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終章
第29章 終章
陳以良看着那人半暈不暈的樣子，嘆了口氣。他一手開門，一手把人攙扶了進去。
這人每次喝多了都這樣嗎？三年過去了沒一點變化。
“是嗎？”陳以良看着面前醉醺醺的人。
他說這話時語調平緩，在夜晚甚至顯得有些溫柔。
梁肆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說話時腦子有些打結，慢慢悠悠地說：“……我的 PPT 好像還沒做完。”
陳以良沒說話，莫名感覺有些好笑。
梁肆的神情看上去很認真，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手撐了一下沙發就要起身。
陳以良這才出手拉了他一下，無奈開口：“你剛回國，哪來的 PPT 要做？”
“你怎麽知道……”梁肆看上去醉得不輕，說話磕磕巴巴的，“我剛回國。”
“你自己告訴我的。”
梁肆眯起眼睛，一臉懷疑地盯着他。
“我不記得，就是沒發生過。”
“……”陳以良被他氣笑了，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果然不能和醉鬼講道理。
梁肆執拗地站在玄關處，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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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肆。”陳以良有些無奈地扯了他一把，把他往沙發上一摁，半蹲半跪在地板上，看着他漆黑發亮的眼睛說，“我去給你開熱水器，你別亂動。”
梁肆“啊”了一聲。
陳以良轉身去了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發現梁肆皺着眉，手不停地在眉心揉捏着，似乎是有些頭暈。
梁肆聽到他的腳步聲後，把手放了下來，眼底多了些清明。
陳以良了然，這人應該是酒快醒了。
“……陳以良。”梁肆的聲音有些啞，但眼睛微微彎起，說話時像是埋了一肚子壞水，“你這是收留了我嗎？”
陳以良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卻還是沒有出聲。
“我是偷偷回來的。”梁肆沒管他面無表情的臉，接着瞎編，“你可不能把我趕出去。”
陳以良終于沒忍住，推了他一把，說：“酒醒了就快去洗澡。”
梁肆邊往洗手間走邊嘀咕：“我還沒完全醒……”
他話音未落，突然又轉身靠着門框，看着陳以良，說：“陳以良，我這次絕對不會再走了。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梁肆臉上還挂着笑，但他說這話時的聲音卻有些顫抖。
陳以良放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他沒接這個話茬，擡手抓在梁肆身前的門把手，用了些力道關上了門。
“先洗澡。”陳以良隔着門板說完這話後，轉身離開了。
梁肆看着關上的門，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心尖發顫。
鏡面慢慢沾上水珠，霧氣爬滿了整個房間。流水聲嘩嘩響，蓋住了梁肆顫抖得有些病态的左手。
像他這種欺騙人感情的騙子，早就該乖乖滾出去了，而不是被撿回家。
但他仍然會……癡心妄想。
妄想曾經的回憶還能延續。
梁肆吸了口氣，任憑頭頂水流過身體，強行止住了手指有些病态的顫動。
————
陳以良坐在陽臺上吹風的時候，梁肆正好洗完澡，一臉郁悶地把玻璃門拉開。
梁肆好像完全不知道陽臺上還有個人，陳以良動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
“睡不着？”陳以良看着他。
梁肆咳了兩聲，略微掩飾般地看向窗外，點了點頭。
“我就是有點……失眠。”梁肆說，“時差還沒調過來。”
“嗯。”陳以良說完，沒再開口。
“我……之前被逼着出國。”梁肆垂眸看着窗外的風景，陳以良在他身側，背靠着窗戶，“我拼命找辦法，但是聯系不到國內。我找過孫烨，但孫烨說你轉學了。”
他話音未落，深吸了口氣。
“陳以良……對不起。”
陳以良看着他，沉默了幾秒，說：“不用道歉。”
梁肆依舊沉默着，說不出話。
“你可能不知道。”陳以良轉過身，和他一起趴在窗臺的欄杆上，聲音聽上去低沉而缱绻，“但我們其實一直聯系着。”
“嗯？”梁肆下意識地哼出聲。
陳以良頓了幾秒，看着窗外，說：“我的網易雲賬號只是改了個名字，誰能想到你真的沒認出我來？”
“……等等，”梁肆瞪大了眼睛，上手抓住他的衣袖，問道，“你是哪一個？”
陳以良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個幹淨的網易雲主界面出現在他眼前。
梁肆先是一愣，接着有些慌亂地掏出手機，劃屏，解鎖。
他的網易雲加了太多太多人，成百的私信他從來不看，全部都屏蔽了。
只是在每年生日的時候，他在英國的0時，能夠看到一條顯目的私信。
簡短的四個字，卻每年都在發。
“原來是你……”梁肆猛地看向他。
“嗯。”陳以良低聲說，“我不需要你道歉，梁肆。這本來就不必要。”
“比起誤解，我更願意相信你。”他說，“我們當時都太年輕了，什麽樣的選擇能是最合适的？我也不知道。”
“所以……你還願意和我繼續嗎？”
陳以良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被人吻到了嘴角。
他下意識閉上眼睛，伴随着對方的唇齒一起到來的，是眼淚。
陳以良地動作頓了一下，想推開他給他找張紙，卻聽到了梁肆悶悶的聲音。
“別看我，丢人。”
陳以良失笑片刻，把人摟進了懷裏。
“陳以良。”梁肆突然開口道。
陳以良看着他，慢慢轉身靠着欄杆，莫名想起來很多年前的回憶。
梁肆眉眼含笑，和他一起扶着窗臺，看向了天邊微亮的天空，紅色的太陽就要升起。
“你看，天就快要亮了。”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