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這麽帥還要早起撿破爛……

第2章 第 2 章 “長這麽帥還要早起撿破爛……

楊淞盯着手機看了幾秒,才确定亦小路消息沒發錯人。

手機屏幕上是一個毫不相幹的微博主頁鏈接,微博名叫@Dejah-。該微博不僅主頁老舊,最新的微博甚至還停在2016年,也就是八年前。

楊淞回了句“這誰啊”。

亦小路秒回:公主,這是你此次出征項目的甲方爸爸的微博,請過目。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然後又趕忙補充道,确切點說,這是維世文旅董事長之子尹維,年方十六時的微博。

【斯密碼喽】:??你把人家微博扒出來也就算了。

【斯密碼喽】:雖然但是,我要他十六歲時候的微博幹嘛?

【斯密碼喽】:不是,這都能給你扒出來??

【亦小路】:那當然!我可是靠數據吃飯的人。我前男友的往前三代女友,只要有一個關聯微博,能被我扒得底褲都不剩,更別提你這次甲方還是上市公司,線索太多了,信息公開透明的很。

【楊淞】:..........不做狗仔你确實是可惜了。

因為笑出聲,楊淞一時沒回消息。

那邊亦小路敷着面膜開始消息轟炸。

【亦小路】:哎呀!其實是我嗅到八卦的氣息了。

【亦小路】:據說他英美學成歸來,頂着尹世衡之子的身份入主維世文旅,在業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你也知道經過這幾年疫情,經濟下行得厲害,文旅板塊的企業其實都不大好過。但好就好在,前陣子東北入冬以後,文旅慢慢複蘇有了熱度。

【亦小路】:維世文旅是想借着這股冰雪旅游的東風急于在東北市場站穩腳跟,這位執行總監據說剛剛訂婚就準備出來親自指導這個項目了。

【亦小路】:這麽重視,可見你這運氣可不是一般好,你可得抓緊了。

【楊淞】:抓緊?地球不爆炸,我不能放假?好在哪,好在活多假期涼得快嗎?

【亦小路】:雖然兩年一次的假吹了。

【亦小路】:但是看看傳聞中的總裁不也挺好。

【亦小路】:別不争氣,我要不是不能去我可真上,我和那摳搜老頭兒說我願意幹,他都不讓我去,說什麽術業有專攻,差旅經費不是這麽随意批準的。多拍點照片,讓我一睹霸總風采!!

【楊淞】:..........行。

管它是Dejah還是Jason呢。

生活不是卡通,為奴就得打工。

手機上的備忘錄倏的一下亮起,屏幕上赫然顯示着:

淩晨03:00 電視臺妝造

早晨06:00 日出前記者專訪

早晨09:00 甲方開工會議

真是鋼鐵般的人生。

楊淞閉上眼睛想,下輩子如果幸運當個韓國人也不錯,還能睡上一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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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項目營地,楊淞合上睡袋,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睡前看了一眼那個奇奇怪怪的微博名,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背着書包的嗎喽,被一個被縮小了的的迪迦奧特曼護住,兩人聯合團戰哥斯拉。

對面哥斯拉是他們兩倍大,一直四處猛烈地噴火,火焰飛射灼燒着她帶着猴兒毛的腳掌。

楊淞腳一蹬,發現是暖水袋漏了。

淩晨兩點五十五分,楊淞直起身子,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屋外北風呼嘯,這個民房還是樣板間還建的,隔音不大好,隊友們在隔壁一片黑黢黢中鼾聲如雷。

“老姐兒,今天是你出鏡不?” 大門口,一個女孩兒的聲音把楊淞拉回現實。

她忘了電視臺還專門給她聯系了一位化妝師了。

一個年紀二十歲上下的女孩推開了門,穿着肥厚的棉服棉褲,半個身子探進來,像一只卡在門縫裏的企鵝。

楊淞趕忙招了招手,示意她趕緊進來坐。

小姑娘說自己叫馬燕兒,把箱子放好後,不緊不慢、裏裏外外地圍着楊淞轉了個圈。

她一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老姐!沖你這姿色,我肯定給你整的明白兒漂亮的!就擱屋裏畫妝?”

“對,裏邊同事還在睡覺,就這吧。”

馬燕瞅了一圈這個不大的、像廁所似的地方,又凝視了一下頭頂锃光瓦亮的燈泡,半天憋出了一句:“這采光和我舅的腦袋似的,光磨醋溜的,一看這就不是過日子的地兒。”

楊淞被逗笑,應着頭頂燈泡發出微亮的光點點頭,“我們也是暫住一下,這個景點采樣結束了還得去下一個呢。”

“得奪久啊?”馬燕問。

“大概三個月....”楊淞仰頭想了想,幫馬燕把化妝箱搬到了梳妝臺上,又搬了張椅子坐下。

化妝箱的自帶的化妝燈晃得楊淞睜不開,她索性閉上了眼睛。

馬燕兒邊打底邊開始叨叨起來,“老姐,聽說你是搞什麽....三維的?”

“實景三維建模。”

“那啥是實景三維建模啊?”馬燕兒一臉疑惑,“實景我知道,就是擱高德裏頭導航,可以選擇那個實景導航。”

“對,就是通過一些現代設備實地測距,通常運用到一些名勝古跡或是文物修複上。”

“專家?那聽你這麽說可是真專家,”馬燕兒眼底泛起興奮,“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見活的專家呢...”

她又拿出一把細齒梳和夾板,開始幫楊淞梳頭,“那種發明調休應該被拍死的磚家不算....”

“幫專家老師做造型,我得拿出十萬分力氣。”

楊淞聽了有點不好意思,她這輩子還沒和誰聊天的時候,三句話喊自己三次’專家’。

她怕大半夜笑出聲吵到室友眼睛。

“我叫楊淞,你叫我名字吧。”

——“好的楊老師。”

一時間,‘專家’成了禁詞,取而代之的是不絕于耳的‘老師’。

“楊老師你是不知道我為了找你費了老勁了。電視臺跟我說這邊房子住滿了,為了省錢我找了個村上的農家樂,天蒙蒙亮我就從東頭走過來了,十分鐘不到的路,路上風差點沒給我凍死。”

“楊老師你是哪兒人啊?我是純東北銀。你覺得我說話有口音嗎?”

“我尋思我妹有口音吶。”

“...........”

“楊老師你咋不說話了?.......”

“.........”

楊淞小雞啄米似的耷拉着腦袋,忍住想要睡着的沖動,回答道,“嗯...”

他們東北人三更半夜也這麽熱情的嗎?

楊淞一一把小姑娘的話回答過去,嘴上就已經忙不過來了。

“畫好了楊老師!!”

不知過了多久,小姑娘喊了句老師,所有的妝面已經整頓完畢。

天還沒亮,楊淞離節目組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鐘,為了防止自己在溫暖的地方睡着,楊淞決定背上行囊提前出門,運氣好的話,還能順便看看霧凇。

-

如果在東北的雪夜行走能夠發表情包,楊淞覺得一定是那張出自張譯老師的“在生活的暴風雨中艱難前行”。

她扶了一把肩上将近十斤重的登山包,裏面裝着比炮還大的傾斜數碼航攝儀,手緊緊蜷握着身長接近一米的全站儀。

戶外氣溫逼近零下30℃,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她每走一步還要避開小興安嶺坡面挖方裸露而形成的地下水凍結,這在綏棱的公路上尤為常見,業界稱其為“涎流冰”。

當地人會定期清理掉公路上的冰雪,因為一旦含水層中的水在冬季邊滲邊凍,可以漫延幾百米最後充斥整個路幅,危及行車和行人安全。

安全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冰層的厚度也容易影響建模精度。

風刮在臉上生疼,楊淞又扶了扶羽絨服的帽子,把圍巾裹得更緊些。

停下來整理之際,不遠處的雪地裏有個閃閃發亮的東西抓住了她的視線。

這是一個明晃晃閃着銀光的裝着積雪的玻璃罐子。

早就聽聞大小興安嶺北部地區廣泛分布着侏羅紀晚期至白垩紀一期的陸相火山岩,要是帶點回去收藏,那可是哪裏都買不來的紀念品。

對于搞戶外實景的人來說,大概就跟游戲裏爆裝備一樣刺激。

而這個瓶子,用來裝礦石再适合不過。

楊淞抑制住激動的心和顫動的手,不知從哪找了一根木棍,想把罐子掏出來。

她小小翼翼地走了過去。

蹲下來的功夫,一陣男聲在身後響起。

——“你幹什麽?!!”

楊淞眨眨眼,轉頭确認身後的人。

熒然路燈光下,男人站在距離她三米遠的地方,臉被覆雪的樹杈影子所遮擋,楊淞又向前走了幾步,才看清楚他的面容。

男人棱角分明,眉頭斂起似有怒意,但瞬間被收斂克制。

楊淞心跳微微加快,強烈的預感湧入腦海,面前的人看似和善,她決定裝一把軟妹。

“我撿個瓶子……啊,怎麽了帥哥?...”

男人微怔了下,繼而低頭望向楊淞,一字一句:“那是你的嗎?你就偷拿?”

‘偷’字顯得刺耳。

楊淞沒料到對方出言不遜,她火速從地上彈起身子,拿起罐子問道,“就這個玻璃罐子?”

她果然不擅長以貌取人。

收回,收回一切他看起和善的話。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一個罐子嗎?

楊淞俯下身,撿起玻璃罐子遞了過去:“喏。”

突然間的靠近,男人甚至感受到了對方鼻息間細密的呼吸聲,他一把奪過瓶子,低頭回了句:“謝謝。”

“別這麽歉疚,好歹.....”

好歹買箱黃桃罐頭能送一堆。

思及此,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年頭地上一個破玻璃罐子有啥好搶的?

況且她偷誰的又搶誰的了?

于是話到嘴邊就成了憤憤不平:“好歹你也是個男人。”

男人神色一愣,慢吞吞的擡起眼。

短短的一句話,随着着雪地上冰冷的空氣四散開來,如鞭子一般抽打他的臉。

他後槽牙突然動了動,“你給我說清楚。”

“你這人怎麽回事?我不是說清楚了嗎?”楊淞垂眸,語氣中有濃濃的抵觸,她還要趕着去下一場通告呢。

她原是想敷衍兩句用來打發這個男人,但餘光撇到兩三米遠的地方鋪着一堆用線捆得結實板正的紙殼紙箱,差點驚掉下巴。

他....

和自己一樣起這麽早,是來撿破爛的?

這......也太辛苦了點!??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男人高大颀長的身軀倚靠在白桦樹間高,一身着深灰羽絨服上泛着點點飄雪,胸前的外膽滲出細密的鵝絨,一抹白色山寨湖泊logo印在胸前。

長得這麽帥還要早起撿破爛,這得是什麽命??

嗎喽的命也是命啊!!

楊淞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剛剛說——”

“你不僅是男人,還是好人。還有,這個瓶子送你了。”

男人神色又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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