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8
Chapter 28
“好。”
呂志強答應得爽快。
喽啰們守在身邊,棍棒淩駕在他的肩膀上,謝祈宴死命的掙紮間,脖頸上的青筋若隐若現,“晚晚,我還用不着你救!”
就沖他臉上的傷,黎晚晚沒好氣:“謝祈宴,你閉嘴!”
明明是被別人打傷的,她還是控制不住沖他發脾氣,怎麽不看着點?眼睛就不能長後腦勺嗎?
再說,她怎麽可能一走了之?!
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他被欺負啊!
“我們走吧,你挑個地方。”
她掃了眼周圍環境,頗為嫌棄道:“你總不能讓我在這吧。”
“行。”
呂志強剃了剃牙,擡了擡手,示意兄弟留在原地,看好謝祈宴。
黎晚晚順勢看了眼謝祈宴,短暫的眼神交互下,她不動聲色的将手挪到了背後。
“走吧,晚晚。”
臉上的肉擠在了一起,呂志強笑眯眯的露出滿嘴黃牙。
忍着反胃的沖動,黎晚晚笑彎了眉眼,主動牽起呂志強的衣角晃了晃,“嗯,好啊,你也記得要說話算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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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的,你放心看在你那麽挺上道但我份上,說什麽都答應你喽。”
瞧着衣擺被潔白柔軟的手拽着,呂志強精蟲上腦,擡手欲勾住黎晚晚的肩膀。
右手擡起的剎那,黎晚晚瞅準時機——
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右手緊跟着抱住男人的手臂,身體側過去180度後,雙腿微屈的同時臀頂着他的垮,在呂志強都還沒反應過來前,将他過肩摔在了地上。
狠狠地,重重的,那麽大頭的人就那樣在天旋地轉間,被她砸在了下來。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
呂志強疼的嗷嗷叫。
黎晚晚就勢騎在他身上,在他掙紮前,從腰包上取出了防狼電棒,打着開關,直接按在他兩條大腿上。
電流亂竄着,呂志強抽出幾下,暫時是起不來了。
“就你這髒東西,還想碰我,真敢想啊。”
黎晚晚将握過豬肘子的手在褲腿上擦了又擦,随後在尚輕舟和周拾瑜不可思議的目光裏站起身。
“強啊,大碗!!!”半條命都快沒了的尚輕舟還在死命的誇着,誇完他胳膊又被牽連到,痛到咳嗽。
隔着身後幾重身影,黎晚晚放眼停留在巷弄角落裏看似殘敗落魄的身影上,放聲道:“還不是要我救,你到底行不行啊,學長?”
沒頭沒腦的一句,混混們沒聽明白。
他們都是團體活動,老大倒了,一夥人第一反應是沖着始作俑者的黎晚晚,只不過,他們幾個還沒邁出幾步呢,身後便聽到有玻璃杯打碎的聲音。
“誰說學長不行了?”聲音從暗地裏傳來,溫柔又嚣張。
黎晚晚盯着他的身影,有股子奇怪的感覺撺掇在心裏,身側握緊的拳仍是沒松,反複的念頭是他真實的受了傷:
“謝祈宴,你有事兒…”
“我沒事。”謝祈宴揉了揉受創的後腦勺,陣陣疼痛咬咬牙,也就被他承受了下來。
“……誰在乎你有事兒沒事兒了?”黎晚晚踩着呂志強的手,強調着她才沒有心疼謝祈宴。
謝祈宴笑了笑,沒去一個勁的追究,也是時候幹正事兒了。
“你們走什麽?”
黎晚晚拖延的幾分鐘足夠謝祈宴恢複些力氣,他舉着打碎了一半的北冰洋罐身踉跄起身,碎渣的尖口一一掃過群龍無首的小喽啰們。
活動了下酸脹的頸椎,少年人昂起頭,碎亂發絲下,是眼底裏溢出來的勝券在握的傲慢和望不見盡頭的冷淡與凜冽,肆無忌憚的跳脫:
他蹭掉嘴角的血,帶血的手晃着玻璃瓶,沖那群分寸盡失,慌不擇路的人諷刺的笑了下:“我還沒盡興呢,你們得陪我接着玩啊。”
*
遠水從來都難救近火。
警察們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才趕到了現場收拾殘局。
他們帶走了呂志強一行人,随行的還有謝祈宴和黎晚晚,在此之前,周拾瑜已經帶着昏迷的尚輕舟先一步去了醫院。
再次從公安局出來時,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兩點,辦案的女民警跟着他們走到室外,“下次碰到流氓,直接報警,不要和他們硬碰硬。”
心說也不是沒報,來的那麽晚還反倒教育起他們了,黎晚晚還是配合的應下:“我們會的,謝謝警察姐姐。”
她一身反骨,此刻掃了眼謝祈宴挂彩的臉,更是忍不住在心裏嘀咕民警拍個馬後炮都遲到,但凡早一點到,也不至于讓謝祈宴一個人單打獨鬥。
民警走後,黎晚晚和謝祈宴一塊走到路口,她的小電驢停在了斑馬線的對面,她打算等綠燈亮起,就快速通過馬路,然後騎着電驢逃之夭夭,謝祈宴是死是活都跟她沒半點關系。
剛才在警局交到情況時,謝祈宴整個人都挺沒精打采的,慵懶的倚着座位都沒什麽坐樣,整的警局是他家開的,怎麽舒服怎麽來。
呂志強看了都恨不得上來再踹他兩腳,然後聽了他的受害者陳述,又恨不得為他多此一舉的添油加醋再抽他兩巴掌。
he tui~
男綠茶,真可怕。
除了臉上的傷,謝祈宴應該沒什麽大礙吧。
抱着擔心自己會陷入一起說不清楚的謀殺案中,黎晚晚借着月色,偷偷打量起身邊正拿着手機,打車的少年。
比起鼻青臉腫的尚輕舟,謝祈宴的臉上可漂亮多了,雖說一側的唇角被打破了皮,額頭處也青紫了一塊,但卻一點也沒影響他的顏值,反而因為傷痕的點綴,更顯他與生俱來能給予弱者安全感的蒼然魅力。
一個人的品味并不會随着時間改變太多,黎晚晚的狀況全完契合這句話。
不管兩年前還是兩年後,她依舊很吃謝祈宴放蕩随性的那一刻。
方才打鬥的場面還在腦裏循環播放,她沒留意到哪裏有什麽不對勁。
大概是打完了車,身旁的謝祈宴放下手機,垂着長睫,眼神虛虛的沒有落點,無神的看着腳底的地面。
在淩晨兩點的風裏,他啞着嗓,忽然喊了她一聲:“晚晚。”
以為是偷看被抓包,黎晚晚心虛的別開眼:“幹嘛?”
謝祈宴沒來由的問:“學長剛剛是不是很帥?”
就知道他要發騷,黎晚晚一眼白:“帥個屁,沒我你不早玩完了。”
“是啊,沒你我早完了,還是我們晚晚厲害。”
“切。”
“要有下次,還得麻煩晚晚保護學長。”
“…少來”
黎晚晚不可能答應的,怎麽還有下一次啊,再被偷襲一次?再受一次傷嗎?
“所以啊,晚晚,要不也別下次了,就這次吧。”
“又搞什麽幺蛾子?”
打斷她的回應,謝祈宴按了按虛焦的眼睛,扯着毫無血色的唇勾起一抹蒼白的笑,忍了那麽久,真快要到極限了。
“我要是死在這裏,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大半夜,好端端的你說——”
黎晚晚有心吐槽,還在嫌他嘴裏就沒個好事。
城市似乎在一剎那間斷了電。
“說真的,別不管我……”
黎晚晚愣然,還沒來得及驚訝謝祈宴怎麽就看穿了她要逃跑的小心思,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謝祈宴卸了全身的力,軟趴趴的靠了過來。
在她的眼前,整個人紮實的靠了過來,完全不給她推開的機會,撲着她,壓着她,黎晚晚沒有力氣支撐起一個成年異性的力量,又事發突然,沒有任何準備下,她被謝祈宴挨着,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
兩人疊着摔在地上,一上一下,謝祈宴的頭靠在她的胸口,身子死死的壓在了她的身上,或許是真的擔心她會扔下他不管。
可想想,真的可能嗎?真的可以做到嗎?她沒那麽沒有良心吧……
“謝祈宴,你又玩什麽啊,我們在警察局附近呢,逼我報警告你耍流氓?”
“……”
“起來啊,重死了,我被你壓的快喘不過氣了。”
“……”
“謝祈宴?你不會真死了吧?!”
“……”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
“謝祈宴?!!你醒醒!!謝祈宴!!”
黎晚晚推了推他,而身上的人除了微弱的鼻息外,便再也沒有多餘的回應。
黎晚晚:“……”
安靜的過了十秒,對面路口的信號燈轉為了綠色。
所有潛逃的想法抛至腦後,黎晚晚終于意識到不對勁,連忙慌張的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電話撥了120。
也是那時,她才發現了自己衣服上的血漬,那鮮紅的一塊上,是謝祈宴的後腦勺和下方的脖頸都是大片的紅。
怎麽會……那麽嚴重……
那時候原來傷的那麽重……
“謝祈宴,你到底在逞什麽強啊!”
就連被罵,謝祈宴也沒有任何回應。
原本希望他能永遠的閉嘴,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現在好像也沒那麽希望了……
等待電話接通之前,黎晚晚顫抖着被鮮血染紅的手,焦急的快哭了。
而電話真的接通之後,她護着謝祈宴的頭,将無意識的人抱在懷裏,也是真的因為害怕到哭出了聲。
血一直都沒有止住,眼淚也跟着成串的在流,警察局的民警跑了出來,黎晚晚将人抱得更緊了,情緒崩潰到快窒息了。
這個瞬間,終于來不及昧着良心,比任何虛假的時刻都要真的是——
她希望謝祈宴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