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事後【正文完】 “小叔,恭喜……
第23章 事後【正文完】 “小叔,恭喜……
咕咕。
是窗外的鳥鳴, 伴随着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屋內很安靜,床單淩亂不堪, 房間的窗簾沒關嚴實, 陽光洩進了屋。
寬大的床鋪淩亂不堪, 上面留着說不清的暧昧痕跡,空氣中漂浮着暧昧的味道。
房間也亂得要命。
同時另一間房間裏, 安靜, 昏暗, 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床上被罩下面,躺着兩個人。
程時被緊緊抱在裴景讓懷裏,半張臉都埋在他胸口, 呼出的溫熱氣息也撲在了他身上。
這是很溫馨的一幕, 如果不看程時身上的紅痕。
程時皮膚很白, 也許是因為嬌生慣養導致的,程時身上很容易留痕, 昨半夜裴景讓把人從床上撈起來的時候, 覺得自己好像從熱水裏面撈了一只漂亮小羊出來似的。
水淋淋的, 慘兮兮的。
卷毛被汗水黏在臉上,玻璃藍色的眸珠渙散了開, 眼角的那顆痣十分的顯眼,給他平添了幾分魅惑,他整個人都是懵的,從被抱起來去洗了澡,再到被抱回到了裴景讓的房間,整個過程程時都沒什麽意識。
他覺得自己被艹.懵了。
柔軟的床上, 程時被輕輕撥開柔軟的卷發,整張精致漂亮的臉露了出來,好漂亮的小羊啊……
裴景讓低頭下去繼續和他接吻。
比起在床上做.愛,裴景讓更喜歡和程時接吻,程時接吻的時候很乖,會主動張開唇,也會哼出情動的聲音,舌根被卷起,唇被允得都快破皮了。
程時被親得都要窒息了,直到掉着眼淚求饒才被放過,迷迷糊糊他聽到裴景讓在他耳邊說什麽,差點就把他關在家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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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程時那時候又困又累,腦袋一歪就睡着了,全當是自己的錯覺。
早上是程時先醒來。
他是被小腹裏面莫名其妙的酸脹感漲醒的,不難受,但也不是那麽好受,醒來倒是好受多了。
他撩開眼皮,靜靜凝着裴景讓的臉,很完美的臉,像是被精雕細琢出來的,每一處都長在程時的心動點上。
程時忍不住擡手去描摹着裴景讓的臉部輪廓,睡着的人很安靜,不繃着臉的話,很溫潤儒雅,和昨晚那個差點把程時折騰死在床上的人簡直是天差地別。
程時不敢回想,他只記得自己苦苦讨饒的時候,掐着他腰的人将手擡起來把額前被汗打濕的頭發往後一抹,繼續了……
造了孽了。
現在就只動了動腰就牽扯到了某個被過.度開發過的位置。
他疼得輕嘶了一聲,聲音不大,但還是讓抱着他睡覺的人醒來了。
“程時……”裴景讓嗓音也有些幹啞,略顯磁性,撓着人。
“睡醒了?”他問。
程時擡手去戳他的臉,聲音沙啞,語氣卻強硬:“叫我寶寶。”
裴景讓兀一笑,捉住程時的手,吻他的指尖,嗓音親昵:“寶寶。”
“昂——”程時拉長了尾音。
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程時還是覺得有些好笑,他笑着趴在了裴景讓懷裏,兩人對視着,裴景讓似乎預知到程時下一秒要說什麽了,要去阻止,但還是慢了對方半步,“小叔,恭喜轉正哈!”
裴景讓也曉得這麽大的一個烏龍發生在他身上是很好笑的事情,程時想笑,他也不能把人家的嘴捂住,于是又掐住了程時的脖子去和他接吻。
想着這也是堵住程時的笑聲的一種方式。
吻得動情了,大早上又來了一次。
後來程時再提這事,就會喜提床上休息一日“套餐”,他就知道這事不能再對着裴景讓提了,當然這是後話。
起床是半個多小時後的事情了。
裴景讓沒去公司,要簽的合同和文件都讓秘書送了過來。
程時吃完早飯又睡了一覺,裴景讓在書房處理文件。
一上午就這麽過去了。
到吃午飯的時候,程時還沒睡醒,裴景讓就去叫他起床。
一個并不高大的人,在床上也占據不了多大的位置,縮成很小的一團在睡覺,被子沒過了頭頂,他小心翼翼把被子從上面撥開,覺得自己好像是在拆一件漂亮的禮物。
金色的卷毛,天然翹的密睫,五官精致得像是女娲的畢設,一個驕縱可愛的小王子。
“小羊。”裴景讓聲音軟了很多。
程時微微皺眉。
裴景讓繼續喊:“小羊,起床吃午飯了。”
睡夢中的程時卻只覺得耳邊吵得慌,伸手去到處抓被掀開的被子,裴景讓就看着程時的手在床單上摸索着。
他輕笑一聲,寵溺地湊上去親他,“程時,起床吃飯呀。”
床上摸索的手不動了,好一會兒程時才慢慢開口:“不叫我寶寶嗎?”
裴景讓在他已經完全清醒的場合下是喊不出這個稱呼的,和程時在一起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被對方的年輕活力感染着,有時候連思想都會跟着變得幼稚。
“起床,吃午飯。”裴景讓在家就穿着休閑服,程時支起上半身往他懷裏鑽,嘟囔:“睡不夠……”
“吃完再睡。”裴景讓開始給程時穿外套。
程時也配合着擡手,放手。
休息半日,身上的酸痛也七七八八消散了許多,除了走路的姿勢還有些怪以外,整個人倒也沒什麽異樣了。
午飯吃完,程時躺落地窗前曬太陽,躺椅搖搖晃晃,外面風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群裏聊嗨了。
就因為程時突然冒泡說了一句他和小叔上床了。
問得做多的就是“怎麽樣”了。
被折騰得差點背過氣去的程時表示:【不怎樣啊……也就好幾個小時吧】
陳佳發來嘲笑的語音:【程時,你是我們這群人裏面唯一被壓的】
【程時:嚯,那我應該誇你們嗎?】
【陳佳:那倒是不用,那這幾天我們還能把你約出來嗎?】
程時雙手捧着手機,打字慢慢的:【到暑假之前都不約了】
剛打完字,裴景讓就端着一杯橙汁走到了他身邊,“喝點果汁。”
“謝謝小叔。”程時雙手把果汁接過去喝了一大口。
裴景讓坐在了他身邊,“下午要出去玩嗎?”
“不去了。”程時現在還腰疼呢。
裴景讓揉了揉他的腰,自來冷俊的臉上浮着少見的溫柔。
“那就不去了。”
……
後來的一個月也在膩膩歪歪中過去了。
程時本來就不打算瞞着自己和裴景讓的關系,但裴景讓卻在這件事上犯了難。
程時的父母對裴景讓來說是有知遇之恩的,正是早年間對裴景讓的幫助才讓他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因為信任他,所以衛青霞把人托給自己照顧。
結果兩人卻混上了床,談起了戀愛。
比起裴景讓的糾結,程時就顯得坦蕩得多了。
咖啡館,靠窗邊。
“小叔,我媽不會反對我們的。”程時去拉坐在身邊的裴景讓的手。
裴景讓推了一下眼鏡,他知道程時有多受衛青霞的寵愛,衛青霞讓自己照顧程時,他卻把程時拐上了床,實在是……
這并不是一件值得說的事。
“我只是在想應該怎麽對她說我對你的喜歡。”裴景讓并不會表述愛,程時曉得他的喜歡都表現在生活相處的細節裏面。
程時:“我知道你喜歡我就夠了,你讓我媽知道那麽清楚幹嘛?”
這……倒也是個道理。
裴景讓被程時的話逗笑,唇剛翹起來,門邊就傳來了服務員的聲音,“女士裏面請。”
“我有約了……”長卷發的漂亮女士往咖啡館裏面一掃,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兩人,服務員将衛青霞引到了這邊坐下。
程時站起身走出去,和衛青霞擁抱了一下,“媽媽!”
衛青霞摸了摸他的腦袋,松開程時後,她又和裴景讓握了手。
随後她坐在了兩人的對面。
“小景,謝謝你幫忙照顧程時,他一定很會惹麻煩吧?”衛青霞笑着問裴景讓。
裴景讓搖頭,搭在膝蓋上的手莫名地一緊,自從成年後,裴景讓從來沒有緊張得這麽無措過,在外人看來,他成熟,穩重,能力十足,可他在“見家長”這方面的經驗卻是一片空白的。
程時悄悄握住了他的手,和衛青霞說話:“看到沒,小叔搖頭了,我才沒那麽不聽話!”
衛青霞看着有些緊張局促的裴景讓,笑了笑。
“好了,就不賣關子了。”衛青霞清楚裴景讓的性格,恐怕裴景讓此刻在深深自責着吧。
不過自責歸自責,裴景讓眼底對要和程時在一起這件事的堅定卻不可撼動。
“小時都和我們說了。”衛青霞開門見山說道。
裴景讓一愕,程時一只手蜷起來撐在頰邊,看着裴景讓:“我都說我會處理好的。”
“對不起,衛女士。”裴景讓嗓音比較沉,語氣愧疚。
衛青霞紅唇揚了起來:“不用道歉,我和小時的爸爸不會幹涉他的戀愛,他喜歡你,你喜歡他,我們都不會反對。”
“而且我們很早就認識了,我清楚你的為人,把小時交給你我們放心。”衛青霞是一位開朗的女士,或者說她是一位很愛自己孩子的媽媽,她不會去反對程時的任何選擇。
如果程時的選擇是錯的,她會讓那個選擇變得正确。
程時捧着臉,笑吟吟地看着衛青霞:“謝謝媽媽。”
“寶貝開心就好。”衛青霞眼眸彎起,看着程時的眸珠愈發溫和。
程時抿着唇偷偷去牽裴景讓的手,裴景讓趕緊将手拿開,看了程時一眼,提醒他在長輩的面前應該矜持。
說起來,其實衛青霞之前算是裴景讓的合作商,現在搖身一變卻成了他的“岳母”,衛青霞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麽個情況,和裴景讓對視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景,晚上到家裏來做客吧,他爸爸也從法國回來了呢。”衛青霞岔開了話題。
程時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小口咂了咂嘴,“爸爸怎麽回來了?”
衛青霞:“你不想他嗎?”
“想啊!”程時擡起腦袋,嘿嘿一笑,“爸爸離開的時候說回來要給我買新車呢。”
衛青霞笑了笑,“他沒忘,還沒上飛機就和我說要給你買新車的事了。”
……
三人閑聊着,時間也就這麽過去了。
太陽從地平線隐了下去,最後一抹夕陽也被黑夜吞噬。
家庭聚會後,程時趁着他爸媽兩人在樓上議事,偷偷拽着裴景讓離開了。
從別墅出來,一路向東跑,晚風在耳邊刮過,程時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跑了大概一兩百米,程時停住了腳。
“程時,我們就這樣走了嗎?”裴景讓認為不和他們說一聲就離開是不對的事情,但程時拉着他跑,他還是忍不住跟着程時跑了出去。
“說多少遍了呀,叫我寶寶。”程時皺起眉頭去糾正裴景讓對自己的稱呼,然後才說:“媽媽肯定要我留在家裏睡覺,到時候你也會被留下來的,我知道你和他們相處不自在,讓你留下來睡覺估計你會整晚睡不着吧?”
裴景讓牽着他手,兩人慢慢往前走,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拽長,樹影搖曳着。
裴景讓只是看起來果斷,成熟,但程時知道他肯定也是那種過年會找借口躲親戚的人。
讓他和合作商待一整天都沒問題,但是讓他和溫柔的長輩接觸,超過一個小時就已經很厲害了。
偏偏他和衛青霞的關系就是從合作商變成了“親戚”,“長輩”。
飯桌上不聊生意,只聊家常,裴景讓并不會游刃有餘地應付。
他說:“抱歉,我已經很久沒有和身份是‘親人’的人交談過了。”
程時愕然了一下,突然想起了早之前他的人調查到了一些關于裴景讓的傳聞。
他很小就沒有了媽媽,甚至還沒成年就搬出了裴家。
“小叔,和我說說阿姨吧。”程時也握緊了裴景讓的手。
裴景讓偏頭看他,眸色溫柔:“小羊想知道嗎?”
程時被這個成熟喊得心尖發軟,他趕緊抱住了裴景讓的胳膊,腦袋壓在他的臂膀上,“嗯,想知道小叔的媽媽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裴景讓目光放遠:“其實我已經記不起她的臉了,只記得她的畫很好看,她說話的嗓音很溫柔。”
“還記得她抱我的時候,籠罩在我身上的蓮花清香。”裴景讓回憶着,“後來她意外去世,家裏屬于她的東西都被扔走了,我只帶走了那幅畫,所以我很感謝你幫我把畫留了下來。”
程時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了裴景讓。
“小叔,我也很高興我能為你做些什麽。”他踮起腳尖去摸了摸裴景讓的頭頂。
“以後我是小叔的愛人,也是小叔的親人。”程時把手往下,捧着裴景讓的臉,踮起腳尖親了親裴景讓的唇角。
裴景讓攬住他的腰,加深了吻。
程時手往下,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仰起頭回吻。
夜色融融,臨街的河道水面浮着落葉,蕩着漣漪,路燈的光是昏黃色的,披在兩人的身上嗎,宛如一件淺色的薄紗。
霓虹燈交爍。
枯燥幹癟的生活裏,竄進了一抹四處沖撞的青春氣息,很快就感染了這位循規循距了三十年的先生。
晚風正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