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混亂交鋒
第5章 005 混亂交鋒
繼國岩勝是六天前被白蘭召喚出來的。
而至于為什麽是六天前，那當然是因為川島正司這位“正義執行人”連殺三名蟊賊，為白蘭收割了一大批正義值，讓白蘭終于攢出了第二波十連抽。
只可惜白蘭的手氣一如既往的壞，一次十連抽後依然只有一個保底SP，也就是二十三歲限定版的繼國岩勝。
之後，随着繼國岩勝的被召喚，他過往二十三年的人生經歷和社會關系也化作一張簡單的履歷表，在白蘭腦中浮現，供他查看。
但履歷表這玩意兒誰看誰知道，如果它真的那麽有用，一些公司的人事就不會天天被罵了。
所以，白蘭雖然是召喚者，但對這位繼國岩勝的了解卻依然不多，只知道他應該是個跟夏目一樣有特殊能力的人，并且還是古戰國時一位大家族的族長——是的，非常不可思議的是，這位繼國岩勝竟然來自日本戰國，并且在被召喚到現代後，這個世界為他自動生成了一套相應檔案與身份證件。
實在是非常厲害了。
指這個召喚和自我補全機制。
而既然是大家族的族長，繼國岩勝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觑，因此白蘭雖然知道繼國岩勝目前的特殊能力被封印，但他卻絕不會小觑這家夥的搞事能力，于是在上樓時，白蘭就暗暗調出系統後臺，開始了再一次的抽卡。
這一次，他抽的是技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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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卡：初級領導力]
[內容描述：在同樣的對話時間裏，你将比一般人更容易獲取對方的信任、也更容易說服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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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卡：霸體（一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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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描述：在接下來的10秒內，你将獲得一次攻擊豁免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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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卡：噩夢連連（一次性）]
[內容描述：對技能使用者和被指定對象進行一次随機內容的精神判定，如判定不過關，則将在入睡時陷入記憶中的噩夢時刻。精神傷害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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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過又一大堆花裏胡俏的技能卡後，白蘭終于抽到了三張勉強能用的卡牌。
不過嚴格來說，除了[霸體]能在關鍵時刻救命之外，其它的兩張都有點雞肋。
[初級領導力]還好說，等于是給白蘭上了一個說服力BUFF。雖然白蘭覺得自己并不怎麽需要。
而至于[噩夢連連]這張卡就讓白蘭有些厭煩了，因為它不但有着極高的不确定性，關鍵是傷害還不高，說它沒用它有用，說它有用它還真沒用。
白蘭最厭煩的就是這種搖擺不定的家夥。
于是他毫不含糊，反手敲敲系統：[卡牌回收什麽價格？有促銷價嗎？]
[……喂！你也太挑剔了吧！這些可都是普通人夢寐以求的技能卡啊！]
[呵。]
就在這短短的幾句吐槽間，白蘭已經和夏目來到了三樓。
可能是出于氣場不合，也可能是因為房間裏的某些東西，此刻小夏目的警惕心極高，還沒走到房間近前就抓緊了白蘭的衣角，一副随時準備逃跑的炸毛樣子。
白蘭低頭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對了，貴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做，所以接下來我可以拜托你嗎？”
小朋友呆了呆，有些驚訝：“……是嗎？什麽事？”
白蘭道：“我書房中左手抽屜裏有一些信件，要麻煩你幫我燒了。這是很重要的事呢，我只能信任貴志你啦！”
小朋友瞬間明白過來，知道這是白蘭是在變相支開他和保護他，所以心中其實并不很願意離開。
可當夏目對上白蘭笑眯眯又不容置疑的臉時，他反對的話卻又說不出口了。
“……全部要燒嗎？”小夏目小聲問着。
白蘭笑容如常：“對，是全部哦。”
小夏目露出為難神色，但卻再找不出別的話留下來，只能一步三回頭地下樓了。
而至于在離開的這一刻，小夏目心中對白蘭腦補了怎樣溫柔崇高的形象，白蘭心中很明白。
但他更知道這腦補方向是全然錯誤的。
因為白蘭支開夏目的理由其實非常現實：“式神”打架，“式神使”遭殃，為了他為數不多的正義值和他并不豐盈的錢包，你們倆最好離遠點。
系統：……你怎麽這麽熟練啊！
站在繼國岩勝的門前，白蘭輕輕敲門。
“岩勝，我有些話想對你說，我可以進來嗎？”
白蘭純良無辜的聲音傳來。
薄薄的房門後，竊竊的私語聲被驟然打斷，兩雙眼睛同時亮起，望向房門，仿佛看到了門外的白蘭。
片刻沉默過後，門鎖輕響，房門輕輕打開了一道縫隙，露出那間拉上厚重窗簾的黑暗房間，緊接着矜持高傲的聲音傳出。
“進來吧。”
白蘭若有所思，微微一笑，一張技能卡輕輕落入指間。
“那我進來了哦~”
他聲音輕快，邁步走入。
……
二樓，小小的夏目正盡職盡責地将信件從抽屜倒出來，準備投入壁爐燒掉。
而在收拾的過程中，夏目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這些信件，于是敏銳的他很快注意到，這一整個抽屜裏的信件字跡都十分相似，似乎來自同一個人，并且每封信的擡頭都是“先生”，落款都是“正義”。
平心而論，實在是非常中二。
哪怕是五歲的夏目，都不可能會在信件裏用這種自稱。
“白蘭先生真是辛苦啊……”
不但要寫書，還要閱讀這些中二度爆表的書友的信件。
真是太辛苦了！
這樣想着，夏目抱着信件來到壁爐前，将它們一封封投入火焰。
[……先生，關于您小說中的那些惡，旁人都說難以想象，但在下其實有親眼見過……]
[……先生，沒想到竟能收到您的回信，在下不勝惶恐……]
[……先生，您推薦的畫展我看過了，的确是非常厲害的畫，其中我最喜歡的是那副不知由哪位大師臨摹的《耶稣之死》……太不可思議了，分明是那樣神聖的畫，我竟看出了癫狂和邪惡……我開始有點害怕了……]
[……先生，離上次畫展已經過了半個月了，但不知道為何，我竟遲遲無法忘懷，甚至生出了一些錯覺，感到自己似乎被那幅畫喚醒了什麽……我想要再去看一次，好确認是那幅畫太過不可思議，還是我想太多了。但我去打聽後才發現，那幅畫已經就其所有者早早收回了……唉，真的是我想太多嗎？我是不是——抱歉，先生，我似乎控制不住地向您傾訴了一些奇怪的話，請不要在意，就當我在胡言亂語吧……]
[……先生，我最近總是忍不住思考一件事——何為正義？您總是擅長描寫人性之惡，描寫那些不可思議的情緒和人物，那麽對于您而言，您覺得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是正義，什麽是邪惡？]
[……先生，我開始害怕名為“自我”的野獸……我是錯的嗎？我是否已經與那些人淪為同一種邪惡？請回複我，請您務必回複我……]
[……我已經徹底明白了。]
無情的火焰，将這些紙張與字跡寸寸燒毀，也将這起掀起驚濤駭浪的驚人案件徹底掩埋。
……
三樓，黑暗的房間中。
繼國岩勝端正坐在自己的床上，面容隐入陰影，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也讓人對剛剛房門打開的方式全然摸不着頭腦。
可白蘭半點不提，只笑眯眯地拉來一張椅子，就面對繼國岩勝坐下了。
繼國岩勝冷漠道：“找我何事？”
這一刻，在繼國岩勝的身側，一只無法被常人所看到的妖魔正輕輕漂浮，詭異的眼瞳凝望着白蘭，垂涎欲滴。
白蘭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發現，就像是一個傻白甜一樣，好聲好氣地跟繼國岩勝溝通。
“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覺得岩勝你好像對我有所誤解，所以想着一定要跟你好好說明白才行。”
繼國岩勝平靜看他，像是無聲嘲笑：“我對你有何誤解？”
“當然有。”
白蘭笑眯眯的眼睛睜開，紫羅蘭色的眼瞳分外幽暗。
“繼國岩勝，你是不是把我的脾氣和為人想得太好了，這才肆無忌憚地暴露你跟普通人不同的地方？”
有那麽一瞬間，繼國岩勝幾乎要以為白蘭看到了一旁的妖魔。
可很快，繼國岩勝發覺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白蘭只不過是個體弱多病的普通人而已，如果不是二人體內存在着契約和制約，繼國岩勝甚至不需要刀就能徹底殺了這家夥。
于是繼國岩勝淡淡道：“暴露又如何？”他的聲音似乎帶上了嘲諷，“為‘式神’的存在掃清障礙，不正是你這位‘陰陽師’該做的事嗎？”
繼國岩勝反客為主的話語并未激怒白蘭。
白蘭冷漠道：“掃清障礙？愚蠢的傲慢！你以為個人的力量在這樣的世界裏能夠占據多少的優勢？還是你依然沉浸在你過往的輝煌中、認為你在這個這裏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繼國岩勝，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
“你——”繼國岩勝驀然色變，也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條軟肋，神色開始猙獰起來。
白蘭視而不見，冷淡道：“我本以為你作為繼國一族的族長，應該會更有見識、更明白要在陌生世界裏隐藏自己的必要性，可如今看來，你之所以能成為一族族長，不過是有個好出身而已，而在智慧和天資上，你其實一無是處。”
“你不過是有個好出身”、“在智慧和天資上，你其實一無是處”……熟悉的憤怒、嫉妒和不甘湧上心頭。繼國岩勝神色越發猙獰。
但在他爆發的前一刻，白蘭又輕飄飄說道：“而且有些更重要的事，你似乎沒有發現呢。”
繼國岩勝冷酷注視白蘭，并未接話，心中已經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陰陽師”判了死刑。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的繼國岩勝心中仍然生出一分不妙不安。
白蘭淡淡道：“讓我來問你三個問題吧。第一個問題：你此刻是活着，還是死亡？”
“……”
繼國岩勝心中一突，突然開始反向思考一個問題：活人不可能成為式神。但他被當作式神召喚出來……為什麽？
“第二個問題：你是以什麽方式被我召喚出來、出現在此地的？”
“……”繼國岩勝心跳開始加快。
“第三個問題：你覺得我們之間的契約，真正維系的是什麽？”
“……”
白蘭含笑起身，輕飄飄道：“想一想吧，岩勝。如果你想通了，就在明天早上到我的書房來找我。相信到了那時，你我二人都會對彼此有着更深刻的認知。”
白蘭轉身離開。
這一刻，他身後發出了古怪響動，房間裏風的流向也變得險惡起來。
但他只是微笑着，像是什麽都沒有察覺，只慢吞吞地伸手拉門。
呼啦——
古怪的風似乎要将房門都撕裂，但卻半點動搖不了白蘭的身形。
[技能卡：霸體]
“岩勝，你是個聰明人。”
“好好想想哦~”
白蘭拉門，關門，将那古怪的風關在了門內。
而後很快的，樓梯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正是被剛剛那陣古怪惡風驚動的夏目。
“白蘭先生……你……沒事吧？！”夏目看着白蘭，神色驚疑不定。
“當然沒事。”白蘭微微一笑，神色純良如同天使，“不要太擔心了，貴志，岩勝是個好孩子呢，不必對他太過警惕了哦！”
小夏目：“……”
夏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算了，這不正是白蘭先生的可貴之處嗎？
——我一定會好好保護溫柔的白蘭先生的！
抱着這樣的保護念頭，夏目小跑到白蘭身邊，拽住他的衣袖就不肯松手了。
白蘭任由小朋友拽着自己，含笑跟夏目下樓。
但走到一半時，他又覺得不能這麽輕易放過繼國岩勝，于是他翻了翻自己的卡牌庫，嫌棄地看着某張卡，最後還是決定廢物利用。
[技能卡：噩夢連連]
[使用者：白蘭·傑索]
[指定對象：繼國岩勝]
[随即判定抽取中……抽取完畢！]
[本次判定将對使用者和指定對象進行陣營判定，凡混亂陣營的人都将受到本次的技能影響。]
[判定中……判定成功！]
[白蘭傑索，混亂邪惡；繼國岩勝，混亂邪惡。二者都将在今夜入睡後受到噩夢卡影響。]
[技能卡使用成功，歡迎下次再來。]
白蘭：“……”
這樣也行？！
白蘭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手，百思不得其解。
真的假的？
這不能夠啊！
他怎麽會這麽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