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闵子叢沒有掙紮，亦沒有回頭看那個男人一眼。
碎冰重新蓋住湖面，一切恢複平靜，只有那個人不見了蹤影……
“子叢！！”墨紹元脫了身上的軍大衣就要往湖裏跳。
一旁的房惜玉死死拉住他：“大帥，太危險了，您別去……”
“滾開！”墨紹元眼底猩紅一片，有些粗暴地将房惜玉推開，然後跳入了碎冰下的湖底。
房惜玉一個踉跄差點摔倒，還好身側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自己。
她憤恨地看着冰湖，眼眸幾近扭曲。
栖苑。
卧房擺了四個爐子，幾個丫鬟不斷往內添加炭火。
床上的闵子叢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渾身止不住地哆嗦。
墨紹元不停拿熱毛巾給他擦拭身體，眼底透着無措又惶恐的光。
“冷……”闵子叢的嘴唇就沒停止過顫抖。
“子叢，不怕冷，我在這……”墨紹元将他緊緊摟在懷中，聲音有些壓抑不住的輕微哽咽。
闵子叢冷了一陣，又猛地發起高燒，栖苑上下急得手忙腳亂。
大帥府的大夫也沒了轍，提議要墨紹元直接将闵子叢送去醫院，找西醫醫生治療。
Advertisement
“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去……”燒得兩眼發花的闵子叢執拗開口，他聲音模糊不清，但意識還是很清醒的。
他不想讓墨紹元知道，自己得了那種不治之症。
“子叢乖，你不想去我就在這裏抱着你。”墨紹元做了退步，但還是使了眼色命人去醫院請個西醫過來。
“紹郎。”闵子叢忽的睜開了眼，臉蛋燒得紅彤彤，嘴唇也是紅豔得像滴血，“不是都說好了嗎……這輩子有我就夠了，你怎麽就變了呢？”
紹郎這個稱謂，是年少時闵子叢對墨紹元的專屬昵稱。
只是近幾年來，他再未喚過。
“你快好起來，紹郎只要你。”墨紹元吻着他的額頭，心底卻有了前所未有的空蕩感。
闵子叢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月，身子才漸漸好轉。
墨紹元也堅定不移地陪了他一個月，亦如當初那般寸步不離。
闵子叢有些晃神，墨紹元對自己這般上心，是出于真情，還是愧疚，他捉摸不透。
可最後這所剩無幾的生命中，有他這樣盡心的陪伴，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
肺裏突然堵得慌，闵子叢拿起手帕捂住嘴，輕聲咳嗽。
棗紅手帕還未移開，他便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自己的身子，是越來越糟糕了……
“怎麽了？”墨紹元看到了他臉色的異常。
闵子叢用手帕捂住嘴，微微搖頭：“突然想吃西巷街的梅花釀了。”
他不想讓墨紹元看到自己的狼狽。
“我馬上去買。”墨紹元眼神泛亮，随即踩着軍靴大步離開。
他一走，闵子叢才松開沾血的帕子，嘴角還帶着一絲血漬。
“給我多備些棗紅色的手帕。”闵子叢對着阿悅吩咐。
阿悅心疼自家主子的堅韌，卻也沒敢忤逆他的決定，一路小跑着去了庫房。
直到傍晚，闵子叢都沒等到墨紹元買來梅花釀，更沒等到阿悅帶回棗紅手帕。
他有些不安地在栖苑大門口踱步，心想要不要再派個丫鬟去庫房看看。
“嘭”忽地一聲槍聲，響徹整個南洋帥府。
闵子叢手中沾血的帕子被震落在地，心如擂鼓般急劇跳動着。
“夫人！”主廳一個丫鬟慌慌張張朝闵子叢跑來，噗通跪在地上。
“阿悅姐姐……被大帥槍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