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話劇危機
話劇危機
在陳金子的辦公室裏，莫默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的問：“您是說，學校想排一個宣傳早戀危害的心理話劇，讓我參加？”
陳金子點頭。
“主任，我真不行，”莫默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我五音不全，肢體不協調，絲毫沒有表演經驗，學校不是有很多學表演的藝術生嗎？讓他們來更好吧？”
陳金子難得沒有一臉嚴肅，罕見的笑了：“不是讓你來當演員，是讓你當編劇，寫劇本！”
莫默還是很迷茫：“劇本？因為我是學文的嗎？”
“莫默，人有的時候是需要勞逸結合的，”陳金子苦口婆心的說：“你看看你臉上的黑眼圈，每天睡的都挺晚吧？給你安排這個任務，也是希望你能放松一些，讓自己偶爾也想想除了學習的其他事。”
莫默最近确實為了考試熬夜了，她每天在宿舍看着路換弟拼命學習，就算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所以幹脆就多學一會兒，沒想到會因此收到陳金子的特殊關照。
她帶着這份特殊的任務回到了班級，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裴言。
高二年級一共兩個文科班，九班是實驗班，十班的人員構成則有些混雜，藝術生都在十班，莫默想着，裴言應該能幫她找藝術生當演員。
裴言也确實很靠譜，不出半天的時間就找好了人，甚至還找了一個編導生充當話劇的導演。
學生話劇不需要太長，陳金子給莫默的規定時間是一個小時，話劇主題是宣傳早戀的危害，莫默利用一個周末的時間就寫好了劇本。
在這份劇本中，女主角是一名情窦初開的高中生，和一名男同學悄悄早戀，為此寝食難安，雙方家長發現後，男生轉學到了其他學校，女主角從此無心學習，甚至在高考中發揮失常。女主角第二年決心複讀，她斬斷了和男同學的聯系，努力學習，最終進入自己夢想中的大學，在大學收獲了一段更加成熟健康的戀愛。
其中的主題就一點——高中早戀害人害己！
為了排練話劇，陳金子特意給他們這個劇組開了綠色通道，特赦他們不用上晚自習，可以在大禮堂排練。
莫默寫完劇本以後就輕松多了，排練的事交給導演和裴言，她只是偶爾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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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個話劇，裴言表現的比莫默更加積極，她幾乎每天都要起盯着排練。
偶爾莫默也去的時候，她們兩個就坐在舞臺下的座位上，莫默手裏拿着沒寫完的英語卷子，裴言手裏拿着卷邊的劇本。
“咔，停一下！”
裴言打斷演員的排練，起身上臺，拿着劇本和演員溝通：“這一段演的有些太生硬了，女主角的情緒應該是循序漸進的。”
莫默從卷子裏擡起頭，看着裴言站在舞臺上，站在女主角的位置念臺詞。
“……我的确喜歡過你，和你說話會臉紅，同你有了身體接觸會高興的睡不着，甚至只是看着你的眼睛，我就會心跳加速。可是我更清楚，愛情只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還要讀書，要上學，要去更遠的地方看更大的世界……”
這段臺詞出現在女主角決定複讀，和男朋友徹底分手的時候，莫默在寫劇本的時候，不想把分手的原因簡單歸結于要專心學習。
“學生的本職工作就是學習”，這類的規勸高中生們平時已經聽得夠多了，莫默不想照本宣科，把話劇演成樣板戲。
所以她沒有把分手的重點放在學習上，而是放在人生不只有愛情，還有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不該為了年少時青澀的愛情放棄自己的未來。
這也是莫默自己的想法，對她來說，讀書不只是老師家長規定的任務，而是她去見世界的途徑。
舞臺的燈光打在裴言身上，像是給她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莫默坐在臺下看着，漸漸失了神。
裴言很漂亮，莫默心裏想，裴言幾乎漂亮到了出類拔萃的程度，她站在舞臺上就是主角，所有人都會情不自禁的多看她兩眼，就算是再讨厭她的人，也會承認她長了一張極漂亮的臉。
這樣想着，莫默心裏突然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她第一次想用小鏡子仔細的看看自己，但她摸遍了自己身上的口袋，只找到圓珠筆。
莫默跑到消防保險櫃面前，借着玻璃觀察倒影中的自己。
她擡手撫上自己的眉眼，感到一陣失落，這是前所未有的。
太普通了，莫默有些喪氣的想，自己的長相不醜，五官端正，但是和裴言的樣貌比起來，自己的這張臉就顯得太過普通。
莫默心裏甚至有了一個荒謬的想法，她覺得自己在外貌這方面配不上裴言。
酸澀的情緒在莫默心中蔓延，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很多年以後，莫默才明白，這種感覺叫做自卑。
而自卑，恰恰是暗戀中最微妙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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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晚會正式演出的那天是十二月三十一號，雖然林陽終年無雪，但是氣溫也在2005的最後一天降至零下。
莫默裹着厚重的長羽絨服鑽進學校大禮堂的後臺，蹲在電熱暖氣旁邊烤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并不寬敞的化妝間裏擠滿了人，兩個負責化妝的老師忙不過來，大部分人都只能自力更生，好在經常上臺表演的藝術生們經驗豐富，自己化妝也是輕車熟路。
莫默在後臺轉悠了一圈，看到話劇的演員們都在有條不紊的化妝換衣服，就準備去道具間再檢查一下。
道具間比化妝室寬敞許多，也更安靜，負責串場的四個主持人已經畫好了妝，穿好了禮服，正躲在道具間對詞。
莫默敲了敲門。
文婷婷也是今晚的四個主持人之一，她給莫默開了門。
自從高一結束分班後，文婷婷留在理科班，莫默去了文科班，分別在不同的樓層，她們兩個已經有半年的時間沒見過面了。
莫默禮貌的笑着，和文婷婷打招呼：“好久不見了，你今天的衣服好漂亮。”
莫默的誇獎并不是寒暄，主持人的禮服都是學校統一從外面租的，層層疊疊的紗裙帶着細閃，抹胸露背的設計襯得少女皮膚雪白細膩，文婷婷的及腰長發被盤在腦後，用一枚精致的水晶發卡別起來，整個人漂亮得像朵含苞待放的鮮花。
文婷婷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裙子，沖着莫默笑了笑：“謝謝，希望今天一切順利，別出什麽岔子。”
“不會出問題的，”莫默安慰她：“排練了這麽多遍，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是文婷婷看起來還是有點心神不定，她攥着臺詞紙的手甚至都在抖。
她在莫默面前來回踱步：“我心裏總是放心不下，第六感覺得會有什麽事發生，但是又說不出到底會在哪裏出問題……可能是忘詞、絆倒、或者是bgm播放出現問題卡不上點……”
莫默又安慰了文婷婷幾句，檢查完道具間內的東西就走了。
話劇中間需要插幾段背景音樂，所以莫默又去後臺的控制室裏檢查了一遍。
控制室裏面只有兩個學生，正閑着沒事在走廊裏聊天，他們讓莫默自己在電腦上看。
晚會各個節目所需的背景音樂都擺在電腦桌面上，十幾個文件夾用節目的名字命名，方便尋找。
莫默先是把話劇的文件夾打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問題後，她本來想就此離開，但是突然想起文婷婷的擔憂，她鬼使神差的點開了名稱為“主持人串場”的文件夾。
看起來沒有什麽異樣，幾段音頻整齊的躺在文件夾內，唯一有點不一樣的是，其中有一段是個視頻，和其他音頻在格式上有所區別。
莫默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開了那個視頻。
視頻彈窗在電腦屏幕中展開，一段衆多照片拼成的視頻慢慢播放。
照片中是一個女孩，一個赤身的女孩，一個躺在床上的赤身女孩。
視頻只播放了三秒，莫默吓了一跳，摁下了暫停鍵，但是畫面卻還停留着，莫默看清了視頻中女孩的臉。
那個女孩是文婷婷。
文婷婷胸前光潔白皙的皮膚上盡是紅色的痕跡，烏黑的長發淩亂的散開在床上，照片是俯拍的視角，拍攝者的下流意圖不言而喻。
莫默關掉了視頻播放的彈窗，攥緊了拳頭，腦子中瞬間閃過許多想法。
這段視頻是被人惡意加進來的，目的就是在主持人上臺串場的時候，讓視頻播放出來，哪怕只有幾秒鐘，也足夠全年級的同學都看見文婷婷的私密照。
到底是誰想讓文婷婷丢人？是誰惡意加了這段視頻？
莫默在自己的口袋裏找了找，好在她随身帶着的鑰匙扣上挂着一個U盤，她把視頻拷到U盤中，然後删除了電腦中的視頻原件，順帶清理了回收箱，确保沒人會再看到視頻。
莫默手裏緊緊攥着U盤，朝道具間跑過去，她要找到文婷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