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Chapter 24
回到北城也有幾個星期了，但謝祈宴還是控制不住的失眠。
窗外是和上都一樣的月亮，望着它，心底浮現的情緒是源源不斷的煩躁。
枕頭邊是被黎晚晚扔下的狗狗鑰匙扣，洗淨的棉布上還是沾上了拍不掉的灰塵。
謝祈宴将它拿在月光下，喃喃道：“你失敗了，你真沒用。”
不明白是對鑰匙扣說，還是說給自己聽。
但不管放在哪一個上，都是完全契合的話數。
他長長嘆了一生氣，無力與疲憊由外而內，灌滿了全身。
枕邊的手機震動了幾聲，是同宿舍的室友，也是工作上的合夥人陶星宇發來的消息。
人間水蜜桃：你要我删的校園論壇的帖子都删光了，字母站的評論區不需要我動手嗎？
Y：字母站就不用了，部分評論惡意删除反而對她不好。
人間水蜜桃：好，那我休息喽。
Y：嗯，謝謝幫忙，改天請你喝酒。
人間水蜜桃：喜酒還是滿月酒？
Y：你的席——酒。
人間水蜜桃：……看來進展很不順啊，唉，那我還能叫晚妹妹一聲嫂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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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恐怕不行。
人間水蜜桃：宴哥要放棄了？
Y：不。
人間水蜜桃:那？
Y：是你命短。
Y:等不到那一天。
人間水蜜桃：…………
“不是，兄弟。”
打字實在聊的不清楚，姚星宇索性一個電話直接打了過來：“那你在上都的安排給晚妹妹說了嗎？”
謝祈宴直接将電話貼在耳朵上，手上還在給小狗挂件慢慢擦着髒：“沒有。”
“為什麽不說，說了人家對你的态度就至于那麽挂臉呢。”
“她挂臉是應該的，我承受的住。”
“我真服了你，給自己找罪受，你受虐體質實錘了！！”
很顯然，陶星宇這個局外人都看不過去了，牢騷幾句還要要的，但謝祈宴明顯不想聽，直接将電話挂了，将他的吐槽攔腰斬斷。
他重新點進了北冥的校園論壇，檢查了一遍交給陶星宇的任務，确定相關照片和帖子全部删除到位後，他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指腹在屏幕上滑了幾下，熒幕的光在漆黑的夜裏，打滿了他五官立體精致的整張臉。
他戳進字母站，點進關注欄裏唯有的賬號，最近發布的視頻在頁面的最上方，活脫的少女用着鮮亮的色彩，在最适合青春的年紀，可愛和靓麗彰顯的無可比拟，明明做着尋常人再正常不過的休閑方式，偏偏有她存在的畫面裏，周身的氛圍都飄着糖果味的甜素，和朋友之間的互動，一颦一笑都勾芡俏皮和歡愉，軟萌得讓人根本無法輕意挪開目光。
進度條反複拉回，謝祈宴将有她的片段來回看了好幾遍，整個人似乎在寧靜的夜晚裏得到了身與心的治愈。
可是，現實終究是逃避不了。
視線略微下移，他盯着評論區最新發布的置頂言論，眼神的色彩又逐漸暗淡了下來。
——大家相信偶然嗎，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在認真放大了屏幕，逐幀逐幀檢查，确定了你們口中的“帥哥”真實存在後，我是信了。
也很難想象真的有人會重複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拍攝的所有素材中，也許你們會說有緣，但我再次聲明，視頻裏的男生雖然我的直系學長，但是我們之間并不熟，評論區校友提及的論壇，我也不想浪費口舌去澄清，卻也不願息事寧人，只能說，全是編造。
請各位友友理智看視頻，愉悅身心的同時擦亮自己的眼睛，管好自己的嘴巴，請勿給他人的私生活帶來不好的影響。
少女敬上，留下兩條腿長跪不起。
各位大佬，請給未成人留下一片淨化清澈的藍天。
勿造謠勿傳謠勿信謠，
杜絕“夏日CP”泛濫成災！
謝謝。
一字一句，她将理智和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條理分明，是她的申明裏沒有包含任何主觀感情。
“晚晚，你還真是把我們之間算的清清楚楚。”
身子裹着薄被籠成一團，謝祈宴将臉躲進了枕着的臂彎裏，在深夜裏深深沉吟。
“真讓人難過……”
*
黎晚晚心寬體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起，許建國今天一大早就和黎女士上班去了，許嘉聞最近忙個大case，好幾個星期都在上都出差，至今未歸。
家裏又只剩下黎晚晚一個人。
她閑來無事，草率的穿了個衛衣加奶牛樣式的背帶褲，用手爪子抓了幾把糟亂的頭發，就出了門。
尚輕舟家就在三公裏外，她騎個電驢，過三個路口，都花費不了五分鐘。
到店後，黎晚晚跟後廚正忙着的李芳如打了聲招呼，便徑直上了二樓，進了尚輕舟的房間。
“豪車就是快。”
她走後直接坐到溫禾的身邊，在電腦上登錄了自己在字母站的賬號：“每次都是你先到。”
食指卷着不一小撮頭發，溫禾好不收斂的炫富道：“那是，下次換一輛，等高考成績出來，咱們三就出去旅游，全程我出資。”
“蕪湖。”
尚輕舟激動得從床上彈了起來：“還是溫大小姐闊氣，黎晚晚你學學人家，別老是摳的要死。”
“要你管。”
黎晚晚擡腿給了他一腳，眼睛卻是一刻沒離開過屏幕。
尚輕舟拍掉飛來的腳，湊近鼻子聞了聞，無人在意的演了一出腳臭的嘔吐狀，溫禾趴在桌邊，“評論區怎麽說。”
“話都說那份上了，應該大部分都是正常人，看懂了吧。”尚輕舟靠在邊沿，坐在另一側的地板上。
黎晚晚的視頻，他們在發布前就提前看過。
視頻發布後，評論區開始畸形，他們立刻聯系了黎晚晚。
可誰知，黎晚晚睡得跟個豬一樣，到晚上才意識到事情向不可思議的方向演變過去。
“解決了。”
黎晚晚掃了一圈私信和評論區，不實的言論都及時打住，她好好的抻了個腰，直接攤在了地板上。
溫禾刷着手機，忍不住說：“你和謝祈宴真是般配，不在一起都難說。”
“你胡說八道什麽？”
黎晚晚閉着眼睛，額頭的青筋突出，“再亂說，我讓尚尚在你車上拉粑粑。”
尚輕舟是有自己的原則的：“你讓我拉就拉啊。”
黎晚晚懂他，擡手比了個耶：“兩百一坨。”
尚輕舟：“好的，我拉。”
溫禾：“……”
溫禾表示無所謂，反正家裏車多。
她照着話題繼續說：“我說真的，晚晚，你沒發現，他出現在你拍攝的所有鏡頭裏嗎，想想就覺得好浪漫，好像你的鏡頭證明了他的存在，而他的存在又讓你的鏡頭變得有感情多了。”
黎晚晚慢慢睜開眼，前方的天花板上有幾塊酶斑：“我的鏡頭，沒有感情嗎？”
“你自己沒有意識到很正常，因為你的鏡頭只會跟着你的主意識在走，”
尚輕舟附和道：“我和溫禾一直想說，晚晚你所謂的vlog其實是在刻意的展示自己的生活，雖然我們不懂其中緣由，但你仿佛在極力證明自己過的很好，至于對誰，我們不想猜，也不會去窺探和揣測你的隐私。”
“別胡說了。”
黎晚晚坐起身，拿起桌上果盤裏的蘋果咬了一口，故作随意道：“我就是想記錄生活罷了，沒有你們所說的那麽深的目地。”
“我們尊重你，也希望你別把我們當傻子。”
尚輕舟敲了敲她的腦袋：“黎晚晚，你如果把你自己真正的情緒，真正的生活拍成vlog放出來，也許很少人會去點擊，我們相處了兩年，真當時間不複存在嗎？你其實只有在鏡頭前才是最活潑的，你在裝什麽呢，又為什麽給自己帶上衆多面具，是你該好好問問自己，讨個答案。”
“你小子少來，跟我講什麽大道理，臺詞本拿錯了吧。”
黎晚晚油鹽不進，吃完蘋果的最後一口，她将核砸在尚輕舟臉上：“真當我不知道你背後搞什麽小動作？評論區跟着校友附和我和謝祈宴的那個，id名叫三天不洗□□子，是你吧，還磕到了，你嗑什麽，春藥？不然怎麽那麽愛腦補。”
嫌棄的捏着蘋果核的莖，尚輕舟将它扔進了垃圾桶，被黎晚晚看穿底褲，他還是要點臉的，便沒再多說一句。
溫禾心說終于不用調解關系，結果下一秒，她秀氣的鼻梁就被黎晚晚捏住，“還有你。”
“我怎麽了？”溫禾無辜道。
黎晚晚好脾氣的提醒道：“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的評論區刻意夾帶私貨，可你呢，還是屢教不改，整天談談天談談地，你小心談光意的路人緣被你敗光了。”
“我說實話還有錯了，我家談談就是年輕貌美，聲音好聽的小哥哥，誰敢反駁。”
被冷落的尚輕舟請求出站：“我反駁。”
溫禾：“反駁無效。”
尚輕舟：“……”
“你還來？”
松開手，黎晚晚勾着溫禾肩膀，就着她身邊坐下，“剛還說我和謝祈宴班配，也是實話？”
脖頸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說錯一句話，黎晚晚是要送她上路見閻王的架勢。
“就是實話。”
溫禾寧死不屈：“我還有證據。”
說着，她打開手機的浏覽器，點進了北冥的校園論壇，在搜索框裏敲了下字後，最後顯示的結果同她的臉上一片空白。
“怎麽沒了？”溫禾驚了。
黎晚晚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拿不出證據就裝傻？”
“什麽啊。”
溫禾将手機舉着，白花花的手機界面一一在兩人面前飄過。
“真是見鬼，是誰把夏日cp的帖子都給删了啊。”
黎晚晚最毒這個稱號了：“…………什麽cp”
“啊？”
尚輕舟也是不信，用自己的手機也搜了一遍。
結果得到了一樣的答案。
兩人很默契的将目光從手機挪到黎晚晚的臉上。
接收到赤果果的懷疑信號，黎晚晚眉間微蹙：“看我幹嗎？又不是我幹的。”
兩人異口同聲：“真的？”
“比你愛談談都真！！”
“比你185都真！！”
兩人顯然還不信，
黎晚晚急得又要咬人了：“再說，我咬死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