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急着回家 “家裏有人在等我”

第9章 急着回家 “家裏有人在等我”

白采愣了愣,瞳仁輕微顫動。

收拾好了?是指房間收拾好了嗎?

這還是他後知後覺明白的事情,因為回來後光顧着打量房子,拼命嗅着屋內獨特的冷清味道,想辦法到處藏自己的花瓣,要不是被叫住的話他還在埋頭苦幹。

可看到謝墜淩手裏面拎着的被子……白采才終于有了要在這裏住下的實感。

雖然最後沒能跟謝墜淩結契,可還是被謝墜淩帶回家了呀,若非如此他現在肯定還是住在監獄裏面,或者是特管局會因為他登記以後就給他分別的房子嗎?

但是都沒有謝墜淩收留他那麽好!

“謝墜淩!”白采眼底的碎光雀躍地晃動起來,“謝謝你!我會做到好好保護這裏的!”

謝墜淩看他一眼,沒有說什麽,轉身帶他進屋。

這是個非常空曠的房間,在白采進來前什麽都沒有,而現在,最起碼清理了積灰,還有謝墜淩手裏面的那床被子,現在正嚴嚴實實地往床上壓。

那應該是謝墜淩自己用過的,上面還殘留着非常輕微的他的味道,讓白采幾次三番忍不住想往上面撲,卻又忌憚地看着謝墜淩的神色。

終于,等到謝墜淩說“好了”以後,他才歡天喜地地撲上去,驟然陷進溫暖的被窩裏面,恨不得直接在上面滾上幾圈!

真的好舒服呀!

洗滌劑帶着點青草的味道,夾雜着使用過後的冷清碎雪味,讓白采好像瞬間回到冬眠那會兒,他被深深埋在積雪下面,可大地是溫暖的,能夠讓他安安靜靜地沉睡很久很久。

此時的他也很累很累了,因為光是找到謝墜淩就花費了好大的功夫,纏着謝墜淩把自己帶回來前也都一直緊緊繃着神經,需要時時刻刻盯着,絕對不能留給謝墜淩把他推開的機會……

終于能夠短暫地放松,白采的眼皮子也慢慢變得沉重。

謝墜淩關完窗戶回來,看到的就是已經睡着的小妖怪。

漂亮雪白的臉蛋壓進柔軟的枕頭裏面,其實衣服還髒髒的,在妖窩跟監獄裏面摸爬滾打過還沒有換洗,但現在看起來他實在是太累了,甚至還有點輕微的小呼嚕,若是此時叫醒他也有點太過殘忍。

唯一能做的,就是明天再為他換個床單吧,剛才看他那麽激動快樂,竟也忘記提醒他洗澡換衣服再往上滾了。

忽的,謝墜淩想起什麽,目光無聲地垂落在桌邊。

那是他剛才放在這裏換洗的衣服,家裏也沒有白采能穿的。小妖怪好像是才接觸人類沒多久,孤零零地什麽都沒有,不管是從裏到外都需要從頭為他準備起。

所以他只能先穿自己的。

這感覺就像是……他們有多親密似地。

白采的前半夜都睡得很安穩很舒服。

就連夢境都是香香的、暖暖的,就像是曾經謝墜淩救他時的那樣,白采實在是沒有力氣做些什麽,只能将小臉深深埋在他的懷裏。

謝墜淩的話一直都不多,但白采小小聲地問,他就會低聲地答,嗓音有點冷冽像是碎雪,可是銀發落下來掃到他的臉上,又讓白采感知到他的溫度是很熱很熱,無聲透過觸碰傳遞過來。

白采特別高興,試探着問他:“那謝墜淩你會一直收留我嗎?”

“不會。”謝墜淩突然又變得冰冷起來,“你又不是真的治愈系。”

都還沒等白采說什麽,他又直接站起來,差點把白采給摔下來了,冷酷地指責着他的罪行,“你覺得我真的需要你嗎?難道你會做的事情我不會做嗎?要不是看你哭得可憐我才不會帶你回來!”

“不被需要”的白采如同晴天霹靂,急忙拼命解釋他其實很厲害很有用的!他還可以替謝墜淩看家,可以好好保護這裏……卻怎麽都無法張口。

他急得要命,想要去拽謝墜淩的胳膊讓他別走,謝墜淩的身影卻消失在白茫茫的迷霧裏面,怎麽找都找不到,就像是很久前白采把謝墜淩弄丢的那次一樣。

白采心急如焚,原地打轉,最後實在忍不住嗚嗚地哭起來。

然後白采就被自己哭醒了。

他倏然坐立起來,臉上還帶着淚痕,這才發現自己房間的窗戶開了。

夜風從窗戶吹進來,讓懵懵的白采也稍微清醒了幾分,他先是縮進被子裏面,好好地嗅了嗅謝墜淩的味道,旋即心髒的那種悶悶地鈍痛,才排山倒海般吞沒而來。

好難過啊,雖然他心底裏知道,謝墜淩是絕對不可能像夢裏面那樣說重話的,可他還是忍不住用手背揉揉眼睛。

結契沒能結成就算了,現在這棟別墅也沒有他發揮的餘地,都不能向謝墜淩展示自己到底有多好用……

……白采猛然擡頭,發現件更加糟糕的事情。

幾層別墅裏,怎麽都嗅不到謝墜淩的味道了?

沒有,到處都感知不到,到最後白采忍不住跳起來,光着腳沖到樓下謝墜淩的房間裏面去,發現裏面果然空蕩蕩的,就連被子都仿佛沒有動過般整潔。

看起來謝墜淩已經離開,可能在他剛疲倦睡下的時候就走了。

是因為任務?是局裏面有什麽重要的事嗎?但是怎麽沒有叫醒他……

白采懵逼地站在房間門口,慢慢緊抿住唇,影子被拉得老長老長,顯得孤零零的又扭曲。

……

……

“謝隊!”

密林的深處,戰鬥員追出來,敬畏又感激地道,“今晚多虧有你在。”

謝墜淩是被臨時派遣過來幫忙的。

其實連他們都沒有想到,都快要天亮了居然謝墜淩還會出現在特管局,據後勤人員譚烏所說,當時謝墜淩是去登記的跟他結契的小妖怪的物資申請,順路正好能夠支援。

近期高等級的妖物出現頻繁,戰鬥部門也是焦頭爛額的,謝墜淩能來可謂是給他們解決了大麻煩,輕而易舉就能将那些恐怖的妖物斬殺。

“沒事,我順路。”謝墜淩低頭整理沾血的手套,冷淡開口,“但是逃走了很多。”

他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能夠感知到很多都在瘋狂逃竄,謝墜淩沒那麽多時間去追,天已經快亮了,他急着在小妖怪醒來前趕回去。

“沒事沒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戰鬥員苦笑道,“畢竟我們人力有限……”

話到半途,他突然發現謝墜淩眉眼壓下來,像是因為渾身的妖物殘留很不舒服,吓得他倒退兩步。

謝墜淩頓住,冷清如月華般的眼眸看去,有種驚心動魄的意味,卻讓人更加僵在原地不敢動彈了,顯得他好像多麽喜怒無常似的。

但是片刻後,謝墜淩靜靜地收回目光。

原本他是很熟悉這種感覺的。

可這兩天小妖怪實在太過強勢、黏人,無所畏懼,讓他竟是都覺得這種畏懼的動作有些陌生了。

“其、其實謝隊你現在有植物治愈系妖怪的話,可以讓他們幫你做氣息淨化的。”戰鬥員謹慎地補救,“他們應該很擅長這個……”

誰知謝墜淩不為所動。

“沒事我先走了。”說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密林外,最後只能見到冷洌的銀發随風飄過。

謝墜淩回家路上,眉眼壓得越來越低。

他本來就非常不喜歡怪物的味道,異化程度高的怪物智力低下更不挑食,血腥味惡臭濃烈,即便是局裏沒有完整屍體的需求,他也會選擇直接震碎神經一勞永逸。

可有的時候情形不同,就像是初見白采的時候,毒瘴嚴重必須要碎掉心髒,還有今天他半途趕來,高等級的妖物們已經受傷發狂、血液四濺。

到現在,竟是将白采留在自己身上味道都給沖掉。

好像只是短短幾天,那股子幽晦的花香就已經變成融進血骨裏的部分,令他罕見地升騰起些躁郁。

好在到家的時候并未天亮。

謝墜淩猜測白采現在還沒有醒,本來不想驚動他直接回房間清理換衣服,可誰知才走到庭院,猝然發現兩盞路燈亮着。

客廳則是從窗戶透出暖黃色,明明紗簾拉着,卻隐隐約約能看到裏面的安靜等待的身影。

“……”先是微愣,旋即心髒猛烈跳動起來,謝墜淩迅速推門而入。

驟然馥郁的花香撲鼻而來,将他身上的血腥氣都沖淡些許,但謝墜淩顧不得這麽多,擡眼果然看到一道身影飛撲過來。

條件反射地接住,小妖怪跟個炮彈似的砸進他懷裏,雙腿緊緊地纏住他的腰,渾然不顧他滿身髒,還用力抱住他的脖子。

謝墜淩心頭微顫,不知道為何,到現在才終于有徹底安心的感覺,手掌覆蓋在白采的腦袋上。

都還沒有來得及低聲詢問“你是不是在家等我”,白采卻忽然擡起頭,灼熱明亮的眼眸望着他。

“謝墜淩。”

白采雪白的臉蛋上竟然還殘留着淚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離開導致的,但更重要的是,自從他撲過來感受到謝墜淩身上的氣息開始,便血液上湧,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植物治愈系應該很擅長氣息淨化”,确實如此,那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對生活環境要求嚴苛,很難容忍不喜歡的味道存在,這點覆蓋通用于整個植物系。

幾乎是過了好久,他緊抿的唇瓣才重新松開,“你……你為什麽背着我沾了這麽多難聞的味道?”

“你是不是想在外面找別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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