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我以為他不會有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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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撂下的第六個電話,也是我拉黑的第四個號碼。
手機被我調成靜音,拉進黑名單也只能換來幾分鐘的清淨——他到底是從哪得到我的聯系方式,又是從哪找來那麽多個號碼。手邊的手機屏幕明明暗暗幾次,反反複複,大有一種「你不接我就打到你手機沒電為止」的氣勢。
這麽一直占着別人的通話線路算什麽事。
我頗有些無奈,最終還是選擇按下綠鍵接起電話——與其這麽磨蹭拉鋸下去,還不如一次性說個清楚明白。
聽筒那邊傳來有些印象的煙啞聲,“有空見個面嗎。”
當你要讓對方放松警惕的時候,語調會裹上一層溫柔的棉花,展示出自己無害的一面,“我們聊聊佐久早的事。”
于是我坐在這裏,對面是昨天決賽場上才見過的加藤。
玻璃窗淌進一大片和煦的冬陽,桌上的透明杯折射出一小圈彩色的光暈,落在米棕色的桌面上。窗外偶爾路過的自行車敲響車鈴,短促的回音跟加藤用鐵勺攪拌液體碰擊杯壁發出的清脆聲響混在一起。
“該從哪裏說起好呢。”
“你也可以不說的。”我由衷地建議。
“你不好奇嗎?”
“在司法系統中立案并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例如就算被拉黑也會用很多個公用電話來打電話騷擾這種事情。如果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後果,除了勸阻談話,警方也不能采取什麽強有力的措施。”我将手中握住的杯子放回桌上,手指已經被熨暖,難得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我答應見你是讓你放過我的手機,停止你的……不恰當行為。你說與不說其實對我而言意義不大。”
加藤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像是遇見出乎意料的事情被引起了好奇但又想極力維持住心态不被人發現,“你不想知道佐久早國中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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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好奇就應該從你這裏得到信息?”
“難不成你認為應該直接問本人?”他嗤笑一下,“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傻到直接去問本人吧?”
感覺有被冒犯到,我不贊同地看向他。
他随即又将靠在椅背上的脊背直了起來,微微前傾,“你就這麽相信他?”
他看起來非常不可置信,像是看見了什麽外星人降落現象,但我覺得:“如果真的想知道什麽,問本人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嗎?”
“當面對質的确是個好方法,”加藤說,“但是很多情況下都是做不到的。你可能會怕傷害到對方的心情,可能怕得到截然相反的答案,甚至也可能得不到任何回複。”
他沉默一瞬,“要知道,人可是會說謊的動物,怎麽會承認對自己不利的事情,趨利避害是本能。而作為詢問的一方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得到的答案也會存疑。”
“那麽從其他角度來探聽消息才是大多數時候最為合适最為妥當的途徑。”
他說的不無道理,如果對方不想提,你執意去問,便成了一種不禮貌。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去問古森。”但顯然,聖臣跟國中球隊前輩關系好像不是很好這種事情并沒有必要。
“得了吧。”加藤把手裏的小勺子往杯裏一丢,濺起的褐色咖啡落在桌子上凝成了幾個小點,頗為不屑,“完全站在佐久早那邊幫他說話的人,你能從他那裏得到什麽客觀的信息。”
“你看起來不太喜歡聖臣,”我斟酌了一下用詞,“那麽你的立場也是全然不客觀的。”
手機屏幕閃了閃,是和久發來的短信,我有些後悔一時沖動來赴約,這場無意義的談話也是該盡快結束了,“退一萬步講,古森是我的朋友。我沒有理由去相信一個有敵意的陌生人而不信任自己的朋友。”
他抽了張紙巾,把那點滴污漬擦掉,“你如果真的那麽不在意,就不會來見我。”
加藤的眉眼有着這個年紀少年人顯而易見的張揚和鋒芒,店裏挂在牆壁的時鐘輕聲轉着,眸光閃過,他恍然笑起來,帶上少年氣的洋洋得意,“你只是擔心,所以來确認我會不會在待會的月刊采訪上說些什麽。”
排球月刊在決賽結束後已經通過跟各校聯系,今日将對幾支決賽隊伍進行采訪,我們井闼山的采訪安排在下午,我出來跟他見這一面也不是全無目的的,只是我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敏銳。
“我們并不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跟聖臣朝夕相處一起訓練拼搏的人對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們自有評價。”我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清楚我們井闼山男排社的态度。
“外人的看法和評價聖臣不在乎。也不會影響我們跟他的相處。”
我對上他的眼睛,認真地說,“但并不意味着我會不在乎。”
人能夠真正影響的,往往都只是身邊的人,那些愛你的人。那麽對于那些不重要的人,那些根本就不了解你的人,他們的看法其實并不重要,也不用那麽在意。
我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如果要去小心翼翼雕琢在衆人眼中的自己,對每一個蜚語都去盡力辯駁,那太累了。
但流言蜚語就像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利刃,它曾将「第一美少年」伯恩安德森推入深淵,使西西裏的美麗傳說永遠是悲慘的底色,也将無數人逼入倉皇絕境。
太多人被困于這個泥潭抽身不得。
我知道聖臣足夠強大,他的內心堅韌,目标堅定,并不會在意那些紛紛嚷嚷。但作為他的朋友,卻不能允許旁人用偏頗的話去随意評價他——不明事實的大多數永遠不在乎真相是什麽。但不妨礙他們添油加醋,對那些越是優秀的人越喜歡找到他身上的黑點然後放大,津津樂道,信誓旦旦,仿佛親眼所見。
來赴這個約其實沒有多少意義,我連他們的症結在哪都不清楚,也沒有什麽把握可以讓他在采訪的時候不在提及國中過往時不胡說八道,至少從昨日短短的會面來看他對聖臣懷揣的情緒不算多正面。而井闼山作為今年IH和春高的雙料冠軍,聖臣作為新人王牌主攻手,媒體自然會想要從不同角度去了解和「揭秘」,曾經的隊友現在的對手,這種群衆感興趣的聚焦點,嗅覺堪比獵犬的媒體是不會錯過的。
是我一時沖動了。可能是昨天奪冠的餘波影響仍在,大波動的情緒導致大腦CPU過熱,難免偶爾失了冷靜。
但此行我也不算毫無收獲,我微微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真的很不喜歡他。”
加藤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我就是讨厭佐久早!”
如果真的那麽讨厭,為什麽執着要跟我談談過去的事,卻躊躇着怎麽都開不了口,為什麽要在接受采訪前特地約我見面。如果真的讨厭一個人,有太多的方式和手段了。
我雖然無法準确分辨,但那種偶爾因為掩蓋技術不娴熟不小心露出來的矛盾而糾結的表情絕不是單純的惡意——至少比起昨天而言很不相同。
他炸毛地明顯,我原本只是試探,現在更加确定了。
我點開手機裏和久的短信,回複他待會就回去。然後将方塊手機收好,手指攏在一起,看着對面這個人。
分針走到[12]格,挂式壁鐘探出一只木制彩漆小鳥,布谷布谷小聲唱着。
加藤的肩脊垮了一點,慢慢地塌陷下去,回憶把他的眼睛壓地低垂,半響過後,他出聲,“我以為,除了古森,他交不到其他朋友的。”
在他的印象中,那個入部測試中就展現了過人實力的學弟永遠都是那副旁人勿近的樣子,遠遠望去他是那麽的居高臨下,帶着身為天才的自負。
他會躲開隊友舉在空中等待擊掌的手;烤肉壽喜鍋這種非單人簡餐的聚會能拒則拒,難得被抓去一次卻還因為沒有使用公筷全程絕食;他也曾因為旁人拿錯喝了他的水陷入暴躁狀态;他永遠站在人群外撇了眉看他們像傻子一樣打鬧尖叫。
那個年紀心比天高的少年渾身鋒芒,卻又比夏花還脆弱,最不能容忍他人格格不入的「成熟」,那像一種無聲的嘲諷和看不起,條件反射就要不管不顧去回擊。
幾次過後他們便習慣了。
不會再邀請佐久早參加團聚活動,不會再不識相地湊近他身邊。除了部門訓練和比賽,他們沒有其他交集。
連帶着總是跟佐久早在一塊的古森元也也漸漸變得疏遠起來。
他們明明是一個隊的夥伴,明明應該是場上場下親密的隊友。但他們卻每日以分外生疏的話語在球館打着「你好」的刻板招呼,有着方圓不得相嵌的陌生和隔閡感。
“天才大概不屑跟我們這些凡人一塊玩。”一個隊友拍了拍加藤的肩,攤開手,“走吧。”
加藤回頭的時候看見佐久早背着運動挎包,夕日将影子拖長。加藤突然閃過一個荒唐的想法,如果佐久早回個頭,看看這些被他抛下的隊友,我就算是拖也要把他拖去生日會。
可是沒有。
古森道過歉後追上那個遠去變小的黑影,兩撥人在一條路上,背向而行,被路旁倒下來的一道樹蔭割裂成兩個世界,再也沒有人回頭。
所有隐藏在水面之下不斷積攢的不滿和矛盾在他國三那年的最後一場比賽最終暴發。
加藤那一瞬間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之前離開的那個前輩的話——“如果不是因為排球這項運動需要通過接球來維系,佐久早應該連沾染了旁人汗水的球都不想碰吧。”
他死死抓住佐久早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麽沒有拿下那個球——明明,明明按照他的實力是完全可以救到的。
佐久早聖臣皺了眉,加藤瞪着他,在等連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什麽的答案。
可佐久早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在那雙墨黑色的眸子注視中,加藤仿佛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抽空,松開手,惶然看了周圍流着眼淚不甘心的隊友,突然迷茫,他們跟佐久早,到底還能不能算得上是隊友。
直到昨天,兩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在眼前重現。
極其巧合的站位,似曾相識的場景。
佐久早沒有第一時間去救那個離得不遠的球。但那個球的落位點上有飯綱掌咬着牙拼了命地跑去。就算是摔到地上磕破下巴也要把球傳到內場空中。
一網之隔,他看見佐久早高高躍起,如騰空飛起的禽鳥,撐開了手。
下一秒,那個球被送到了他的手掌面前,分毫不差。
比賽終止的哨聲緊随着球落地的咚響吹起。
加藤怔然地想,原來他那個時候,是在等我啊。
他相信他的隊友會把球傳到他手裏,然後予以對手無法招架的致命一擊。
加藤後知後覺才明白,哪怕他們穿着一樣的隊服,站在同一排隊伍裏,冠以同一個學校的名字,每天待在一個場館裏練習。無論他們假裝得多麽像一個隊伍,但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他們這些認為早就被佐久早抛棄了的人。在面對那球時,想到的只有,那個球離他最近,他又有着足夠的實力,理應是由佐久早去接的。
卻忘了,如果佐久早這個在傳球方面尚有不足的強力主攻手如果擔任了二傳的職責碰了那個球,按照排球規則,他就失去了接下來再次進攻的資格,在關鍵的賽點。對于整個團隊來說,并不是上策,反而可能會給對方一個反殺的機會球。
那些漫爬而上的細縫蛛痕不知不覺早已遍布信任和默契構築的脆弱牆面,再承受不住一滴水珠的重量,轟然破碎。
加藤有些模糊了的視線中,看見對網那個黑發的男生,雙手穿過臂下環過女孩,稍稍用力,将她抱了起來,他偏過頭,臉龐很輕地貼住了她的發梢,很小地扭動弧度,如用臉去感觸羽毛暖意那般輕輕摩挲,再小心把她放了回去。
他被七濑和久用了憤怒的力氣拉開,七濑和久氣成河豚,眉梢還有着未竟的笑意,情緒交錯在臉上,要氣不氣,要笑不笑,變得有些奇怪,對着他大叫,佐久早有些不甘心又不敢随便反駁的樣子簡直百年難得一見。接着飯綱和稻垣他們幾個圍堵着佐久早想要擊掌但一直不能成功,可他們好像并不在乎有沒有得到回應,更像是單純想逗後輩炸毛,等到他們逗夠了,再逗下去後輩就要翻臉了,就假裝遺憾地收了手,轉而跟其他同伴握手慶祝。而古森就在旁邊負責給前輩們加油打call,偶爾還助纣為虐幫忙圍堵一下自家表弟。
加藤用盡全力去回想,他們國中比賽獲勝的時候,站在環抱成圈的隊伍之外的佐久早聖臣是什麽樣的表情,有沒有抿着唇不露聲色卻偷偷用力握着拳高興,是不是眼裏也有軟化了的笑意。
他拼命搜刮,将記憶翻的一片狼藉,卻只有一片空白。
他曾經真的以為,像佐久早這樣的人,是不會有隊友的,也不會有小心翼翼放在心上的人。
“但他好像,”加藤嘴角扯起一點弧度,“找到了。”
那個習慣于茕茕孑立的人,現在也有了很多值得信任,也信任他的隊友,和朋友。甚至還有了願意軟化掉鋒利棱角去擁抱的人。
身為從未參與過當初的局外人,我其實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面前這個人。
或許他并不是要傾訴什麽,也不是抱怨什麽,更不需要什麽答案,只是那些留在過去的遺憾,回不去的時光,總會伴随着成長,漸漸找到一個娓娓道來的機會。
“比賽的前一晚,古森和聖臣都差點熬夜了——為了分析你們的戰術和實力。”我還是決定告訴他。
“古森說有絕對不能輸的理由。”
“他說——”
古森攥着腿上布料的手松開,長籲出一口氣,睜開的眼睛裏有着溶溶亮光。
“我得讓前輩看到我們的成長。我想小臣也是這麽認為的。”
當年的僵局絕不能單純歸咎于哪個人或者哪幾個人的錯。
那些礙于面子和自尊說不出口的話,別扭容易被誤解的舉動,有失偏頗的靠邊站隊,最終釀成了酸澀的苦果。
加藤一愣,把手舉起來,擋住了大半張臉,彎下腰笑出了聲,“輸給後輩了啊。”
他嘴角的弧度又被抿得直直的,半響,用手往下一抹,露出明亮的眼睛。
“告訴那兩個臭小子,下次比賽,我們鎮西一定會贏。”
你如果要這麽說話這天可就沒法聊了。
“我會轉告的。”我點點頭,補充道,“但贏的會是井闼山。”
他笑得好大聲,店裏其他人都莫名地看過來了。我不明所以,我剛剛那句話不是很正經的被挑釁後的宣戰回應嗎?古森和聖臣的國中前輩笑點怎麽這麽奇奇怪怪的?
“你知道我為什麽一定堅持要見你嗎?”他看起來滿血複活,比起剛剛好太多了。
我慢吞吞地回答,“不是很想知道。”
不過他也不在乎我想不想知道,自顧自地把話題繼續下去,“我們國中排球部的經理,是佐久早的同班同學。”
“挺……巧的?”我跟聖臣也是同班。但我拿不準他的意圖,便随口一應。
“她是因為某個人才加入排球部的。”
“啊…”同是天涯淪落人,要不是因為和久太煩人我也不會答應,不過現在并不後悔就是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現在的眼神跟有時古森看我的時候莫名相似,一定要形容的話。仿佛是在看自家數學考試只拿了個鴨蛋的不争氣的崽。
“不過她後來就退出排球社了。”
“大概是因為發現了,有些東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她是我堂妹。”加藤的笑容慢慢沉靜下來,“我來幫她看看,佐久早喜……”
“嗯?”
他咳了一下,把剛剛的卡殼囫囵翻過去,半點尴尬都沒有,眼睛眯起來,“看看現在那個在當佐久早的經理的小倒黴蛋是什麽樣的。”
“這并不是倒黴的事。”我很認真地反駁。為什麽很多人都會覺得在聖臣所在的井闼山排球部當經理是什麽壞事,将棋社副部長每次碰面都會用看誤入歧途之人的遺憾語氣語重心長地來勸我懸崖勒馬為時不晚;班裏的同學在知道我加入排球社後會嘆氣道:跟佐久早一個社團啊,辛苦你了。
聖臣明明以一己之力把井闼山的男子更衣室改造成全國運動社團中最整潔的存在,和久再也不敢把汗濕的衣服随便團成團就塞進衣櫃裏跟幹淨的衣服混在一起,大家也不會在休息室吃像榴蓮這樣的重口味、氣味殘留時間過久的食物,省了我多少功夫和心力。除了有時聖臣會因為上學路上太過擁擠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諸如此類的事情而心情不好,比較難哄一點。但總體來說,還是一個非常好的隊友。本經理還是很滿意的。
“能夠遇見他是很好很好的。”
加藤往椅背大大咧咧一靠,“所以我說她輸得不冤啊。”
“拼盡全力委屈自己去迎合跟發自內心順其自然的契合終究是不一樣的。”
“行了。”他擺擺手,“你快回去吧,手機從剛才都現在消息就沒停過,屏幕閃地我眼都花了。”
“等等!你是不是要直接去學校?”
我道別的點頭示意剛點完,有些困惑,這個前輩怎麽一驚一乍的。但月刊采訪地點定在學校,因為要拍攝我們的日常訓練情況,我待會的确是要直接回去,“是。”
他那雙眼睛因為興奮瞪地大大的,“你和佐久早……呃……你知道佐久早有沒有女朋友嗎?”
“應該……沒有吧。”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在班裏的時候好像沒有見過跟聖臣走得比較近的女生。如果真的有交往對象的話,藏得再好,多少還是會在課間碰一下面的。
他看起來在拼命克制不讓自己笑出來,嘴角瘋狂抽搐,“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學校離這裏……”
“不可以!畢竟是我把你約出來的,出于安全考慮和紳士風度,我一定得送。”
挺近的,就五分鐘。我把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的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聖臣的這個前輩,過份熱情了點吧。
【作者有話說】
只存在回憶和對話裏的佐久早我竟然寫了六千字(看在字數的份上,你們可以把它當做雙更嗎)
/
感覺排球裏的大家國中都有點遺憾赤葦對國中隊友的評價不算高木兔訓練時跑圈跑到最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日向國中一直沒能參加正經訓練,等到國三最後一年才能參賽北一更是意難平不得不說古館老師太會了,AD比賽後影山跟金田一和國見約好大家再一起打球,就算變成了老頭子也沒關系,算是圓了我在最終話出來前一直的遺憾
/
加藤(露出八卦的笑容):我們的目标是搞事!搞事!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