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命之重22

第022章 生命之重22

【是你啊。】郁昭并不意外, 她把凍得發紅的手插進沖鋒衣的口袋裏,臉孔埋進高高的領子,【你的麻煩暫時壓下去了?】

【我的麻煩看起來沒有你現在大。】系統語氣激烈, 【你看過劇情, 不可能不知道污染能量的危險性, 那是導致失控的直接原因。那麽之前和我說想活下去的你在幹什麽?在污染能量還沒有融合的時候就敢直接使用。】

【既然我現在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為什麽要為沒發生的事情生氣?】郁昭安靜地聽完系統的指責,【你離開前也沒說不能使用[祂]留下來的信息。】

【……一般人都不會敢聽[祂]的話吧!沈一煜能活到現在不只是因為他聰明,還因為他有着正常人的膽量。】系統冷冷地說。

【謝謝誇獎。】郁昭說。

系統被氣得不說話了。

郁昭沒問它去幹什麽了,回來有什麽新的打算,她在樹前等待着, 裏面那團爛肉正在慢慢地發育, 成長, 變成她的模樣。

這是她那天作死直呼邪神大名後被賜予的【禮物】,名稱大概是叫【傀儡操縱】, 實施的方式是取傀儡師自己的血肉,再融以混沌能量, 就能制作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分身。

郁昭不是混沌系,但她特殊的能力讓她能夠直接使用污染能力, 這是連混沌系異化者都遠遠不及的, 來自邪神最原初的力量, 使用起來效果拔群, 事半功倍。

現在傀儡很快就要煉好了, 郁昭心情不錯, 她也沒管被她氣消聲的系統, 嘴角勾了勾,眼神又沉下來。

雖然把高阢氣走了, 她說的話她還是聽進去了,她們周圍來了些不受歡迎的老鼠。

各種信息在腦子裏轉了一圈,郁昭微微皺眉,轉身走向一個方向。

……

到了晚上雪停了,剛下過雪的天空格外空明澄澈,呈現出一種清透的墨藍色,空氣也更加寒冷。

高阢把火燒得更旺了一些,扭頭看向裹着鬥篷緊縮在火邊,垂着頭的郁昭,想要開口說話,又想到一開口肯定會被怼,猶豫着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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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郁昭的體溫本來就涼,有時候她半夜碰到她,會以為身邊躺着一坨冰。

這哪裏是正常人類應有的溫度?她真擔心郁昭在雪季裏活不過幾天。

高阢磨磨蹭蹭,把火又加大了一些,幾乎快把幹草堆給燒着了。

郁昭終于擡起頭,她把身邊的火星子撲滅,漫不經心地說:“你是覺得我們還不夠熟嗎?”

“……不好意思。”

郁昭當然不是沒發現高阢的欲言又止,她把鬥篷裹緊了點,裝作沒看見。

傀儡的操控需要她分出意識,相當于同一空間開了兩個賬號,在她專注其中一個的時候,難免會忽略另一個。

畢竟這種方式制成的傀儡不單單是傀儡,更是她的第二個分身,因為傀儡師的意識能在傀儡和本體之間切換,傀儡也是第二條命。

真是了不得的能力。

郁昭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她的意識切換到傀儡那邊,她感受着身體逐漸完整,五感逐漸清晰,當她完整地出現在樹洞裏,第一個感受到的就是冷。

她迅速拿起身邊早已準備好的,她之前借助打獵的借口走遠一些,從死去流亡者身上扒下來的衣服。

當她走出樹洞,就是一個嶄新的,沒有治療能力的郁昭。

“真的好冷啊。”郁昭搓了搓手,抱怨地低喃,“在這種天氣害我不能躲在山洞裏烤火,真有你們的。”

……

季亞影往火堆裏添了一把柴,擔憂地望着快把自己裹成球的奈亞,然後她轉過頭,不贊同地看向沈一煜。

“我們也差不多該離開了吧?就算你不怕冷,奈亞還沒你那麽皮糙肉厚。”

“兩個月下來,我們已經快把整個毒牙峽谷翻過來了吧,說不定她早就離開了?誰會想一直待在這種鬼地方啊。”魏鳴野有氣無力地躺在火堆前,作為身體系他倒是不太怕冷,但是長久在污染區晃蕩帶來的隐晦污染和希望一次次落空帶來的失落讓他也沒什麽勁頭,微卷的小卷毛都沒有精神地耷拉着。

被他們兩人注視着,沈一煜面色不變,說出兩個月來說過無數次的話:“她沒有離開。”

“你為什麽這麽确定?”季亞影終于忍不住問,“魏鳴野雖然是個傻子,但他這句話說得對,她既然有能力從那種地方逃走,為什麽還要留在污染區裏受苦?因為害怕啓示黎明的報複麽?”

“她不怕啓示黎明。”沈一煜說,看着其他人微怔的神色,“讓她害怕的,不是啓示黎明。”

魏鳴野迫不及待地問:“那她害怕什麽?”

“之前在崖底,她說得很清楚。”沈一煜說,“她沒有被我的話哄騙到,說明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一旦進入人類社會裏意味着什麽,在她不夠強大的時候,她不會離開這裏的。”

“她的能力?”魏鳴野抓抓自己的小卷毛,“她不是唯一有治療能力的人嗎?你們一直在說她很珍貴,她為什麽要害怕人類社會?她這能力擺在這,只要她願意棄暗投明,還有人會害她嗎?”

季亞影說:“這樣的能力,應該放在哪裏都會被人迫不及待地保護起來吧。”

“不傷害她,和她想要的是兩件事。”沈一煜想到什麽,冷峻的眉眼流露出隐隐的厭惡,“我理解她的選擇。”

魏鳴野一個翻身坐起來,面露不滿:“在那天你們兩個就這麽在打啞謎,你們到底有什麽話不能明說啊?”

“政治。”

魏鳴野一愣,看向游魂般蹦出兩個字的奈亞。

奈亞又哆哆嗦嗦地把自己團了起來,兩眼放空。

“……你們,多說兩個字是會死嗎?”魏鳴野煩躁地扒拉了一下腳邊的柴。

季亞影若有所思,火苗的又一聲噼啪之後,她回過神,認真地看向沈一煜:“不管怎麽樣,你和奈亞的能力完全沒有抗寒能力,我們要在出不去之前趕緊離開峽谷,無論郁昭在不在這裏,這片區域再找不到就走。”

沈一煜說:“她還在這裏。”

“我知道。”季亞影無奈,“沈一煜,我知道你急于找到她的執念,但比起清除你腦子裏的聲音,還是生命更重* 要不是嗎?我們可以等雪季過去,再……”

“不用。”沈一煜的口吻中含着莫名的篤定,“如果她真的在這裏,她會主動出現在我們面前,時間到了。”

季亞影露出驚訝的神色,魏鳴野和奈亞也看向他,忽然魏鳴野神色一動,噌的一下站起來,“誰?”

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傳來,他們在讨論的人出現在微微反光的雪地上,對他們露出微笑。

除了沈一煜之外,其他三人臉上都浮現出愕然的神色,看着突然出現的郁昭,仿佛大白天見了鬼。

“還真的……來了?”魏鳴野呆呆地在郁昭和沈一煜中間看了一圈,“你們商量好的?”

“別說蠢話。”季亞影說。

郁昭打量了一下活蹦亂跳的主角團,在看到魏鳴野的時候,對方露出了她沒想到的激動神色,她目光停頓一秒,沒有任何波動地移動到沈一煜臉上。

一看他的表情,郁昭就做出了判斷,“你早知道我會來。”

“我不能肯定你一定在這裏。”沈一煜和她對視,“我估算你在這裏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七十,如果你人的确在這裏,那你會來找我們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五。”

第一次真實地聽到沈一煜的計算數據,郁昭挑了下眉梢,“你的數據到底是怎麽計算出來的?”

她也會基于各種信息做出推算,但她真的不知道這些二次元人物随口報出來的數據到底是從哪來的。

“一些信息的整合與梳理而已。”沈一煜看向擺出進攻姿态的季亞影,“亞影,不用這樣。”

“這人滑不留手得很,一旦她再跑了,你确定還能再找到她麽?”

季亞影巨大的影手已經懸空在郁昭的頭頂,只要它往下抓握,就能把郁昭抓在掌心。

然而郁昭連表情都沒變,仍然帶着微微的笑意站在那裏,完全不擔心這個曾經把她穿透的武器會對她做什麽。

沈一煜對上她的眼睛,肯定地說:“她不會走的。”

“但是……”

“她不想離開。”缥缈的聲音說,“如果她真想離開,我們未必能攔住她,這事也不是沒發生過,不是嗎?”

“那次是特殊情況,沈一明當時還在……”季亞影下意識地說,在看到郁昭似乎毫不在意的表情,再加上有奈亞這個心靈系的佐證,她還是收回了影手。

“那麽。”郁昭說,“我們現在可以談談了?”

沈一煜站起身,“你放心,我們不會動你想保護的人。”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有些驚愕。

郁昭臉上帶着笑意,眼神卻幽然危險起來。

“如果只有你自己,你會出現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十,那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裏,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你和那個幫助你逃脫邪/教/徒的人在一起。”沈一煜平和地看着郁昭,他已經感受到了她破空而出的銳意,“我告訴你這些,是想告訴你,我們對你沒有敵意,也不會發生你擔心的事。”

魏鳴野木然地看着沈一煜:“這是我第一次聽他說這麽多話,原來在平時的沉默寡言底下,他腦子裏在轉這麽多東西?”

沈一煜沒理他,他緊盯着郁昭,以一種極致渴望卻又強行壓抑自己的姿态向前一小步,“這是我的承諾,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季亞影眉頭皺起,不太贊同,但沒有打斷沈一煜。

任誰都能看出來,沈一煜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郁昭身上,只要她肯點頭,他能付出令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郁昭看了他片刻,說:“我有些意外,我原以為文明聯盟的大少爺會像那些滿天星一樣,把維護人類的安全和利益放在第一位,原來你的私心竟然淩駕于責任感之上?”

沈一煜來找她,不是為了把她抓回文明聯盟,而是為了他自己。

想到自己的能力對高阢起到的作用,又想到沈一煜一直飽受邪神聲音的騷擾,想到沈一煜的真正目的并不難,但郁昭确實有幾分驚訝。

這可是沈一煜,在原劇情裏為了不讓自己牽連到基地的其他人類而選擇獨自出來流浪,一生都在致力于尋找對抗邪神的方法,最後甚至獨自走進邪神巢穴的沈一煜,這樣的人放在第一位的,居然也是他的私心。

看來真人和紙片人還是有差距的,原劇情裏有太多沒寫出來的東西啊。

“人都有私心,在承擔了太久的痛苦之後,任何事的優先級都比不上讓我從痛苦中解脫。”

沈一煜又靠前一步,他發絲蒼白,而那張年輕的臉上流露出令人心驚的意味。

“渡人者先自渡,我自身難保,所求的不過是為己而已。”

郁昭看着他靠近,忽然身形移動,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她輕巧地繞過季亞影來到沈一煜身後,手呈爪狀,用力地扣住了沈一煜的脖頸。

衆人一驚,奈亞恍惚的眼神一下子凝實在郁昭身上,季亞影的影手重新凝結,而沈一煜平舉雙手,示意不要攻擊。

“你的身手進步很快。”

郁昭在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無趣地收回手,并後退兩步。

“既然死亡也在你的解脫範圍裏,那為什麽不幹脆去死。”她毫不見外地蹲到他們的火焰前,烘烤着凍紅的雙手,“我還以為你求生的願望有多強烈呢。”

“你只救想活的人麽?”

“當然不是。”郁昭理所當然地說,“想活的我也不想救。”

沈一煜凝視着她,一時不再開口。

魏鳴野迷茫地站在中間,還維持着想要把他們分開的姿勢,“為什麽每次你們兩個一說話,我就聽不懂通用語了?”

他一出聲,郁昭就像想起來了什麽好玩的,對這個漂亮的少年招招手:“你叫魏鳴野,是吧?”

她本來只是想逗逗這個原書哈士奇,沒想到她一招呼,魏鳴野就過來蹲到她身邊,用一種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郁昭:?

郁昭欲言又止,這時高大的陰影籠罩過來,她擡頭對上沈一煜的眼睛。

“死或者活,對我沒有什麽區別,只是因為有想做的事,我現在比較傾向于活着。”沈一煜說,“如果是你的話,你願意痛苦地活,還是痛快地死?”

“何必明知故問呢。”郁昭冷淡地說。

她會在這裏,本身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她不信沈一煜這個能和她對上腦電波的人會看不出來。

“生物的求生本能罷了,包括我會來找你,也只是出于卑劣的本能,而不是更加高尚的大義。”沈一煜說。

“那就這樣吧。”郁昭拍拍手站起來,“你知道我想要什麽,我也知道了你想要什麽,交易達成。你們在這裏等我一晚,明天我和你們一起走。”

“交易?”魏鳴野問,“你們做了什麽交易?”

他明明從頭聽到尾,他怎麽沒聽到什麽交易內容?

郁昭沒忍住,噗地笑了出來。

“沒什麽。”她心情頗好地揮揮手,“明早見。”

幾個人看着她大搖大擺地離開,季亞影偏頭看向沈一煜,“确定不用跟上去防止她偷溜麽?”

“她不會。”沈一煜說。

“她的身手進步太大了,肯定和當初幫她的人有關。”季亞影說,“你一點都不擔心麽?就算沒有我們,她也能出這毒牙峽谷。”

“既然是交易,就遵守契約精神吧。”沈一煜重新坐下來,看上去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他唯一的指望會突然消失。

“所以你們到底做了什麽交易?”魏鳴野繞着沈一煜轉了個圈,看上去着急又沮喪,“她最後是不是在笑話我?因為我太笨了嗎?”

“在不用這麽敏感的時候,你偏偏又長出腦子了。”季亞影一言難盡,但還是對他解釋,“她想和我們搭伴出峽谷,所以在知道沈一煜的交換條件是為他清除邪神呼喚的聲音後,她同意了,就這樣。”

“哦……”魏鳴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産生了新的困惑,“那她怎麽知道來的人是我們?她又怎麽知道我們不想抓住她?明明上一次見面……”很不愉快來着。

魏鳴野又想起那句帶着溫柔語氣的“好孩子”,不知道為什麽臉上熱度升高,讓他說不下去了。

“她也許不知道來的人是我們,但她身上帶了血牙熊的牙,她接近的時候我聞到血毒的味道。”沈一煜說完,突然愣了一下,“……不,也許她一開始就知道是我們。”

魏鳴野的眼睛冒出了蚊香圈的形狀。

季亞影沉思着看向一直存在感薄弱的高個姑娘:“奈亞,剛才她對我們動過殺心麽?”

奈亞飄忽地看了眼沈一煜,“在掐住他脖子的時候,她是真心的。”

包括沈一煜本人在內,大家都無聲地抽了下眉峰。

……

山洞內,郁昭睜開眼睛。

高阢被她吓了一跳:“我還以為你睡了。”

郁昭沒說話,她輕輕動了動身子,讓自己靠近高阢,伸手握住她的鳥頭。

高阢的身體并不溫暖,又硬又粗糙,閉上眼觸摸的話幾乎不會把她當成一個人類,但是她給郁昭帶來了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份安全感。

即使也是因為她的能力。

她的能力真的很好用。

“怎,怎麽啦?”高阢有些受寵若驚地摸摸她的頭,因為白天的那一句“吵架”,郁昭一天都沒好好和她說話,她有心想解釋自己不是迫不及待在趕她走,但是又覺得以郁昭的聰明應該早就知道這點,但郁昭還是生氣了,這讓她很無措。

現在郁昭願意主動親近她,她非常高興,她想讓鳥嘴咔噠幾聲表達高興,但鳥頭被郁昭握住了。

郁昭今天握住的力道格外大,讓她有點疼。

郁昭阖着眼睛,在靜谧的火苗聲中說:“我明天離開。”

高阢滿腔的溫情和高興都霎時被覆蓋上一層冰,她愣愣地哦了一聲,又說了聲好。

明明是她自己一催二催郁昭的離開,現在郁昭終于要走了,她快要被洶湧而上的不舍給淹沒了。

“記得我們的約定。”郁昭的聲音裏反而沒有什麽情緒。

高阢扭頭望着她,一肚子的話不知道怎麽說。

她當然會記得和郁昭的約定,但她越來越清醒的理智也告訴她,如果她不想失望,就不要太在意這個半年的約定。

半年的時間好長啊,她覺得好像和郁昭一起過了一輩子,實際上也才兩個月。半年,那時候郁昭不認識她的時間都要比認識她的時間要長了,她還會回來找她嗎?

郁昭的能力,無論到哪裏都能活得很好,她會受到重視,會成為廢土世界最頂端的那一小撮人,高阢從來都這麽相信着。

但凡有選擇的人,都不會選擇進入污染區的。

末日時代怎麽能指望分別後的再會,大部分的人,大部分的情,都是匆匆路過,然後再也沒機會再見罷了。

高阢只是點點頭,聲音是一貫的嘶啞:“我的腦子這麽小,每天就想着這一件事,當然是不會忘的,你這要求提醒你自己還差不多。”

不知道郁昭是不是聽出了她話中潛藏的隐晦不安,她睜開眼看了高阢一眼,卻沒說什麽。

在郁昭看來,語言是最無用的安慰,她哪怕說一萬句她一定會回來,高阢的懷疑也不會減輕,她所能做的,就是到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然後——

把她帶回陽光底下。

這晚她們沒再說話,郁昭沒有把手移開,她緩慢以不損害第二天狀态的速度,盡可能多地給高阢留下她的能量。

這樣在她離開之後,這些能量還能維持運轉一段時間。

第二天清晨,郁昭獨自起身,高阢還閉着眼睛,郁昭沒叫她,她撕下一塊凍得梆硬的角鹿肉,就這麽孑然一身地離開了山洞。

來到沈一煜他們的對方,他們都已經起來了,看到郁昭過來,季亞影和叫魏鳴野都露出明顯的松一口氣的表情,奈亞還是游魂一樣仿佛沒看見她,沈一煜的目光則是在她衣服上停頓一下。

“走吧。”他說。

郁昭嗯了一聲,在起步離開之前,狀似不經意地回眸瞥了一眼。

雪地安靜,沒有發出任何有人踩上去的聲音,來時的腳印只有她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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