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碗面條

第26章 第 26 章 一碗面條

前幾天的大雨仿佛是一場夢, 烈陽炙烤着大地,空氣裏滿手各種腐敗發臭的氣味。

“居委會號召城裏所有成年人上街打掃街道。”

廣播裏不停號召着全城百姓參與到洛川市自救中,先從清掃城裏淤泥開始。

道路通暢後, 救援屋子的車輛才能開進城裏。

一場歷時九天的大雨,讓洛川市陷入癱瘓中, 就連最基本的生活需求都沒法滿足。

姜半和司文蘭早在雨停第二天就回廠子裏打掃去了, 整個院裏就剩下些半大孩子和老人。

姜向北傳達完, 姜愛國主動站起來拍打幹淨褲子上的煙灰。

“我和向南去, 向北在家做飯。”

至于平子爺爺, 走路都都顫顫巍巍的,去了也只是幫倒忙。

姜愛國一站出來,除了又不知去哪的馮家沒人,其他各家身體算硬朗的老人和男娃都相繼站了出來。

就連夏國華的媳婦翠喜也不得不代表夏家抗上了鐵鍬。

聽廣播裏播報此次受災城市只有包括洛川市在內的兩個地市級城市,其他地方已邁入秋收準備階段。

這讓大家心裏或多或少都松快了些。

要是全國受災, 那四幾年那場□□說不定又要發生一回。

姜愛國松弛下來,臉上也跟着有了點笑摸樣。

“平子爺爺, 中午你想吃啥?”

大人們一走, 院裏就剩下幾個做後勤工作的小姑娘, 姜向北牢記爺爺交代,準備生火做中午飯。

“爺爺什麽都吃。”平子爺爺笑了笑。

天氣一熱起來, 又是熱得只能穿沒有袖子的麻衣和大短褲, 饒是如此姜向北還是熱得滿頭大汗。

可平子爺爺坐在躺椅上還搭了條薄毯子,可見前幾天的感冒還沒好全。

“那我給爺爺擀面條吃。”

蔬菜就別想了, 姜家屋後那塊小菜地姜半搭的竹棚子勉強保住一點耐澇的蔥和空心菜。

好在前段時間準備階段買了不少面粉,能讓姜家撐很長一段時間。

“好呀,我和你爺都是吃面食長大的孩子,面條包子都喜歡。”平子爺爺笑。

姜向北得意:“看我給您好好露一手。”

平子爺爺來了興致, 掀開毯子緩緩站起來:“我給你燒火。”

姜向北假裝沒看到平子爺爺顫抖的雙腿,笑着轉身先往廚房走:“那我去倒面粉。”

爺爺說平子爺爺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平時要是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可以提出,不能讓老爺子覺着自己活得沒意思。

簡言之就是……要找點事給平子爺爺忙活。

前腳姜向北進了廚房,後腳院門口突然走進來個女同志,在院裏環顧一圈後徑直跟進了廚房。

“你……”

女人兩手提滿東西,一張鵝蛋臉上全是汗珠子,就連眼鏡片上都是汗。

“請問司文蘭同志是你媽媽嗎?”

女人嗓音溫軟,應該是江南姑娘,自帶綿言細語。

“是,女同志找我媽媽有事?”姜向北問。

“沒找錯就好。”眼鏡女同志笑了起來,連忙把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地塞到姜向北手裏:“我是代表我媽和我妹妹來感謝你們。”

姜向北聽得滿頭霧水。

而後在女同志充滿感激的講述中才弄明白,原來她的媽媽和妹妹就是前幾天在馮家生下孩子的那對母女。

短發中年婦女羞愧得滿臉通紅,最後是司文蘭剪了兩件姜向北的汗衫包住孩子,才得以讓她們能體體面面離開。

“我媽沒臉來三水胡同,要不她應該親自來感謝你們才對。”

女同志一口氣說完,這才得空閑拿出手絹擦汗。

至于妹妹未婚生子,看女同志表情,好像不僅沒覺得丢人,倒還隐隐有絲高興。

姜向北遲疑片刻,還是問起了姑娘的情況。

“我妹明天結婚,今個兒正好來給你們送喜糖。”

女同志一臉笑意,說完走到廚房門口招了招手:“山子,喜糖提進來。”

“好。”

一個身形高大的憨厚男人提了兩個大網兜,除了有糖之外還有罐頭,全是稀奇東西。

“這份兒送司文蘭嬸子,另一份送劉嬸子。”

“恭喜恭喜啊!”

姜向北是真替那姑娘高興,匆忙是匆忙了點,那也總比被有心人舉報搞破鞋強上百倍。

“說起來我又得感謝你媽媽和劉嬸子……”

女同志叫張美雪,妹妹叫張美麗,父親前些年因為煤礦垮塌事故去世,礦上就賠了母女幾人幾間屋子。

平陽胡同住的人雜,看她們孤兒寡婦,地皮流氓經常上門欺負人。

母女三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潑辣蠻橫。

去年胡同有一家死賴皮看上了張美麗,張母換房子就是為了躲避那家人。

也是因為張母潑辣的性子,張美麗處了對象也不敢跟家裏人說。

瞞到後頭娃娃出生了張美麗才曉得自己懷孕。

孩子的爸一聽說這個消息就趕忙帶着父母上門來提親,商議好等水災過去就立刻擺酒。

“你說我妹不知咋想的,處對象也不跟我們說,要不咋會鬧出這麽丢人的事。”

張美麗的對象張美雪用條件還行匆匆帶過,姜向北也沒細問。

光看她帶來的這些東西,估計還行就不止是還行,應該是好到張家母女幾人轉身就把丢臉的事說成了喜事。

不過……跟姜向北沒多大關系就是了。

“我妹夫曉得這些天你們肯定缺糧,所以我帶了點糧食來,湊合着挨到赈災糧進來應該沒問題。”

張美雪和姜向北說話期間,憨厚男人又搬了一大堆東西進來。

姜向北都來不及阻止,兩人留下東西就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姜向北追出去一看,發現兩人上了輛軍用吉普車。

“啧啧啧——”平子爺爺搖頭:“你媽這是救了個軍幹部家屬啊!”

有專車接送的級別,不是某某首長之子,那肯定就是某某司令家的小輩。

“平子爺爺,中午咱們能吃豆角焖面?”

那一堆東西裏,姜向北看到了火腿罐頭和雞蛋番茄洋芋等一大堆蔬果。

“先別動,等你爺回來問問再吃。”

“那中午還是手擀面,要是爺說能動,那咱們晚上再吃頓好的。”

平子爺爺被姜向北手舞足蹈的樣子逗笑,大手拍了拍小姑娘腦袋:“看把我們向北饞的。”

“平子爺爺,你會剪頭發嗎?”

大手按下頭發,頭皮立刻感受到一陣滾燙的感覺。

幾個月不管,頭發就跟野草似的瘋長,發尖戳到後脖頸,又癢又熱。

“平子爺爺不會剪頭,不過我會紮小辮子,爺爺女兒……”

忽然的一個停頓,嘆了口氣才繼續若無其事地笑起來。

曾經的回憶太過沉重,歷經多年歲月還是無法繼續提起,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平靜開口。

姜向北知道:至少不是現在。

“那我去拿梳子,爺爺快救救我的頭。”

平子爺爺手很巧,參差不齊的短發在他手裏變成了兩條垂在耳朵邊還微微往上翹起的小辮子。

姜向北好動,走路也不停蹦蹦跳跳。

小辮子随着每個動作一晃一晃,霎時讓她更加的俏皮可愛。

一碗缺少配料的手擀面,面條在其中尤為重要。

大大的面團在姜向北手下從粗糙變得光滑,幾次醒發後面團又在擀面杖下成了大面餅。

“平子爺爺,可以燒火了。”

一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姜向北就知道爺爺和老哥回來了。

一大坨豬油下鍋,油煙将将升起時,放入蔥頭和姜蒜爆香,家裏人喜歡吃辣,再放一勺子辣椒面。

香味竄起來後,加水。

“妹,中午弄啥好吃的?”

姜向南站在水井邊脫去上衣,彎腰清洗掉腿上手上的泥點子。

“手擀面。”姜向北回。

“又是新鮮吃食,哥拭目以待!”

紅褐色的淤泥腥臭異常,得先用井水沖幹淨再打遍肥皂才能洗去手上的臭味。

姜向南連洗好幾遍,趁天熱又幹脆洗了個頭,清清爽爽後才走進廚房一探究竟。

白月光的基本素質:一定得愛幹淨。

“誰送來那麽多東西?”

走進屋裏,姜愛國就看見角落裏小山一樣的東西,濃郁的臘肉香味争先恐後鑽入鼻孔。

“就是前幾天在咱們院裏生娃娃的那個女同志……”

邊擀面邊把剛才張美雪來的事說了說了,當然其中最重要的是……送來的禮能不能吃。

“把彩霞家那份送她家去,咱家的留着等你媽媽回來安排。”姜愛國說。

“下午還去嗎?”

姜向北動作太麻利,就算聊天說話擀面的動作也絲毫沒停。

轉眼間面團已經擀成了大塊面片,而後撒上幹面粉折成三折,切成粗細差不多的面條。

“去,估摸着還得去幾天。”

姜愛國把煙袋子拿出來卻沒點燃,只是拿在手裏,眸光裏透着股說不出來的慈祥。

“爺,張美雪給咱們送喜糖,那咱家是不是也得去參加酒席?”

前世的姜向北很少參加人情往來,再活一世這些禮尚往來也得重新學起 。

而姜愛國好像也正打算趁這次機會,跟姜向南兄妹講一講什麽叫話裏有話。

“這喜糖送來是告訴你們,張美麗同志沒有傷風敗俗,而這些東西是謝禮,同時也提醒咱們不要出去說閑話,還有你們看到的軍車……”

不明說又漏出點男方身份,就是故意點姜家人,不要出去亂說,否則……後果自負。

放在這個家家戶戶都要餓肚子的節骨眼上送來如此厚禮,說是單純感謝就有點過了些。

而姜愛國猜,張美雪其實知道姜家就剩下娃娃在家。

滿城廣播都在號召百姓出力,三水胡同口密密麻麻全是人,不可能看不到。

為什麽要故意選這個時機呢?

大人們會衡量利弊會分析好壞,孩子單純,瞧見那一兜子糖怕連眼睛都睜不開。

“爺是教你們用最壞的心思去看人,”看兩個孩子表情從恍然大悟到厭惡,最後雙雙嚴肅點頭,話鋒一轉又笑道:“不過這世上肯定還是好人多。”

人活一世,幾十年裏會遇到的人多了去了。

學會看人是成為大人的第一課。

“水開了。”

姜向北收回心神,忙抓起案板上面條放進鍋裏。

至于那一堆東西裏的彎彎繞繞,她一向的應對方法是以不變應萬變。

半指寬的面條在油湯裏上下沉浮,面條顏色變得淺淡之時抓把空心菜扔進去繼續煮。

湯色漸濃,香味四溢。

起鍋之前,最後撒上蔥花,一碗紅紅綠綠的手擀面出鍋。

“向北,以後咱家的飯你來做吧!”

面條勁道,裹着微微有些濃稠的湯汁,一口下去又香又辣。

在大夏天裏吃上這麽碗熱面條,不僅不覺得燥熱,出了一身汗之後整個人都松快了下來。

姜向南罕見不顧形象,頭發被汗水打濕全貼在頭皮上,喝湯時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響。

姜向北傲嬌擡頭,幹脆拒絕:“不行!做飯太好吃了浪費糧食。”

“哈哈,這孩子。”平子爺爺笑。

“我倒覺得我們家向北說得對,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向南今天中午吃的面條都趕上我和他爸加起來那麽多。”姜愛國笑得開懷。

兄妹倆只要拌嘴,姜愛國總是無條件站在姜向北這邊。

“別說向南,我都吃撐了!”

平子爺爺也是滿身大汗,消瘦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連說話好像也更加氣足。

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條。

有人吃得胃口大開,有人吃得郁氣盡消。

***

七月盛夏。

夜幕漸沉,晚霞的餘輝漂浮在半空,格外絢麗。

連日惱人的大雨過後又迎來了窒息般的炎熱,就算已經是傍晚,還是沒有絲毫涼意。

姜向北擡頭呆呆看着院裏生機勃勃的棗樹。

植物的生命力遠比人要頑強。

院裏被水泡得連根拔起的棗樹重新埋入土裏,才小半個月就又重現枝繁葉茂的樣子。

“向北,你不去看電影?”

夏彩霞收拾妥當,穿上認為最最漂亮的花衣裳,興沖沖地來喊小夥伴。

卻看到姜向北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着風。

“晚上蚊子多,我才不想去!”

姜向北動了動腿,一手枕着腦袋,繼續扇蒲扇。

雖說風也是熱乎乎的,總好比去大馬路邊喂蚊子好。

前世電影院已經發展到4D電影,退步幾十年再看露天電影,姜向北提不起多少興趣。

“你不去我也不去。”夏彩霞很講義氣地趕忙表态。

姜向北上下看看她的花裙子,笑道:“你還是去吧,我一會兒要燒窯,也沒空玩兒。”

“好吧,那我去看看就回來找你。”

義氣已經講了,既然姜向北讓她去,夏彩霞立即歡歡喜喜地轉身就走。

生活看似已經漸漸恢複正常,政府還專門派了放映隊放電影慰問。

今天輪到三水胡同片區。

放映地點就在胡同口空地,昨天開始就挨家挨戶地宣傳過。

所以今天姜家晚飯吃得特別早,一吃完大家就提着板凳去搶位置,就剩個不想去的姜向北看家。

等夏彩霞一走,姜向北順利升級成看院子的人。

又在躺椅上躺了會兒,看天色已經黑得差不多,才拿起蒲扇關上屋門。

進入廚房前,姜向北又順手帶上了廚房門。

重做的面包窯晾曬一周,昨天第一次燒窯,保溫效果确實提升了許多。

第二次主要試驗火候控制。

為此姜向北特意做了幾個發面團,先用大火烘烤二十分鐘看表皮燒焦程度,之後以此類推減少柴塊來推算火候。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僅需要随時觀察,當然也需要不少試驗品。

第一個饅頭進入烤窯,拿出來後表皮幾乎碳化,輕輕用指頭一撚碎屑紛飛。

“平子爺爺親自指導的确實要好得多。”

面包窯的保溫程度出乎姜向意料,火力比烤箱威力還要猛得多。

打開門板等面包窯稍稍降溫後,姜向北才繼續加入柴快,放入面團。

就在這時,夏家聯通水井的門忽然嘎吱一聲。

夏彩霞從黑乎乎的門縫裏探出個頭來,不僅故意壓低了聲音,還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你要吓……”姜向北張嘴,下一瞬就被突然飛撲過來的夏彩霞捂住了嘴:“你小聲點。”

下一瞬,曹彩鳳也跟着走出來,豎起食指抵在嘴唇上。

姜向北趕忙點頭表示明白。

“馮家來人了。”夏彩霞翹起大拇指,朝自家屋子指了指:“不少人。”

姜向北小心站起,三人慢慢走進夏家的客廳。

屋裏沒開燈,加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能依靠折射進屋裏的一點點光摸索到了沙發位置。

三人跪上沙發,小心掀開窗簾的一角看向外邊。

馮家非常亮。

三間屋子都開着燈,而且不停有人進進出出地搬着東西。

“他們在搬家?”

姜向北認出,其中和馮強盛一起擡五鬥櫃的男人正是坎子。

“應該是,我們剛才在胡同扣瞧見馮強盛鬼鬼祟祟地貓在牆角……”

等夏彩霞到放映點,那裏已經人山人海,雖說電影還沒開始放,後邊站着的都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她在人堆外看到被搶了凳子的曹彩鳳,兩人晃悠半天,光看人後背去了。

後來草彩霞提議回胡同找姜向北玩,于是一拍即合。

兩人在胡同口不小心看到了馮強盛和坎子。

他們鬼鬼祟祟地蹲在牆角,好像在等什麽人。

夏彩霞一看到馮強盛就覺得肯定沒好事,所以連忙拉着曹彩鳳先一步跑回了家。

真就是一步,她們前腳剛進家門,後腳馮強盛就帶着幾個人進了院子。

兩人躲在窗前看了陣,直到聽見姜向北自言自語,才曉得她就在隔壁。

“搬家就搬家,咱們躲起來看什麽?”姜向北不解。

沈琴賣房子折騰來折騰去好幾回,距離上次反悔不過才大半個月,忽然又要賣也沒什麽好稀奇。

她賣她的房子,關姜向北她們什麽事!

夏彩霞:“……”

“我剛就想問你,咱們為什麽要躲起來?”曹彩鳳這才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

“對呀,躲什麽,我們又沒做虧心事!”夏彩霞恍然大悟。

這下輪到姜向北無語。

幾人互相在黑暗裏眨巴眼睛的同時,吳婆子端着滿滿一大盆衣服走了出來。

“就是要走也不能便宜了他們。”

“媽,衣服去新屋再洗,那有自來水管。”

沈琴追出來,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一把抓住盆子邊緣。

“自來水不要錢?”吳婆子惡狠狠地扯開:“再說你真以為我是省那點水錢,我是要給他們點苦頭嘗嘗。”

“奶。”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馮強盛端着個尿壺從自己屋裏走出來,聽到跟着嘿嘿笑了兩聲。

“還是我家強盛聰明,老娘給水井下點作料,以後就讓他們用尿水洗衣做飯。”

吳婆子又揚了揚手裏的盆子:“要是尿水沒味兒,就再加點肥皂水。”

“那你們快點,一會兒電影該結束了。”沈琴放開手,笑着轉身進屋繼續收拾去了。

姜向北想沖出去,忽然又停下了步子。

馮強盛好似覺得尿還不夠,站原地想了想決定:“我去廁所裏舀點糞水,幹脆讓這口井再也用不成。”

“反正電影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你盡管去。”

吳婆子放下盆,又拿了搓衣板出來,看架勢是真打算洗衣服 。

“怎麽不動了?”夏彩霞不解。

“就算抓了現行,到時候他們不承認咱們也沒法子,沒大人作證。”姜向北攤手。

這家子沒有下線可言,就憑吳婆子那不要臉的勁兒,說不定還要反過來倒打一耙。

“那怎麽辦,這口氣我咽不下。”夏彩霞握拳,恨不能這拳頭打得是吳婆子和馮強盛的臉。

“我去找我爺,你們在這看着。”

這口氣姜向北也咽不下,輕輕捶了下沙發背後心下決定。

“你一出去他們不就看見了嗎?”

“我翻牆出去。”姜向北卷起袖子,然後轉頭交代曹彩鳳:“要是我回來之前她們就要幹壞事,你們就先出去阻止,別等我回來。”

“好!”兩人連忙點頭。

面包窯左邊圍牆外就是條巷子,姜向北瘦,踩着面包窯很輕松地就爬上了牆頭。

左右看看巷子裏沒人經過,再踩着牆壁花磚反身跳了下去。

“有門不走你翻牆幹什麽?”

明明上一秒都沒看到巷子裏有人走動,雙腳才剛落地,背後突然響起道聲音。

姜向北利落轉身,一把捂住裴玄的嘴。

“你鬼鬼祟祟蹲門口幹什麽。”

裴玄蹲在院門口,所以姜向北在牆頭上才沒看見人。

“嗚嗚……”裴玄掙紮,姜向北不讓,就這麽拽着人幾步躲進了小巷子裏才松手。

探頭往外一看,好在院裏沒啥動靜。

“出什麽事了?”

“咱們邊走邊說。”

姜向北利落轉身,迅速沖入了黑暗的小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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