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的孩子呢?
第50章我的孩子呢?
宋憐哭得撕心裂肺,不只是腹部和身後劇烈的鈍痛,還有疾速流失的溫熱的血液,那仿佛是他寶寶的生命。
看見醫生他就像看見救星,強撐着身體坐起來,抓着醫生的手使勁搖晃:“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放心,沒關系,你只需要放輕松,其他交給我們。”醫生招呼發愣的顧渲,“家屬趕緊把他抱到擔架上!”
顧渲吓得臉色蒼白,直接把宋憐連人帶被子抱起來,慌忙地抱上擔架車,看着醫生把宋憐推進了隔壁的手術室。
手術室上面的紅燈亮起,顧渲雙眼猩紅地瞪着那裏,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他仿佛已經丢了魂,宋憐怎麽會突然出血呢,他明明用的勁兒不是很大,甚至沒有以前的一半大。
顧渲無暇他顧,他只知道這輩子沒這麽害怕過,他不是害怕孩子保不住,而是害怕宋憐有生命危險。
期間宋憐小姨來了通電話,顧渲敷衍兩句讓她們先回去,沒跟她說實話。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顧渲蹲在牆角麻了半邊身子,醫生終于從裏面出來,“現在患者情況比較緊急,沒時間多說,我們盡力搶救大人,家屬簽同意書。”
“什麽意思,什麽叫盡力搶救大人,他好好的用得着搶救嗎?!”
簡單的幾個字,顧渲沒有聽得懂,他從來沒有想過整天活蹦亂跳的宋憐,某天會用到搶救這樣的字眼。
這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事,甚至比當年父母因為墜海事故去世還無法承受。
父母的事兒成為心結這麽多年他已經熬過來,但如果宋憐突然之間出事,他知道自己一定熬不過去。
三年春秋變換,說長不長,撒嬌耍賴的宋憐,惹到他獨自生悶氣的宋憐,
就像根軟綿綿的針,無聲無息地深入,逐漸滲進顧渲的血肉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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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真正快失去的時候,顧渲才知道宋憐對他的意義。
宋憐是他的所屬,身體和精神的每分每寸都被他心安理得地霸占着,宋憐的是世界全都得是顧渲。
宋憐是他的老師,他從宋憐身上學着怎麽對人好,怎麽去愛自己愛別人,學着如何待人接物融進人群。
宋憐也是他的伴侶,千百個日日夜夜朝暮相處,睜開眼閉上眼看見的都是宋憐,讓他煩的愉快的牽動他情緒的,也永遠是宋憐。
顧渲看都沒看家屬同意書,只瞥見死亡倆字就堅持不住,匆匆簽完顫抖着手抓住醫生,“你要救他......”
再多的話他說不出來,醫生也沒空聽他說什麽,匆匆點點頭進了手術室,顧渲再也支撐不住,坐到了地上。
宋憐做了場噩夢,夢裏他眼睜睜看着黑影子偷走了他剛生出來的小寶寶,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寶寶長什麽樣子,是像他還是像顧渲......
他很想阻止那道黑影子,卻無論怎麽努力也追不上,他崩潰地掙紮大哭,聲嘶力竭地呼喊誰能來救救他的孩子,但沒人幫他。
就看着襁褓裏的寶寶,逐漸地離他越來越遠,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冷冰冰地說宋憐你不配當爸爸,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再也不可能有孩子......
宋憐絕望地倒抽了口氣,猛地睜開了眼睛,瞪着慘白的天花板急促喘息,渾身的汗浸濕了被單。
最先襲來的感覺就是小腹的疼痛,他下意識擡起手想摸,被半道截住了,顧渲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肚子是他自己的,即使不摸他也能感覺到有點兒跟以前不一樣,沒有沉甸甸的感覺,沒有重量墜得他腰酸背痛。
他偏頭看向顧渲,漂亮的眸子裏滿是單純的疑問,“我......我的孩子呢?”
顧渲抓着他倆手放在自己脖子上,俯身捧住他蒼白的臉,跟他低聲耳語:“憐憐,別激動,好好聽我說——”
宋憐幾乎是抗拒地躲開他的觸碰,“不聽你說,告訴我孩子在哪兒?”
顧渲低着頭咬了咬嘴唇,這時候他不敢說任何話,醫生告訴他孩子沒保住的那刻,他就知道他和宋憐徹底完了。
見他沒回答,宋憐情緒激動起來,“我的孩子,你他媽抱來給我看看!”
“宋憐,宋憐......”顧渲強硬地鎖住宋憐胡亂打他踢他的手和腳,“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時候碰你,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宋憐忽然間平靜下來,緊接着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他捂着臉嚎啕大哭:“我的小寶貝,我的孩子,他明明都已經滿七個月了,很快就能出生了!”
“你他媽不操.我會死嗎,你出去随便找個會死嗎,你他媽幹什麽非得碰我!”
宋憐坐起來,抓着顧渲衣領沖着他臉啪啪扇了好幾個嘴巴,聲音大得都把查房護士惹來了。
護士也很心疼宋憐,只是在門口輕聲地提醒:“注意安靜注意身體,現在不能有大的情緒起伏,不然不好恢複的。”
顧渲郁也抱住宋憐:“我問過醫生,你的病能治,醫生說調養好還能懷孕,我們以後再懷好不好......”
看見顧渲一秒他都覺得惡心,宋憐指着門口,“滾出去,別讓我看見你。”
顧渲眼眶通紅:“宋憐,是我的錯,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不,是我的錯。”
宋憐面無表情地說:“我當年就他媽犯賤才救你,該讓掉水裏活活淹死,你這樣的人就不該活在世上,你他媽怎麽不去死,為什麽死的是我的孩子......”
顧渲低着頭,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他基本沒聽見宋憐在說什麽重要信息,他只知道宋憐讓他去死。
他可以死,但是希望和宋憐一起,他就算死也不想和宋憐分開。
宋憐在醫院住了兩天,是兩個護工在照顧他,顧渲始終在病房外面徘徊,他不敢進去面對宋憐。
這件事還是傳到了老媽的耳朵裏,老媽來醫院陪着宋憐,沒有過多悲傷,只是抱着他不斷地安慰他。
本來老媽挺喜歡顧渲的,這件事情後沒再正眼看他,也不讓他靠近宋憐,除去有時候開門時從門縫裏看上幾眼,顧渲基本見不着宋憐。
因為正趕上勞動節放假,病理報告要七天才能出結果,宋憐就在醫院躺了七天,期間陸橋和郁謹行都來陪過他,宋憐總是郁郁寡歡的。
病理結果出來的時候,老媽正好出去買飯,醫生見病房只有宋憐就走了,宋憐立刻下床追過去。
還沒拉開門,就聽見顧渲刻意壓低的聲音,“醫生您這是什麽意思?”
醫生嘆了口氣說:“患者這次引産不是外力沖撞的,而是因為服用過藥物,胎兒穩定的情況下外力作用不大。”
顧渲立刻否認,“他沒吃藥,就輸過幾瓶葡萄糖,別說藥就連飯都沒吃過,他那幾天狀态不是很好......”
“那你再仔細回憶回憶,除去葡萄糖患者那幾個小時裏還口服過什麽東西,或者不慎接觸了什麽藥物......”
顧渲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什麽別的,要非說有,宋憐喝了半瓶水。
醫生說:“你可以把礦泉水拿到權威部門去做個藥理性檢測,溯源的話只能從患者曾經接觸過的東西查起,要不你再問問患者,他應該記得比你清楚。”
顧渲搖了搖頭,別說問宋憐事情,他現在連見到宋憐都不容易。
跟醫生告別後,顧渲給candy打了個電話,那瓶水還在那輛路斯特的副駕,讓她趕緊去做檢測。
回到病房外的樓道,顧渲像平常那樣試探着扭把手,居然是能打開的。
但是打開後病房裏沒人,宋憐的外套和鞋都不見,只有拖鞋橫七豎八地擺在門口,宋憐離開醫院出去了。
顧渲頓時出了身冷汗,他直覺剛才的話宋憐聽見了,那依照宋憐的性格,他只可能去一個地方。
那就是有沈傲寒的地方。
果不其然,沈傲寒的助理很快給顧渲來了通電話,“渲哥,宋少爺問我小寒哥在哪兒工作,他狀态不太對,你要不要看看他?”
顧渲不及等電梯,急忙往樓下走,“什麽時候問的,位置趕緊發我。”
助理應了聲:“十幾分鐘前,位置發你了渲哥,要不要讓小寒哥注意一下?”
“不用跟他說。”顧渲看了一眼時間,他有時間趕在宋憐之前攔着他。
那瓶水是沈傲寒給的沒錯,那也不代表就是水的問題,沈傲寒不會幹那麽龌龊的事情。
況且這種藥不好弄,沈傲寒都已經親自上門把那瓶藥流用的試劑還給他,何必大費周章害宋憐呢......
顧渲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沒想到宋憐已經先一步到達。
他跑過去的時候,正看見宋憐怒氣沖沖揚起手,一巴掌抽到沈傲寒臉上,把沈傲寒打得趔趄了幾步。
劇組的人都在,那裏瞬間成了被關注的焦點,顧渲好不容易強行擠進去,宋憐抓着沈傲寒打得他鼻青臉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