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是人類
第54章 第 54 章 你是人類。
雖然兩人之間, 看起來做壞事的總是松田，但是實際上，最先提議也最先行動的, 往往都是萩原研二。
這一次也一樣，當升起這個想法之後, 萩原研二就沒有想過停下。松田陣平一個不察，就失手讓萩原研二鑽進了便利店之中。
松田陣平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但是裏面的槍支讓他怎麽都不可能沖動到完全不顧地沖進去。先不提人質的安全, 現在怎麽也得有個人在外面聯系警方啊！
松田陣平咂了下舌，眉頭緊皺，但還是老老實實觀察着便利店的情況, 避免意外出現。同時拿出手機，向警察說明了相應情況。
随後, 松田陣平實在是難安，他不是那種不會尋求幫助的類型，甚至可以說他是五個人之中最坦率直白的。比一直糾結父親的事情導致誤會一直沒解開的伊達航還要直率。
“喂？班長？你有空嗎。zero也在你旁邊？那我一起說了。”松田陣平低聲将這邊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通：“嗯, 我已經報警了，萩原……萩原有別的想法，他在嘗試救人質，你們過來就知道了。”
松田陣平表情很難看，哪怕他很清楚在兩個星期的試探之中, 萩原研二多少也能掌控自己的情況。萩原研二在追求刺激，也不會不顧周圍人的情況。可是這不代表他不會擔心, 以及氣惱這個家夥又不顧後果的行動。
而另一邊, 萩原研二正大光明地踏入了便利店，明明他完全沒有隐藏自己的想法，可是房間裏的所有拿槍的罪犯, 一個兩個都沒有看向他。
……果然被完全無視了啊。萩原研二歪了下頭，相較比之前，此刻這種行動，讓萩原研二感覺心髒加快，刺激得不行。
因為誰也不知道他的情況什麽時候會突然解除……說起來，監控看得到我嗎？萩原研二後知後覺想到了這個問題。
不過鑒于這群罪犯一開始就毀掉了便利店的監控，所以萩原研二也暫時無從得知這個答案。
而趁着現在不被人看見，萩原研二做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悄無聲息地将所有人手裏握着的槍的保險栓關上。而後在罪犯巡邏走過來的一瞬間，萩原研二用警校教導的逮捕術悄無聲息出現在一個拿槍的犯人身後，毫不猶豫伸手勒住了對方的脖頸導致短暫窒息且無法開口呼救，并且在另一個人反應過來之時更是立刻過肩翻将人翻倒在地上。
在槍械落地之前，更是以一種極快地速度接住，避免發出任何聲響。
在犯人翻着白眼沒有反應的情況下，萩原研二掏出便利店的麻繩，将人捆住之後更是拿出毛巾捂住他們的嘴，并且拿走了他們通訊的道具。
如此重複了兩次之後，終于有人發現了不對勁，拿着槍對準了萩原研二的方向：“你是誰？！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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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心裏暗叫不妙。
犯罪者毫不猶豫選擇了開槍！但是已經被合上的保險栓導致步槍卡殼了一瞬。而就是這一刻短暫的時機，萩原研二奪槍的同時進行肘擊！在犯人痛呼的一瞬間，另一個戴着口罩的罪犯已經打開了保險栓，向着萩原研二的方向連開數槍！
所幸人質都在另一個房間，開槍也不會誤傷人質——這是萩原研二的第一想法。
不能被擊中——這是萩原研二的第二想法。
當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哀嚎聲同時響起，便利店之外剛好趕來的幾人都驚住了，而開槍和便利店之中的動靜，更是讓人意識到現在已經無所謂打草驚蛇了！
可是當便利店的門被推開時，房間裏的畫面卻是出乎意料。
他們那半長發的同期，此刻正蹲在一片便利店狼藉的地上，現鈔鋪滿一地，鮮紅的血液潑灑在現金之上，而唯一有意識的罪犯此刻正捂着滿是血的手痛苦哀嚎着。
平日裏總是揚着笑容的同期，冷下臉之後，氣場瞬間就變得可怕了起來。尤其是他的臉上此時此刻同樣濺着四散的血痕。
只是在半長發青年擡頭的一瞬間，原本警惕的目光化為了驚喜和放松，柔和下表情的青年眼睛彎彎，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的血，滿手鮮血高興地說道：“你們來啦！”
所有人：“……”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最終幹巴巴憋出一句話：“沒事吧？”
其他人：不是，現在看起來有事的是那個罪犯啊！！
“沒事哦！剛才他開槍了，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保養過槍，所以突然炸膛了。”萩原研二用自己滿是鮮血痕跡的手，指了指還在哀嚎的罪犯，“所以我在想辦法止血，幸好便利店有急用的醫療用品啦！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人質在那個房間，我還沒來得及去救他們，麻煩你們啦。”萩原研二又指了個方向。
最終，伊達航和降谷零去解救無辜群衆，而諸伏景光走到了萩原研二的旁邊，諸伏景光拿出綁帶，柔聲道：“我來處理，你先休息一下吧？”
萩原研二：“啊，好。”
松田陣平檢查了一下被綁好的罪犯，将他們放在一個圈之後，以保護的姿态站在門口，等待着警察的到來。
等警察到達之後，因便利店監控損壞，萩原研二向警察解釋道：“我那會兒剛好蹲在角落思考挑選什麽口味的薯片，結果他們（罪犯）就進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位置是死角，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樣子，所以我就先給小陣平……啊，我是說在外面等我的松田發了消息，拜托他報警。”
說着，萩原研二舉起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郵箱界面，在松田陣平打電話報警之前，的确有一條萩原研二發送給松田陣平的郵件消息，寫了報警的話語。
“之後有兩個犯人剛好走到我在的位置，我擔心被發現，所以幹脆就動手……然後有人發現不對勁，就過來檢查，我就又解決了兩個……最後還是被發現了，不過我的運氣很好，對方的槍炸膛了，所以我沒有出事。”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萩原研二露出了格外慶幸又後怕的表情。
警察對此也不知道該評價什麽好，只是告誡下次別這麽沖動，一切等警察到場再說。
萩原研二一副後怕的乖學生模樣低着頭，旁邊記錄的女警官立刻露出了擔心的表情，溫聲說道：“不用擔心，不管怎麽樣結果都是好的，我們都知道你是好心，萩原君。”
“謝謝您，我下次一定會更冷靜思考的。”萩原研二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因着萩原研二作為警校生，且并未動手傷人，還救下人質，犯人受傷是因為自作自受，萩原研二的描述和犯人們口述“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現的”的話語相符，炸膛的傷口也符合證詞。所以最終萩原研二正常結束筆錄離開警局，鑒于警校不支持這樣的行動，哪怕沒有任何人質受傷，也沒有什麽獎章，同樣也沒有什麽處分。
等結束了筆錄之後，已經洗幹淨手和臉的萩原研二和四位好友擺擺手。
“抱歉，吓到你們了？”萩原研二輕聲問道。
“……你沒事吧？萩原。”諸伏景光關心道。
“怎麽了？”萩原研二有點疑惑。
“你的臉色很蒼白。”降谷零說。
“……啊，大概還是吓到了吧？”萩原研二放松下肩膀，低低說道：“雖然在警校裏有接觸，但是真的在現實裏遇到犯人開槍……真的吓了一跳啊，那麽多血啊……”
“那今天你回去好好休息！具體什麽的我們明天再說。萩原。”伊達航說道。
“嗯，謝謝關心。”萩原研二笑着回應：“那麽我就先回去了。”
等萩原研二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另外幾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松田陣平一直低着頭，劉海打下的陰影遮掩了他的神情。
但是任誰都能感知到他現在正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諸伏景光輕聲說道：“不管怎麽樣，今晚讓萩原好好休息，有問題我們明天再談？”
“你們先回去。”松田陣平擡起頭，語氣平靜地不可思議：“我要和萩談談。”
說着，松田陣平直接大步向前，完全沒給他們阻攔的機會。
諸伏景光：啊……我已經盡力了，萩原。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那麽我們也回去吧？”
幼馴染之間的矛盾，怎麽都不是他們可以随意摻和的。
而今晚來了這一遭，松田陣平冷着一張臉打開了萩原研二沒有鎖的房門。然而，他卻在看到自家亂來的好友之前，先聽到了痛苦的幹嘔聲。
松田陣平原本準備好的臺詞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用，卷發的青年瞳孔緊縮，沖到正趴在垃圾桶上反胃嘔吐的好友身邊，他拍着萩原研二的後背低聲詢問道：“怎麽了？沒事吧？剛剛怎麽不說？”
晚上沒有吃什麽東西，現在就是想吐也吐不出什麽。萩原研二那雙眼睛因着嘔吐導致生理性變得濕潤，此刻猶如掉落石子的平靜水面一般波光潋滟。
萩原研二死死扣着垃圾桶的邊緣，指節都已經到了發白的程度。他的聲線裏透着幾分失措，聲線微微顫抖，那雙眼睛茫然地看向自己自幼的好友，低聲道：“……小陣平？”
“我在。”松田陣平立刻做出了回應。
萩原研二不受控制地回憶起當時槍聲響起的那一刻，臉色蒼白得不可思議。哪怕在其他人面前收斂控制得很好，但是當離開人群，這段時間一直積累的恐慌在今晚的意外後、在自己無需隐藏的好友面前，突兀地爆發了。
松田陣平抓住了萩原研二的手腕，卻發現此刻對方的體溫幾乎稱得上是冰涼。
萩原研二就像是抓住了最後的稻草一般，對着松田陣平問道：“我現在……還算是人類嗎？”
我……還活着嗎？
哪怕這是萩原研二自己主動進行的嘗試，可是真的成功了之後，他自己卻開始害怕了。
松田陣平：“你當然是。”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你是萩原研二，你只是有着別人都沒有的特殊體質，沒有人可以否認你的身份。”
松田陣平緊緊抓住了那冰冷的甚至不像是活人體溫的手腕，去焐熱那份涼意。
“我會一直看着你。”松田陣平堅定地說道：“我從來都看不見什麽幽靈鬼怪，但是我一直看得到你。”
“這還不夠證明答案嗎？”松田陣平這樣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