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家

第28章 回家

陳以良點了點頭,就這麽順勢坐下了。他應該是剛從家裏出來,身上帶了些淡淡的花露水的味道,靠近梁肆時那陣輕微的香味就這麽飄了過來。

梁肆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有些微微出神地盯着一旁的空氣。

陳以良似乎有些變化,以前的校服變成了現在的樂隊服,堪稱簡潔的黑色T恤外套了一件襯衣,下半身穿着一條運動褲。他的頭發留長了,左耳耳垂上有一個不起眼的耳夾,整個人看上去利落、幹脆。

倒是他,幾年過去好像變得更頹喪了。

周圍的幾個人還在唠嗑,聊着一些高中時候的往事。

高三的夜跑、鼻子都被氣紅的楊輝、上課偶爾開開玩笑的林江以及說要攔着喊樓最後卻忍不住哭了的趙立。

那些日子雖然已經過去,但每一件都存在他們的心底,如同蒙塵的珍珠一樣在暗處熠熠生輝。

梁肆還記得以前校門口的梧桐樹,記得他和陳以良一起走過的巷子,記得和樂隊一起去演出的旋律。

好像那些回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留下了痕跡,不論過去多久,都還是會懷念,而這種懷念,是當時的他們從未料想過的。

“不是,怎麽都emo上了,你們喝酒嗎?”孫烨突然問了一句,“我拎了一打啤酒都沒人喝。”

“我喝我喝。”戚贍笑眯眯地看着孫烨,“好兒子還不快給你爸爸我呈上來?”

“戚狗你這什麽話,對你爺爺我大不敬。”孫烨回怼了一句,把酒遞給了他,“你們誰要自己拿啊。”

說完這話,孫烨坐下來,低聲問梁肆:“你要嗎?”

梁肆愣了幾秒,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在孫烨把酒遞給他時,陳以良好像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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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似乎很熟悉。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是這樣的場景,身邊的人就這麽伸手攔截,不冷不熱地諷了他一句什麽。

但距離太久遠,他已經忘了。

——

梁肆的酒量很差,這一點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畢業了這麽多年他的酒量依然沒進步,還是停留在一罐就醉的程度,到最後散場的時候梁肆感覺自己都有點站不穩。

人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了,最後只剩下孫烨他們幾個。

孫烨看着旁邊有些晃神的梁肆,還有不遠處大喊大叫着發酒瘋的戚贍,搖着頭“啧”了一聲。

“我真是服了,不能喝還硬撐啊?”孫烨嘆了口氣,“陳總,我跟戚贍家離得近,先送他回去,梁肆就交給你了。”

說罷,他走到對面,沒好氣地拽了一下戚贍。

“班長,快點,走了!”

戚贍不理他,大喊一聲:“啊!”

“我操!”孫烨被他吓了一跳,在他背後來了一巴掌,“你他媽的還走不走了?”

“走走走,催什麽。”戚贍給他翻了個白眼,孫烨“嘿”了一聲,聽見戚贍罵了他一句“傻逼”。

他們就這麽歪歪扭扭地走了,一個顫顫巍巍地攙着另一個,背影看上去有些好笑。

等他們走之後,氣氛又恢複了沉寂,陳以良低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某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還認識我是誰嗎?”陳以良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梁肆微亮的眼睛盯着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陳以良失笑片刻,思忖着要不要給他去買兩片解酒藥,剛起身,突然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人抓住了。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扯着自己的那只手。

“你去哪?”梁肆很小聲地說,“我能一起嗎?”

“……不能。”陳以良感覺有些好笑,“別亂跑,等我回來。”

梁肆眯了一下眼睛,看上去有些不爽,但還是點了點頭。

陳以良出了包間,走到前臺,店員正坐在那敲電腦。

“你好,請問有蜂蜜嗎?”

店員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起身幫他去後廚要了一點蜂蜜。

“你要解酒藥嗎?”店員問,“店裏還有幾片。”

陳以良“嗯”了一聲,說:“謝謝,麻煩你了。”

店員笑了起來,心說服務帥哥哪裏麻煩。

她轉身去拿了兩片,遞給他。

陳以良再次道了謝,轉身走回包間,看見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的梁肆。

他把藥遞給對方,看着人把藥順着水喝了下去。

喝完藥,梁肆沒動,直愣愣地看着他。

“梁肆,走了。”

陳以良說完這句話,梁肆才反應過來,跟在了他身後。

叫的出租車很快就來了,陳以良領着梁肆坐上了車,報地址報到一半突然卡殼,想起來還不知道梁肆家在哪,于是問旁邊的醉鬼:“你家在哪?”

梁肆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憋了半天:“……忘了。”

陳以良:“……”

他皺了皺眉,最後嘆了口氣,報了自己家的位置。

誰知道出來吃個飯還能撿個人回家。

車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繁華的街道上的燈光映照進車內,昏黃的光斑落在了兩人身上。

陳以良看了那人兩三秒,問:“你還能給你家人打電話嗎?”

梁肆愣了愣神,眼裏的光變得有些複雜,似乎還摻雜了一絲厭惡,過了好一會才發出聲音:“删了,找不到。”

陳以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麽,但最後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過了很久,梁肆聽見那人很低很低地說了一句:“那我要把你拐回去了。”

梁肆忽然笑了起來,說:“好啊。”

陳以良恍惚間好像回到了高二的時候。

他沒再說什麽,等着出租車送到站。

下車時陳以良給出租車司機結了費用,兩人一前一後地在路上走着。現在已經太晚了,周圍只能聽見夏夜的蟬鳴聲,路邊的燈在地上照出一片白色的光暈,寂靜無聲。

梁肆跟在陳以良後頭,不知不覺就跟着到了一棟建築跟前。

這個地方他再熟悉不過,就是他高二時曾經租過的房子。

陳以良正在把鑰匙往鎖裏捅,剛要推門,卻聽見梁肆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陳以良,我很想你。”

他的動作一頓,心跳好像在剛才悄悄地漏掉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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