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4章 第 4 章

伊芙就站在現場，倚在天橋的護欄上像個普通的好事者一樣張望。

她的目光短暫地與陳警官相撞，陳警官卻沒有任何察覺。

站在伊芙旁邊的小李正在耐心地勸說依舊待在原地的主播離開。

“請不要随意拍照錄像，如果出現公務人員，我們随時可以删除你的視頻…”

“你憑什麽管我，我想拍就拍！”

主播一開始不配合，等到小李要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把他拷起來帶走他才慌了神，急忙求饒。

橋上亂成一團，伊芙靜靜地汲取路人的恐懼值，聽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論案情。

“走的好好的，頭一下子就掉下來了，血噴的滿地都是…”

“聽說這個男的出軌了，他老婆請了殺手來殺他，就是旁邊那棟樓上射的暗器…”

“才不是，我聽說是被他老婆詛咒了，想想看人的脖子怎麽可能一下子斷了…”

“怎麽就不可能了，用鋼繩就可以…”

所有人在伊芙的耳邊争論不休，她滿足地打個嗝，轉身離開了這裏。

回到家的時候，鄰居正在給孩子泡奶粉。

伊芙想上去幫個忙，卻被鄰居阻止。

“你畢竟是個惡魔，泡奶也太損壞你的形象了吧？”鄰居笑着說。

于是伊芙坐在板凳上，看着圍欄裏爬來爬去的嬰兒發呆。

鄰居的孩子圓圓對伊芙很感興趣，咿咿呀呀爬過來想要抓伊芙黑色的頭發。

對圓圓來說，可能生活并沒有任何改變。

“你把它丢了嗎？”伊芙和鄰居閑聊。

“是啊，你前腳走，我後腳就丢了，畢竟放在家裏，冰箱裏的東西就放不了。”

鄰居邊說邊把孩子抱起來，把奶瓶喂給孩子。

“我看到那個很火的視頻了，說實話，盡管我知道你是惡魔，但還是出人意料。現在在你眼中，人類是不是比一條魚更好殺？”

“當着圓圓說這些沒關系嗎？”伊芙困惑地說。

鄰居好笑地看着伊芙：“惡魔也有道德嗎？”

“或許有吧，畢竟我以前也是人。”伊芙答道。

“那太好了，殺一些渣男應該在你的道德範圍內。”

鄰居放下孩子，繼續道：“要繼續和我合作嗎？”

“像今天這樣嗎？”

“不止…”鄰居望向窗外，臉色忽明忽暗，短短一天，她像是經歷了一場蛻變，變得如此冷酷，瘋狂。“我想要那些男人也嘗嘗我們女人的恐懼。”

“我想要他們在和妻子吵架的時候，會恐懼随時随地都會被殺死。”

“我想要他們走在路上，随時恐懼身後突然出現的女性。”

“我想要他們恐懼每一個女人！”

“我想要圓圓長大後不再害怕任何一個男人！”

越來越劇烈的聲音從鄰居胸膛裏面爆發出來，她轉身緊緊盯着伊芙。

“到時候，整座城市的恐懼都是你的，怎麽樣，繼續和我合作吧。”

“好啊，只要你辦得到。”

兩贏的事情，伊芙又何樂而不為呢？

至于那些死去的人，總要有人為了什麽理想犧牲，不是嗎？

“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從那些家暴男開始吧，明天我打算去看一間辦公室租下來，你一起嗎？”

伊芙想到了前公司，提議道：“我前公司老板剛被殺掉，員工全跑了，你現在去租那間辦公室應該會很劃算。”

“你殺的？”

伊芙搖搖頭：“另外一個同事殺的，我只是剛好在現場。你現在要去看一看嗎？”

鄰居望了望窗外慢慢暗下來的夜色，思考一陣後放棄了。

“都這麽晚了，該做晚飯了，還是不去了。對了，你吃完飯沒有，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面對鄰居的盛情邀約，伊芙還是拒絕了，剛剛吃的還沒消化完呢。

“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鄰居喊住伊芙，“如果你晚上要出去吃宵夜，盡量離這裏遠一點。”

“好。”伊芙答應了，回家玩兒手機睡覺。

睡覺之前，伊芙逛到了一個本地論壇，裏面正在讨論今天發生的這場殺人案。

裏面的人說得頭頭是道，說什麽的都有，伊芙逛着逛着就睡着了。

警局。

“啪！”

一份文件夾摔在會議桌，陳警官臉色陰沉地說：“幾個小時過去了，什麽線索也沒有嗎？”

“小吳，死者家屬那裏調查得怎麽樣？”

小吳趕緊翻開筆錄念道：“受害者妻子事發當時正在家裏，家裏的監控可以作證。”

“他們夫妻關系怎麽樣？”

“很不好，現場和受害人在一起的是受害人的婚外情人，鄰居說他們最近都在吵架。”

法醫端着一杯水插話道：“雖然有作案動機，但是受害者妻子完全沒有作案的時間，也沒有能把人脖子直接砍下來的作案能力。”

“有沒有可能存在買兇殺人？”小王猜測道。

“那前面兩個案子怎麽說？前面兩個案子和這次的受害人妻子完全沒有社會關系。”法醫繼續道：“我還是那個猜測，應該有什麽‘非人’的東西正在遵循什麽規律在狩獵。”

說到這裏，法醫又指着牆上的A市地圖，把三個地點連起來。

“而且，它的狩獵範圍還在擴大。”

陳警官揉了揉額頭，嘆氣道：“周醫生，你是一個醫生，更應該相信科學。”

“正因為我是一個醫生，我才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我們沒辦法解釋的。”法醫淡定地說。

陳警官想要說什麽來反駁又放棄了，一是這個案子确實詭異，二是周醫生技術過硬，沒必要得罪她。

“那你覺得，他下一次犯罪會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

法醫訝異地看着陳警官：“我是法醫又不是警察，我只是合理猜測一下。”

“不過……如果它再次狩獵，我們應該會有更多線索，遲早能抓到它。”

“可是上面要求我們盡快破案，你現在和我說不但不能破案，還要等着殺人兇手繼續作案？”陳警官難以置信地錘了錘額頭。

“小王，你繼續關注受害人妻子和受害人的其他社會關系，其他人各司其職。”

陳警官站起來，拿起筆沉思，最後在分析牆上方寫下三個字。

“在沒有抓到兇手之前，先給他一個代號吧，就叫做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