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姜奕不願意走,……

第11章 第 11 章 姜奕不願意走,……

姜奕不願意走,簌雪又無聊,于是也跟着一起蹲,晚上的時候,兩個小蘿蔔頭又一起看書。

兩個小腦袋擠在一起,看起來莫名有些萌。

紀時謹立在窗外,看着姜奕低頭給小閨女講故事的樣子,輕哂了一聲,而後走了。

過了幾日,皇帝宣昭紀時謹入宮。

紀時謹正在給閨女兒講課。

小丫頭發現爹爹比姜奕哥哥更加博文強識以後,就找爹爹指導自己的功課了,爹爹講的通俗易懂,簌雪也跟喜歡聽爹爹給自己講。

管家過來禀報宮裏傳旨讓隸王入宮的時候,簌雪坐在椅子上,目光帶着擔憂看着父親:“皇伯伯讓您入宮做什麽?”

總覺得,不像是有什麽好事呢。

簌雪只感覺自己的眼皮跳的飛快。

紀時謹放下書,看着水榭外頭被陽光照耀,宛如婀娜美人的荷花,道:“要下雨了。”

簌雪歪頭,看了一眼晴朗的天,以及把旁邊廊子上邊的畫照得發光的金色驕陽,撓撓頭,有些疑惑:“這天氣這麽好?怎麽會下雨?”

紀時謹沒回答她的話,摸了摸她的腦袋,輕柔道:“在府中等着爹爹,莫要亂跑。”

簌雪覺得這有點像是,每次有重要嚴肅事情時,師太的囑托,簌雪擔憂問道:“爹爹,發生了什麽?”

紀時謹眉目沉沉,沒有回話,只吩咐了管家照顧好兩個孩子,身上月白色的常服換成了黑色的蟒袍以後,便進宮了。

父親剛剛出府沒多久,簌雪擡頭望天,就看到剛才還毒辣的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擋住了,而方才在盛開的荷花,邊緣有些微鬈,沒有方才有精神了,屋頂檐邊瑞獸旁,停留了許久的鳥兒,也撲扇着翅膀兒飛走了,過一會兒,雨鋪天蓋地下來了,黑雲壓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姜奕注意到,王府中的守衛,一下子就增多了不少。

紀時謹獨自騎馬進了宮,到了宮門,有小黃門在等着她,伺候在皇帝身旁的陳公公面容慈祥,笑的跟平時一般無二。

“王爺安好,陛下在養心殿等您。”

紀時謹冷淡的“嗯”了一聲,跟平時一般,把佩劍交給了公公,然後就往養心殿而去。

養心殿中,皇帝已經坐好,着龍袍,帶冠冕,形容消瘦,那張臉看起來跟紀時謹有幾分相似,不時在咳嗽面前擺好了酒菜。

那菜,都是紀時謹小時候愛吃的,櫻桃酒釀,四喜丸子,紅燒獅子頭,東坡肉,銀魚煎蛋,蟹羹……

紀時謹女目光靜落坐在桌旁的皇帝,走了過去。

紀時風給他倒了酒,笑着道:“啊謹,朕昨夜夢到我們小時候的事情,一時感慨,因此特地請你進宮小酌兩杯。”

瓊漿玉露落入翡翠杯中,帶着淡淡的酒香不怕巷子深,沁人心脾,勾人心扉,只是天色暗沉,那杯中的酒,看起來也綠得深不見底。

外頭的雨下來了,瓢潑嘩啦,跟豆子一樣,砸在外面的樹葉上,亭子頂,青石板上,聽起來有些駭人。

紀時謹撩袍在對面坐下,聲音溫醇:“哀思多則傷身,皇兄還是莫要整日傷懷過去。”

紀時風嘆着氣,拿着玉箸給他夾菜:“朕年紀大了,總愛回憶一些過去的事情,朕還記得,那時候朕被幽禁,快要死時,你提着劍進來,那劍,血淋淋的,你說,皇兄,我回來了,我扶你上皇位,日後一切都有我。這一晃,就十年過去了……”

紀時謹看着紀時風略帶幾分倦色的面頰,忽然有些迷惑:“才十年嗎?我以為,已經過去很久……”

他執起手中翡翠杯,将裏邊的瓊漿玉露,一飲而盡,又吃了兩口菜。

紀時風見狀,內心的愧疚蜂擁而來的,他擡起手,不自覺的,有些顫抖,方才有些青白的臉,此時慢慢的,紅了起來,甚至感覺牙齒也開始在打戰:“是啊……啊謹……你這些年,為朕東奔西跑,征戰天下,朕一直覺得,你太辛苦了,太辛苦了……”

他的眼皮,都在顫抖着:“所以,啊謹,你能不能,把虎符交出來,交出來……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紀時謹站起來,蟒袍上的金絲翻飛,他平靜的看着對面的長兄,他還記得,小時候,兄長對他來說,就仿佛山一樣,有他在的地方,他就會感覺很安穩,有他的地方,他感覺,自己是有歸途的舟,可什麽時候,竟然一切都變了,兄長變了,他也變了,如今立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瘦的變了形,不到中年,卻已經仿佛中年人一般佝偻瘦削的人。

紀時謹笑着問道:“皇兄最近是不是頭疼病又嚴重了?可是讓太醫看過了,若是太醫……”

紀時風看到弟弟還是如此,當即狂笑出聲,笑中有淚:“啊謹,皇兄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清楚嗎?你若是還當我兄長,便把虎符交出來,你我還跟以前一樣要好……”

紀時謹壓着眉眼,卻還是冷靜道:“皇兄,你病了,來人,宣太醫……”

然而進來的,卻是帶着盔甲的禦林統領,還有宮中禁衛,把他們團團圍住。

同時還有鎮北将軍。

紀時謹擡眸看着紀時風。問道:“皇兄非要跟我手足相殘嗎?”

他劇烈的咳嗽着,退到禦林軍身後,擡頭時,面色蒼白若鬼:“啊謹,不是皇兄非要這樣……你只要,只要,咳咳……把虎符交出來,我們還是好兄弟,還是好兄弟……”

紀時風喃喃道。

紀時風眉峰沒有什麽變化,道:“看來皇兄這個位子,實在是呆膩了。”

皇帝哈哈大笑,片刻後面上帶上了幾分陰狠:“弟弟,看來你真的有反心,既然這樣,皇兄也不客氣了,你已經中了朕的軟筋散……”

話還沒有說完,紀時謹已經飛身上前,拔出了禦林軍統領腰間的佩劍,而後,直接抵到了皇帝的脖間,冷冷道:“自然皇兄不想當這皇帝,那便算了,當年我能夠扶你上來,自然也能夠扶你下去。”

紀時風錯愕的看向身後的禦林軍統領。

便見禦林軍統領一臉恭敬道:“王爺。”

紀時風面如死灰。

他坐在這個位子上太久了,忘記了,這天下,本就應該是紀時謹的。

皇帝被幽禁在宮中,皇帝一派,被撤職的撤職,被軟禁的軟禁,宸妃的兄長,一劍封喉。

從養心殿中拿着帶血的劍出來時

紀時謹看了一眼已經候在外面的衆臣,左相看了一眼劍尖帶着血,一臉冷酷的男人,先行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面帶富态,看起來平庸的閑散王爺辰王也接着跪。

一群大臣也看清楚了局勢,當即呼啦啦的跪下,腦袋一個磕得比一個響。

“參加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萬萬歲!”

紀時謹懶懶的擡起眼皮,看着一群人,忽然覺得有些,厭倦。

是的,厭倦!

在宮中待了一日一夜,處了各種事務,把對他有意見的,關的關,斬了斬以後,紀時謹回了王府。

王府之中,仍舊平靜。

只不過紀時謹回來前,府中已經謠言紛飛,簌雪已經知道父皇跟皇伯伯鬧翻了,而且父皇還打贏了,她聽到下人們偷偷議論,如果父親登基,她就是公主。

簌雪問了一下姜奕公主是什麽意思,姜奕告訴她,就是皇帝的女兒。

簌雪覺得這個叫法還怪有意思的。

不過還是要等爹爹回來再說。

她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有這麽順利。

紀時謹是傍晚回到府中,夕陽已經落山,晚霞已經消了,府中護衛仍舊嚴陣以待,簌雪坐在亭子裏無聊的托着腮的時候,就見到門口爹爹的身影出現,她小跑過去想要抱他,但是紀時謹卻制止了她的動作,道:“爹爹身上髒。”

簌雪仰着紅撲撲的小臉蛋:“爹爹我不介意,我好想你……”

下人議論時候抑揚頓挫描述的畫面極為驚心動魄,所以她也挺擔心爹爹的。

紀時謹還是沒有抱她,去沐浴,洗去一身血氣回來以後,才問閨女兒:“爹爹在發愁一件事。”

簌雪撲閃着一雙大眼睛。

“爹爹你說。”

“爹在想,要不要當皇帝。”

簌雪疑惑:“為何爹爹不想。”

紀時謹道:“因為皇帝會很忙,會沒時間陪雪兒,會被逼着娶別人,會被逼着生別的孩子……”

簌雪搖搖頭:“那我不要爹爹當皇帝,我不想爹爹生別的孩子。”

紀時謹看着女兒眷戀的臉,摸了摸她的腦袋,目光有些放遠:“雪兒既然不喜歡的話,那麽,爹爹就不當。”

他本就,對那個位置沒想法。

之後一段時間,大臣們每日到王府門口三催四請,一開始還以為紀時謹是為了裝自己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可催了半個月後,大家發現,他真的對那個位置沒興趣,于是紀時謹成為攝政王,而帝位,空懸着。

轉眼到了簌雪五歲的生辰,這一日應簌雪的要求,只在府中小辦,這一天小姑娘穿着一身粉,活潑靈動的樣子頗為可愛。

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收到她母親,西玉長公主送來的生辰禮。

同類推薦