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8
Chapter 48
七月悄然而至，夜晚涼風習習，降下了白日的酷暑難耐。
北城一隅的別墅群家家燈火通明，謝祈宴授完課布置下今天的課後作業，将筆記本放進了包裏背上，他教的學生在讀北淵高中，過完暑假升高二，成績不拔尖，但勝在有上進心會努力，輔導了三個月，期末就進了年紀前十。
眼下月底又到了，富太太當着面轉來的錢比往月多了一倍不止，并且說七八月繼續做的話，孩子能在開學初的摸底考試中拿個年紀第一，工資翻三倍不是問題。
謝祈宴說沒問題，和家長約好網聊細節，走出了富人生活的地界，走進了普通人生活的鬧市區。
晚上十點後，鬧市區也不再熱鬧，街頭冷冷清清，謝祈宴獨自在24營業的便利商店買了兩個紫菜飯團，坐在靠窗的位置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一手趕着功夫在電腦上繼續安排着明天另一家孩子的教學任務。
手機在未開封的紫菜飯團邊“滋滋”震動了兩下，他随手解鎖點進微信掃了眼買許嘉晨的消息。
爺黯然銷魂：【嘿嘿，小老弟在嗎？】
謝祈宴沒回。
那頭許嘉晨又來了動靜。
爺黯然銷魂：【聽說你請我妹和她的狐朋狗友吃飯了？使不得啊，讓你破費，把錢收下哈。】
爺黯然銷魂：【轉賬1500】
爺黯然銷魂：【算上打車費了，只多不少，多的部分賞給你買糖吃。】
爺黯然銷魂：【謝謝你照顧他們哈。】
謝祈宴依舊沒回，錢也沒有及時領，那頭消息便成竄發了過來。
許嘉晨拍拍他的頭像，又表情包攻擊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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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祈宴改完最後的教學PPT，那頭的消息堆積到滑了兩下屏幕都沒見底，似乎挺着急，但又沒着急到發語音和視頻的程度。
謝祈宴靜默了一兩秒，按着語音鍵，将手機放到了嘴邊，禮貌問候道：
“你還不睡覺呢？”
他壓低聲音，看穿了一切：“黎晚晚——”
微信那頭，抱着手機的黎晚晚沒等到謝祈宴收賬，卻等到了意想不到的點名道姓，撕破了她靠着網絡的壁壘蒙在她狗尾巴上的面紗。
她将聊天內容上下翻了好幾遍，是真不明白哪裏漏了狗腿，暴露了她的身份。
思來想去，黎晚晚懷疑是謝祈宴在炸她，那她炸不死，他又能拿她怎麽着。
爺黯然銷魂：【什麽黎晚晚？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活生生的許嘉晨許大爺。】
她點了發送。
下一秒，謝祈宴發起了視頻通話的邀請。
黎晚晚：“…………”
完敗。
謝祈宴真有本事，一下就把她炸死了。
不知道是手機發燙，還是她的手燒的厲害，手機在手上翻炒了好幾下，黎晚晚手忙腳亂點了拒絕。
爺黯然銷魂：【不方便。】
謝祈宴也不知看沒看她随便撿的借口，引用了她上上條發言，随文配送了個微笑的表情包。
在年輕一代裏的潛含義是“呵呵”，“我無語”，“我信你個鬼”。
黎晚晚也微微笑，她已經被炸死，現在還面臨被打臉的風險。
好一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爺黯然銷魂：【我蹲着呢。】後面補了個拉屎表情包。
Y：【我不介意。】
Y正邀請你進行視頻通話。
黎晚晚：“…………”
真變态啊，人越老越變态啊。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許嘉晨穿着個屎黃色的成套睡衣，擦着濕噠噠的頭，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一眼逮住她。
“黎晚晚，你怎麽在我房間裏，睡在我的床上，還玩着我的手機？”
黎晚晚順勢将手機塞他懷裏，走前愛麗腔道：“既然追求刺激，就要貫徹到底喽。”
許嘉晨不似洪世賢：“毛病。”
黎晚晚前腳回房沒多久，他後腳就跟進了屋，叫嚣道：“黎晚晚你還人情，用我的錢包，你良心痛不痛啊？”
“這話我問你吧。”
許嘉晨天性好玩，臨近大學畢業那會兒，工作不好找，他也不想工作，擺爛了一段時間，那時候，他借口在外找工作為由，跟許愛國要了不少錢，但也禁不住花，花的最厲害的時候，他甚至聽人慫恿，還借了裸貸，最後卻反背敲詐勒索了1000塊。
入不敷出，性感的軀|體還有人盡皆知的風險，被逼無奈下只好報警，事後，警察雖然找到了窩點銷毀了存有裸|照的電腦，但嫌疑人卻卷錢跑了，竹籃打水到頭來一場空，許嘉晨不敢跟父母說，只能跟親生妹妹伸手要錢。
黎晚晚在字母站當up主的三年來，沒點收入是不可能的，許嘉晨來借錢，她求知不得，但親兄妹也要明算賬，她按照九進十三出的标找逮住走投無路的許嘉晨使勁薅羊毛。
三年下來，許嘉晨本着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的道理，零零碎碎還了些，同樣又借了不少。
黎晚晚打開手機的備忘錄，翻到備注為“許嘉晨欠條”打開，上面詳細列舉了他借錢的時間，地點，用途，以及不還錢會爛□□的毒誓語音，明晃晃怼到許嘉晨臉上。
“我提醒你一下，扣掉我今天還的人情，你還欠我18250，那我用你的賬戶還錢幫你減少負擔，還有問題嗎？”
背負大額欠款的許嘉晨秒慫：“沒問題。”
“當然醜話說前頭。”黎晚晚計劃通：“謝祈宴不收的話，我就算抹零，你也還欠我兩萬呢。”
背負大額欠款變巨額的許嘉晨秒懂：“老妹兒，你放心，我是誰，許嘉晨诶，我一聲令下，謝祈宴還敢不聽？”
黎晚晚：“…………呵呵”
轉頭，深夜十二點，許嘉晨躲在房間的被窩裏給謝祈宴消息。
爺黯然銷魂：【求哥哥疼我，快把錢收了吧。】
Y：【叫爸爸。】
爺黯然銷魂：【爸爸啊。】
謝祈宴這才收了錢，許嘉晨大氣一護趴在床上，恍然覺得自己正在被黎晚晚和謝祈宴雙人奴役。
真要命，要是他們真走到一起，他準沒好日子過。
畢竟，兩債主。
*
人民電視臺的效率很高，采訪在三天後的晚間黃金檔播出，提前就收到通知的黎晚晚挨不過溫禾所說的儀式感，和尚輕舟一起去了她家看。
兩桶肯德基和其他的零食飲料鋪在印有談光意寫真照的百平方米計算的地墊上，三人在寬敞的放映廳裏隔着屁墊席地而坐，等待着面前的投影大屏上節目的到來。
期間，一想到自己的屁股下方是談光意某個五官，黎晚晚和尚輕舟皆撓心撓肺，百般不适，最終他倆選擇坐回沙發，并且趁溫禾不注意時，把印有談光意照片的抱枕踢下了沙發，挪到了溫禾的身邊。
愛意太濃郁，快把他們熏壞了，也只有溫禾能承受：“我的談談呀，來親親！mua！”
節目在十分鐘後準時到來。
主持人就着關鍵詞将話題引入新聞，切出來的畫面以一段無人機拍攝的高空俯視圖和旁邊的介紹歡迎觀衆來到北冥高中。
最先出場的人物是大腹便便的校長，穿着黎晚晚那天所見的着裝，熟練的打着官腔說着看似謙虛深挖是炫耀的發言，在他提及黎晚晚和謝祈宴名字時，畫面配合的變成了穿着校服的兩人在風過林梢時由遠走來，再跳到兩人靠在教室的外牆壁，一致性的擡頭望天，最後定在碧天雲海的操場上那一眼萬年的相視一笑。
黎晚晚眉頭跳了一下，光是個開頭，她就已經不太好了。
接下來她和謝祈宴各自的單采部分問題不大，一到兩人同頻出現雙采時，剪輯師一定廢了好少功夫讓看不慣的彼此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暢所欲言。
一個會說：“當時讀高一時，每次經過年級紅榜的公告欄，最先發現的便是謝學長，他是高三的常勝将軍，日不落的第一名，我很羨慕他，會以他為目标，在學習上精進自己。”
另一個會答：“晚晚學妹有現在的成績，我一點也不驚訝，畢竟努力又上進心的孩子離成功并不會太遠，市圖書館三樓B區的213桌，我記得她總是坐在那個位置學習，學累了就挑窗遠望十分鐘，然後做一套眼保健操再繼續學。”
一個又說：“除卻6小時的睡眠時間，我一天的學習和休息時間是二一開，也不是一味死讀書死刷題，關于這一點，我相信謝學長也是相同的，北冥高三設有體育課，但基本上是挂牌，每次上課都有不同科目的老師來占用，即便不上課，也是給學生們自習，但我經常看見學長在操場打籃球，還打的特別好。”
一個回答：“努力學習的前提是要保證充足的睡眠與休息，當然營養均衡也要做到，該吃吃該喝喝，在此之上，才能全身心投入學習，而且效率一定是事半功倍，晚晚學妹就常在午飯後去小賣鋪買一瓶草莓味的酸奶和一塊德芙巧克力回教室，防止下午犯困和餓肚子，她的課桌旁還有一個睡覺用的抱枕。對了，既然學妹你誇我籃球打的好，那我能問你一下，你之後每一次有關于灌籃的體側能過關，是不是跟籃球打的很好的學長耐心教了你一周有關？”
到這，尚輕舟莫名其妙捂着嘴，笑倒在沙發，咯咯咯咯母雞下蛋般停不下來。
黎晚晚理解般看了他一眼，但凡她不是當事人，她能笑得比尚尚還要誇張。
采訪在繼續，畫面和旁白打着配合，校友采訪輪番冒出熟悉的臉龐，黎晚晚人緣廣，基本上都認識，再不然也能混個臉熟，大家都是有備而來，事先肯定有在網絡上搜索過《如何彩虹屁誇耀你身邊的損色sai》，照着上面，一人背誦了一頁，然後全部安在她和謝祈宴身上。
作為她的好友，溫禾多背了五頁，尚輕舟得多背了十頁，良心昧得五雷轟頂轟底轟你媽咪轟。黎晚晚十分敬佩他們。
後半段在老師的采訪中夾着她和周拾瑜的采訪，他一向腼腆，眼睛很少直視鏡頭，但顏值擺在那，就沒有不上鏡的說法，就算視頻卡頓讓他停在扭曲的面部，那也不醜。
“高中三年大大小小的考試，我向來是正常發揮，成績也從沒讓我家裏人失望過，輸給黎晚晚我并不覺得丢人，或者說，我們之間沒有競争與比較，她是個很有靈氣的同學，會學習也會生活，學習時很安靜很投入，渾然不知身邊也許有人會向她打招呼，生活時很跳脫很朝氣，朋友多到想去打聲招呼都很難，我羨慕黎同學的多彩，像雨後少見的稀有彩虹，在采訪前，我終于和這般多彩的她打了聲招呼。”
溫禾啧了聲：“學霸還挺會說。”
尾聲時，人均一段學業祝福語，她，周拾瑜，和謝祈宴站在校門口對着鏡頭揮手告別，燙金色的北冥高中四個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畫面由近及遠，無人機一飛沖天，他們逐漸變的遙遠而渺小，而身上穿着的藍白校服與藍天白雲交相輝映，旁白一直在，頗有感情的升華主題到：最美好的時光是手寫的青春物語，我們奔跑着向前，身後是成長的足跡，前方是期待的未來。
畫面切回直播間，主持人總結了幾句，将話題過度到下一個新聞點。
溫禾急不可耐的湊近黎晚晚：“采訪一下最後站在c位的你，左手周拾瑜，右手謝祈宴，你選誰作為你的牽手男嘉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