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生命之重64
第064章 生命之重64
這是什麽！
整個啓示黎明裏的最高戰力不是丹白楓麽？他是黎明唯一的支配者, 現在這股緊緊是試探就能将她重創的能量體是什麽？
因為不知道丹白楓對聖殿的掌控程度，如果他這時候發現了異常而郁昭恰好吐血，很容易出大問題, 郁昭硬是把湧上來的血又吞了回去, 垂下眼遮蓋住裏面的驚駭。
冷靜, 不一定是活的能量體，之前有了用種子制造出虛假能量體的先例，這裏的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種子科技牽扯到新教團，文明聯盟是否知道這個新戰力，如果真是種子，丹白楓從哪裏找到的起碼是支配者位階的種子。
一系列信息在郁昭腦子裏炸開, 她停在走廊上, 按住有些暈眩的眼睛。
“殿下, 您怎麽了？”
蕭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大步走過來, 擔憂地看着郁昭遮住唯一能看見的眼睛，“您身體還沒恢複好, 不應該急着出來的。”
郁昭緩了下呼吸，确定聲音在正常狀态, 拿下了手：“你怎麽在這裏？”
“陛下叫我, 讓我盡快過去。”蕭蓮指了指走廊盡頭的樓梯, “需要先扶您回房間麽？”
“不需要。”郁昭狀似不經意地說, “丹白楓在哪裏？”
“在地牢。”蕭蓮沒有任何隐瞞。
“地牢？”郁昭沒掩飾上揚的語氣, “在一層底下還有空間？”
“有,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知道, 即使在黎明內部，那個地牢也是個秘密。”蕭蓮壓低聲音, “對您應該是不必隐瞞，也請您不必外傳。”
郁昭嗓口動了動，做出一副懶得理會的樣子，“知道了。”
不能繼續問了，這麽秘密的地方，蕭蓮不會敢對她私下透露詳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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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蕭蓮匆匆離開，郁昭眼神沉下來。
她有些疑惑同樣是四大祭司，為什麽只有蕭蓮出現在聖殿，而季亞影失去蹤影幾個月都沒人管，現在看來，蕭蓮應該和地牢裏的那個能量體有關聯，不是穩定它，就是控制它。
蕭蓮的能力是什麽？
郁昭仔細地回憶，劇情裏似乎沒寫，那麽就只能在現實中問了。
她直覺不用繼續找丹白楓操控空明之境的媒介了，有這種等級的東西守在聖殿，沒有比地牢更安全的地方。
麻煩了。
郁昭短暫地頭腦風暴，然後她取出了聯絡器，把艾麗娅的編號輸入進去。
……
本體這邊，一夜相安無事，再次一晚沒睡之後，衆人繼續上路。
鑒于要教學，和郁昭坐在一起的還是魏鳴野，只是這次宋铮一點表現都沒有，他遠遠地看見魏鳴野樂颠颠地跟在郁昭身後上了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郁昭，你昨天睡覺了麽？”魏鳴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仔細地掃描她的表情，“我的帳篷離你有點遠，宋陽非說我感知最靈敏，把我安排到最外層放哨去了。”
宋陽正好坐進來：“你的身體條件的确得天獨厚，不多鍛煉一下可惜了。難道你不想保護郁昭小姐嗎？”
剛要抗議的魏鳴野被壓制下去，他癱在後座上，嗓子裏直哼哼：“就是因為我想保護郁昭，才會聽你差遣啊，不然誰搭理你。”
郁昭摸摸他的頭，拿出本子，“坐直，開始上課。”
她自然地略過了魏鳴野之前的問題，魏鳴野似乎沒察覺到異常，看着拿出的本子長嘆口氣。
“真不知道送你這個是不是我自己作孽了，怎麽感覺都要用在我自己身上了。”
郁昭面不改色：“不錯，掌握的詞彙量已經越來越多了。”
“那當然，我可是魏鳴野大人。”魏鳴野臭屁地說，然後他在和他的身高對比過于狹小的空間裏動了動，讓自己坐起來。
他将腦袋探到郁昭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所以，你昨晚睡覺了嗎？”
“……”郁昭看他一眼，“睡得不錯。”
“真的嗎？”魏鳴野毫不懷疑地露出沒有一絲陰霾的笑容，“那太好了。”
郁昭微微一怔，她想要說什麽，卻什麽也沒說。
“開始吧。”她打開筆。
也許是郁昭的名聲傳了出去，也許是救回完全變異的人這件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郁昭遇到的劫持和前來求救命的人越來越多。
對于劫持的亡命之徒還好處理，面對前來求救的人，郁昭會讓人帶來自己面前，在重重保護下展開治療。
完全異變又撐到她這裏的人目前只有那個小女孩，其他人都不用耗費太多能量，但是來的人太多了，他們的前進速度被嚴重拖延，宋陽幾次欲言又止，看着得救之後拼命感謝的人又說不出話。
季亞影也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但是經過那天到現在都沒想清楚的短暫談話，又看到宋铮這幾天被冷落的下場，她還是選擇沉默。
于是在這天晚上休息的時候，沈一煜和奈亞一左一右，把郁昭夾在中間坐了下來。
郁昭左右看看：“你們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日久生情吧。”奈亞說。
沈一煜扶額：“奈亞，不确定意思的詞不要亂用。”
奈亞飄忽地笑了下，濃密的金發被風吹起來，糊了郁昭滿臉，“最近感受到太多生命的能量了，多得讓我心髒跳得厲害。蓬勃的、欣欣向榮的生命力，在這個世界裏，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郁昭把臉上的頭發撥下去：“無心無情的神女要走下神壇了麽？”
“無情無情的……神女？”奈亞似乎覺得這個稱呼很有趣，“原來你是這麽看我的啊，純淨之神。”
“……”郁昭難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不要這麽叫我。”
“有什麽關系，多響亮的名號。”奈亞說，“是不是，純淨之神。”
郁昭：“……”
不是很想理她了。
沈一煜發出低低的悶笑，得到郁昭一個淩厲的側視，他立刻擺出一本正經的面孔。
“這種生命在蓬勃生長的感覺，像是書上記載的春天。”他輕聲說，“但是雪積壓得太厚，會讓新芽發不出來。”
郁昭想要嘆息了，“沈一煜，你很狡猾。”
之前明明是那麽可憐兮兮的模樣，卻偏偏記住了她對四季的在意，這種勸她的話，還真不是每個人都能說出來的。
“所以，”奈亞很感興趣地問，“很久以前，一年真的有四個季節麽？沒有雪季，只有春夏秋冬？”
兩人看向郁昭，郁昭看向沈一煜，于是沈一煜自覺解釋：“不算很久之前，只是破碎之日前的資料損壞太多了，即使是聯盟，保留下來的也太少，再加上廢土時代壽命短暫，換過幾輪人之後，能知道這些的少之又少。”
“有點令人羨慕啊，破碎之日的之前的世界。”奈亞目光放遠，“一個沒有雪季，沒有污染，能穿露出胳膊和腿的衣物出門的時代，究竟是什麽樣的呢？”
“是人類可以決定自己命運的時代。”沉默的郁昭說。
“聽起來真是奢侈。”奈亞輕笑，“郁昭，如果想讓我們看到那樣的時代，就不要太早折了啊。”
郁昭挑眉看向她。
“難得我覺得這個世界變得有趣起來了。”奈亞淡定地靠向她的肩頭，一副大鳥依人的姿态，“你讓我看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希望，像是雪季裏開出的花，不要在不值得的地方凋零。”
郁昭唇角勾起，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
她當然知道這兩個人是來做什麽的，勸她放棄路上的流亡者這件事一般人不敢勸，但總要有人來說，她之前猜到沈一煜會過來，卻沒想到起主力作用的居然是奈亞。
清冷游離的神女還是入了世，看到瘡痍世界中的星火般點燃的希望，她決定加入她。
“以後只有晚上。”郁昭說，“這幾天是我任性了，抱歉。”
她的道歉讓兩人一怔，奈亞從她肩頭擡起，疑惑地“嗯？”了一聲。
“我知道自己的處境，不該加大我們面對的風險。”郁昭對他們微笑，“不過現在造勢已經夠了。”
沈一煜眨了下眼，明白了她的意圖，他嘆了口氣，作為夾在郁昭和文明聯盟中間的人，他最近也總是思緒不寧，對于将來即将發生的事做出種種猜想。
“沒事的。”出乎意料的，郁昭安撫地拍拍沈一煜的手背，望向遠方的眼睛幽深沉靜，包含着沒有人看懂的深思，“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的。”
沈一煜張張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裏卻驟然安穩起來，他話鋒一轉：“你要去看下宋铮麽？”
那個陰沉的團長這幾天感受到郁昭的冷落，整個人的狀态都不太對勁，沈一煜不信郁昭沒看到。
“我有數。”郁昭随意地說。
沈一煜想了想，還是提醒一句：“這個人遇見你以來表現出來的，都和他以前的樣子相差很大，他遠比現在表現的要極端。”
“說了我有數，別操太多心了沈一煜，仗着自己發色以為別人看不出少白頭麽。”郁昭幹脆地站起身，“你們的任務完成了是吧？走，去領飯吃。”
被她一邊一個拉了起來，沈一煜愕然地睜大眼睛，奈亞則發出毫不留情的笑聲。
“沈一煜，原來你頭發白是愁的呀。”輕靈飄渺的聲音說。
“……并不是，這是我能力的副作用，全世界都知道。”
“不用解釋，別人看不出來的。”
“……這是事實！容我提醒，我才二十一歲……”
三人說笑着離開，郁昭狀似不經意地回頭看了眼，一抹衣角飛快地在帳篷後消失。
……
傀儡這邊，郁昭順利地聯絡上了艾麗娅，在得到“時間緊迫，我不會特意停下等您，神眷者殿下”的回複之後，郁昭叫回了之前那個開空間門的教徒。
兩天之後，她坐在了艾麗娅的帳篷裏，艾麗娅戴着镂空的半邊白面具，基本遮不住她妩媚鋒利的容貌，反而給她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她碧綠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郁昭，唇角勾勒着笑意：“神眷者殿下，之前沒有和您好好打招呼，您不會怪罪我吧？”
“沈一煜和郁昭在一起，這就是我來的目的。”郁昭理都沒理她的寒暄，“郁昭的死活我不管，沈一煜我要活捉。”
“哦。”艾麗娅眸光閃動一下，漫不經心地笑道，“看來我們目的一致，那個小丫頭，我也會活着帶回來的。”
郁昭擡眼看着她，這位在整個廢土世界都排得上號的頂尖強者，也是早在文明聯盟死亡名單上的女性，身形高挑健美，在帳篷裏脫下鬥篷後露出只着單衣的上身，薄薄的上衣被流暢的肌肉線條撐起，明明有着那樣一張好看的臉，卻通身散發着近乎古樸的野獸氣勢。
她坐在這裏，像個盤踞的豹王。
很危險。
“陛下的命令是讓我們合作，您應該明白他的意思。”女豹王說，“陛下計劃裏至關重要的兩個人，現在在同一個隊伍裏，并且沒有什麽厲害的人保護，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我們要把他們一舉拿下。”
果然像蕭蓮說的那樣，丹白楓布置十分的任務，艾麗娅會自動把難度提升到十三分。
言行直接，不是腦力類型，也許是實力過強，讓她習慣了做事平推，懶得動腦。
在心中簡單地做出判斷，郁昭聲音冷漠：“你打算就這麽追上去，然後把其他人都殺了，直接抓住那兩個人麽？”
艾麗娅一直在追尋郁昭的隊伍，按照距離推算，只要全力趕路，能在他們抵達藍天城的前一天追上。
“有什麽不行麽？”艾麗娅端起桌子上的紅色液體。
“那時候已經距離藍天城很近，據我所知，會有支援前來。”郁昭說，“那個治療師很重要，他們不會只讓一個六級護送。”
“哦？”艾麗娅剛要送到口邊的杯子停了停，繼續送進去抿了一口，才不甚在意地問，“來支援的是誰？其他幾個基地根本趕不及，藍天城的話……”她嗤笑一聲，“壓底的也就是兩個七級，他們能派出什麽能阻擋我的人？”
文明聯盟有四個基地，其中東方基地綠洲之眼是主城，擁有最多的人口和最完備的軍事力量，文明聯盟唯二的兩位支配者之一在那裏常年坐鎮，成為異化獸以及邪/教徒最不敢踏足的區域之一。其次是北方基地寒冰堡壘，是另一位支配者所在，因為寒冰堡壘地區森寒險惡，是最靠近極暗之海的人類基地，這裏是已知的異化獸支配者，須鯨塞壬的領地，寒冰堡壘以一己之力擔任了它與人類社會的防線。
另外兩個基地，藍天城和避風港的軍備也算不上弱，但在七級強者眼中，的确也沒那麽厲害。
只是一般七級的強者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壓制污染，在近年的戰場上，很少出現六級以上的強者了，所以這次丹白楓派出艾麗娅，算得上對郁昭志在必得。
“顧玥會來。”郁昭直視着她，說出一直讓沈一煜關注的情報，看着這位強大的異化者指尖一顫，眸中驟然射出淩厲的光。
“你怎麽知道？”艾麗娅語氣嚴厲，又沉着臉緩和下來，“您是指的滿天星軍團總軍長顧玥？”
“是。”郁昭面不改色，“應該是為了治療師，顧玥早就從綠洲之眼出發，應該已經抵達藍天城了。”
艾麗娅的臉色難看下來，不耐煩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這幾年顧玥對污染壓制得不太好，她居然還敢接這種任務？”
同等級之間實力也有高低之分，能力也會影響到戰力的強弱，艾麗娅實力強悍，是不怕兩三個七級同時圍攻，但顧玥不一樣。
顧玥，文明聯盟滿天星的總軍長，身體系七級異化者，如果說艾麗娅在整個廢土除了支配者之外就對寥寥幾人覺得麻煩，顧玥就得算一個。
她罵了一句髒話，整張豔麗的臉都扭成了一團，長長的指甲咔噠咔噠地磕着桌子，顯示出她心亂了。
她沒有追問郁昭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可不可靠，既然她敢這麽說，就是保真了。
“既然顧玥已經到了，前去接應治療師一定是她。”郁昭就像沒看到她的煩躁，“以她的速度，一定會在我們到之前和治療師會合。”
“……”艾麗娅停下敲桌子的手，擡眼看向氣定神閑，連冷漠語氣都沒改變的神眷者，“您有辦法，對不對？”
“可以有。”郁昭說，“既然我們目标一致，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我知道顧玥難纏，所以刻意用空間門追上你，不讓你去送死。”
她話說得毫不客氣，但艾麗娅并沒有生氣，她碧綠的眼睛上上下下把郁昭看了個遍，突然露出一抹沒美得驚心動魄的笑容。
“神眷者殿下，我挺喜歡你，交換個名字麽？”她說，“你可以叫我艾麗娅。”
“八號。”郁昭冷漠地說。
“這算什麽名字？”艾麗娅高高地挑起眉梢，正要不滿地說話，又突然想起了什麽，看着郁昭的眼神帶了點恍然，“啊……原來你就是八號。”
丹白楓的計劃，艾麗娅知道。
郁昭不動聲色地想着，再開口時，透露出一絲不經意的親近：“艾麗娅，你很強，我需要你。”
“當然，我很強。”艾麗娅露出微笑，這次也明顯親近了許多，“說說您的計劃吧，八號殿下。”
“不能在路上伏擊。”郁昭說。
艾麗娅撅了下嘴，可愛的情态在她臉上一點都不顯得無辜，只有危險，“顧玥這個人雖然麻煩，真對上我也未必怕了她，不抓住路上的機會，等她進了基地不是更難抓了？”
“等他們進入藍天城，反而會更容易操作，因為藍天城很快會發生一場內亂。”郁昭用篤定的語氣說，“到時候整個基地都會亂起來，顧玥分身乏術，那是我們最好的時機。”
“藍天城會爆發內亂？”艾麗娅覺得自己今天受到了太多沖擊，“八號，雖然我不是不信你，但這消息有點嚴重了，你真的能确定麽？”
面對綠眸的直視，郁昭平靜地回視她，“我保證。”
因為這是原劇情，她經過沈一煜和宋铮兩方的消息确定目前這件事的關鍵人物還沒有變化，應該大概率還會發生，只是現在入場的人太多，未必會完全按照劇本去進行。
這反而是她需要維護的地方。
艾麗娅盯着她看了一會，下定了決心，“好，我相信你。”
“在內亂起來之前，藍天城是個銅牆壁壘，我們需要裏面的消息。”郁昭打斷艾麗娅要張的口，“黎明之前留在那裏的等級不夠，我聯系上一個人。”
她打開聯絡器，亮出那個聯系人，艾麗娅驚訝地眨了下眼睛。
“宋铮？這是不是……那個永恒黑曜的騎士長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