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不喜歡的話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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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垣氣喘籲籲地用手背擦過額角,惹了一手粘膩的汗,他知道佐久早打球時一貫認真,但今天的勁頭尤其足,且兇殘。

對方剛好又是遇強則強、打得越猛就越興奮的木兔光太郎。

可想而知的,這場比賽拉鋸起來得有多耗體力。

好不容易終于分出一個結果,體力黑洞的木兔光太郎還意猶未盡,眼睛跟黑夜中禽類動物瞄準目标時那般精亮,“再來一球!”

是騙子。稻垣能夠從枭谷其他人臉上的表情簡單分析後得出這個結論。

枭谷的主将跟我井闼山又有什麽關系呢?稻垣拿過毛巾粗略揩了臉,毛巾蓋住了仰着的頭,也擋掉了有些刺眼的光。木兔這左不過五歲小孩動不動就消沉的心智肯定都是枭谷其他人給慣出來。作為要挑起大梁負起重任的ACE,怎麽可以慣着寵着呢?

相比起來,雖然潔癖、脾氣差、嘴巴毒,但他們井闼山的佐久早還是個很不錯的王牌嘛。

如果讓枭谷的人知道他的內心想法一定會露出看「雙标狗」的眼神:你們難道就不慣着他了嗎?!

木兔左看看右看看方才意識到這群坐在椅子上喘氣休息的人并沒有再來一局的打算,突發奇想道:“七濑給我托球吧!”就像小時候那樣。

可能是想起了隊友們對他動不動就叫赤葦陪他練習到太陽下山的行為表示了譴責,還特地補上了一句征求同意的話,“可以嗎?”

“不可以!”稻垣條件反射,一個鯉魚打挺,斬釘截鐵。

他都快開始懷疑木兔是不是白切黑的,老是搞事。剛才要不是枭谷的教練及時出聲開始比賽,就佐久早那黑成陰黢色即将掀起狂風暴雨又強忍着的臉,稻垣甚至在提心吊膽下一秒他就直接動手——可他卻生生忍住了。

不過和久也有點奇怪,按他以往的性子是不會這麽簡單揭過的。稻垣伸手摸了摸脖子,和久打人可疼了。又想起古森曾經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說:佐久早要是真生氣起來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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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真動手起來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當然是沖上去幫兄弟啊。

但如果出了打架鬥毆事件一定會被禁賽的吧絕對會吧。所以最終沒能打起來,稻垣心裏也是松了一口氣的。

回過神來才發現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稻垣緩了口氣發現話比腦快已經覆水難收,只能試圖補救,“不是還有赤葦君麽?”

“可是赤葦現在很累了。”

你竟然還知道,稻垣震驚地看着他。

“而且如果是赤葦的話,什麽時候都可以跟他打呀。”木兔手指托了下巴倒也有幾分像是在認真思考的模樣,“但好久都沒有跟七濑一起打球了,難得有機會嘛。”

“不可以。”

稻垣轉頭看去。

佐久早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抽了下來,一雙被汗水洗得澄亮的眼睛嵌在平靜的臉上,重複了一遍,“不可以。”

“因為和音要陪我。”

很久以後,當木兔光太郎終于知道和音跟佐久早兩個人在一起了,甚至已經有好些年歲了,可他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神色還有些茫然,杯子就在眼前,他去握,手指虛空握了形狀,拿到嘴邊喝了口空氣壓驚,手腳并用起來比劃着跟赤葦分享這個大秘密:“她她……他他他……”

赤葦京治淡定地把那杯茶親自遞到他手裏還讓他的手指捏實了才放開,用平靜的态度向後知後覺的前輩表達了「其實我一點都不驚訝」,随便舉了個例子,“當時佐久早君直接叫了她的名而不是用「她」,是在向木兔前輩你下戰書。”不過遲鈍如兔,并沒有意識到罷了。

只是這種比賽向來不是誰努力就可以贏的。努力對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有用,可唯獨感情上的事是不講道理的。

佐久早幸運在,審判者一早就選擇了他——哪怕當時的七濑和音可能還沒有明白這代表着什麽,就已經心有偏向。

——

哪怕她說過木兔只不過是像哥哥那樣存在的朋友。哪怕他知道木兔的舉動坦坦蕩蕩并不帶任何纏綿暧昧。

可如果僅憑理智就能夠控制感情的話,那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問題了。

——他依然會嫉妒。

他沖上前完全是憑本能反應,連去了以後應該說什麽才能最為合理化這樣的舉動都沒來及想。他想要立即、馬上、現在就分開那兩個人,甚至想要朝那張讨厭的臉上來一拳,大聲宣告她是我的。

她回頭看他的那一眼和下意識柔軟的眉眼讓差點被沖昏頭腦的他瞬間又冷靜了下來。

本該最有這個立場和資格的七濑和久跟被一抔冷水生生砸滅了導火索上的火引似的,變成了個啞炮,只從一點地方露出怒氣的黑煙,又飄飄然消失在空中。自和音說自己已經長大了後便只垂眼杵在那裏,手攥成了拳卻半點動彈不得——就像在害怕着什麽。

佐久早開始意識到,和音的過去,在他還未參與到她人生中的那段過去,他還知之甚少。

可他已經開始貪心到妄想時間逆轉早日相逢了。

不是自私地想要代替掉木兔在她生命中留下的所有痕跡,只是更想,給當初那個“「曾經需要」、「曾經羨慕」的她一個擁抱。

所以他不該對木兔光太郎生氣。

在她曾經羨慕的年少陪着她,長大後也會關心着她。

他沒有資格對這樣的木兔光太郎生氣。

可死死咽回心裏的情緒在橫沖直撞,撞得包裹住心髒的肋骨都在隐隐發疼,他需要通過什麽渠道發洩出來。如若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在沒頂的情緒控制下變成什麽樣。

于是有了令稻垣和其他前輩都感到兇殘的這場比賽,他的每次扣球都像在跟木兔較勁,丢的每一分都比往常更不甘心。

當他說出「因為和音要陪我」時,其實心裏是沒底的。

因為是假的,因為他們并沒有事先約定好。

怕她會揭穿,怕她會選擇另一個人——因為不管是提出這個要求也好,還是初見之歲相識之年。如果要講先來後到,他都輸了個徹底。

他就像一個引頸受戮的犯人,将裁決的匕首親自交到她手中,忐忑不安地、祈禱般、惶恐着等待她做出最終的審判,他的歡愉、痛苦、失望、絕望,全由她一念之間。

只是他一貫都把這種情緒藏得很好,沒有人會希望在珍視之人眼裏露出嫉妒、無理取鬧那般醜陋的模樣。

面上有多理直氣壯,坦然自若,心裏就有多緊張不安。

然後他聽見了來自審判者的最終裁決——

“抱歉啊木兔。下次好不好?”

這其實不是他最想要的答案,但佐久早也清楚,在衆目睽睽之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此時的他還沒有資格。

木兔是她重要的朋友,他不能阻止他們之間的正常往來。

至少她願意為他讓步,不分緣由就選擇他,維護他一戳就破的謊言。

他也不能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宣誓他目前所沒有的主權——那更像是借助圍觀群衆的起哄勁給她施壓。

她是個溫柔的人,對朋友尤其是。如果對他心軟,怕他面子上下不來臺,這些都是他給她造成的尴尬和負擔。

他不想那樣,他想要她明明确确地喜歡他。

——

“不問我為什麽嗎?”

聖臣這麽說的時候枭谷一行人已經離場了。我們本來就只打算在今天練兩小時然後就各自解散自有活動——好歹也是情人節來着。

我将手裏的東西放進櫃子裏放好,扣上鎖,起身看向他。

“你希望我問嗎?”

他似乎愣了一下。

其實我只是覺得聖臣應該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幾乎不需要思考我就可以選擇相信他。何況如果我反駁了,那聖臣就變成了說謊者。我不會讓他面臨那樣難堪的境況。

退一萬步,在我們井闼山的球館裏,我們井闼山的隊員跟我說需要我幫忙給他托球練習,我也不可能拒絕——木兔好歹穿着黑白色的枭谷隊服,就算是朋友,但此時此刻他也是敵隊的。

“請相信我的職業操守。”

本經理公私分明,恪盡職守,絕不可能出現抛棄自家隊友投奔對手的情況——哪怕我是他的粉絲也不會這麽做的。

他笑了一下。像撂下了什麽重擔終于放松下來,也像是有點無奈。

“我希望你問。”

我其實有點意外,“那……為什麽?”

“因為我不喜歡。”

“你說過,如果不喜歡的話要告訴你。”

【作者有話說】

我個人,對于毫無征兆的公開表白ptsd,周圍一圈不知情況的吃瓜群衆不斷起哄真的壓力特別大(如果是心意相通還另說)

曾經被人在校晚會表演上彈吉他唱歌表白過,很尴尬,真的非常尴尬男生的自尊心和面子都很強,他如果私下說,我們至少可以禮貌地說清楚,然後道別不管是當場拒絕還是假裝答應後隔天馬上分手,在搞出這麽大動靜全校都在八卦吃瓜之際,他的面子都不會過得去所以其實我不是不愧疚的但感情很寶貴,我也不能對不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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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為啥兔兔一出場我一直想要擁有的評論就變多了是我sks不香了嗎你們一直誇兔可愛甚至還想爬牆(佐久早跳發球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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