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剛親一會陳可誠手機就響了。

是陳利打來的。

陳可誠盯着手機屏幕想，陳利應該也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

他接起來，把音量降到最低，但陳利的聲音在這個小房間很是清晰。

“陳可誠，你人呢？”

陳可誠剛哭完，聲音還帶着些許鼻音，聽起來不是很精神：“爸爸，我肚子疼，上午去了好多趟廁所，現在在醫院輸液。”

陳利說：“在哪家醫院？”

“……”陳可誠想起之前出門吃飯見過商超附近的診所，便說，“是一家診所。”

他不等陳利懷疑，又說，“爸爸，我好難受。”

陳利沉默了幾秒，語氣軟了些：“輸完液回家休息。”

“好。”

“我太想你了，就裝病回來找你，辭職是逗你的。”陳可誠碰了下溫辛的手，“哥哥，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溫辛如釋重負。

付實買的炸雞偏多，兩人都吃不下，陳可誠把剩下的裝進包裏，很貼心的：“不能浪費，給陳路與吃。”

溫辛拿過一個長得很像針後貼的創可貼貼在陳可誠手背上，說：“不要被發現了。”

“不會。”陳可誠在溫辛臉上親了一口，看着他，擡手摸了下他的眼睛，說，“哥，你真漂亮。”

溫辛從小就被人誇長得漂亮，常常有人誤認他是女孩。但這兩個字從陳可誠嘴裏講出來，溫辛心裏就燒得燙。

他把包放到陳可誠手裏，擡手推了推他，說：“這會兒阿姨在休息，走正門。”

陳可誠把他攬到懷裏：“那你送我到門口。”

陳可誠回到家，周音系着圍裙，正要往廚房裏去。廚房傳出些香氣，但陳可誠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音姨。”陳可誠打招呼，“你在幹什麽？”

周音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可誠，肚子還疼嗎？”

陳可誠愣了一下，心虛地摸着腹部，說：“不疼了。”

“那就好，你上午沒有吐吧？”周音雙手撐在島臺上，問陳可誠。

陳可誠說：“沒有。”

“等下吃雞蛋羹，還有兩三分鐘蒸好，你可以先上去換衣服。”周音說完後扭頭去跟在一旁擇菜的阿姨聊天。

陳可誠在原地站着沒動。周音餘光看到陳可誠沒走，朝他走過去：“還有哪兒不舒服嗎可誠？怎麽還背着包，來，給我。”周音擡手要把他的包摘下來，陳可誠稍微躲了一下，還是讓周音摘了下來放到玄關那的櫃子上。

陳可誠說：“謝謝音姨。”

“別客氣，換好衣服下來洗手吃。”

“嗯。”

陳可誠把翻牆蹭髒的衣服換下來沖了個澡才下樓去。周音見他下來了，才把雞蛋羹從鍋裏端出來放到餐桌上。

她滿手blingbling的美甲，和精致的餐盤還蠻能配到一起，她倒了少許醬油和香油，拿勺子把雞蛋羹橫橫豎豎地劃開，然後平着挖了一塊遞給陳可誠，說：“我小時候總愛這樣吃，很好吃的，你嘗嘗，吃了肚子會舒服一點。”

“謝謝。”

陳可誠炸雞吃太多，吃不太下。但他還是努力把雞蛋羹吃進肚裏。

他第一次吃這種東西，有點像布丁，也有點類似蛋撻，但不同的是，這東西是鹹的，很好吃。

“味道還可以吧？”周音坐在餐桌另一頭問陳可誠。

陳可誠點頭：“嗯。”

周音開始講起她以前生病她奶奶會給她蒸這種雞蛋羹吃，又講了許多她奶奶的趣事，陳可誠沒太聽進去，他覺得這東西有催淚功能，他挖了很大塊吃，幾口就吃完了。然後起身道謝，飛快回去房間。

以為只有陳路與會得到的關心和照料，在今天他同樣得到了。

陳可誠有點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他好像又聞到那碗雞蛋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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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可誠還有十分鐘下班，Ethan忽然來電說下個月他會抽時間來中國找陳可誠，讓陳可誠做好準備。

陳可誠笑了聲：“那我可沒時間招待你。”

Ethan問：“怎麽？”

“我現在在工作。”

Ethan反問：“請問你什麽時候不在工作？在L國就總找不到你人，你可是出了名的難約，你——”

“不，”陳可誠打斷他，“我說的是我在陳利公司工作。”

“這麽快就得到信任了？”

陳可誠拍了工牌給他看，說：“我在外銷部，要不要給我添點業績？”

Ethan笑出聲來：“Ian，我要是你我就不回國了。”

“還是要回的。”陳可誠盯着溫辛剛發來的照片說。

陳可誠随口和Ethan聊了幾句便挂掉電話，放大照片去看溫辛腫起來的下眼睑。

溫辛在照片下面附了一條留言：麥粒腫。

這時有同事叫陳可誠到部門主管辦公室一趟，陳可誠匆忙回複了一個摸小貓頭的表情包過去，起身走去辦公室。

陳可誠在公司倒也不是什麽都不做，他屬于外銷四部，總被指使做各種雜活，陳可誠也不惱，照單全做。在同事眼裏陳可誠是個蠢笨新人，經常“主動”加班到夜裏十點多。但運氣蠻好，工作還沒半個月就談到一個大單。主管Mateo直接對接了陳可誠的客戶，緊接着客戶那頭便取消了交易，于是Mateo讓陳可誠聯系客戶想辦法挽回。

“我把他删了，”陳可誠無辜地眨眨眼，說，“畢竟他已經是您的客戶，我這樣做是為了您好，您應該不會生我的氣吧。”

Mateo臉色如同吃了狗屎。

毫不意外，陳可誠這晚又加班。

陳可誠回到工位，這層人基本都走沒了，陳可誠剛好有個會要開，戴上耳機一邊進入會議一邊給溫辛打電話。

溫辛沒有接。

陳可誠翻了下溫辛課表，周四晚溫辛有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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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辛坐在姜今未對面，十分拘謹的，沉悶的。

他知道自己在做錯事。

他不敢多言語，但也不能太過僵硬。姜今未話多，他說四五句，溫辛基本應和一兩句，字數也不算多。

溫辛感覺得到姜今未對他的态度，他看自己的眉眼帶笑，舉手投足間都透着溫柔。越到後面，溫辛話越發少起來。

姜今未直言挑明：“溫辛，你是不是有男朋友？”

溫辛不太敢直視姜今未，也不說話，十指無措地絞着。

姜今未笑了一聲：“那就是有。”

“對不起，”溫辛哀求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我爸爸。”

姜今未卻覺得溫辛此刻驚慌失措的模樣格外好看。

“可以。”姜今未笑着說。

溫辛拒絕了姜今未送他的請求，要自己打車回去。分別前對他說了很多聲謝謝和對不起。

坐上車溫辛才開始回複陳可誠的消息。

半路上下起雨來，溫辛下車後，發現陳可誠撐傘站在陳家門口。

陳可誠朝他走過來，傘先一步遮住了他。

“哥哥辛苦了，眼睛還疼嗎？”陳可誠牽住溫辛的手捏了兩下，帶他往陳家走，“今晚來我家。”

溫辛仰頭看陳可誠的側臉，他眉宇間透着疲憊。傘身一直朝自己這邊傾斜，雨落下來，打濕陳可誠肩頭。溫辛感受着陳可誠的體溫，愧疚又多生出幾分。

他不該把陳可誠拽進這場雨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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