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47

Chapter 47

黎晚晚他們三兒平時搭夥吃飯全然不顧自己的胃口,而是喜歡什麽就點什麽,吃不完大不了就打包,今天又是謝祈宴做東,他們饞嘴的心翻了好幾倍。

鍋底點了四種,服務員端着鍋來時,黎晚晚沒顧及別人的看法,下意識提了一嘴辣鍋不對着謝祈宴。

自家兩狗腿子,溫禾那小表情和小起哄不要太明顯,以至于,黎晚晚根本不想去看謝祈宴以什麽表情和心情看待她。

她不是很想他誤會,她就是好心。

真的,只是好心。

其他的菜陸陸續續的上了過來,桌面爆滿,桌邊的置物架也不曾有空位。

溫禾懂禮貌的,和黎晚晚咬着耳朵:“要不還是AA吧,這一頓下來,謝學長大出血啊。”

黎晚晚急着吃肉:“再說再說,又不浪費,吃不完我打包回家。”

溫禾:“你回家熱着吃啊。”

“不是我吃。”

黎晚晚解釋道:“不還有許嘉晨嗎,我喊聲哥哥,他啥都吃。”

溫禾好羨慕:“傳說中的哥哥咒語是吧,一鍵哥哥獲得萬千寵愛,我要是喊談光意哥哥,他也能愛愛我,該有多好。”

什麽都能扯到談光意,黎晚晚夾着塊五花放她碗裏,一言難盡道:“你還是吃肉吧,多吃肉。”

脂肪塞滿腦子就沒談光意的位置了。

黎晚晚屬于吃不飽就不會多說話的人,一桌子炒燃氣氛的任務就交到了尚輕舟的肩膀上,但他這個人很沒有眼力見,屬于見到人就不說人話那種,還八婆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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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此時,他纏着周拾瑜問:“你和我們家晚晚是怎麽認識的?”

周拾瑜不善于說話,抿了抿唇,也沒說出啥,到叫尚輕舟誤會是不是有難言之隐或者更私密的事情,黎晚晚知道他腦回路是多麽的變态,主動解圍道:“就高考那天,周瑜同學見我沒帶傘,就想把他的傘借我了。”

話落,謝祈宴伸出去夾菜的筷子頓了頓。

黎晚晚擡眸,沒繼續說,将他筷子下的肉夾了過來,吹了吹,吃了進去。

尚輕舟哎呦一聲:“我一直以為學霸周你是高冷,沒想到你只是內斂而已。”

“其實我也沒幫忙,晚晚同學最後也沒要我的傘。”周拾瑜闡述着事實,多少有點強顏歡笑。

溫禾啞然:“啊?晚晚那天帶回教室的傘不是你的嗎?”

“不是。”

周時瑜搖頭,想繼續說時,尚輕舟瞪大眼睛:“大碗你以後都不用擔心出門沒帶傘了,反正一到下雨天,你身邊都是送傘超人。”

黎晚晚吃着沒停,用厭惡的眼神試圖讓他快快長大,別那麽幼稚。

“大概是我太唐突了吧,晚晚同學那天不肯和我傘,”

周拾瑜想起那天的情景還是難過:“她寧願在垃圾桶裏撿傘,也不肯用我的。”

謝祈宴:“…………”

溫禾:“…………”

尚輕舟:“…………”

寂靜,全場寂靜,大家統一停筷,注視着也已經怔住的黎晚晚。

溫禾心疼她:“晚晚,你跟我說實話,除了傘,你還在垃圾桶裏撿過什麽?”

黎晚晚頗為無語抽出正被溫禾愛的撫摸的手,“你。”

她又用看着溫禾同款眼神看着尚輕舟:“還有你。”

可再扭頭,還有謝祈宴,就連周拾瑜也…………

“我沒用周同學的傘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她是真不理解大家的想象力,放下快,開始掰扯:“首先周同學和我當時的教室所在樓不同,還在相反位置,我平白無故讓他多走幾步路送我回去,我臉皮薄,是真不好意思,再說,垃圾桶裏的那傘又沒壞,既然沒壞,我拿來物盡其用,有什麽問題?”

說完,垃圾桶裏撿來的兩孩子一臉木瓜呆,因為他們的重點根本不是那傘能不能用,而是有帥哥想要和傘為您媽不同意?

當然,這角度多少有點違背他們嗑的cp向,但是當時他們又不知道,再來,多點競争對手戲就還挺刺激,瓜農就喜歡一棵藤上七朵花。

“問題不大,沒有問題。”

只有身邊看似置身事外的謝祈宴給出了肯定回答:“我覺得小學妹你的思路清晰,邏輯通順,另外,你還能時刻注意環保問題,真是難得的北城好公民。”

“是吧。”黎晚晚笑呵呵,假的要命。

“是啊。”

謝祈宴好像比她還高興,光顧着笑,伸筷子的時候沒看清,從特辣的鍋底裏撈起肉,蘸着特辣的醬料,吃下去,然後又被嗆住,咳嗽了好幾下。

“都給你避開了辣鍋還能中招,讓你嘚瑟讓你得瑟!”

黎晚晚忙不疊到了杯水遞給他,謝祈宴喝了幾口後緩過神,垂眸看見自己的杯子安穩無于的放在桌上。

謝祈宴:“…………”

抿過杯璧的唇又燒了起來,力度還要劇烈。

稍有緩解的嗆咳突然再次爆發,比剛才還要厲害。

謝祈宴是天生的冷白皮,稍有刺激,皮膚就紅的很厲害,此時,不僅面紅耳赤,一雙桃花眼濕潤,眼尾的淚珠搖搖欲墜,那模樣就像受了傷,脆弱不堪,就還挺難不讓人不心疼。

黎晚晚咽了口水,難得溫聲:“還嗆嗓子嗎?我再給你倒杯水?”

謝祈宴捂着鼻子,将手裏的杯子放下,往黎晚晚那推了推,眼眶擠出兩滴淚,聲音也混得很:“兩杯。”

黎晚晚端着水壺:“那你把你的杯子也拿過來。”

謝祈宴哦了哦,照做無誤,眼裏是黎晚晚難得對他好,心裏不停的在琢磨。

她知道這是她自己的杯子?

她不介意?

她不介意。

溫禾和尚輕舟也看到了。

她知道這是她自己的杯子?

她故意的?

她故意的。

周拾瑜帶了副眼睛,更不瞎。

她知道這是她自己的杯子?

可她跟卻不願意跟我共傘。

天曉得一桌飯卻吃不出一種心思。

過了會兒,黎晚晚一邊下意識的給謝祈宴拍背順氣,一邊聽着尚輕舟在那聊填報的志願,他們三個人之前就聊過,前兩天,溫禾也正式确定她要出國讀書,而尚輕舟還在糾結哪所學校。

周拾瑜常年霸榜年紀第一,高考也沒有考差,只比黎晚晚少了三分,尚輕舟問他:“學霸周想報考哪裏的大學。”

“上都恒嘉。”

“喲,巧了不是。”尚輕舟插話道:“那不就跟晚晚一起?”

“嗯。”周拾瑜應着,擡頭看了看黎晚晚。

“挺好。”

謝祈宴已經緩了那最辣的勁頭,黎晚晚把他扔在一邊,同周拾瑜幹了杯果汁:“那我們彼此照應?”

“嗯。”周拾瑜的心情好了起來。

“小學妹,我還要喝水。”謝祈宴在此刻又咳嗽了起來。

周拾瑜意識到他略帶攻擊性的視線,垂眸将和黎晚晚碰杯的果汁喝了一口。

“謝祈宴你弱爆了,一個辣鍋就能費了你。”黎晚晚糊裏糊塗端茶送水伺候他,習慣性的把注意力挪到了他身上。

忽視了上一秒還交友的周拾瑜,她嚴重懷疑謝祈宴不是耍她,就是得了肺痨,而她遲早過勞死。

飯吃了一半,尚輕舟在那哀嘆:“一個兩個都往上都跑,上都哪有那麽好?”反正他肯定回不去上都,他媽媽好不容易把他帶了出來,說什麽也不會再回去的。

溫禾糾正:“人家跑上都可不是因為上都好,而是因為恒嘉國際,名牌大學的頭牌,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能上的話誰不想去。”

“說的也是。”

尚輕舟看向謝祈宴:“學長,你在學校待了兩年肯定有些體會,你說給我們這些人沒機會進去的人聽聽嘛,比起普通大學,那裏有什麽特別之處?”

想來就是普通的桌上閑談,幾個人搖着尾巴,閃着大眼睛,專心致志的豎起耳朵準備認真傾聽,黎晚晚不想顯得自己不夠從衆,也放下了筷子,将搭在膝蓋上的男士外套理了理,她側眸,鮮少安靜的聽他說話。

一桌子人都在等着回答,謝祈宴垂眸,撫在茶杯的手白皙修長,指尖有節奏的瞧着杯璧,一下兩下,他沉吟片刻:“那裏特別遠。”

黎晚晚沒來由的摸了摸臉,總有種謝祈宴那話不簡單,至少帶着某種情感。

溫禾一唱:“什麽特別遠?教學樓和宿舍,還是澡堂和宿舍?”

尚輕舟跟着一和:“食堂和宿舍?”

周拾瑜舉手發言:“圖書館和宿舍?”

他們都在正兒八經的發問,謝祈宴卻轉而看向夢不吭聲的黎晚晚,視線交融的那一刻,他的聲線柔和了幾分:“是學校離北城特別遠。”

“…………”

黎晚晚瓷在原地,她用一種難以言喻的深色回饋給眼前忽然深情的少年人。

你在說什麽啊???

看着我說看什麽啊???

還用那麽深情的眼神,以及那麽酥的聲音???

黎晚晚下意識的別過臉,抱着碗埋着頭又吃了起來,臉上火辣辣的在燒,她把它歸咎于自己調制的無情醬料,才不是因為謝祈宴有點撩。

這話沒深入聊下去,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肚明的,反而就不會明着說。

總體上,這一餐吃的還算順利,沒有冷場,也沒有不和諧,謝祈宴在一樓櫃臺結賬時,溫禾與尚輕舟在商量等會兒去哪裏玩,黎晚晚吃飽了飯只想回去睡覺,此時正百無聊賴的打開了視頻,拍攝着日常素材。

“晚晚,可以跟你聊一下嗎?”

周拾瑜走進她的手機鏡頭裏,那張濃顏系的方正長相斯文禁欲。

黎晚晚退出拍攝,笑了下:“當然可以。”

“事先說一下,我沒有不服氣的意思,只是很好奇,你是怎麽把自己變得這麽優秀的?”

“你指的是?”

“成績。”

周拾瑜推了推眼鏡:“高一的時候,你的成績很難讓我想到你會達到現在的高度,完全是天賦嗎,可是你高一都沒有開竅,全靠努力嗎,但你在學校的表現也不是那種只會認真刷題的安靜學生,所以,我真的很好奇。”

黎晚晚避重就輕的問:“你該不會就是因為好奇才會在下雨天給我撐傘吧。”

“才不是。”周拾瑜反問:“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黎晚晚:“突發奇想啊,之前我常聽班上的女生說,某某某在下雨天想和你共傘,你卻沒答應。”

“是要拒絕的,我如果同意了一個,那麽每次下雨天,我可不就要和不同的女生共傘了。”

黎晚晚認可他說的:“所以你出于什麽動機要給我撐傘啊?”

周拾瑜摸了摸發紅的耳朵,眼神慌亂的躲避着,不敢看向黎晚晚。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就是不想讓你淋雨,這個理由行不行?”

黎晚晚莫名想笑:“當然可以啊,謝謝你啊,周瑜同學,我長那麽大,你是第二個給我撐傘的男生。”

周拾瑜忍不住問:“那第一個是誰啊?”

黎晚晚怪起自己嘴皮太快給自己惹麻煩,只得草率的說:“我哥哥。”

想起溫禾和尚輕舟的調侃,周拾瑜動了動唇,想進一步問下去,謝祈宴已經結完了賬,他看了眼周拾瑜,又将視線挪回到黎晚晚身上:“我打的車到了,走吧,送你回去睡午覺。”

黎晚晚打了個哈欠,沒拒絕,她已經困到嘴皮麻木,分不出額外的精氣神同謝祈宴鬥個你死我活。

她簡略的跟周拾瑜是了再見,轉頭就被謝祈宴攬着肩帶走了。

周拾瑜看着他們走遠的身影。

黎晚晚對謝祈宴拳打腳踢,後一方卻總能想出各種方法應對,女生卻不生氣,玩鬧得再厲害,也沒有真的趕走身邊的少年,最後老實巴交的待在了他的臂彎裏。

也正因如此,他們的相處才更為熱鬧,更有生活氣,更真實。

黎晚晚從不會在他面前這樣。

中央商場距離黎晚晚家的小區全程十公裏路,路上紅燈又多,停停走走,車開得不算安穩,黎晚晚卻在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謝祈宴将自己的鴨舌帽扣在她頭上,擋住了窗戶外不可避免投射進來的陽光,也因此,黎晚晚的呼吸聲也越發的平穩清淺。

他這才放心的收回神。

車輪壓過小石塊,随着車身的颠簸,肩膀忽地一重。

黎晚晚依舊睡得很熟,甚至因為頭部突然有了支撐,她在迷糊的情況下,頭發反複蹭着謝祈宴的下巴,她留下的口水全蹭在了臉下的白色衣領下。

謝祈宴輕輕笑了下,滿眼都是黎晚晚的睡顏,方才的不良情緒稍縱即逝,他又有了一段可以暫放過自己的輕松時光。

不敢打擾女孩的睡意,他扶住她的側臉,朝她那挪了挪身子,好想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吃飽喝足的午後時光确實适合用來睡覺,陽光從指縫裏傾洩流逝,謝祈宴也有了倦意,很快也睡了過去。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見了少年少女頭抵着頭,睡在一起,風拂發梢,安寧美好,他悄悄的放慢了車的速度,将車載廣播播起浪漫的輕音樂,想讓目的地來得沒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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