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沒救過你

第59章我沒救過你

宋憐沒讓沈傲寒送，打車回市區，透過後視鏡看沈傲寒他還覺得不真實，後背直冒冷汗。

不去警局告發沈傲寒是臨時擺脫他的托辭而已，無論能否跟顧渲順利離婚宋憐都會為他逝去的孩子讨個公道。

凱斯賓和婚房都不能待，宋憐回了老爸老媽那裏，他得确認老媽是不是真的像顧渲說的那樣嗎啡成瘾。

前往別墅有條小路，宋憐犯懶經常直接穿過去，此時有輛車橫在路中間，是顧渲那輛白色跑車。

顧渲倚在車頭，正垂着眼睛點煙，他換了身低調的黑衣黑褲，寬大的帽檐完全遮擋住正臉，陣陣煙霧飄出來。

感覺到有人走到近前，顧渲立刻掐滅煙擡起頭來。

到如今這種地步，宋憐猛然看到這張臉還是心動。

顧渲薄薄的眼皮總半睜不睜，眼眸深沉鼻梁高挺，殷紅嘴唇柔軟又性感，臉側的輪廓線條清晰深刻。

宋憐腳步微頓，不動聲色繞過去，顧渲毫不猶豫地伸手拉住他。

顧渲的狀态不太正常，緊緊盯着宋憐的嘴唇，宋憐掉頭跑時已經來不及，顧渲一把摟住他的腰，把他壓在車頭，不由分說就壓着他吻了過去。

“你幹什麽......”宋憐都快躺到車上，失去重心反抗不得，現在顧渲就是突然掏出把刀捅死他他都不覺得意外。

“沈傲寒碰你哪裏了？！”顧渲捏着宋憐的下巴，野獸發似的咬他的嘴唇。

宋憐一驚，顧渲怎麽可能會知道他和沈傲寒剛發生的事情，他下意識往內側口袋裏摸，有個圓圓的小顆粒電子。

如果宋憐猜得沒錯，這應該是個微型竊聽器，顧渲在幾十裏外把他和沈傲寒的對話聽得很清楚。

他再次領略顧渲的可怕，不僅卑劣而且心思缜密，這件防曬外套是宋憐最喜歡的，只要出門就會穿。

不能把宋憐困在身邊，也要随時掌握他的動向，時時刻刻都在他籠罩下，不管離開多遠都逃脫不掉。

這時候有人經過看過來，顧渲連拖帶抱把宋憐弄進跑車，“給我解釋解釋，什麽叫我不記得，你也不記得......”

“你和沈傲寒在打什麽啞謎，你們瞞着我什麽事情，墜海事故是誰救了我？”

宋憐心髒泛開陣密密麻麻的疼痛，自從在老爸那裏知道救顧渲的是自己，他無數次都想扯着顧渲的耳朵告訴他，你他媽哭錯墳了，救你的是老子！

但真相逼近嘴邊的瞬間，宋憐心裏卻猶豫不決，顧渲知道後會怎麽對他，頓悟後悔還是無動于衷。

宋憐更傾向後者，顧渲有自己完整的行事規則，在他的規則體系裏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錯，意識不到自己極端的方式才是他三番兩次傷害宋憐的原因。

“你說話！”顧渲死死攥着宋憐手腕，那猙獰的模樣好像要把宋憐拆吞入腹，“到底是誰救的我！”

宋憐固執地垂眸不語，清澈的眼睛溢出兩道淚水，“我就比你大那麽點兒，怎麽可能知道誰救的你......”

顧渲被隐瞞這麽多年，此時探究答案的念頭達到頂峰，“宋憐我再問一遍，誰救的我，沈傲寒還是你？”

“你要再敢說你不知道，我這輩子就再也不問了，愛他媽誰救的就誰救的，反正你們倆都不要我了......”

“我從小仰慕的哥哥一直想控制我，我老婆也躲着我讨厭我，其實沒關系，我早就習慣，只不過再回到以前罷了，回到以前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顧渲死氣沉沉的，倚着座椅靠背，側頭眯眼看着車窗外刺眼的光線。

他漸漸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聽着宋憐的回答。

對顧渲而言，宋憐所回答的不是簡單的真相，而是長久苦痛掙紮的寄托，他試圖自救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其實猜得到，他就是想要宋憐一個明确堅定的态度，只要宋憐如實說，那就證明他有機會，就證明宋憐沒有後悔救他。

就算互相折磨，就算狠話說盡，他們繼續攜手前行的機會渺茫，他也想不自量力試試。

他一直向宋憐伸着手，堅定固執且極端，哪怕宋憐就是碰一下他的手呢，輕飄飄說句就是我救的你呢。

可是宋憐沒有。

宋憐也望着車窗外，淡淡地說道：“顧渲我沒救你，以前掉湖裏面沒救你，以後你有什麽事兒也救不了你。”

顧渲極慢極慢地回過頭，彎起嘴角輕輕笑了一下，眼神卻是陰寒狠戾的，仿佛在宣告宋憐的死期。

宋憐沒多留，把竊聽器扔給顧渲，幾乎是逃跑似的下車走了。

他渾渾噩噩回到家，顧渲那種困頓絕望的聲音仿佛依舊響在耳邊，老媽走過來抱他的時候才回神。

看到老媽，宋憐猛地想起個詞兒，——斷崖式衰老。

以前老爸在世時，老媽無憂無慮，快六十的年紀看着就像四十出頭似的，現在長了白頭發，皺紋很快浮現出來，整個人的氣色狀态非常差。

吃飯的時候，宋憐狀似無意地問：“顧渲說他給你送過藥是嗎？”

“對，就是你出院回家不久，”老媽表情看着挺自然的，“不過媽沒要他的藥，我都給他扔出去了。”

宋憐緊緊盯着老媽，“您身體挺好，他給你送的補品還是什麽藥啊媽？”

老媽明顯有些猶豫，避重就輕說：“我沒看清，可能是國外品牌的補品吧，他以前也總買補品給我和你爸。”

宋憐沒再試探地問，老媽的态度非常有問題，他直截了當地把話給說破，“可顧渲說那是戒斷藥。”

老媽頓時瞪大了眼，張了張嘴沒說得出來話，就像突然顆啞了的炮。

“媽......”宋憐忍着疼蹲在老媽面前，抓住她有些涼的手。

“我知道我爸去世，對你打擊很大，可你不能敗壞自己的身體來逃避現實，你還有我，我們相依為命。”

老媽立刻紅了眼眶，“你老媽年輕的時候強勢慣了，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你爸走了，咱們的寶寶也走了......”

“我壓力挺大的，你爸爸會不會怪我沒照顧好你，寶寶都七個月了還流産，家裏突然間走了倆人，我接受不了。”

宋憐哭着搖頭，“媽，怎麽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沒保住寶寶才流......”

他不可能跟老媽說真相，老媽平常挺溫柔的，但只要涉及到自己家裏人，她可能會直接殺到沈家弄死沈傲寒。

老媽承受的已經夠多，宋憐能自己擔着的壓力，不想往老媽的肩膀上放，老媽只要健康快樂就夠了。

宋憐說：“媽，咱明天就去做檢查，該怎麽治療怎麽治療，如果程度深咱們就住院，再難受我也陪着你。”

老媽點點頭答應下來，疼惜地摸着宋憐的臉，“憐憐，媽只有你了。”

宋憐強擠出個笑容，老媽只有他，他何嘗不是只有老媽相依為命了。

晚上回了房間，宋憐把沈傲寒害他流産的證據放到社交平臺做定時發布，他讓京大認識的同學設計了個小程序，只要他沒按時刷臉動态就會立刻發布。

宋憐早就想好了後路，他不去警察局高發，只要動态發布沈傲寒作為公衆人物就必死無疑。

他會帶着老媽離開京城，只有離開京城他才能徹底遠離京城的是非恩怨。

而且老媽的病就算治好，也需要山明水秀的地方療養，他也想沉寂修複一段時間，養養流過産的身體，思考偉大設計師的事業，忘卻一段失敗的感情。

次日清晨，宋憐帶着老媽到醫院，那位醫生跟老爸認識，很快安排會診，結果就是要轉院進行系統治療。

宋憐忙活了整兩天，辦妥了老媽住院的事情，期間沈傲寒還來看過老媽，宋憐沒有好臉色沈傲寒就識趣地走了。

半月後，老媽各項指标都在轉好，醫生說初步治療的效果很不錯。

這段時間顧渲一直沒出現，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打過，宋憐得到的關于顧渲的消息大部分來自媒體。

他倆那天在小路壓在車上擁吻的照片被路人傳到網上，離婚聲明的熱度又被炒起來，腦殘粉嘲諷宋憐又當又立，另外一部分腦殘粉慫恿顧渲離婚。

顧渲和團隊始終沒發聲，又過去大概半個月的時間，顧渲立秋這天淩晨的五點零四分發布了一條動态。

配圖就簡單的照片，是宋憐手機裏保存的衆多顧渲舔屏圖中的一張，這個時間是他出道的日期，他應該是迫于林溫玉的壓力，不得已重返娛樂圈的。

宋憐刷到這條動态時，是早晨去銀行取錢路上，他要給老媽補繳醫藥費，數額太大轉賬不方便。

到銀行櫃臺，宋憐拿了一張支票，從老爸給他存的基金裏面取了兩百萬，想起顧渲那句惡狠狠地凍結他的資産，宋憐又多取了五十萬。

只是宋憐沒想到，這次大手筆的提錢取款，是他最後一次感受富二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