章

但是只在心裏小小吐槽了一下, 宋慧娘還是給她出了個主意:“你沒聽郭娘娘說麽,她只包圍了前院,你繼續從後窗跳出去不就得了?”

阿豔道:“不是, 我是說小姐。”

宋慧娘心裏一動。

她叫小姐, 那麽說, 這個阿豔根本就是郭家的奴才嘛。

這麽想着,她嘴上道:“那你把她帶走呗。”

阿豔正要過來,宋慧娘卻心生警覺,心想,要是郭雲蟬不在她手上了,這個阿豔翻臉怎麽辦?

對方看上去身姿高挑面容淩厲, 和一臉柔弱的郭雲蟬不同, 而且還是天乾, 自己可不一定打得過。

哦,對了, 她是天乾。

宋慧娘擡手制止她:“不行,你不能帶她走?”

阿豔皺眉警覺:“為何?”

宋慧娘道:“你是天乾, 她可是發……來、來信了,我信不過你。”

阿豔聞言, 臉一寸寸紅了。

“我、我不、不可能對小姐, 不可能冒犯小姐。”

“本能來了, 誰抵抗得住, 你也不想傷害你們小姐吧?”

阿豔低頭沉思, 門外郭雲珠道:“來人, 把門給孤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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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豔急了:“那怎麽辦, 她這樣,難道留在這?”

宋慧娘反問:“為何不行?你是天乾, 我是地坤,就算外人看見了,在誰身邊更說得過去?”

阿豔呆滞,宋慧娘又道:“我說她病了,或者幹脆就說她過來之後突然來信了,不就得了?”

“……”

阿豔顯然被說服了大半,再加上門被踹得吱呀作響,阿豔放下一句“若是小姐有事我不會放過你”,便連忙又原路翻窗走了。

宋慧娘見阿豔跑遠,才松了口氣,又低頭望向郭雲蟬。

見郭雲蟬的汗水已浸濕鬓發,緊緊咬着嘴唇,大約是想用疼痛來減緩別的沖動。

盈盈雙眸之中,也是一派不敢置信。

宋慧娘問:“你不知道自己是地坤麽?”

郭雲蟬閉上眼睛,若有所思似的,突然自嘲地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吐出一句:“夫人騙我。”

宋慧娘看她一副心死的樣子,卻也不敢放松警惕,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我把一切都說出去,也就這樣把狼狽的你交出去,之後怎麽樣我也不管了,二是,我把你扶到床上,就說你突然來信,我在照顧你,我們倆人互相打個掩護,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你選什麽?”

郭雲蟬毫不猶豫:“選二。”

就算對宋慧娘的目的有所懷疑,但眼下二絕對是更好的選擇。

宋慧娘于是一把把她扛到了床上,沒控制好位置,郭雲蟬的腦袋撞在了床柱上,悶哼了一聲。

宋慧娘脫口而出:“我不是故意的。”

郭雲蟬瞪她。

但鼻頭通紅,雙目含淚,水波潋滟,毫無威懾力。

宋慧娘還是擔心,于是仍把郭雲蟬的手腕綁在一起,只用被子蓋上了好叫人看不出來。

蓋好被子,又整理了一下郭雲蟬的儀容儀表,将她淩亂的發絲撥弄整齊,又将已經挂不住的發釵摘了下來——睡覺嘛,摘發釵也很正常。

最後把床上和裏間隔斷上的帷帳都拉下來,又把被阿豔打開的後窗關上了,才去開門。

門外郭雲珠其實已經急了,但她說得侍衛包圍的前院根本就是假話,若是屋內真是窮兇極惡之徒,她可不是對手,于是只一邊踹門恫吓裏面的人,一邊叫了王誠去叫救兵。

她踹門哪有什麽威力,所以動靜雖大,門紋絲不動,正想着是不是該換個話術,門突然打開,她踹了個空,往前一撲,就撲在了一個溫熱生香的懷抱裏。

對方胸膛震動,問了一句:“怎麽就你?”

郭雲珠擡頭,見宋慧娘穿得單薄,鬓角卻是汗津津的,正摟着她往院子裏看。

郭雲珠的心又開始不争氣地越跳越快,磕磕巴巴道:“我、我、我亂講的,侍衛還沒來呢。”

宋慧娘更驚訝:“蘭渝怎麽會讓你一個人來?”

怎麽還不松開,腦子亂哄哄地想着這,嘴上倒還記得要說正事:“我自然和蘭渝一起來,路上卻遇到了阿娘與漢王妃正往這兒來,我擔心她們做怪,就先來看看。”

“啊……”宋慧娘正想說“她們來抓奸的”,忽聽到房間裏郭雲蟬嘤咛一聲,便閉了嘴,道,“是麽,我也不知道她們來幹嘛呢。”

郭雲珠卻皺眉:“誰在裏面?你,你給我松開。”

宋慧娘這才發現她還摟着郭雲珠,忙松開了,又道:“是三娘子,她突然來信了,我便叫她在床上休息,正要去叫姑姑呢?”

郭雲珠驚訝:“三妹妹?她來信了?她是地坤?”

目光巡視宋慧娘全身,更驚——怎麽衣衫淩亂,還沒系上腰帶?

“對啊,我也是說,是先前檢查出錯了麽,我确實有聽過這種事,但一般是民間的游醫看不準的緣故,沒想到宮中也會有這種事。”

說話間,郭雲珠已撩開放下的帷帳進了裏間,見床帏也放下了,旁邊的案幾上放着一些釵環,心中更覺怪異,正要去撩床帏,裏面傳來郭雲蟬的聲音:“二姐姐,我好難受。”

郭雲珠手一頓,妹妹的聲音令她驟然清醒,也讓她意識到,她竟然是帶着一種不甘的怒火走過來的。

奇怪,她在生氣什麽?又在不甘什麽?

她整理心情,撩開床帏,見郭雲蟬仰面躺着,被褥蓋住了下巴,皺着眉頭喘息,與她目光相接之時,眼中淚光閃爍,便柔聲道:“還有意識便好,孤立刻叫岳姑姑給你煮六合湯。”

六合湯是這兒地坤在沒有和天乾結合的情況下,用于緩解身體不适的藥湯,天乾則會在那時候喝六清湯。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亂哄哄的聲音,蘭渝的聲音在裏面特別顯眼——

“不會吧夫人!您是說!親耳聽到,有一個狂徒,說要來找宋娘娘,解相思之苦?”

郭雲珠:“……”

宋慧娘:“……”

兩人面面相觑,郭雲珠道:“蘭渝給我們報信呢。”

宋慧娘點頭:“聽出來了,此等誅心陷害污蔑,真是令人發指,幸好二娘不信。”

這話說完,木門“嘭”一聲被踹開,随後是蘭渝的聲音:“這,夫人怎能如此,這畢竟是宋娘娘的暫居之所……”

趙若栗道:“我們要是慢了,那狂徒跑了怎麽……”

話語在看見郭雲珠時戛然而止。

郭雲珠面無表情,淡淡道:“阿娘,你說的狂徒是誰?孤麽?”

趙若栗環顧四周:“床上是誰?”

郭雲珠已放下的床帏,便說:“是三妹妹,三妹妹是地坤,她來信了。”

趙若栗不甘心:“就她一個人?打開看看。”

郭雲珠冷冷道:“就她一個人,孤已經看過了。”

這時,腳步聲又響起,門外傳來王誠顫顫巍巍的聲音:“娘娘,奴才叫來了正好在巡邏的曹指揮使。”

曹芳在門外亦道:“微臣曹芳領命帶隊前來,娘娘有何吩咐。”

她感覺到了來信的地坤的氣息,緊張得手心都是汗,不敢進門——她是有家室的,所以受到的影響不大,可手下的一些人可有稚嫩的,因擔心冒犯貴人,她想快點解決這事。

郭雲珠看着趙若栗和漢王妃:“衛國夫人與漢王妃深夜闖入宋太後居所,不明緣由,把在場的人都帶下去審問審問,看看到底想要做什麽。”

宋慧娘驚訝地望向郭雲珠,趙若栗更是罵道:“你這個不孝女,我是你親娘,我一直為你打算,難道容易麽!”

郭雲珠道:“正是如此,才不能徇私,阿娘,審問的是奴才們,至于你,只是聊聊,然後就會把你送回家中去了,我知道阿娘不易,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就好好在家中休息吧。”

這意思,似乎是要趙若栗禁足。

趙若栗倒吸一口冷氣,捂着胸口就往下道,蘭渝忙将她扶住,擡眼見人群中竟漏出了常蘇木的臉,忙道:“常太醫快來看看。”

常蘇木撥開人群過來,搭了一下趙若栗的脈:“強健有力,只是稍有些急火攻心,昏迷是裝的吧?”

趙若栗咬牙切齒睜開眼睛,瞪着常蘇木:“你怎麽在這,你是天乾,住在前院吧?”

常蘇木撓了撓下巴:“不知道為什麽,在旁邊的草叢裏醒來了——嘶,好冷。”

趙若栗:“……”

宋慧娘挑眉。

所以,狂徒不是那個阿豔,而是常蘇木?

只是聽到了郭雲蟬呼救,阿豔把常蘇木丢草叢裏了?

還有,話說常蘇木怎麽不受郭雲蟬的氣息影響?

雖有諸多疑問,眼下也不能說出來,只叫曹芳将人全帶了下去,才稍稍松了口氣——常蘇木也被帶下去了,畢竟她出現在了“案發現場”附近。

郭雲珠又派人去叫岳姑姑,同時叫蘭渝在屋裏照顧郭雲蟬,吩咐好一切,她望着宋慧娘道:“你的屋子被三妹妹睡下了,眼下夜已深,再安排屋子也有些不便,不若就……”

“我可以和陛下去擠擠。”

“……和我一起擠擠吧。”

兩句話一起出口。

宋慧娘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為何,感覺郭雲珠目色深沉,好像生氣了似的。

但轉念一想,今夜發生了那麽多事,不生氣才怪,自己若趁這個機會多安慰安慰對方,定能大幅度提升好感度,令對方更信任自己,為十五年後的亡國更快地做準備,便連忙又說:“二娘不嫌棄,和你一塊擠擠,自然是更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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