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 40
Chapter 40
Chapter 40
沈陌摁着項遠的手，身體疲憊，精神委頓，但是內心還是被項遠掌心的溫度溫暖得柔軟，她虛弱說着：“有點失眠。”
項遠的表情很緊張，親吻沈陌額頭，說着：“工作室情況怎麽樣，今天我陪你在家，跟我說說哪個需要打點，我去辦好嗎？”
沈陌想了想那些項目，拒絕道：“也沒什麽好打招呼的，年初本來接的項目就不多，沒關系，我這不是沒見過這世面嘛，估計吓着了，沒發燒，沒事，就是有點累。”
項遠心裏很不好受，他原本就藏着內疚的情緒，現在看沈陌這樣，心裏更過意不去，一遍一遍順着撫摸沈陌的頭發，說着：“遇到困難一定跟我說，再睡會，抱你回卧室？”
沈陌坐起來，看了眼時間，說着：“沒事，喝咖啡多了還失眠呢，對了，你派過來幫忙的大姐很幹練，這幾天幫了很大忙，非常感謝項總。”
項遠：“能幫到就好。”問她早餐想吃什麽，沈陌覺得沒什麽胃口，說着：“我去公司對面的咖啡店買，想吃他們家的黑森林，我需要高熱量甜品。”
項遠不放心地又摸了摸沈陌額頭，囑咐道：“好，中午我點餐讓阿姨幫你送過去，飯要好好吃。”
沈陌應着，起來洗漱，項遠開車送她，一直陪着走到工作室，跟她一起去對面咖啡店買早點，點餐的時候店員多看了沈陌跟項遠幾眼，沈陌一下子又沒胃口了。
項遠把早餐拎到沈陌辦公桌，想了想說着：“要不要換換心情，策劃下我們的婚禮？或者新婚旅行。”
沈陌一愣，掩飾着情緒笑道：“好呀，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跟你就不用卡預算了吧。”
項遠：“當然，頂格辦。”
送走項遠，沈陌回想着對面咖啡店店員不怎麽友好的探究眼神，覺得反胃，将拿鐵和蛋糕直接扔到了垃圾桶，她從昨天開始實在有點恍惚，幾乎忘記了跟項遠的婚姻事實，感情是真的，但是權宜之計的倉促婚姻也是真的。
婚禮和蜜月旅行？聽着很陌生，沈陌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但是此時此景之下，竟然心底很煩躁地生出荒誕感和抗拒感。
工作室今天只有麗珍在，仍舊是在處理後續的善後工作，幾個項目組長有請假的，有去甲方公司上門解釋說明的，衛晨一早發來信息說在外面洽談新的項目，但是沈陌發現自己對于新項目也沒什麽期待，沒有回複衛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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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仍舊沒有胃口，項遠讓阿姨送來了精致的餐盒，三葷三素，清淡但是食材精致，味道很好。沈陌跟麗珍分享，麗珍瞧着外送餐盒感慨：“這家超貴。”
麗珍倒是胃口不錯，沈陌看她吃的香，心情好一些，陪着吃了一會，跟麗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麗珍說着：
“沈總，我這麽說你別不愛聽啊，我真挺羨慕你的，這事雖然弄得亂七八糟，但是你不是跟項總結婚了嘛，咱說世俗一點，項總這樣的歸宿，擱誰不羨慕，就說一點，從此再也沒有金錢困擾。”
“不說別人，我都自己偷偷想，要是我也能嫁得好，我想買什麽包就買什麽包，金條也哐哐買，再也不用看奢品店銷售臉色，讓他們都來我家給我試裝上門，別墅我北邊一套，東邊一套，家裏做飯一個保姆，家務一個保姆，看孩子兩個保姆，豪車那更不用說了，司機就得配三個，一個接送孩子，一個接送我，一個随時待命。”
“啊，對，還有婚禮，哎，我對頂奢的婚禮都沒有概念，婚戒得用什麽頂奢牌子？編不下去了，沒那個見識，啊，對，還有承包海島之類。”
麗珍越說越少女心，眼睛都亮了，問着沈陌：“項遠圈子還有啥未婚優質男性嗎？啊，不對，我結婚了，哎！恨不相逢未嫁時！屬實遺憾！”
沈陌被她逗樂，問麗珍：“要不下午，咱倆逛街去？”
麗珍：“好呀，好呀，咱姐倆好久沒一起狂街了，天天兩眼一睜就是趕設計改稿子。”
吃完飯麗珍就開車載着沈陌去了市中心的商廈，沈陌帶麗珍去了一家奢品店，讓麗珍挑包，麗珍樂道：“你別，你這樣我就當真了。”
沈陌：“就是送你的，挑吧。”
麗珍不客氣地美滋滋去跟銷售試款，沈陌坐在沙發上等她，麗珍來來回回瞧了好多個，最終選定一個價格不誇張的經典款，挎着來找沈陌看，瞧着沈陌靠在沙發背上閉着眼睛，麗珍以為沈陌睡着了，輕輕拍拍沈陌胳膊，問着：“這麽困？看看這個怎麽樣？我老早就想買了，沈總？裝睡逃單嗎？喂……”
一旁銷售有些擔心問着：“沒事吧。”
麗珍伸手摸沈陌額頭，非常燙手，當即慌了神，銷售問要不要撥120，麗珍慌張道：“撥，撥，撥。”銷售幫忙打電話，麗珍繼續試着呼喚沈陌意識，沈陌好像很沉很沉睡着一樣，麗珍吓壞了，也沒項遠電話號碼，沒猶豫直接給王寧醫生打過去了。
好在王寧今天沒上手術，很快接通，聽說沈陌暈倒也是吃驚，但是冷靜指揮麗珍，王寧醫院離得近，救護車來了之後讓麗珍把沈陌直接轉到王寧醫院的急診。
王寧也是沒想到一陣子刻意不見面，再見面就是這種焦灼場景，他早早在急診大樓前等着，救護車一到就上去，看着沈陌蒼白消瘦沒有意識地躺着那裏，心裏咯噔垂下去，很難受。
在他陪伴的那些歲月裏，沈陌一直是鮮活，快樂，健康，飽滿的，溫柔又穩定，充滿有趣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可以很有能量地将愉快情緒感染身旁的人。
怎麽短短幾日不見，就換了個人似的。
王寧陪同問診，急診醫生覺得是高燒暈厥，檢查出來的血項指标很高，病毒細菌混合感染，就給先上了輸液，在輸液室先觀察。
王寧把沈陌推到輸液室，這才喘口氣問麗珍：“怎麽突然病了？”
麗珍也吓壞了，臉色蠟黃，紅着眼睛說着：“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她中午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我今天早晨覺得她有點懶懶的，中午看她狀态好多了，那估計今天就已經在發燒了。”
王寧站在沈陌床邊，隔開麗珍的視線，很是小心翼翼地碰觸沈陌的指尖，問着：“最近是項目很多嗎？之前看她接再多項目也是游刃有餘，待會醒了再去拍個胸片，別有其他感染。”
麗珍這才回味過來，問王寧：“王醫生，您是不是不知道？”
王寧：“知道什麽？”
麗珍：“就是網上傳的那些。”
王寧：“網上？我最近忙幾個課題，沒怎麽上網，網上傳的什麽，跟沈陌有關？”
麗珍低頭，嘆口氣說着：“嗯，挺打擊人的，您……”
王寧已經掏出手機快速檢索，精英醫學生的效率高得可怕，他越看臉色越沉，呼吸都重了起來，麗珍別過目光，紅着眼眶看還沒有轉醒跡象的沈陌，突然說着：“啊，對，我天還沒告訴項總。”
王寧聲音有些抖，盯着手機中集團發布的那條公告，問麗珍：“他們結婚了？為了應付這次的事件？”
麗珍：“啊？嗯……應該是……”她慌慌張張打電話給衛晨，要項遠電話，衛晨那邊很吵，嗓門很大吼着：“我有啊，怎麽了？沈總不是有嗎，你們不在一起？”
麗珍：“沈總暈倒了，快給我，我通知一下。”
衛晨更大聲：“啊！？”
麗珍：“你別吵吵，快給我電話。”
衛晨也要了醫院地址要奔過來，麗珍拿到號碼就去外面給項遠打電話了。
王寧目光沉沉站在沈陌床邊，淺淺勾住她的手指，很難過，很後悔，他性格中總是有優柔寡斷的部分，跟沈陌相處這麽多年，喜歡到骨子裏，但是遲遲沒有表白，終于表白後，又緩緩等待，被拒絕後猶豫糾結中放棄了去争取，想着退後一步，最起碼還有一個朋友的身份。
愛情是美好的感情，但是一旦彼此錯位，就是折磨。
項遠到的時候，王寧連維持禮貌的招呼都不打了，冷着臉擦身而過，去護士站囑咐拜托護士長，人醒了給他打個電話。
麗珍詳細跟項遠說了今天的經過，項遠臉色凝重地沉默聽着，說話間衛晨也一路跑着過來，看到項遠跟麗珍站在病房門口，問着：“怎麽突然暈倒了？人呢？”他直接進了病房，看到沈陌打着點滴像沉靜深睡，壓住自己大喘氣的聲音，怕驚擾。他确認着點滴速度，輕手輕腳出門，說着：“我小時候打點滴我媽都給我弄個暖水袋熱一熱輸液管，我去買個。”
麗珍攔住：“你先去問問護士行不行。”
項遠低頭看着地面，跟麗珍算是完全了解了沈陌工作室的情況，比他想的糟糕很多，他處在資源頂端已經形成了很多定式思維，按照他的思維推演，沈陌的工作會遇到困難，但是那些困難應該會随着聲明公告的發布逐漸解決，會有新的資源，雲開工作室仍舊會跟以前一樣向前發展。
但是好像，還是忽視了。他就算是跟沈陌去領了結婚證，但是這些日子時常感到不安，處在将沈陌卷入紛争的愧疚中，此刻他更難過地發現，原來始終沒有代入沈陌的感受，低估了沈陌作為獨立個體，對自己事業的珍視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