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20

謝執走過去時,程避愆正在等,謝執也點了一份,是微辣的。

他剛點完,程避愆的那份變态辣已經做好了。

謝執:“我端,你起開。”

謝執把變态辣的端回去,坐在那就開始吃。

黎雪:“……?”

許擇凱看着一份黃焖雞,半個小鍋都是辣椒,臉皮直跳,“我湊,我每次看變态辣都下意識那什麽一緊。”

“等等,這是誰點的,謝哥你點的嗎?”

“他點的。”謝執看起來是不怎麽喜歡吃辣,臉上面無表情,但速度飛快,風卷殘雲,許擇凱甚至沒看見他嚼。

“謝哥,你不辣嗎?你咋臉不紅氣不喘的,他家辣椒在一中都出了名的,我吃一口中辣都紅溫。”

“我吃什麽都一樣。”就這麽兩三分鐘,碗裏的米飯和雞肉已經被他吃掉三分之二了。

黎雪和許擇凱目瞪口呆。

等程避愆把謝執點的那份微辣端過來時,謝執已經吃完了。

程避愆:“……”

他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砂鍋,又看了眼謝執寡淡平靜的臉色,看向許擇凱:“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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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擇凱沖黎雪使了個眼色。

黎雪:“如你所見,他吃完了。”

程避愆在謝執旁邊坐下,一言不發開始吃手頭這份微辣。

許擇凱松了口氣,偷偷跟黎雪說:“還好還好,我還以為橙子會當場翻臉呢。”

“什麽?橙子在你眼裏居然這麽任性嗎?”

“他跟咱們當然不任性,跟謝哥不一樣啊。”

謝執坐在那,也不說話,安靜擺弄手機。

程避愆吃了一半時,轉頭看了他一眼。

接着就忽然起身離開。

黎雪:“他幹嘛去?”

許擇凱:“他走了。”

黎雪:“是不是回班了?”

許擇凱:“但是他盤子還沒收。”

黎雪:“哦~那麽他每次都自己收盤子嗎?”

許擇凱:“是的,雖然他不收阿姨也會收,但他每次都自己收。”

黎雪:“所以他肯定沒走,而且他也沒吃完,他才吃了三分之一。”

許擇凱:“是的。”

黎雪:“你別說,橙子吃相真好看,斯斯文文的。”

許擇凱:“都是不餓。”

黎雪:“你不餓也不斯文啊。”

許擇凱:“我的飯量是他三倍,我斯文起來午休就沒了!”

黎雪:“要麽說還得是你呢。”

他倆說了幾句,程避愆回來了,手裏拿了杯牛奶,放在了謝執面前。

謝執微一挑眉,看向程避愆。

程避愆沒看他,低頭繼續吃飯。

黎雪和許擇凱對視了一眼。

然後她說:“要不咱倆走吧。”

許擇凱:“為啥?”

“因為亮。”

“什麽亮?”

謝執把牛奶一口氣喝完了,接着他就歪着頭,一直看着程避愆。

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那顆淚痣,很漂亮,說來也奇怪,他不知道為什麽這玩意這麽戳他,每次看到他都想親。

但他現在也就是想想,這裏是食堂,如果他真的那麽做了,他倆立馬就會成為全校新聞,他還不想那麽高調。

程避愆看了他一眼,說:“不想等我可以先走。”

“我就看看你。”謝執說:“一會兒回去午睡麽?”

“今天睡夠了。”

“那什麽安排?”

程避愆:“想去圖書館看看。”

一中有個圖書館,規模不如大學,但也相當不錯,圖書較為全面,不僅适合普通中小學生,也适合從小有閱讀基礎的老書蟲。

謝執等程避愆吃完,跟着他去了圖書館。

十二月的天已經很涼了,程避愆縮着脖子,把手也都縮進了袖子裏,聽到謝執問他:“我買圍巾你戴不戴?”

“不戴。”

謝執:“我不戴,你自己戴,不會被懷疑的。”

“我有說我怕被懷疑麽?”

謝執:“你喜歡白色是不是?”

“你挺會猜呀。”

“程避愆,我沒惹你,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別每一句都帶刺。”

程避愆不吱聲了。

有時候謝執真拿他挺沒辦法的,想對他好一點,又怕他講話難聽,可每次自己真的狠下心想走時,又會被吸引回來,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犯賤。

他們去閱覽室,程避愆在看一些最新的文學期刊,午休有兩個小時,但這只是理論上,他們一班的學生基本上吃完飯就回去刷題了,只有一些很放松的學生會一直到下午兩點才踩着點回班。

程避愆是看情況,他覺得無事可做的時候就回班去坐坐,對他而言,只要安全安靜,其實在哪都一樣。

程避愆看了十幾分鐘的論文,聽到謝執說:“你會看監控麽?”

“什麽?”

“不同的監控有不同視角範圍,廣角的面積大,但并不會全都是死角,一定高度的障礙物可以遮擋視線,這個你應該清楚吧?”

“清楚,但肉眼判斷不出來,需要計算。”

“我能。”謝執說:“你跟我來。”

程避愆跟着他去了一處室內邊緣靠窗的木質書櫃中間,聽到他說:“這裏是死角。”

“你這麽肯定?”

“是的。”

謝執話音剛落,程避愆就看見他伸手猛地推過來——程避愆毫無防備,被他按在櫃子上,安靜的書櫃像是被打擾了,發出不耐煩的吱呀一聲。

“謝……唔!”

程避愆話沒說完,被謝執掐住後脖頸吻了上來。

他瞳孔驟縮,震驚地看着謝執,一瞬間忘了掙紮,臉色漲紅,心髒狂跳,連頸動脈裏的血液都在謝執的掌心裏不規則地汩汩跳動着。

他沒有如此近距離地看過任何人的臉,光線照射在謝執那張如同建模一樣立體的五官上,他感覺到柔軟溫潤的東西貼着自己的嘴唇。

他腦海裏什麽都沒想,他的感官和腦子切斷了聯系,只注意到謝執的臉,和他臉上睥睨又漠然的神情,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謝執會有這樣冷漠的神色,就像一塊凜冽的冰,程避愆感覺自己被冰塊凍在裏面,無法動彈。

他不知道謝執親了他多久,他沒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去計算時間,總之謝執放開他時,拉了一把他的胳膊——他好像腿軟站不穩了。

等他反應過來,覺得嘴唇發麻,就下意識擡手,用手背蹭了一下。

他聽到謝執說:“你再蹭一下試試。”

程避愆打了個哆嗦——他是這個哆嗦打完了,才發覺自己打了個哆嗦,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忽然覺得謝執很可怕,導致他現在甚至不敢擡頭去看他。

他抿着自己的嘴唇,伸手,扯了扯校服的衣服。

“程避愆,對自己好一點,不然就換我來管你,但那是有代價的,你該慶幸你恰好有的給。”

他說完就走了……就走了……走了。

程避愆擡頭去看他的背影,過了好半晌,臉上才後知後覺露出一個憤怒的表情。

……

這個閱覽室怎麽這麽長時間都一個學生沒有,他們不讀論文嗎?!

程避愆一個人回了班。

張清坐在他右邊,是個戴着眼鏡頭發黑軟的宅男+游戲大佬,平日裏和許擇凱他們玩的都不錯,看到程避愆回來,原本正在聊王者榮耀,随口就問了句:“程哥,你嘴怎麽了?”

“我嘴怎麽了?”

張清伸手,“你要不要照一下鏡子,好像是腫了。”

程避愆頓時皺眉,拿過張清的小鏡子。

他媽的!确實腫了,還挺明顯的。

程避愆對閱覽室的記憶不太明了,不過他能肯定的是,謝執沒有伸舌頭,因為他牙齒一直是閉合的。

不過當時他那個毫無反抗的樣子,就算謝執想撬開他的牙,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程避愆忽然覺得頭皮發麻。

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麽分明是被強吻了,還想着幫對方說話,他甚至還在感激謝執,感謝人家沒有做更過分的。

他心神不寧地把鏡子還回去,坐在座位上,腦海裏忍不住回想,怎麽控制都沒用,因為觸感仿佛還在。

他如同傻子一樣任憑謝執擺布,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親了那麽長時間,到頭來還在心裏默默感謝謝執的克制和留情,他媽的,憑什麽,他又沒讓他管自己,是他自己要吃那個變态辣的,是他上趕着幹預自己的生活,還說什麽代價,憑什麽他要付出代價?他又沒求謝執來管自己,分明就是他占了自己便宜!謝執是不是在PUA他???

下午老師在講試卷,有的老師會自己做一遍試卷,看能不能将自己代入到學生的角色中去理解題意,然後再回到老師身份來,這樣二者一結合,能對學生理解題意有幫助。但有的老師因為偷懶或者某個階段太忙了,沒時間做卷子,就會拿學生的講。

所以時不時程避愆就壓根沒有試卷可以用,有時他直接就不去上課去圖書館了,有時他也會把椅子挪到旁邊随機哪個同學那裏一起聽。

這次他就直接挪到了張清那。

張清的世界只有學習和游戲,其他各方面都普普通通,這裏說的是顏值家境和情商。他學習也處在中層,穩定進雙一流,但能不能進國內那幾所頂尖知名大學,還得打磨。

程避愆聽的不太認真,他把桌子也挪了過去,就方便玩手機了,否則毫無遮攔當着老師的面玩手機,那不是學習好就可以肆意妄為的問題,那純粹是蹬鼻子上臉。

程避愆玩手機的頻率不高,也就只是偶爾會看一看微信。他所有的群都是折疊的,因為時不時就會有人艾特他,他完全不明白,所有無關緊要的艾特他都沒有回複過,為什麽那些人還會锲而不舍艾特,很多時候甚至話題不是和他有關系的,也偏偏硬要帶上他。

比如——“我認為這套題就很不錯,完全不比蘇卷差。”然後他在末尾處來了句“是吧程哥?@程閉千”

像這種消息程避愆從來沒有回過。

高中部的大群是上一屆高三學生會會長建立的,而且有不止一個群,後來畢業之後他留了幾個群,解散了幾個,還有幾個轉給了這一屆學生會。

而高三前3個班是沒有學生會成員的,就算別的班原本的學生會成員有幸考進了前三個班,也會自動退會,因為學生會隔三差五就有各種浪費時間的會議,他們還負責組織學校的社團,各種比賽和文藝彙演。整個學校默認前幾個班的學生最大的任務就是學習,所以這些事情和他們無關。

程避愆在群裏,但從不說話,只是偶爾會翻開看看。

最近這一個月,每個大群讨論謝執的內容都會激增,程避愆可以說在這裏看到了衆生相的縮影,貪婪、嫉妒、挖苦、羨慕、色欲……種種糜爛的情緒通過各種不同的語言體現出來,如同每個人身上的跗骨之蛆。稍微有點想象力的人都能從這些文字裏感受到厭惡和肮髒來。

直到程避愆發現這樣的內容:

值錢cp是真的!:今天我寶和謝神一起吃飯,倆人吃的黃焖雞,還坐在一起,我寶還給謝神買了牛奶,就差沒互相喂飯了,瑪雅,簡直甜死我了(姨母笑)

猿神啓動:樓上cp名太土了,誰想的啊。不過這倆人我确實挺磕的,光看顏值就很登對

值錢cp是真的!:我男閨蜜說他們後來又單獨去了圖書館哎,我猜倆人肯定是找了個監控死角親親親去了!

“……”程避愆挑眉。

卧推不到100KG不改名:男閨蜜啥意思?

艾爾海森的狗:你們磕cp的公式感覺像是好幾年前的……

溝槽:cp黨只需要閉着倆眼睛磕就好了,可兩個正主要考慮去做的事就多了

大鴨梨:你們在聊什麽啊……

黎雪的出現讓整個群安靜了十幾秒。

大帥:雪姐!雪姐加我!

冷場王:樓上旁邊a大的吧,要臉嗎?我們一中本身美女就不多,還想薅呢?

一身名刀:一中美女不多?哥們你是自己眼瞎吧,你等我給你艾特幾個,別太謝我,自己把握機會

雞嗎?加我:謝執到底什麽來路,他怎麽進的一班?

早晚追上食堂阿姨:那是謝家的人,估計國外惹禍了,回國來躲

紙牌屋:倒反天罡,別亂潑髒水造謠行嗎?

空調費AA制:上次考試他成績挺好的,應該沒塞錢,人家教育資源那麽好,想學習有的是機會,進個一班都算一班高攀了

拔叔:我和謝家有點關系,他這次回來好像是待到18歲家裏給他定親,女方是x企的獨生女千金,比他大四五歲,研究生,長得挺漂亮,有幸參加過一次聯誼會,真人腿巨長,貨真價實白富美

V我50:那就是随便玩玩咯,這哥們反正人生怎麽走都是爽文,天選王炸牌,用腳丫子打都不會輸啊,那叫什麽,人生啊,易如反掌

INFP你蝶:說實話,我感覺他跟我是兩個世界的人,感謝一中,不然這種人我只能在西紅柿小說裏見到

使一顆心免于哀傷:還有某手短劇

空調費AA制:拔叔,你跟謝執關系好嗎?

拔叔:談不上好,說過一兩次話,我們家還登不了謝家門檻,謝執人挺好說話的,但他不怎麽喜歡社交,我表哥說聯誼會謝執基本不去,而且他也不喜歡家裏的安排,估計是沒看上吧

雞嗎?加我:眼光也太高了

使一顆心免于哀傷:人家有這個資本呀,他人确實挺好說話的,上次我朋友給他送情書,雖然他沒看上,但是也沒說難聽的話

艾爾海森的狗:謝家沒有吃閑飯的,而且他們家也不需要聯姻什麽的鞏固地位,腦殘小說別看太多了,能出好幾個院士的家族,就是純粹的底蘊

早晚追上食堂阿姨:得了,哈哈哈,不過就是生的好罷了,下次投胎我也和閻王商量商量

INFP你蝶:哇,好大的酸味兒呀,哪裏來的?

……

“程哥,程哥!”

程避愆猛地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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