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們家有祖訓,不許和真和姓周……

第4章 第4章 我們家有祖訓,不許和真和姓周……

【陸淮,你如今的下場全是咎由自取。】

【“你很享受吧?‘拯救’一個人的感覺?路邊撿只小貓小狗,看他圍着你搖尾巴,心裏很暢快?】

【但我是人不是狗,每天在你面前伏低做小,跟着你進進出出,聽別人說我是你的跟班,說私生子也就配跟在你後面給你打雜。】

【哈~看看現在,你一個殘廢連給我打雜的資格都沒有!】

【什麽單純、善良,不過是蠢!】

【大學畢業了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規則是弱肉強食,空有財富卻沒有掌握財富的能力,爹媽兄弟死了就什麽都守不住,到頭來錢全進了我的口袋。】

【消失吧陸淮,這個世界不需要你這樣沒用的廢物!】

周雨生話語如淬毒的刀,紮進心髒,寸寸劇痛,現在想起來仍舊是一種折磨。

陸淮深吸口氣,連忙把這些回憶趕出腦海,用陸南風從未見過的認真神情,篤定地說:“現在周雨生剛被認回周家,周家那群人個個都在等着看他笑話,他必須找個靠山,盡快做出成績才能在周家站穩腳跟。”

“所以,在這個關口無論我用什麽借口拒絕他,他都一定會再來糾纏。”

“他想要陸家的資源,絕不可能在這個緊要關頭放手。”

“但如果周雲鶴幫忙就不一樣了。”

“周雨生自私自利、自卑自負,他覺得周家的一切都有他的一份,他生來就有理所應當擁有那些榮華富貴,他本該是周家衆星捧月的少爺,但因為周雲鶴小心眼,非要和他這個當弟弟的過不去,才讓他吃盡了苦頭受盡了屈辱。”

“依附周雲鶴的罵他癡心妄想;想從他手中分一杯羹的,吹捧他将來一定比周雲鶴強。”

“周雲鶴是他的心結,他恨周雲鶴,但又不敢面對周雲鶴,他站在周雲鶴面前就會想起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恥辱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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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找上周雲鶴,他才會放棄糾纏我。”

陸淮句句在理,陸南風面色稍霁——一覺醒來,他弟弟好像長腦子了,竟然有點欣慰。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讓弟弟突然看清了周雨生的真面目,但因由可以之後再問,關鍵在于陸淮自己想通了就是最好的。

陸南風終于松了口氣。

早在車禍之前他就一直讓人直盯着周雨生,看他有什麽小動作。

一周前消息傳過來,周雨生有兩個罵過他“私生子”的初中同學突然陷入失業、房東卷款逃跑和針對性極強的電信詐騙中,負債百萬,人生盡毀。

設局的人實在歹毒。

再往下查,果然背後隐約出現了周家的影子。

既然涉及周家,他很快和周雲鶴共享了消息,提醒周雲鶴注意。

誰知沒幾天周雲鶴就出了車禍,蹊跷得很。

周雲鶴這個正牌繼承人昏迷,周雨生這名不正言不順了十年的二少立刻腰杆就硬了起來,周家某些心思活絡的人樂得給周雨生一些“幫助”,換取“把柄”為己牟利。

一想到周雲鶴的車禍很可能是周雨生設計的,而且周雨生對幾個早不聯系的同學都能下這樣的狠手,陸淮和他分手,他肯定也恨極了在“緊要關頭”抛棄他的陸淮,現在想要抽身确實不容易。

陸南風一瞬之間想了許多,甚至有點後悔讓陸淮現在就和周雨生分手。

不該被那個夢沖昏頭腦,應該再等等的,至少該等到周雲鶴醒過來對周雨生形成制衡再……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事已至此就只能見招拆招了。

陸南風沉沉呼出口氣,向陸淮道歉:“剛才是我想錯了,你剛分手,我不該強迫你再找一個。”

“但不管你之後和誰在一起,首先考慮的還是自己喜不喜歡。”

“別動歪腦筋。”

陸南風有松口的跡象,陸淮心下一喜,陸南風又立刻警告道:“更不許倒貼!談戀愛要雙向奔赴才能有好結果。”

“平時少看點小說,什麽追妻火葬場,回過頭來天天做恨也不知道求的什麽。”

陸淮:“……”

有點震驚。

他哥的閱讀範圍是不是有點太超前了?

陸南風一看陸淮表情不對,瞬間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一點不該暴露的東西,但他知道這個是因為卧底員工群!實際上他就看過幾個女員工的吐槽片段!

一瞬之間,陸南風想了很多,但最後,他一句都沒有解釋。

他的弟弟,他太了解了,他只要再多說一句,明天起床他們興趣廣泛的媽就能給他發一百份版權合同讓他挑一個耽改投投看。

陸淮嘴角勾起明顯的弧度,他和陸南風做了十九年親兄弟,他哥在想什麽,他簡直拿捏。

陸南風态度已經軟化了,現在就是拿下他讓他放自己出去找周雲鶴的最佳時機!

“哥,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任何人知道你一個總裁有看火葬場文學的愛好……”陸淮話到一半,陸南風一掌拍到陸淮腦袋上,狠狠揉了揉陸淮柔軟的頭發,“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陸淮甜甜笑道:“我想去醫院看周雲鶴,他昏迷那麽多天了,我作為他未來的男朋友,不出現也太不合适了。”

陸南風:“……”

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以為周雲鶴很好追嗎?!

周雲鶴明明也冷酷無情地單了二十六年!

但想到周雨生那個爛攤子,陸南風不得不向弟弟妥協:“周雲鶴傷得不重,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睡了那麽多天,但醫生說他近期就會醒,我送你去醫院,你最好別做什麽奇怪的事,否則擺平他的錢從你零花錢裏扣。”

“一旦出了差錯,你以後可能就要過上沒有零花錢,自己打工養活自己的日子了知道嗎?”

陸淮笑德陽光燦爛:“不會,他的錢也是我的錢。”

陸南風:“……”

陸淮終于是瘋了吧?

好好一早晨無語好多了,就算精神堅韌到陸南風這個程度,也真是累了,想要破罐子破摔:“陸淮,等周雲鶴醒了我會和他解釋,你是要借人家避禍,不是腦袋被門夾了,戀愛腦上頭,知道嗎?”

陸淮乖巧地連連點頭,展露出他小學畢業就再也沒有過的終極乖巧,看得陸南風頭皮發麻,生出那麽一點不太好的預感,沒忍住伸出食指點了陸淮額頭,“不準真和姓周的談戀愛!”

“雖說現在同性婚姻合法,但周家那種封建僵屍的陰濕老窩進去就要生兒子,你一個男的生不出來別跟着瞎摻和,知道嗎?”

陸淮當然知道。

雖然上輩子周雲鶴盡力隔絕了許多不和諧的聲音,但生在那樣一個家庭,總有些事是避不過的。

比如一座高山壓在全家人頭上的周老爺子。

周老爺子是周雲鶴的爺爺,作為周家真正的實權人物,他把周雲鶴從母親身邊搶走,從小帶在身邊親自教養,連周雲鶴寫字都是這強權老頭教的。

但也是因為這份器重,周雲鶴才能二十出頭的年紀就拿到周氏集團的原始股,晉升實權董事,周父行事才不敢越過他,這麽多年也不敢給周雨生什麽實質性的幫助,唯唯諾諾像一塊放太久軟粑粑的發黴餅幹。

陸淮記得上輩子有一段時間,周雲鶴忽然變得很忙。

但那個時候他抑郁症伴焦慮症尚未康複,每天都要一把把地吃藥,藥物作用下,他大多數時間都大腦放空地躺在床上、沙發上、搖椅上,整個人昏昏沉沉,無暇關心周雲鶴為什麽早出晚歸,就連家裏突然來了外人也沒什麽反應。

周老爺子七十有餘,雖說上了年紀頭發花白,但身材勻稱,挺拔而不顯蒼老,神态舉止無一不顯出由豐富的生活閱歷而來的從容。

對着那樣一雙炯炯有神,蘊含智慧的眼睛,陸淮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讓自己看起來好一點,但他做不到。

藥物副作用讓他拿杯子都會手抖,面對老人的關懷,也給不出得體的回應。

這副模樣自然不可能讨得長輩歡心,更何況老頭子從一開始就對他的性別很不滿意。

但表面功夫,老頭還是願意做的,端着虛僞的笑容字斟句酌,态度溫和地勸他離開周雲鶴。

他從老人的眼裏看到了對周雲鶴殷切的關愛,就像父母哥哥對自己那樣,只是單純希望孩子能過得好并沒有惡意。

誰不希望自己苦心照料着長大的孩子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周雲鶴也理應有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

這些美好,不該因為他這個無藥可救的病人化作泡影。

那時候他的自尊自信已經被打擊地碎了滿地,活着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很辛苦,需要積攢很多勇氣,耗費許多力氣的事情,他想周老爺子畢竟是周雲鶴的爺爺,老人家一片良苦用心不好辜負,然後答應下來。

這是他第二次輕生,在空無一人的浴室裏,在放滿溫水的無障礙浴缸裏。

最後多虧了周雲鶴心細如發,對他這個曾經有過輕生行為的病人早早防了一手,感應裝置檢測報警,浴缸自動排水,又救了他一條命。

周雲鶴認為是周老爺子到來導致了他症狀惡化,為此和周老爺子大吵一架。

老爺子滿心失望,爺孫倆關系不複從前。

陸淮想,他真的害到周雲鶴了。

“發什麽呆呢?”回憶戛然而止,陸淮搖搖頭,“沒什麽,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陸南風沒把弟弟的莫名出神放在心上,小孩兒從小就這樣,一受教訓就神游天外,“有什麽想帶過去的趕快收拾一下,一個小時後出發。人家畢竟在我們家住過半年,空着手過去不合适,你用點心,聽到沒?”

陸淮下意識想要搖頭,頭偏過去四十五度又立刻點了點,在陸南風離開後俯身拉開床頭的抽屜,摸出一摞明信片。

拇指磨蹭波浪形的邊緣,對着周雲鶴鐵畫銀鈎的字跡,神情裏帶了一絲難言的複雜,不知道是對陸南風還是對自己笑說:“他每年寄來的明信片我都好好收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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