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晉江獨家正版 昨晚,你什麽感覺?……

第22章 晉江獨家正版 昨晚,你什麽感覺?……

周遠洄不禁回憶起了兩人去尋歡樓時那一幕。

以喻君酌當時的表現來看, 他很可能自幼便沒被教導過那些事。大部分人在成婚之前,家中都會有長輩或者其他适合的人來教導一二,但喻君酌嫁進王府時差點把永興侯氣死, 對方不可能有心思教他這些。

若真是這樣,就有點麻煩了。

“這酒, 不對勁。”

喻君酌從未有過這種感受,五感像是被憑空放大了,原本輕.薄的寝衣這會兒挂在身上, 布料也變得有些磨.人, 蹭得他越發麻.癢難.耐。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下意識去扯寝衣的領口,仿佛只要把衣服扯下來,便能舒服一些。

“待着別動。”周遠洄把人放到軟塌上,去倒了杯冷水。等他回來時, 就見喻君酌領口已經被扯開,露出了漂亮的鎖骨和胸口上的一小片紅痕, 那痕跡應是指甲劃過留下的。

喻君酌皮膚很白, 稍微一碰就紅了。

“把水喝了。”周遠洄将人扶起來。

“唔。”喻君酌接過水一飲而盡,因為過于急切, 水有一半灑了出來,水漬沿着下巴滴在半敞的心口, 一直沒入被寝衣掩住的地方。

周遠洄及時移開視線, 不敢再往下看。

“我是不是中毒了?”喻君酌大口喘息着道。

“梨花白是尋歡樓的招牌酒, 你猜那酒為何要在花樓裏賣?”

“不是因為好喝嗎?”喻君酌又忍不住去扯自己的衣帶, 他身上實在太熱了,像是有好幾個火爐圍着他燒,将他燒得口幹舌燥。

“那酒有助興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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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興?……”喻君酌有點懵, 助興不都是跳舞彈琴嗎?

他為了給劉四那幾人助興,還特意請了柳絮來幫忙排練了一支舞,自己更是親身上陣撫琴。雖然他至今也不理解,為什麽男女之間摟摟抱抱親個嘴,還得提前先助助興。

“酒裏有催.情的東西,喝了會讓人情.動。”周遠洄只得說得更直白了一些。

喻君酌煩躁地扯了扯搖搖欲墜的寝衣,這回是聽懂了:“那……顏大夫能解毒嗎?”

周遠洄眸光掃過少年泛着薄粉的身體,顯然不覺得找顏大夫來是個明智的選擇。為今之計最簡單也是最快的辦法,就是讓他釋.放出來。

“男女之事你懂嗎?”周遠洄問他。

“略知……一二。”喻君酌翻了個身蜷縮在軟塌上,難受得在頸間胡亂抓了幾下,帶着哭腔道:“你不會想……給我找個姑娘來吧?”

周遠洄某個一凜,試探問道:“姑娘?”

“我不要,如果那樣我和喻君齊他們有什麽區別?”

周遠洄聞言眉頭終于舒展了,顯然對這話很是滿意。

“那你會自己弄嗎?”

“自己……怎麽?”

周遠洄見他呼吸越來越亂,索性将人扶起來半攬在懷裏,然後解開了少年的衣帶,抓着少年的手慢慢送了過去。喻君酌身體一僵,下意識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周遠洄力氣太大,像只鐵鉗一般扣着他的手腕令他無法逃脫。

“我……”喻君酌聲音微顫,本就泛着紅的臉這會兒跟要滴出血來似的。

“像這樣,慢慢的,不要着急。”男人附在他耳邊低語,像是教導,又像是蠱惑。

喻君酌呼吸越來越急.促,平坦的小腹也跟着微微起伏,那情形讓他覺得十分羞恥。他不敢再看,索性将腦袋埋在了周遠洄的頸間,像只掩耳盜鈴的小兔子。

周遠洄面上不動聲色,眸光卻漸漸染上了點危險的意味,像極了捕獵前的兇獸,看着耐心十足實則随時可能失控。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是榕兒?”喻君酌吓得不敢再動。

“榕兒早就睡了。”周遠洄道。

今夜他們出去那一遭,回來得太晚,所以府裏伺候周榕的小厮早早就得了吩咐,把周榕帶到偏殿睡下了。

“王妃,用過的酒菜要收拾嗎?”外頭傳來了小厮的聲音。

“進來吧。”周遠洄吩咐道。

喻君酌吓得面如土色,然而不等開門聲傳來,他便覺身體一輕,被周遠洄抱着大步送進了內室的榻上。将人放下後,男人又打開了床幔遮住了榻上之人,這讓喻君酌燒得通紅的兩頰終于稍緩了些。

“我在外頭候着,好了叫我。”

周遠洄說着大步走到了窗邊。

小厮進來收拾了桌上的殘局便退了出去,絲毫沒留意寝殿裏有任何異樣。若他稍微仔細一點就能發覺,淮王殿下此刻身形過分僵直,似是很不自在。

待小厮出去後,寝殿內恢複安靜。

唯有床幔內斷斷續續的聲音不斷傳來,反反複複挑動着男人的心神。

“啊……”喻君酌忽然發出一聲痛呼。

周遠洄大步過去掀開床幔,就見少年蜷縮着身體,看上去很是痛苦。

“怎麽了?”周遠洄想要查看。

喻君酌卻不怎麽配合,顯然這藥力只會讓人動.情,卻不會讓人失去理智。今晚發生的一切讓喻君酌又窘迫又羞.恥,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哪裏會乖乖讓周遠洄去檢查那處?

但周遠洄顯然沒打算商量,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教導”無方,導致淮王妃落下什麽終身殘疾。于是,他一把将人按在榻上,強勢地讓人擺出了便與查看的姿勢。

一看之下周遠洄便皺起了眉頭,幸好他查看及時,不然淮王妃可能真要自己給自己“淨身”了。

“原州,你,怎麽能這樣?”喻君酌情緒大起大落,身體上的難受尚未緩解,又遭受到了這般情形。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竟是直接哭了出來。

然而很快,他就哭不出來了。

因為原州這家夥膽大包天,竟然直接……

起初,喻君酌還想掙紮,但很快他就妥協了。男人的手掌寬大有力,手指修長且十分靈活,包裹着人時其上的薄繭輕輕刮過,令人戰.栗。

再後來,喻君酌又哭了。

不過這次不是難受哭的,也不是氣哭的。

梨花白的藥力不算猛,但喻君酌一個人喝了半壺,再加上他身子本就弱,不勝藥力,所以這天晚上折騰到很晚,直到後來實在沒力氣了,他才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有人幫他擦洗了身體。

随後他眼睛又被覆上了一條熱帕子……

再後來,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喻君酌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次日晌午實在太餓了,才醒來。

“王妃,您醒了?”

候在外殿的小厮聽到動靜便端了水來讓他洗漱。

喻君酌一開始還有點迷糊,直到洗漱完才慢慢清醒過來。

他第一反應先看了一下身上的寝衣,發現衣服被換了一件更厚的,且穿得很板正,将他領口昨晚自己抓出來的痕跡都遮得嚴嚴實實。

“王妃,要傳膳嗎?”小厮又問。

“好,傳吧。”喻君酌道。

待小厮走後,他偷偷解開衣帶看了一眼,還好……看着沒受什麽傷。昨晚他被藥力控制得有些煩躁,手上沒個輕重,險些傷着自己。

幸好原州……

想到昨晚的事情,喻君酌臉頰一紅,及時收斂住了情緒。

他活了兩輩子,尚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

那感覺很複雜,有點羞.愧,有點茫然,還有點不知所措。

不過喻君酌并沒糾結太久,這一世他早已養成了凡事看開的性子,很快就把自己說服了。

首先,昨晚是特殊情況,他中毒了,還不太會弄,原州的行為屬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不就跟顏大夫給他開一副是一樣的道理嗎?

何況原州都淨身了,他們倆又是主仆。

昨晚原州幫他那個,就跟伺候他吃飯穿衣沒什麽區別。

喻君酌很快就單方面接受了這個說法。

“哥哥!”周榕從外頭噠噠跑了進來。

喻君酌一把将他抱起來,笑道:“你昨晚在哪兒睡的?”

“昨晚劉伯說你們會很晚回來,就讓人陪我在偏殿睡了。哥哥,你們昨天晚上去哪兒了,怎麽不帶着榕兒一起?”

“我們去抓壞人了。”喻君酌說。

“那抓到了嗎?”他又問。

“嗯,抓到了四個壞人呢。”

“好耶,哥哥和父……哥哥好厲害!”

小家夥口齒本就不算太清楚,因此喻君酌并未聽出他話裏險些叫出口的“父王”。

周榕已經吃過了早飯,所以喻君酌用飯時他便乖乖坐在一旁,小表情看上去似是有什麽心事。

“榕兒,誰惹你不高興了嗎?”飯後,喻君酌問他。

“哥哥……”周榕窩在他懷裏蹭了蹭腦袋,問道:“你,喜歡原州嗎?”

喻君酌聽了這話吓了一跳,心道這小家夥不會是昨晚偷看到了什麽吧?不過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周榕那性子,若是半夜偷偷從偏殿跑過來,絕不會無聲無息。而且原州耳力好,還很警覺,有人靠近不會發現不了。

這就奇怪了,他怎麽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榕兒,誰讓你問這個問題的?”

“是榕兒自己問的,哥哥生氣了嗎?”

“沒有生氣,咱們王府的人我都很喜歡,你怎麽會忽然這麽問?”

“沒什麽,榕兒不問了。”

周榕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很是失落。

喻君酌滿腹狐疑,但小家夥不肯多說,他也沒辦法,只能按捺住了好奇心。等原州回來他得問問對方,是不是朝周榕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不過奇怪的是,一直到了午後喻君酌也沒再見過原州。

下午。

王府來了個客人,正是昨晚幫了他大忙的成郡王。

“嫂嫂!”成郡王對喻君酌向來有禮數,先是行了個禮,這才規規矩矩立在旁邊,那架勢看起來像是條聽話的小狗。

“殿下今日來,又是要給王爺上香嗎?”喻君酌問。

“嗯,我一會兒再去看二哥,今日來是為了昨晚的事情。”成郡王看上去似是有些不安,“嫂嫂先前托我辦的事情,我都辦好了。但是……不大順利,出了點意外。”

喻君酌去找他幫忙時,并未和盤托出計劃,只拜托他去幫自己請國子學的夫子,說是想給二哥一個驚喜。所以成郡王昨晚回去後左思右想,今日還是來了趟淮王府。

“我帶着盧夫子和一幫學子過去時,嫂嫂那位二哥,喻二公子,正在宅子裏和幾個女子飲酒作樂,永興侯和你大哥也在場,後來聽說侯爺還氣得吐血了。”成郡王一邊說着,一邊偷看喻君酌神色。

“嗯,我聽說此事了。”喻君酌道。

“今日我還打聽到了一些消息,盧夫子說喻君齊傷風敗俗,直接把他從國子學除名了,如今……”成郡王支支吾吾,不敢再說。

“殿下直說便是,不必忌諱。”

“如今京城上上下下都在談論此事,還累及了國子學的名聲,搞得盧夫子告狀告到了陛下面前,要求皇兄斥責永興侯,說他教子無方給讀書人丢臉。”成郡王道:“我朝不像前朝那般放蕩不羁,素來不許官員和皇族狎妓,父皇在世時,就因為我王叔養了倆外室,就把人攆出了京城。所以皇兄對這種事情也很忌諱……”

喻君酌聽了這些話并不意外,他正是知道這些,才會這麽安排。

“嫂嫂……此事都怪我。”

“此事不怪你,是我有意為之。”

成郡王聞言一怔,他其實早有耳聞自家嫂嫂和永興侯府不和,畢竟當初對方嫁進淮王府時,喻家從上到下都比較冷淡。但他沒想到,此事竟然是對方一手安排的。

“嫂嫂就不怕,喻二公子會身敗名裂嗎?”他問。

“我二哥尚未娶妻,也尚未入朝為官,便這般胡鬧不知收斂,若他将來成家立業再如此,豈不更加辱沒門楣?”喻君酌道:“男子漢大丈夫誰人無錯?若他真有志氣,将來改過自新自有他的去處。怕就怕他不認錯,還執迷不悟,那喻家早晚要毀在他手裏。”

成郡王聽得連連點頭,暗道嫂嫂為永興侯府可算是操碎了心。

“嫂嫂,還有一事不知你聽說了沒有?昨晚還有幾個武訓營的少年聚.衆那個什麽,被巡防營的人給抓了個正着。據說,跟他們一起的,還有武訓營裏的長官。”成郡王到底是少年心性,如今又打心眼裏把喻君酌當自家人,所以在外頭聽了新鮮事便忍不住想與對方分享。

“哦?那京中對他們可有什麽說法?”喻君酌問。

“說法不一,有人說當時那兩個長官是被綁着的,估計是被幾個少年強迫的。”

“幾個少年,如何能輕而易舉将一身武藝的人拿住?”

“我也覺得蹊跷,說不定他們就是好這一口,我聽說有些男風館子裏,他們就喜歡拿繩子綁着,還拿着馬鞭……”成郡王說到一半,感覺這個話題好像有點不合适,忙解釋道:“我都是聽他們說的,我從來不沾這些東西,我可不敢丢了皇家顏面。”

喻君酌失笑,示意自己不會誤會,對方這才放心。

“我聽說文昌伯和劉侍郎正到處托人給兒子求情呢,旁人倒是無所謂,但文昌伯和曾先生相熟,這曾先生又是皇兄的老師。他若是去找曾先生說情,也不知皇兄會不會網開一面,不讓人追究了。”

喻君酌聞言擰了眉,此事鬧得這麽大,劉四他們幾個名聲算是毀了,也不可能再去武訓營。但皇帝若是下令不追究,只怕武訓營裏那兩個會躲過一劫。

“劉管家,你去找一找原州,就說我尋他有事。”喻君酌吩咐道。

他擔心武訓營那倆人回去後,為了恐吓被欺負過的少年,可能會變本加厲。所以他得想想辦法,絕不能讓此事就這麽過去了。

不多時,劉管家過來回話,說原州出門了,不在王府裏。

“說是我的貼身護衛,用得着他的時候反倒沒影了。”喻君酌有些不悅,不是因為原州出去,而是猜到對方八成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才故意躲着他。

本來昨晚就是個意外,兩人說開也就好了。

這下原州故意躲着,倒顯得他們見不得人似的。

“嫂嫂,可是要找人辦事?”成郡王指了指自己的護衛道:“我的人也很聽話的,你可以吩咐他們去辦。”

“我今日确實有點事情想做。”喻君酌略一思忖,覺得讓成郡王幫忙也行。反正對方已經幫過他一次,又是淮王的親弟弟,他名正言順的小叔子。

“殿下可否随我出去一趟?”喻君酌問。

“當然沒問題,嫂嫂想去哪兒?”

“我想去見幾個人,但我只知道名字,并不知他們家住何處。”

“這好辦,我着人去查便是。”

喻君酌想見的人都在武訓營中,要是查起來應該也不難,于是他便寫了幾個名字給成郡王,并叮囑對方不可聲張。成郡王生怕自家嫂嫂客氣,見喻君酌拜托他辦事,高興得直搖尾巴。

成郡王看着不太聰明,辦事卻很靠譜。

也不知他怎麽查的,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他把幾人家住何處,父兄是何官職,在京中有何靠山都弄了個一清二楚。

此時原州依舊沒回王府,喻君酌叮囑了管家兩句,便跟着成郡王出了府。

與此同時,皇宮內。

周遠洄正在陪着皇帝下棋。

皇帝一臉煩躁,幾次欲言又止。

“你這大半夜偷偷溜進宮,來了也不說要幹嘛,朕陪你下棋下得腿都坐麻了。你除了想證明禁軍防衛能力不行,到底還想做什麽?”皇帝無奈地看向他:“總不會是臨行前舍不得朕,特意來道別的吧?”

“皇兄若是有事,只管去忙,不必理會我。”

“是不是跟喻少師吵架了?”

“皇兄沒在淮王府安插眼線嗎?”

“朕大半個江山都敢托付給你,用得着往你府裏戳釘子?”

周遠洄将手裏的棋子落下,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此時,有內侍來報,說曾先生求見。這位曾先生是皇帝的老師,也就是成郡王口中提過的和文昌伯交好之人。

“不見。“

皇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你看看,你這位王妃給朕惹了多大的麻煩?”

“他憑一己之力震懾了國子學,想來往後十年之內,國子學裏的人不會再有敢狎妓的。武訓營就更不必說了,我朝武将有一半以上都出自那裏,喻少師替陛下肅清了武訓營中的敗類,陛下不該賞他嗎?”

皇帝笑着點了點頭:“賞,你說怎麽賞?朕今日便下旨,封他為永興侯府的世子,如何?”

“這本就是他該得的,不過他如今未必想要這世子之位。”

“他是你的王妃,喜歡什麽賞賜你肯定知道吧?”

周遠洄略一沉吟,“倒是有一樁事情,他應當會高興。”

皇帝看着周遠洄這神情,忍不住有些想笑,感覺自己當初亂點的鴛鴦譜,好像還真有點譜。

不多時,又有內侍來報。

不過這次報的是成郡王的消息。

那日周遠洄差點被成郡王認出來後,特意着人知會了皇帝一聲。此後皇帝便派了暗衛一直跟着成郡王,以免出什麽岔子。

“他找人查了武訓營的人,還跟着淮王妃出去了?”皇帝一臉驚訝地看向周遠洄:“喻少師何時同老三走得這麽近了?”

“我跟他說過,有事可以去找老三幫忙。”

“那……他這就是有事喽?”皇帝看了一眼那份名單,沒看出什麽端倪。

周遠洄卻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告辭。

“等會兒,天沒黑呢,你就這麽走?”皇帝叫住他。

周遠洄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皇帝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戴了人.皮.面.具,哪怕被人看到也沒什麽。更何況周遠洄很快就要離開京城,一旦淮郡那邊有了動靜,淮王尚在人世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大渝。

“遠洄。”皇帝起身走到周遠洄身邊,收斂了笑意,“你動身去淮郡之前,應該不會再來看朕了吧?”

“嗯,記得讓禁軍調整一下布防。”周遠洄道。

皇帝險些被他氣笑了,又道:“活着回來,朕和大渝都不能第二次失去你。”

“嗯。”周遠洄點了點頭,從開着的窗子一躍而出,轉瞬便沒了身影。

皇帝看着桌上的殘局,忍不住嘆了口氣,而後找人收好,準備等淮王平安歸來後再決出勝負。

另一邊。

喻君酌和成郡王去找了名單上的第一個少年。

今日正好武訓營休息,所以他們拿到地址後找到人很容易。

喻君酌并未大張旗鼓去找人,而是讓成郡王的護衛将人請了出來,他自己待在馬車上沒露面。他想先試探一下對方的态度,再決定是否坦誠相告。

“請問是哪家府上的貴人,怎麽不進去說話?”少年立在馬車外問道。

“昨晚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衛校尉被巡防營的人拿了。”

少年一驚,面色登時變得蒼白。

他低聲吩咐了一句,命随身的小厮走遠了些,這才開口。

“你是誰?”他問。

“我想讓他永遠不能再回武訓營,但是需要有人幫我。”

喻君酌重生後,沒有了在武訓營的那段經歷,所以他無法自己去指認那兩人。但他知道營中被針對、欺負的少年,不止他一個,所以他想勸說這些人站出來指認。

“我幫不了你,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少年說着轉身欲走。

“你就不怕他明日就被放回去嗎?”喻君酌道。

少年頓住腳步:“你知道姓衛的是怎麽進的武訓營嗎?”

“你是擔心他背後有人撐腰,最後白忙活一場還惹來他的報複?”

“你既能找到我家,便該知道,我們這種家世在京城就跟個螞蟻差不多,任誰一腳都能踩死。”少年冷笑一聲,“連我爹都叫我忍忍,我憑什麽相信你能為我做主?”

“憑我親手将他送了進去。”喻君酌道。

“你?”少年看着車簾,忍住了詢問身份的沖動。他眼中有一刻燃起了希望,但很快又歸于平靜:“這種事情鬧大了,我全家都要跟着蒙羞,我……幫不了你。”

他轉身欲走,卻聽到背後之人再次叫住了他。

“我可以朝你保證,不會讓事情鬧大,不會讓你被人議論,也不會讓姓衛的知道你做過什麽。”喻君酌跳下了馬車,看向幾步之外的少年。

少年轉頭看向他:“你是,淮王妃?”那日淮王出殡時,他曾見過喻君酌,對方長相太過出衆,因此他一眼便記住了。

“王妃殿下,怎會牽扯進武訓營的事情中?”

“此事本與我無關,但無意中聽說了,便不得不管。”喻君酌道:“我夫君是個武人,為大渝征戰數載,最後死在了南境。他生前常說,身為武人最重要的,便是忠和勇。若你們在武訓營中,學不會忠和勇,學到的只有怨恨和憤怒,那将來大渝便無将可用了。”

躲在暗處偷聽的周遠洄忍不住挑了挑眉,心道自己“生前”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少年聽了這話沉默良久:“淮王已經殉國,永興侯府如今也焦頭爛額。王妃殿下,當真能憑一己之力,将這混水蕩滌清明嗎?殿下對淮王的情誼令人佩服,但恕我直言……”

“我有赤金令。”喻君酌說。

就算淮王妃的名頭在淮王死後沒用了,這赤金令總還是有用的。

少年最終也沒松口。

喻君酌并不氣餒,上了馬車準備去下一處地方。

“嫂嫂,你就這麽亮了身份,不怕他到處宣揚?”成郡王問。

“他不會那麽做。”

喻君酌上一世在武訓營時對此人還算了解,否則也不會第一個便來找他。

“要不幹脆我亮身份得了,我可是皇兄的親弟弟。”

“不必,此事未必能成,沒必要把你牽扯進來。”

“未必能成,那你還這麽費心?”成郡王不解。

“我只是不想太輕易放棄,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又不怕得罪了誰。”喻君酌不止是想幫別人,還是想給上一世的自己一個交代。

那時他多盼着有人能出來收拾那幫混蛋啊,可他一直等到死,也沒等到那一天。

“如果你是擔心他們會被放出來,那你可以不用擔心了。”車簾外忽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喻君酌一怔,他旁邊的成郡王卻先一步挑開了車簾,眼巴巴盯着周遠洄看。

“殿下有何吩咐?”周遠洄問。

“沒,沒吩咐,要不你上來坐?”

喻君酌一臉疑惑地看了成郡王一眼,而後将目光轉向了周遠洄,問:“你方才的話什麽意思?”

“剛探聽到的消息,武訓營那倆人會被判流放,旨意大概兩三日就能下來了。”周遠洄道。

喻君酌聞言頓時松了口氣,幸好他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馬車是成郡王府的,所以成郡王又跑了一趟把人送到了淮王府。但他這次并未進去,只在門口盯着周遠洄看了幾眼,這才吩咐馬車離開。

成郡王一走,便只剩喻君酌和周遠洄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随即不約而同進了王府。

喻君酌也不知何故有些氣惱,大步進了寝殿,并未和周遠洄搭話。此時天色已經擦黑,小厮過來詢問後,得知他不去飯廳用飯,便照例将晚飯送到了寝殿的外廳。

“榕兒呢?”喻君酌問。

“小公子說今晚不過來住了。”小厮答到。

喻君酌想起周榕今日的反常,将目光又轉向了立在一旁的原州。

“去吧殿門關上。”喻君酌吩咐道。

周遠洄依言去關上了殿門,而後走到了喻君酌對面坐下。

“昨晚的事情,你是不是朝榕兒說什麽了?”

“他一個五歲的孩子,我同他說這個做什麽?”

“不是你說的,那他怎麽會那麽問?”

“他問你什麽了?”

喻君酌雖然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設,但這會兒面對原州時依舊有些不自在,甚至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沒辦法,昨晚的記憶太深刻了,任誰都不可能輕易忘了。

“他問我……喜不喜歡你。”

“……”

周遠洄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垂眸半晌沒說出話來。

“算了,許是小孩子随口問的吧。”喻君酌看了他一眼,很快轉開目光:“昨晚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雖然你有些逾矩,但畢竟是為了幫我解毒,我不會追究的。”

周遠洄并未做聲,只盯着他看了半晌。

“行了,就這樣吧,往後誰也別提這件事了。”喻君酌一錘定音。

“說完了嗎?”男人緩緩開口:“說完了,到我說了。”

喻君酌擰眉看向他,心道你最好別說出我不愛聽的話來,不然可能不好收場了。

“我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周遠洄開口道。

“啊?”喻君酌反應了好一會兒,“是因為昨晚……”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

“把王爺運回來。”

“王爺不是已經下葬了嗎?”

“上次你朝陛下提的,說南紹有一種草藥,能讓屍體不腐壞。最近南紹換了個皇帝,新皇帝有意與大渝議和,便主動提出要幫忙。”周遠洄随口扯了個謊。

但他這謊話合情合理,喻君酌竟找不出漏洞來。

“為什麽讓你去?”喻君酌問。

“抽簽,抽到我了。”周遠洄胡扯。

喻君酌:……

他不是很相信這句,他懷疑是原州自己想去的。不過也能理解,昨晚的事情确實挺尴尬的,說不定原州還擔心他會責怪自己呢。

“去吧,挺好。”喻君酌道。

“還有件事我想聽真話。”

“什麽?”

“昨晚,你什麽感覺?”

喻君酌剛喝了一口湯,聞言噗嗤一聲噴了出來。他氣極反笑,這原州是覺得自己要離開淮王府了,所以這種話都問得出來?

“沒感覺。”喻君酌道。

周遠洄眸光微動,擡眼看向他。

“我方才已經朝你解釋過來,昨晚就是個意外,你就當我中的是別的毒,你恰好會解毒,就順手幫了個忙。我不是喻君齊,對這些事情沒那麽喜歡,而且昨晚是你擅自幫我的吧?”喻君酌有些激動,其實他多少有點心虛。

昨晚他有沒有感覺,原州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到嗎?

對方不僅看到了他的反應,還聽到他哭了呢……

喻君酌現在最慶幸的就是,原州淨身了。

否則,他還真沒那麽容易跨過去這個坎兒。

“知道了。”周遠洄起身道:“明日啓程,就不過來朝你道別了。我會日夜兼程,盡快把王爺給你帶回來,不會讓你等太久。”

“明天就走啊?”喻君酌下意識問道。

“嗯,耽擱久了,怕有人着急。”

“讓劉管家多備些盤纏帶着吧。”喻君酌稍稍有些失落。

自他進了王府就是原州一直貼身跟着,驟然要分開,還挺不習慣的。

“還有另外一件事,之前一直忘了朝你解釋。”

“什麽?”喻君酌問。

“淮王府沒有淨身這一說。”

喻君酌:……

沖喜後,亡夫他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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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晉江獨家正版 昨晚,你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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