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第 74 章
但這個念頭只一閃而過, 很快被宋慧娘接下來的舉動吸引了全部心神。
對方将她緊緊拉入懷中,面孔抵在* 她的頸窩猛嗅,簡直像是一只發現了獵物的獵犬, 最後甚至張開嘴來, 用牙齒不停地齧噬。
不輕不重的, 有點疼又有點癢,頭發毛茸茸地掃過下巴颏,像是暖烘烘的小動物。
她的熱情也像是小動物一般,毫無章法的混亂卻熱烈,唇齒不斷下移,碰到衣服的障礙之時, 簡直好像要用牙齒撕爛那布料一般, 郭雲珠毫無還手之力地扯着衣服, 問:“你、你這是怎麽了呀。”
這熱情是如此突如其來,并不像先前的宋慧娘。
先前的宋慧娘, 便是在最頂點之時,也頗有章法, 她幾乎能感覺到對方審視自己的目光,這目光時常叫她又是羞恥又是動容。
今日卻顯然不是。
在再一次系緊了自己的腰帶之後, 郭雲珠抓住對方想拉下自己衣領的手, 另一只手抓住了對方的下巴擡起, 對方帶着一種迷蒙的笑容, 像是人已醉到極點, 次日都不會記得今日發生什麽那般的大醉——雙眸努力想要凝聚, 卻又明顯失焦, 唇角微擡,嘴唇嫣紅, 濕漉漉一片。
從未見過這樣的宋慧娘呢。
在結合今日夢境的狀況,郭雲珠很難看不出對方分明不正常,她問:“你喝醉了?”
宋慧娘答非所問:“好香。”
她本被郭雲珠用胳膊肘抵住的前胸,這會兒又掙紮起來,力氣頗大,輕易逃脫了制裁,郭雲珠只好往後躲,暗想:香?她聞到的和自己聞到的是同一種香氣麽?這到底又是什麽氣味呢?
想到這時,一絲明悟分明已浮現在心底。
偏偏突然之間,只覺手腳都失去了控制,原本拉着衣服的雙手都被像兩旁拉去,她扭頭一看,卻見不知從哪裏飄來兩條絲帶,已在不知不覺之中纏住了她的手腕,另一端又纏住了桌腳,像是有生命一般像兩邊飄去,便也将她的雙手扯了開來。
幾個呼吸的功夫,如法炮制,她的四肢就都被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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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啊……”
郭雲珠又是羞恥又是目瞪口呆。
突然想起宋慧娘先前和她分析,說這夢境理論上應該就是她的夢境,是她的精神世界,那麽按照道理,她應該可以将這裏按她的意願設置,不知為何會顯示成教室的模樣。
那現在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要把她綁住?
她忙開口:“慧娘,慧娘,宋慧娘!”
宋慧娘不為所動,很滿意似的又開始呈小狗拱人狀。
郭雲珠又羞又惱,聲音不覺帶上哭腔:“你這樣我要生氣了。”
這句話好像還真有些作用,宋慧娘眼神呆滞了片刻,随後微微眯起,上下掃視了郭雲珠幾遍。
郭雲珠忙道:“你清醒了麽?你、你是不是來信了?”
事到如今,只有這個猜測是最有可能的了。
宋慧娘酒量很好,千杯不醉,最近也沒什麽喝酒的場合,再聯想到這奇妙的香味——不管怎麽看就是來信了。
或者,用宋慧娘的說法,這就是發情了。
以對方目前的狀态看,“發情”這個詞真是精準極了。
宋慧娘歪了歪頭,雙眸突然異常的發亮。
“好香,你好香。”
郭雲珠急道:“是你來信,幹嘛說我好香……”
話到這,突然有不妙的預感。
難道說她也……?
她頓時迫不及待地想要醒來:“你、宋慧娘,你快把我踢出去,我要是也來信了,那就糟糕了。”
宋慧娘那短暫的失神卻已經結束了,開始用手腳牙齒并用撕扯自己的衣服,郭雲珠這下真生起氣來,高聲道:“你太過分了,宋慧娘——宋今禾!”
這個聲音因為憤怒而提高,到最後,簡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宋慧娘突然打了個冷戰,瞪大眼睛道:“你叫我——”
“宋!今!禾!”郭雲珠扯着嗓子喊,“你給我立刻!放手!醒來!”
下一秒天旋地轉。
像是從高處跌落,醒來之時,郭雲珠簡直覺得自己是從床上摔下來了。
但睜開眼睛,她毫無疑問的還在床上,口幹舌燥,頭腦發暈,渾身發燙。
因近期這種症狀已經相當頻繁,郭雲珠也不算慌亂,連忙手腳并用爬到衣櫃,拿了顆止信丸出來,就着冷水吞服了下去。
吞下之後,呼吸急促,感受着一種血脈噴張的興奮漸漸平息,理智回籠,她想到,自己是真的來信了。
那宋慧娘果然也是?
想到這,憤怒羞恥都先撇到了一邊,郭雲珠從床上跳起來穿了衣服,随即走到門外壓低聲音卻難掩急躁地喊——
“暗衛幾,暗衛幾——你出來,你在不在啊?”
“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順便說一下,奴才是暗衛九。”
郭雲珠連忙轉身,驚疑不定:“你剛在哪?”
“這涉及機密,不能說,但如果娘娘一定想知道,那……”
“算了,這個無所謂,我現在要回宮。”
暗衛九沒再啰嗦,直接拿出了一支哨子來,吹了一聲,沒過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郭雲珠開門一看,門口已經多了一輛馬車。
郭雲珠:“……你們平時很多人住着附近啊?”
趕車的馬車夫頓時讪笑道:“湊巧,湊巧住得近。”
郭雲珠也不多啰嗦了,因為止信丸的副作用,她這會兒也暈得很,進了馬車就歪倒過去,腦海中又不由想起剛才夢中的那些事。
還有那陣香氣……
人生說來也真是奇妙,明明早上她還隐約為此稍微有些遺憾,晚上事情就有了出人意料的展開。
那陣香氣,真的是她現實中從來沒有聞到過的。
太奇妙了,幾乎是一下子攥緊了她的心神。
但若是宋慧娘真的突然來信,宮中上下也一定手忙腳亂吧?
夢中分明還是很生氣的,這會兒就只剩擔憂,思索間,馬車終于到了宮門前,侍衛剛要來攔,郭雲珠也剛準備說話,遠處便傳來熟悉的聲音——
“進來,讓這車進來。”
清茶跑得氣喘籲籲,拿出腰牌來:“這是奉太後之命迎來的貴客。”
郭雲珠松了口氣,又心想,看來宋慧娘還是有神智的。
進了內宮下了馬車,郭雲珠終于問起清茶宋慧娘的狀态,清茶道:“今日白天醒來便來信了,狀态……實在不太好,只剛才小睡驚醒之後突然有了一會兒神智,告訴奴才您會回來,給了令牌,這會兒就又……哎,不知道怎麽說,娘娘去看了就知道了。”
她這般說着,神情卻也不是太擔心,只是仿佛有些一言難盡,皺着眉嘴角微抽。
郭雲珠心頭升起好奇來,一路走到瓊華宮門口,立刻聞到了那濃郁的香氣。
她渾身一震,心想,怎麽還能聞到。
清茶不覺有異,只是見郭雲珠突然停下腳步,問:“娘娘怎麽了?”
郭雲珠努力保持鎮定:“沒什麽。”
但距離越近,香氣越濃,到寝殿門口之時,濃郁的香氣已經仿佛有了實質,撲頭蓋臉而來,再加上那香氣濃郁至極,都不像是現實中能有的味道,郭雲珠不覺咬緊嘴唇,屏住呼吸,腦袋卻還是開始發暈。
走進屋子的時候,一時不查被門檻絆了一下。
清茶忙扶住她,驚訝道:“娘娘,你的臉……”
“很紅,是吧?”郭雲珠強壯鎮定,“外面冷,裏面熱,難免的。”
清茶:“哦……哦。”啥意思?
說話間,郭雲珠已經看見了宋慧娘,對方在這乍暖還寒的早春抱着一座冰鑒,露出癡癡的笑容來,郭雲珠總算知道了清茶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因為她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但她難免還是有些擔憂:“那麽冷的天,還抱着冰鑒,不會生病吧?”
清茶掩嘴低聲道:“不這樣的話,娘娘就會不停往衣服上倒水,還試圖跑到外面去。”
郭雲珠:“……哦。”
話音剛落,宋慧娘猛然回頭,望向郭雲珠,雙眸發亮。
郭雲珠暗道不妙,當機立斷轉身出門,又叫人關緊房門,對清茶道:“我看了,那麽說來她看着挺好的,我們出去聊。”
清茶不懂為什麽要出去。
夜風如水,透心的涼,室內明明暖和多了。
她想問,身後寝殿大門突然被咚咚敲響,随後是一團亂七八糟的聲音——
“哎,娘娘。”
“別拉,別拉我頭發。”
“娘娘這是怎麽了?沒冰了?快去加點。”
宋慧娘在裏面狂敲門,嗷嗷地嚎,卻也不知嚎些什麽。
清茶瞪大眼睛:“這又是怎麽了?”
郭雲珠莫名想笑,知道對方狀态還行,她心情松快了不少,又想起夢中對方所作所為,心中隐約的擔心也被壓下,心想,哼,活該。
但香氣濃郁,她也感覺自己靠止信丸殘存的理智正在搖搖欲墜,忙叫上清茶到了空曠處,又松了松衣襟。
冷風一吹,大腦清明的不少,郭雲珠又問起前情:“用止信丸了麽?怎麽不見常太醫?”
“常太醫說,她是天乾,不适合過來醫治,便找的新來的林太醫,沒用止信丸呢,因想着是藥三分毒,開始也沒想會那麽嚴重,林太醫說,明日天亮若沒好轉,就用止信丸試試。”
郭雲珠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好,那我這幾日就留在宮中吧,有事再來找我。”
清茶眨巴着眼睛,頗為驚訝。
她本來以為,以郭太後與宋太後的關系,郭太後定會想要近距離照顧的。
郭雲珠卻仰頭望着天空,心想:不行,必須要走了,太香,真的太香,香得她口水都來了。
不雅,實在不雅。
她在寶華宮宿了半宿,總感覺那香氣扔萦繞鼻尖,而且越來越濃,次日醒來,止信丸失去了作用,她來信的症狀還變明顯了,于是頭暈暈喝了六合湯躺下,躺了兩天,才算度過了這個“劫難”。
腦袋清明之時,隔壁瓊華宮也傳來消息,說宋娘娘也清醒過來了。
郭雲珠得了消息,總算過去了,這次進入寝宮,果然沒有聞到那氣味,只是到了床帳之前,才隐約又聞到了。
這氣味淡了許多,便不再是那濃郁到異常的甜香,反而變作了一種植物的清香,微微的酸澀,與先前大相徑庭,簡直不敢相信一脈相承。
但郭雲珠卻又完全能意識到,這是來自于同一種味道。
她坐到宋慧娘的床邊,見宋慧娘臉上蒼白,生了大病一般悠悠睜開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悵然若失道——
“沒了?”
宋慧娘如今總算知道,為什麽發情很難控制了。
從前她不屑一顧心想哼野獸行徑,現在她搖尾乞憐只想說姐姐再愛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