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見過那雙腿漂亮的樣子,所以現在何知寒覺得格外紮眼。
Kure和齊擾先到了日料店,看到杜念喜之後Kure眼睛亮了,特別熱情地招呼杜念喜坐下,杜念喜夾生地看着他,等他做自我介紹。
“I’m kure,you are Xi,John’s ex-boyfriend,right?”(我是kure,你是杜念喜,何知寒的前男友,對嗎?)
杜念喜眼裏帶上防備,眉頭糾結着道“I’m John's current boyfriend.”(我是他的現任)
Kure一臉不解地望向齊擾,杜念喜表情不善地盯着Kure的一頭金發和藍色的瞳孔,莫名不喜歡,領地意識油然而生。
“他是意大利人,英文不好,剛剛在瞎說。”
此時齊擾無奈地出來救場,但這也沒用,因為杜念喜對Kure已經産生了敵意,并且打算不經意瞪一眼何知寒,結果他發現何知寒不在,确切地說,他好像根本沒有進日料店。杜念喜的注意力一下子從Kure轉到了何知寒消失,圖漫頤讓他點菜他都心不在焉,直到十幾分鐘後何知寒進來。
他進來的時候只剩下杜念喜邊上一個位置是空的,他們坐的是榻榻米,三人一排,Kure齊擾和圖漫頤一排,肖天宇和杜念喜坐一排,何知寒來了之後在桌邊頓了頓,杜念喜盯着面前的那一小碟芥末緊張地呼吸,然後何知寒就坐進來了,同時進來的還有一股重重的壓迫感。
“菜點好了,何知寒你有什麽要加的嗎?”
“沒有。”
低磁的嗓音沉沉地敲着杜念喜的耳膜,杜念喜縮着左邊的手臂低着頭,挺不知所措的。
這時他們點的菜陸陸續續上來了,杜念喜将脖子向右邊扭着,只盯着他右側的那幾盤刺身吃,左邊存在感太強,杜念喜想看他又不敢看,畢竟昨天何知寒對他特別特別冷漠。
吃到一半一只手突然伸到杜念喜面前,手指很長骨節分明,杜念喜一愣,他認得那只手。
接着,那只手将碩大一盤、已經被杜念喜吃掉一大半的刺身拼盤拉了過去,杜念喜的目光追随着那只手,看到何知寒将一盤拼盤推到了Kure面前。
杜念喜呆呆地望向何知寒,何知寒将拼盤推過去後便淡然地拿了杯清酒喝,沒把目光分一絲給杜念喜。
杜念喜放下筷子,目光裏所有的情緒都消了下去,只剩下黯然,他的心髒顫顫的,像溺水的人絕望地上下起伏,杜念喜站起身低着頭,目光落在空中:“讓一下,我要去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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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很平常,但也只有杜念喜知道自己當時費了多大力才壓下委屈難過的情緒,何知寒擡眼看了下杜念喜,杜念喜只一直垂着眼,沒有和任何人對視。
杜念喜鑽進廁所就開始大口大口呼吸,眼眶随着呼吸慢慢變紅,他緊緊抓着水池的邊,直到指尖發白變涼。
刺身是挺好吃的,放在桌上的位置也确實離Kure比較遠,放在杜念喜面前Kure就夾不到,但是放在Kure面前杜念喜也夾不到了。
杜念喜伸出手腕擦了擦溢出眼眶的眼淚,咳嗽兩聲調整好情緒走出去。回到座位的時候杜念喜發現何知寒一直站在走廊上,大概杜念喜出去後他就沒坐下,一直在等杜念喜回來。
杜念喜恨不得擡起頭白他一眼,按照以前他任性的性子現在一定把滿桌的東西都砸了,還要點上幾十盤同款刺身擺自己面前,讓樂潇按着何知寒的腦袋問他:“你再移啊!你移一盤老子點一盤!”
杜念喜苦中作樂得十分娴熟,差點自己把自己逗樂,還未笑出來圖漫頤就喊了杜念喜:“學長。”
杜念喜看着她:“嗯?”
圖漫頤笑了下,從椅子上拿了什麽東西出來遞到杜念喜面前,杜念喜看清楚了,一支什麽藥膏。
“我剛想起來我包裏有治皮膚過敏和蚊蟲叮咬的藥膏,你的腿不是過…被咬了嗎?這個很有效。”
杜念喜好奇地接過圖漫頤遞給他的藥膏,嘟哝着:“過敏也可以用嗎?”
“都可以的,聽說這是神藥。”
杜念喜看着圖漫頤一臉自信的樣子要不留情地嘲笑她:“哪有神藥啊,都是蒙人的,你是不是被騙啦?你告訴我你跟誰買的?我幫你讨回公道,賣得很貴對不對?我從小病到大都沒見過神藥…”
杜念喜還沒說完,何知寒的聲音倏然響起:“吃東西吧。”
聲音冰冰涼,帶着一種莫名其妙的不悅,但除了杜念喜,桌上的其他人對何知寒突然的冷硬都沒多大反應,肖天宇臉上甚至還隐約帶了點笑意。
杜念喜憋着一口氣在心裏,剛剛在廁所裏的酸澀一下子又湧了上來,他低下頭把臉埋在拉面碗裏,直到這頓飯結束都沒有擡起來過。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杜念喜跟着他們出去,肖天宇和何知寒晚上還有觀測,其他人都準備回家。
“學長你去我們家玩嗎?”
圖漫頤主動問杜念喜,杜念喜情緒很低落,他朝圖漫頤搖了搖頭,又看了眼站在不遠處抽煙的何知寒,垂下眼道:“你們走吧,我溜達溜達。”
肖天宇站在何知寒邊上,杜念喜走過去問他有沒有煙,肖天宇不抽煙,轉頭就問何知寒,何知寒轉過臉來看着杜念喜,淡淡道:“沒了。”
沒你麻(痹。
杜念喜差點罵出聲了,他剛看到何知寒把一包煙放進口袋裏,杜念喜擡着頭看何知寒,心中的叛逆和犟勁憋了一晚上,氣勢很足道:“把你抽的那根給我。”
何知寒咬着煙嘴不動聲色地盯着杜念喜,杜念喜雙眼情緒到位,用力而任性。
何知寒眨了下眼,含着煙嘴含糊地對肖天宇道:“走了,回實驗室。”
肖天宇站在邊上尴尬得不行,他嘿嘿沖杜念喜笑:“學長我們先走了啊。”
接着瞬間小跑到何知寒前面去,想趕緊躲開這一場感情糾紛。
杜念喜盯着何知寒穿着白襯衫的高挑背影,目光裏出現了不确定和怔然的光。
結束觀測後何知寒出來的時候特意看了眼學校那個角落的園林,已經空蕩蕩地沒了人,加州的空氣濕潤而燥熱,像何知寒此刻的心情,他開車回家的路上速度很慢,不知在期待着什麽,夜裏快十一點,路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在路邊走的除了酒鬼就是流浪漢,他又繞了圈,從學校繞到HZ,看到兩個相互攙扶的白人酒鬼走進HZ油跡斑斑的門,過了會兒又看到一個打扮露骨動作出格的女人走了進去,那是最便宜的一種應召女郎,或許十美元就可以睡她們一次,門衛沒有多加阻撓。
何知寒擡頭,透過車玻璃看到酒店房間大部分的燈都亮着,有些劣質窗簾上還倒映着人影,律動着的、沉睡着的。
何知寒發動車子離開,在車子剛剛轉彎進入大路的時候有個亞洲男孩背着大包從HZ裏出來,他皺着眉撓着自己手臂上剛剛又起來了的小紅疙瘩,身上統共只剩下不到一千美金,他擡起頭看另一條街上高高懸在夜空中的Marriott标志,郁悶地罵了句髒話,嘟哝着朝那邊走:“不管了,住一天是一天吧,好癢好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