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撩撥 瞳眸裏映入他環住她腰肢的手臂……

第12章 撩撥 瞳眸裏映入他環住她腰肢的手臂……

扶春知道謝雲璋能聽懂她的深意。可他對她笑了下,卻再無表态,反而真的按照她的話,去精挑細選一只燈籠。

“這只貍燈可好?”選中了,謝雲璋方轉眸過來瞧她。

他的反應和她預料中的簡直大相徑庭。

扶春深感局促,好在隔着一層紗,也沒人去細瞧她的神情。

“我喜歡那只兔子。”她就像是忘記先前說過的話,忘記他挑的都應是最好的,轉而指向另一邊的兔兒燈。

謝雲璋順其所指的方向瞥見,探手取下兔兒燈。

遞交給扶春時,她頭戴的幂籬微微一揚,雖不見她表情,但這回總該滿足她善變的心思了。

兔子呈四腿張開樣,滾圓的頭顱擡起,兩只耳朵下垂,顏色描繪鮮妍,尤其活潑可愛。

扶春拿在手裏把弄了一會兒,“多謝表兄。”

她果真高興,連嗓音裏都含了笑語。

接着,又聽扶春說道:“我也為表兄挑一個。”

謝雲璋想說無需,但她動作極快,倏忽間謝雲璋只覺手心一涼,扶春已将一只燈柄塞進了他手中。

他垂眸,見她給他拿的是一只傳統方燈,四面燈壁上印有松枝青柏,其下懸挂的流蘇正微微搖晃。

“總覺得這種才适合大表兄。”扶春笑着與他說。

謝雲璋不以為意,他沒覺得燈與燈之間有何不同,不過都是點綴此夜的用具而已,何以特殊?

扶春提着手裏的兔兒燈,玩笑似的輕碰了下謝雲璋手裏的燈,從其中流溢出的光影一下四散開來。

這時,她微微揭開幂籬,清亮的如羽絨一般盡數撇落在扶春臉上。清亮的明豔的交織在一起,照映出她尤其秾豔的面容。

“大表兄不喜歡?”

“不是。”謝雲璋垂眸,避開與她的視線交彙。

“總歸我是喜歡的。”扶春語調輕愉。

喜歡什麽?

是燈籠,還是其它……

她沒有說清,謝雲璋卻忽然想再問一問她。

“為何邀我共游?你可知……”

伴随一陣銀鈴清響,扶春被吸引去了目光,沒有聽清他說的話。

見她神思這樣輕易游離,謝雲璋不由斂下話音,保持沉默。

遠處,一輛木車上挂滿了燈,燈盞一路往上堆疊,足有兩個成年男子那麽高。木車慢慢行駛過來,赫然一座燈山。再仔細一看,發現車輪內部結構精巧,竟能将一整只燈籠鑲嵌入內,燈籠随着車輪的轉動而旋轉不停,格外新奇有趣。

不少人都圍聚到木車的兩邊,觀望這座燈山,扶春亦看得入迷,多往前走了兩步。

隔了一會兒才想起謝雲璋來,又回頭去找他,看到他還在原地。

明燈淨影,華光漫天。青年立在重重光幕之後,如有輕紗淺霧遮掩,遠在塵世之外。

扶春怔住片刻,陡然想起她答應過他會跟随在他身後。

她悻悻往回走,這時謝雲璋也動身向她而來。

因木車燈山的緣故,周圍人越來越多,眼見謝雲璋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扶春不免快了腳步。

便是這一心急,與從對面過來觀望燈山的人撞了一下,扶春還被踩了腳,她吃痛的同時往旁邊摔去。

沒有痛感襲來,反而聽到青年的悶哼。

扶春睜開眼睛,瞳眸裏映入他環住她腰肢的手臂。

從這個角度見不到他的模樣,但扶春确定,現在攬着她的人是謝雲璋。

她沒有被人撞到,卻撞入了他懷裏,她是撞到他哪裏了,才讓他吃痛?

很快,扶春平複了思緒,想出聲問候。

也是在這時,她才意識到後背正緊貼着他的胸膛,隔着兩層衣衫,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胸膛之中有什麽在跳動。

扶春眼睫顫了又顫,不管有怎樣的話都沒法說出口了。

這等情景是她不曾想過的,雖然她的确有心拉近和謝雲璋之間的距離,可是現下這種程度也未免太過親近。

“可還能起身?”謝雲璋道。

聲音落在她耳邊,毫無間距可言。

扶春微微側過一邊臉,可另外半邊面頰又靠住了他懷裏,更是不妥。

“可、可以……”

她匆匆回道,繼而感到謝雲璋慢慢松開手臂。

腳面還有少許疼痛,不過無礙于立身行走。

扶春回頭,先說感謝,再說歉意。

“我不該胡亂走動。”

她難得這樣乖順,謝雲璋說不得一句不好。

先前叮囑她莫要離開,是為她的安危考慮,只要還在他身邊,則萬事無虞。

“記住就好。”謝雲璋略過這一插曲。

“那表兄現在可以與我一起去看燈嗎?”扶春指了指木車上堆疊的燈山,之前只瞧了一小會,許多細節都未能看得周詳。

而除這以外,她也動了點別的念頭。

見謝雲璋颔首,扶春面露笑顏上前一步。她幾乎與謝雲璋并肩,一只手可隐隐可觸及他自然垂下的衣袖。

扶春悄然牽住了一角,她不敢用力,怕他察覺,也怕他甩袖。

後來走到望臺上,其下街道燈明透亮,木車悠悠駛動,将匠人精心打造的燈山展示在衆人面前。

扶春看着歡喜,想同他說話,卻發覺他的目光不在其上,而是在觀察別處。

“大表兄?”為引他關注,扶春橫起膽子,輕輕勾動他袖下的手指。

她沒敢太過分,僅一下而已。

輕微的觸感留跡,令謝雲璋擡了下眉。

他早注意到她的逾矩,一直未動聲色,許是這樣給了她錯覺,讓她在他面前幾度為所欲為。

謝雲璋往後掃了眼,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侍從遞上一方錦帕。

他拿起,擦了擦手。

見他這動作,扶春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味。

原本她是懷着點捉弄的想法,即便扶春有意撩撥,但也只是碰了一下他。

何至于此?

不久前,他那樣親密圈攏住她,她以為他不在乎這種細枝末節,沒想到謝雲璋根本禁不起玩笑。

經此一遭,扶春再沒心情賞燈了。

*

街道上繁燈一片,游人衆多,反觀沿岸處人影稀疏。再往旁邊走,得見一座石橋,橫跨在兩岸之間。

他們往石橋處去。

時間一長,扶春也覺知謝雲璋今日肯随她來花燈會,絕不止是因為與她有過約定。

除了跟随他們出來的婢女尚留在馬車附近,剩下來的侍從幾乎都被調動到這裏來。

但僅有幾個留在謝雲璋身邊護衛,其餘的皆四處游走,時不時回來向謝雲璋傳信,更像在打探消息。

謝雲璋一心二用,扶春自然不滿。

可說破天,謝雲璋承諾她的也只有陪她一道來燈會。

她不知他的目的何在,但扶春的目的尚未達成。

若非謝從璟和孟玉茵,扶春本不該曉得這場花燈會的存在。

她千方百計唆動謝雲璋的陪同,可不是只為了和他共享風花雪月。

她想借由謝雲璋,找到那兩個人,也算請他做個見證,以免日後扶春反遭污蔑時,連個人證都沒有。

他是謝氏長公子,他的話是金科玉律。若能得他證明,能夠省去扶春不少的心血口舌。

可在現今看來,她的想法未免天真了一些。

謝雲璋不是人偶,可以任由她操控。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她有她的心計?從來不提,不過是因為她的想法無關緊要,對他沒有分毫影響。

他不在意。

“我讓人送你離開。”謝雲璋處理完手頭的信息,轉身對扶春說道。

他無加掩飾地帶着她在城中行了一圈,吸引的目光已經足夠,扶春再留下未必不會生出意外。

先前從燈籠鋪挑的兔兒燈還被扶春拿在手裏,但她送他的那盞方燈已不見了蹤影。

她心中難免起了落差。

謝雲璋說什麽是什麽。他說讓人送她走,扶春就是得離開,容不得半點妥協。

念及此處,扶春語氣不快地哦了聲。

為此謝雲璋多看了她一眼。但他到底沒有出言,平靜地吩咐侍從護送她。

扶春沒有做成想做的事,不情願離開。恰在她動身的前一刻,事情迎來了轉機。

“謝長公子,沒想到會在此碰面。”來者語調高昂,隐在岸邊陰影處,不見模樣。

謝雲璋凝眸,良久,“薛世子。”

男子揮開遮擋視線的垂柳,大步向前走來,石橋兩邊的光亮清晰照出了來人的樣貌。其後緊随兩位女郎,三人容貌肖似。

“我攜家妹出來游玩。”果真是兄妹三人。

他們一同向謝雲璋見禮。

“謝長公子身邊這位……啧,我瞧着可不像是令妹。”薛俨直勾勾地盯着扶春,即便她不露真容,他也能确信其并非謝氏女郎。

方才長街上華燈無數,謝雲璋與此女相伴同行,薛俨都看得清清楚楚。

生人臨近,本來說要離開,現在也沒人再提,扶春一下子陷入進退兩難。

她發覺出來者不善,也有種預感,接下來會有大事發生。或許正因如此,謝雲璋才要提前送她走。

來者的眼神可惡,扶春為躲避,退去了謝雲璋的身後。

薛俨瞧見,更是笑意叢生。

看了眼露了半截在外面的兔兒燈,薛俨無所顧忌地說道:“你這樣陰冷的性子,相好倒是個情怯可憐的。”頓住,“小兔子一樣。”他補充道。

相好?

誰的相好?

扶春微微睜大眼眸,只覺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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