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牽手 掌心很軟,皮膚細膩

第4章 牽手 掌心很軟,皮膚細膩

短短幾句話,信息量卻大得驚人。

毛組長都被吓得以為自己幻聽了,兇狠的貓眼驚出豎瞳,忍不住去看旁邊的譚烏。

譚烏卻一副想死的表情,她明明都反複提醒過白采不要招惹謝墜淩,明明謝墜淩都已經很反常地沒有做出什麽危險舉動,誰知道他居然還敢拽謝墜淩的手。

拽!謝墜淩的手!

譚烏真的要當場昏厥,後面白采所有的話都沒有辦法過腦子,只剩下嗡嗡作響。

謝墜淩卻聽得清楚,沒辦法,小妖怪即便語氣輕快也很明亮,自己敏感的聽覺被他胡攪蠻纏地霸占,有那麽瞬間竟是連別的動靜都無法捕捉。

這種強勢的占有欲與他拽着自己的姿勢、與他留下的花香類似,沾染了就無法擺脫。

盯着他漂亮濕潤的眼眸,片刻後,謝墜淩終于微微俯身,“我救過你?”

他以為白采指的是白天那個時候。

現場所有的妖物都被他清理幹淨,異化程度高的食欲旺盛的,統統絞殺沒有例外,而白采攻擊欲望那麽低、又有可能是會結契的植物治愈系,所以活下來了,他就覺得是自己救了他嗎?

沒有等白采回答,他眉眼壓得更低,本就緊拽的手緩緩拉得更近。

彼此的呼吸都好像貼着,響起的嗓音裏卻有種令人膽顫心驚的冰涼,“你想跟我結契?”

“對。”白采不知道哪裏有問題,認真用力地點頭。

“我真的會很乖的,只要你願意要我。我是植物系,可以好好保護你的家,所有其他來家裏的妖怪我都會趕跑的!”

像是生怕謝墜淩拒絕般,他急切又迅速地道,“而且我的根須也很強壯,不管你去哪裏我都可以跟着你,睜大眼睛幫你守夜……!”

Advertisement

很會打架,很兇很厲害……

他拼命地展示着自己的能力,眼巴巴地渴求謝墜淩能夠看到他厲害的地方!甚至都不惜将自己好好藏起來的那些特征暴露。

可其實這些東西在旁人聽來毫無用處,因為謝墜淩的可怕實力就已經能杜絕一切麻煩,更別提這小妖怪連妖力都檢測不出來,現在的檢測報告上寫的都是C+與“疑似治愈系。”

白采自己并沒有意識到這些,表達得太過努力甚至額頭都是亮晶晶的汗,最激動的時候,猛地将把謝墜淩的手握得更緊了些,五指近乎要并進縫裏。

掌心很軟,皮膚細膩,竟是好像能夠通過厚厚地手套傳遞進來。

謝墜淩的瞳仁幾不可察地晃動着。

自從他來到特管局,這幅特質的手套就像是第二層皮膚似地,永遠将他覆蓋着。

那是為了替他隔絕過分敏感的觸覺,他厭惡碰到的任何妖物與惡臭。可此時卻被撩撥得……好像所有的神經都全部微抖着複蘇。

“白采。”謝墜淩道。

他确實是想說些什麽,誰知突然背後傳來尖銳痛苦的嚎叫聲,音波帶出巨大的狂風,幾乎要将室內所有人給吹翻。

是謝墜淩送來的那只妖物中途發瘋了,被禁制器束縛着還在拼命亂沖亂撞。

謝墜淩的銀發随之狂舞,隐約露出的那雙眼眸卻冰涼冷戾,他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無聲地注視着那只妖物,可只要是感受到他氣息的人,都能夠發現其中壓抑不住的血腥暴戾。

還沒有上前去,只是因為在狂風湧來的瞬間,旁邊弱小的白采似乎要被卷走了。

手裏的觸覺變得更加強烈,謝墜淩用力反手将他拽住。突然就前所未有真切地感受到,确實好像他的溫度的确有那樣的能力,竟真的能夠通過厚厚的手套傳遞過來,帶着柔軟細膩的肉感一起。

直到嘭地聲,妖物竭力般倒下去,嘴巴裏面再也發不出聲音只能粗喘,狂風也停止了。

“靠。”毛組長跟譚烏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再回頭去看謝墜淩跟白采那邊,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

白采正費勁兒趴在謝墜淩的臂彎,大口大口地喘氣。剛才他好像是真的被風吹壞了,漂亮的眼睛也都變得紅彤彤,拼命咳嗽了幾聲,生理性的霧氣又變得水霧霧的。

但是他完全沒忘記,剛才是謝墜淩把他給拽回來的!他真的超級開心!

“謝墜淩!”白采忍不住雀躍地湊過去,“所以你是答應……”

話音未落,空中有飛舞的紙頁落下來,正是剛才毛組長寫的那些檢測結果。

裏面清清楚楚寫着好幾位可以結契的戰鬥員名字,而在這裏,是永遠都不可能有謝墜淩的位置的。他強大得近乎沒有感情,就注定他不會擁有任何的結契妖怪,不管是妖物還是特管局都會害怕。

“你是不能跟我結契的。”謝墜淩抽出手臂,随意将那幾頁紙塞進白采的懷裏。

他轉身離開,只剩冷淡的嗓音,“你也會後悔的。”

……

……

手臂抽出去的剎那,白采心裏湧出濃濃的失落。

見到謝墜淩這兩次,他什麽辦法都用了,拼命在他身上留下氣息,剛才發現他即便清理過卻依舊殘留着花香的時候,特別特別開心,還以為最起碼他不讨厭自己了。

也拼命去感知他的神經,觸碰他的知覺,那時候謝墜淩說過很舒服的,明明這次也沒有抗拒,為什麽還是走了呢?

他才不會後悔。

“我就是想跟謝墜淩結契。”白采低聲道。

“!”譚烏差點被他氣死,揪着他就往監獄走,“他自己都說沒有機會了!你到底在妄想些什麽?”

白采緊緊捏着手裏面的紙,幾乎都快把它給糅碎,片刻後忽的回頭,“到底是他自己不想,還是你們壓根就不給他機會?”

譚烏的心髒猛顫了下,愈發覺得這小妖怪挺驚人的。

乍見像是智力不高,也總喜歡發呆,可關鍵時候總是這麽敏銳。

此時兩人已經走進監獄的通道,兩壁的燈相比于房間越來越稀疏,再往前就是黑幽幽的,什麽都看不見,就仿佛潛藏着無數恐怖與危險。

要将這樣脆弱的小妖怪投進去,譚烏确實于心不忍,可此時面對他執拗灼熱的目光,更多的卻是無名火在胸口震蕩。

“你覺得我能給他什麽機會?”譚烏的語氣還算冷靜,“他等級比我高,我只是組長,可他是整個局裏受到重用的幹部。”

“可你們不喜歡他。”白采眸底的雙光晃動,“你們不願意跟他接觸,也不要我去接觸。”

“我們根本沒資格說喜歡不喜歡!”譚烏終于忍無可忍,“我們是壓根不敢惹他!”

“我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想要活命就離他遠點!你以為我就是找個理由限制你的活動自由嗎?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這幾年裏面他屠殺過多少妖怪?”

“以你現在的妖力到底能不能感受到他的力量?那是種碾壓的強大,這種強大想要捏死我們所有人,比捏死螞蟻還要簡單!你不是親眼看過他如何屠戮你同類的嗎!”

譚烏是真的有點崩潰了,都沒有等白采回答,就拽着他大步向前走,直接将他扔進關押妖物的籠子裏。

随着嘭地聲鐵門巨響,譚烏站在籠子外面看他,胸膛還在促地起伏着,“你不要覺得現在他沒對你怎麽樣,他就很好說話,這只是運氣好而已。”

“有可能只是因為他才完成任務,殺戮欲得到了釋放,也有可能是最近累了。但是随意招惹他是不可能有好下場的,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

頓了下,譚烏忽的不願意去提那些往事了。

她煩躁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緊盯着白采的臉蛋,“總而言之,我還是很希望你能活下來的。現在你就好好待在這裏,會有跟你結契的戰鬥員來接你的,明白嗎?”

白采沒有吭聲。

事實上都已經到了鐵籠,四周就變得極其幽暗,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唯獨那雙漂亮濕潤的眼睛,看起來像是蘊着水光。

直到譚烏轉身離開,他都什麽都沒有再說。

可睫毛安靜地垂下來,竟顯露出無聲地倔強。

他一點都不認同譚烏說的話,只是不願意再跟她争辯而已。她總說謝墜淩殘忍嗜殺,可難道他們自己就殺戮得少了嗎?經手過的妖物不同樣要受他們折磨嗎?

弱肉強食本來就是世界的規則,就連白采自己也都吞噬了數不清的同類,他們到底有什麽區別?憑什麽只有謝墜淩受到他們區別對待?

白采又生氣又難過,鼻腔酸酸澀澀的。

他往後面退了兩步,挨着妖籠的壁坐下來,安安靜靜地去看快被他揉爛的那張紙。

沒有任何人發現,其實他的視力在黑夜中清晰得吓人,那些他完全沒有聽說過的名字都快要被他盯穿了。

與此同時,四周好像也有恐怖的陰影緩緩覆蓋過來,饑渴又晦暗地試探着他的反應。

又來了個新妖怪,而且還是這麽弱小的妖怪,雖然好像壓根沒有幾兩肉,但是也足夠關在這裏長時間的大妖們打打牙祭了。碾碎他的皮肉骨頭,吸食他的妖氣……

誰知忽然間,白采無聲地擡起頭來,視線準确無誤地捕捉到陰影的行跡。

……

……

譚烏離開監獄以後,突然又覺得陣陣後悔。

雖然确實白采做得不對,明明都幾次三番地警告了還要這麽不怕死,可畢竟小妖怪可能剛接觸人類不久,不懂事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對他有點太兇了。

回想起最後離開時,他眼底無聲蘊着的水光,譚烏……譚烏猛地閉了下眼。

靠!她有罪!

本來監獄就兇險,關押着無數殘暴的大妖,小妖怪獨自待在黑暗裏面本就委屈,要是再受到恐吓或者傷害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哭出來!

譚烏原本都已經離開一段路了,可誰知道單腿擡起來,死活沒有辦法再接着往外邁。僵持很久,終于還是暗罵了聲,掉頭回監獄再看看小妖怪。

可奇異的是,原本永遠黑暗的監獄,不知道為何突然亮起了燈。而且這些燈并非是四壁懸挂着的那些,越是殘暴的妖物就越喜愛黑暗,是絕對不允許這些燈點着的。

亮着的,竟然是怪物們的身體,他們也不知道到底是受到什麽刺激,本體緊緊地蜷縮在牢籠深處,但是觸須或者軟體卻懸挂了一截在籠壁上,軟趴趴地,如同着火般安靜地燃燒着。

屏息凝神走過去,終于來到關押白采的地方。

看着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妖籠,譚烏差點魂飛魄散!

不是!白采呢!

他人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