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顧渲,我不愛你了

第46章顧渲,我不愛你了

老爸葬禮是秘密舉行的,來的大多是親朋好友,在京郊依山傍水的陵園,斜斜飄落的雨絲更添幾分凄冷。

矮矮的墳墓散落在遠近高低錯落起伏的墓碑中,莊嚴肅穆,宋憐呆滞地長久地站在碑前沉默着不願離開。

他從小就方向感不好,總覺得這趟離開陵園,就再也無法找到他爸爸了。

親朋好友陸續離開,最後就陸橋和郁謹行陪他站着,郁謹行拍拍他肩膀,“回去吧,你自己的身體要緊。”

宋憐把傘撐到墓碑上面,回過身走路都站不太住,陸橋滿臉心疼急忙攙住宋憐,“還能走嗎寶貝......”

“沒事......”宋憐喘着粗氣擺了擺手,其實他每走一步腿都軟。

“拿着傘,”郁謹行把傘給陸橋拿着,他矮身直接把宋憐打橫抱了起來。

不用強迫自己撐着身體,宋憐頓時失去了重心,肚子裏的寶寶墜得他渾身酸痛,紅腫的眼皮也逐漸睜不開。

“放下他。”

宋憐還沒來得及昏睡過去,就聽見前面傳來道冷到足能掉冰碴子的聲音。

他掙紮着睜開眼睛往外看,只見顧渲身穿黑衣氣喘籲籲,站在朦胧雨裏。

郁謹行還沒說話,顧渲就沖過來,把宋憐摟進他懷裏打橫抱着轉頭就走,宋憐都沒反應過來。

早晨顧渲打了很多電話,但宋憐在守靈沒有接到。

他從華磬同事那裏收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往回趕,從深山步行出來,緊接着坐客車轉出租到機場,好不容易到京城還是沒趕上。

顧渲把宋憐抱到副駕,把他整個人緊緊摟在懷裏,輕輕親了親他的額頭,“出這麽大事兒怎麽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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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憐扯了扯嘴角,眼淚無聲地順着眼尾流出來,剛出事我就想跟你說的,可你當時在幹什麽呢?

艱苦的南方深山跟別的女人上床,不搭理宋憐,宋憐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他的事情對顧渲而言沒什麽所謂。

宋憐最終什麽都沒說,他習慣了顧渲的忽冷忽熱,現在也沒心情跟顧渲吵架,這輩子最艱難的幾天已經熬過來,他沒那麽在乎顧渲是不是陪着他。

“沒事......”他埋頭輕輕吸了吸鼻子,順勢用胳膊肘推開了顧渲,自己無神靠着車窗,望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陵園。

雙眼無神臉色蒼白,靈魂似乎留在了這片土地,跟着顧渲走的是個空殼,他流着眼淚沒有作聲。

霎時間氛圍凝滞,顧渲啓動車子,平穩開出去,沒再和宋憐說話。

車開到市區時,宋憐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被驚動似的僵了僵。

顧渲摸摸他的後腦勺,“先接電話,我去超市買點食材,回家給你做飯。”

宋憐反應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把手機掏出來,又盯着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慢慢地摁下接聽鍵,“季老師?”

車猛地一剎,宋憐慣性地往前沖,緊接着被安全帶勒回座椅上面。

顧渲的臉色比過鍋底還黑,到底是什麽都沒說,警惕地豎起耳朵聽着宋憐和季老師說話的內容。

宋憐聲音很溫柔,“我沒事的,你放心吧季老師,落下的課又得拜托你了,周末暑假我也有時間......”

顧渲咬得後槽牙咯吱作響,明明是很正常的對話,但他怎麽聽怎麽暧昧,恨不得搶過手機給他扔出去。

那張親密的照片,和宋憐現在平靜溫和的語氣,就像紮在顧渲心髒的刺,他怎麽就對別人那麽溫柔?

他甚至記不清,宋憐有多久沒跟自己撒嬌耍賴,有多久沒真心實意說句我愛你,有多久沒看見他漂亮的眼睛裏掩飾不住的愛意了......

但他最終把酸意生生吞下,抿緊嘴唇什麽都沒說,宋憐剛失去至親情緒容易失控,他不能這時候火上澆油。

宋憐跟季老師講了五分鐘,季老師耐心地安慰他,大概季老師父親也是因病去世,跟他聊完宋憐感覺好了不少。

顧渲把車停在車位,下車繞到副駕打開車門,湊近捧着宋憐的臉親了親,“跟我下去轉轉還是在這等?”

宋憐下意識偏了偏頭,立刻躲開了顧渲的親吻。

躲完他自己都愣了,宋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已經抗拒顧渲到了這種地步,連基本的接觸都難受。

或許是他最痛苦的時候,卻從顧渲的電話裏,聽到女人示威似的的喘息,可能在那個瞬間,他就對顧渲死心了。

顧渲當然也感受到了宋憐的躲避,他僵了僵,盛滿心疼的眸瞬間黯下來,默默收回手轉身進了超市。

他買了很多東西,需要的不需要的買了一大堆,拎着兩個大便利袋出來,宋憐已經靠着車門睡着了。

車開進家裏的地庫,被突如其來的的黑暗籠罩,宋憐劇烈地顫抖了兩下,顧渲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

“......到了?”宋憐不動聲色抽回手,揉了揉眉心推開副駕的車門。

顧渲拎着便利袋,跟着他上了樓,期間他給宋憐的媽媽打了個電話。

“回去吃完飯,洗洗澡咱們早睡覺,”他看着宋憐面無表情的臉,低低地說,“小姨陪着你媽媽,你就放心吧。”

宋憐扶着後腰點點頭,推開門就躺在了沙發上,顧渲俯下身摸摸他腦袋,“寶寶墜的你身上疼吧......”

他不等宋憐說話,就順着後背摸到宋憐的腰,給他輕輕地按摩舒緩。

掌心溫熱,力道合适,宋憐輕輕地閉着眼睛,蜷縮着身子覺得有些諷刺,這三年多難受顧渲都沒有替他揉過腰,他父親去世了,顧渲才願意體諒他。

這不是愛,不是感情,只是可憐,顧渲只是可憐他而已。

等到宋憐閉着眼昏昏欲睡,顧渲脫掉外套去做飯。

以前宋憐總囔着想吃顧渲做的飯,為了順利吃到總是耍些無賴和小手段,把廚房弄得一團糟,顧渲就會忍不了,收拾完,再親自做頓可口的飯菜。

吃飯的時候宋憐也很聒噪,把每樣菜都鑒賞一遍,然後對他老公一頓誇,他老公蒸的米飯也格外好吃。

太陌生了,太久遠了,那種狀态下的宋憐仿佛已經是其他世界的人,顧渲往客廳的沙發看了眼,沒有生氣似的。

他很快做好了飯,走到沙發邊半抱着宋憐起身,“吃完飯洗洗澡再睡。”

宋憐撐着後腰站起來,慢吞吞挪到餐桌旁邊,沒用顧渲說埋着頭吃着飯,機械般地往嘴裏塞。

每次都要細細品嘗,外加吹彩虹屁的飯菜,宋憐壓根就嘗不出什麽味道,吃到一半沒忍住沖進衛生間吐了。

後面顧渲再怎麽哄,他都不想吃,跑進客房關上門自己睡覺去了。

面對着禁閉的客房門,顧渲真的很想把他拽出來,推進主卧摟着好好睡,再三掙紮他還是壓下了想法。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宋憐吃不進東西水也不喝,稍微吃點就直接往外吐,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

顧渲給宋憐請了兩周的假,宋憐卻不肯老實待着,特地申請了學校的網課權限,在家裏就能正常上課。

他到點就坐在電腦前面,拿着平板塗塗畫畫,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內容,只有季老師的課會特意點點他。

宋憐色彩理論成績斷層領先,也只有這時候他才會露出點不一樣的神采,有時候還能看見點笑容。

這落在顧渲眼裏,不那麽是滋味,加上前段時間流傳甚廣的表白牆照片,他每次都處在爆發的邊緣。

宋憐不讓他碰,連最簡單的拉個手都會躲避,卻對着別的男人露出笑容,在某晚上宋憐跟季老師通電話的時候,終于爆發了。

顧渲一把搶過宋憐的手機,盡量壓制住脾氣,“我知道現在說這個不合适,你不覺得你有點太過分了?!”

宋憐倚在沙發上,表情異常平靜,好像預料到顧渲早晚有這麽出兒。

“我回劇組的日期一拖再拖,就是怕你情緒不好出事,給你做飯陪你上課,你倒好,整天眼睛盯着別的男人!”

“你還說跟他沒事兒,沒事兒他整天給你打電話,關心那些壓根跟他沒關系的事兒,他臉皮怎麽那麽厚?”

“我告訴你,我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你的這位季老師要是再敢這麽沒分寸,那他的老師就不用幹了!”

宋憐懶懶地擡起眼皮,他現在被冤枉也不想動怒,不想跟顧渲繼續争吵。

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我爸去世,遺囑生效,我們離婚吧。”

顧渲頓時就愣住了,他怎麽都沒想到宋憐會在這個節骨眼兒提離婚,心裏猛地竄起股邪火。

他一把搶過離婚協議書,團成團扔宋憐臉上,“宋憐你他媽的給我說實話,這麽急着跟我離婚,是不是因為你這個季老師?”

宋憐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一副無所謂的态度,“随便吧,你覺得是就是。”

“宋憐!”顧渲一把拽住宋憐的頭發,惡狠狠地怒目而視,“你別以為懷個孕,我他媽就不敢動你!”

“你不是已經動過了?”宋憐苦笑道,“顧渲,是我不愛你了,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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